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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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方禮垂眼漠然地想著。 他想讓誰當,誰都無法置喙。 隱隱覺察到身邊多了道身影,小錦鯉半睡半醒間輕輕咕噥了句什么,蕭方禮沒聽清,便撩開衣擺屈膝半跪在他身側,深黑的眸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睡顏。 少年不咕噥了,應是藥效在褪,他有了力道,細白的指尖搭在了蕭方禮的腕間。 蕭方禮便握住了他的手。 寂靜之余,蕭方禮忽而緩緩傾身,少年毫無防備睡在他眼前,唇瓣嫩紅,隱隱還透著清香。 便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他盯著看了半響,然后才慢慢的,將唇印在了錦聲長睫處。 他的吻很輕,不帶半分力道,更像是純粹到不帶任何欲的貼近。 然后蕭方禮又