第98節
陶羽將車熄了火,悠悠地嘆了口氣,“沒見過比你還狠的女人了?!?/br> 于薇尷尬地揉了揉頭發。 陶羽依舊到哪都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見到于薇所說的朋友后,翩然落座,銳利的目光在于薇朋友的臉上停留了十幾秒鐘,爾后心明如鏡地淡道:“要在景德鎮開分公司?” “嗯?!庇谵辈辉俟諒澞ń?,徑直介紹道,“這是以前我跟著學習陶瓷的老先生介紹的人選,將是分公司的負責人,堂正?!苯又贸隽艘缓耥澄募?,一份一份的移開,給陶羽看,“這是營業執照蓋章文件以及所有相關證明申請表等的復印件,這有分公司一系列前期準備和后期運行的企劃案,還有我父親給我提出的所有意見以及注意事項,另外,這是……” “停停停,”陶羽不咸不淡地打斷她,“直接說來意,別給我看這些東西了?!?/br> 于薇點頭,“喏,這些就是在景德鎮開分公司的一切準備,過兩天我需要回去參加年后的拍賣會,同時會再分配些人手過來。而我想說的是堂正的經驗不多,如果他遇到問題,我又不方便過來的話,希望你在有時間的情況下,能夠幫我照看一下。當然,我也希望你能夠入股?!?/br> 陶羽雙眼微微向上一斜,似笑非笑地說,“于薇,安排的夠好的啊,怕我去你那,你就給我來了這么一出?想要把我圈在這景德鎮?”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堂正突然開了口,“在商言商,陶先生,你從國外回來之后,就一直無所事事,貴公司都是由你父親和你哥打理著,難道你不想做出一番成績來給他們看?” 陶羽樂了,“就于薇這小破分公司還要做出什么成績來?” “所以,你是怕你做不出大成績來,是么?” “你……”陶羽一陣語塞,臉色陰沉了下來,扭頭問于薇,“你從哪找來的這么個不懂事的經理???!” 堂正淡道:“薇姐剛說了,是教她陶瓷的老先生把我推薦給薇姐的。陶先生,如果想要做一名出色的商人,耳聽八方沉著冷靜是最重要的?!?/br> 陶羽:“……”火氣緩緩從胸中燃了起來。 “陶陶呢?”于薇聞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兒,果斷地打斷他們,笑著問陶羽,“又去上早教課了?” 陶羽扭了扭手腕,直接忽略于薇的這句寒暄,云淡風輕地說,“如果我說我不會幫你呢?” “那我也可以找別人幫忙,這些文件上面事事巨細,前期準備到后期運行,甚至款項?!庇谵蔽⑿χf,“我請你幫忙是因為我信任你,但不代表我還信任不了別人。而且我對堂正的能力很有信心,我來找你的另一個原因只是為了做一個最低保障?!?/br> 于薇說完這句話,驕傲的陶羽已經怫然不悅,諷笑了一聲,“備胎?” “不是做我的備胎,是做我分公司的股東?!庇谵蔽⑽⒁恍?,“那你是否同意呢?當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可能會和堂正產生同一個想法了,你怕做不出成績出來?!?/br> 陶羽繃著臉許久,片刻后,突然笑了,優雅地起身,整理了番衣服,俯視著于薇一字一頓地說:“激將法對我毫無用處,再、見?!?/br> 于薇凝望著陶羽的背影半晌,最后苦笑了一聲,為杜絕陶羽再繼續追她的事,于薇也覺著自己這招有點狠了,估計跟陶羽的朋友關系算是徹底掰了。 陶羽真的是個很適合當好朋友的男人,但是在帥哥美女之間,根本不會有純潔的友誼關系…… 事實上于薇在景德鎮開分公司的另一個原因是,她確實喜歡這個地方,如果以后歲數大了,仍舊沒有嫁人,她想回這里來養老,至少不會老無所依,是她給自己留的退路。 陶羽未再露面,于薇就盡快地跟堂正一起著手對分公司做各項準備。 而于薇曾在景德鎮生活過兩年,有些人脈,上手很快,將一切準備妥當不過三天。 當然,于薇也在這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于薇的專注力一直很強,就像一度為了查出拍賣行買家的詳細聯系方式以及拍得的古董商品而熬夜一整晚時一樣,但凡于薇認真工作,就會進入廢寢忘食的狀態。 之后基本將難辦的事情全部辦好,又交代了堂正幾句話后,于薇直接坐飛機回了涼德。在這期間,于薇的私人手機一直關機狀態,沒有跟何汝穆聯系過,自然,也未再同陶羽有過聯系。 于薇這樣急迫回來的另一個原因是今天是情人節。 于薇不知道何汝穆會不會準備些什么,但她知道她需要為他準備些驚喜。書上說了,一味接受,只會讓對方漸感疲累。感情是相互的,她也需要時不時地付出幾分。 至少冷戰的時候,她可以毫不示弱地說她也有努力過。 于薇在飛機上睡了很深的一覺,黑眼圈稍有緩解,然而剛下了飛機,還未走到停車場,就感覺身后沖上來個人,壓迫人的氣息逐漸靠近她。 于薇練散打時的機警立刻發作,回身就迅速出拳,但在看清身后居然是陶羽的時候,猛地停住了動作。 不可置信地問:“你從哪蹦出來的?!” 陶羽微笑,“你坐經濟艙回來的吧?那怎么可能看到我?!彼斎皇亲鲱^等艙來的。 于薇:“……” “你來干嘛的?”于薇一臉警備地問。 “不干嘛,情人節嘛?!碧沼鹦Φ靡荒槙崦?,說著就把手往于薇的腰上放。 于薇下意識地反手抓住陶羽的手腕,向后一剪,同時響起的還有陶羽的嚎叫聲。 于薇連忙放開他,很快又板著臉說:“活該!” “嗯,活該?!?/br> 于薇沒轍了,簡直是她走到哪,陶羽就跟到哪,當下最合適的方法就是用公事的態度相對,于薇淡道:“我回公司?!?/br> “我也回,你不是說我是你股東了么?” 于薇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發怒不能發怒,不發一語地帶陶羽上車回公司。 落地后于薇沒有立刻開手機,一怕沒有任何私人電話和短信進來,二又怕會有很多私人電話和短信進來。 當然私人指的是何汝穆。 心里的那種糾結與壓抑,不知從何而來,于薇就權當是莫名其妙的莫名感知,塞進了旮旯里,不管不看。 然而于薇剛一進了辦公樓,就看到倪巖一臉興奮地跑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這是,中大獎啦?”于薇詫異問道。 倪巖剛要說話,抬頭時瞥到了她身后的陶羽,立刻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頓了一會兒,倪巖又遠遠地指著她的辦公室,故意說道,“何總說你們現在和好了,是戀愛關系,他讓人送來的花和禮品盒我就沒再放到倉庫,都在你辦公室放著了?!?/br> 陶羽聽著果然俊臉一變色,他們倆什么時候和好了……?! 于薇沒注意到身后陶羽氣場的變化,徑自推門進辦公室,結果就看到花和禮品盒鋪滿一地。 形狀不知是被誰刻意地鋪成了心型,確實,有點兒浪漫…… 于薇心想這些禮物確實不該再放倉庫了,隨手撿起一個禮品盒看了看。 結果這放在手上一掂量,就感覺重量不對了。 好像不是空的啊…… 于薇顰著眉,立刻拆開禮品盒。 而里面放著的赫然是她曾在何汝穆辦公室里見過的薔薇,但形狀又不完全一樣,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一個系列的。 于薇呼吸猛地一滯,蹲□,手忙腳亂地挨個拆禮品盒,之后就驚愕地看到每個禮品盒里都有不同的薔薇胸針。 “何汝穆設計的?”陶羽也緩緩蹙起了眉。 于薇似是被同時打了興奮劑與鎮定劑,心臟猛地跳動不停,臉上又十分平靜。 平靜地看了一會兒這滿地的胸針,于薇猛地起身,直奔倉庫。 倪巖緊跟其后,要來倉庫鑰匙,開門。 倉庫已經堆了不少的禮品盒,都沒有拆過,于薇眼前突然一陣模糊。 手指尖止不住地顫抖,一個又一個地拆著禮品盒,而每一個禮品盒里都是一枚樣式不同栩栩如生的薔薇花。 何汝穆以前送的禮品盒,也都不是空無一物吧……竟然都被她扔了。 心頓時難受得無以復加。 上一次去他辦公室質問他知不知道陶陶下落的時候,還像是第一次見到那胸針而問他話,那時候何汝穆就應該知道她從未拆封過這些禮品盒了罷。 可是,他居然仍舊日日不棄地繼續送著……于薇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一滴淚珠就落了下來。 陶羽在第一次看到何汝穆送來的這兩樣禮物時,就聽于薇說過,“禮品盒是空的,扔了吧”。 所以他再清楚不過于薇心里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心疼,懊悔,或許還有愛。 陶羽輕輕地嘆了口氣,“真不應該跟你回來?!?/br> ☆、84秘事 情人節,兩人認識后第一個能夠一起度過的情人節,意義非常,何汝穆當然有準備。 只是,于薇去景德鎮的時間里,何汝穆打電話給她,每每都是關機。 患得患失不只在女人身上有體現,在三十四歲的老男人何汝穆身上也有了體現,數次撥打未果,不禁開始懷疑于薇是不是將他移近了黑名單。 這樣一個小念頭冒出來,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何汝穆做著薔薇的樣板時,頻繁失神。想向石立借手機撥給于薇試試看,又怕聽到電話那邊突然接通,了解到于薇真的將他拉黑。 直到三天過去,手機里收到數條推銷鮮花以及祝福情人節的垃圾短信,大街小巷的櫥窗里擺滿了玫瑰與泰迪熊花束,漫天都是甜蜜的味道,到了公司又看到女職員手捧鮮花禮品時,何汝穆方才意識到或許他的準備將付之東流,再盛大的筵席都只有他一個出席者。 再次按下于薇號碼的快捷鍵428——她的生日,回復何汝穆的依舊是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總是高深莫測jian詐狡猾的何汝穆真被于薇玩瘋了,頹廢地放下手機,怔怔出神,整個人都失了光彩,坐在碩大的辦公室里,落魄至極。 “老板?!笔⑶瞄T進來,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安。 “什么事?”何汝穆頭未抬地緩聲問。 石立猶豫片刻,結結巴巴地說:“今天情人節,我和韋琪下午想請個假……” “去吧?!焙稳昴履闷饒蟊?,假意地看著,一邊淡道,“下午工作提前處理好就可以?!?/br> 石立圓目霎時一瞪,這就同意了?! “那老板,你……我和韋琪用幫你準備準備嗎?”石立試探地問,“你和于薇的情人節?” “不用?!焙稳昴碌卣f,“出去工作吧?!?/br> 石立一聽這話,心想肯定又和于薇鬧矛盾了……三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 石立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的時候,又聽何汝穆淡道,“不扣全勤?!?/br> 石立頓時喜上眉梢,扭過頭來連連喊謝,昂首闊步朝老婆走過去,熱淚盈眶地說,“假給了……” 于薇跟何汝穆不在的這兩年,無論是東方情人節亦或是西方情人節,石立都沒有和韋琪過過,因為沒人敢向何正威提請假?,F在老板回來了,石立才敢過來請假試試看,但帶著的也是會被罵的心理準備。 不僅如此,這么些年,他也沒過過情人節。何汝穆的規定是無論員工請什么樣的假,都扣全勤獎金,他需要保證工作時間員工能夠嚴陣以待。同時法定節假日的加班費為四倍,工作日的加班費為三倍以上,是個賞罰明確的人。 何汝穆難得的在工作日給假,并不扣全勤,石立怎么能不熱淚盈眶…… 幾秒鐘后,何汝穆突然將辦公室里的百葉窗放下,文件推在一旁,像小學生一樣趴在桌子上,深深地喘了數次。 一起一伏的背脊,莫名讓人覺著心疼得很。 何汝穆可以強硬,可以用計,可以不要臉的纏著于薇,但這些都不是于薇喜歡的,他不愿讓于薇對他產生哪怕只一丁點的抵觸心理。聰明如他,竟然對于薇真的沒了任何法子…… 又過了將近一小時,財務主管也過來敲了何汝穆的辦公室門。 “老板,今天是我老婆的預產期,我想請個假,去醫院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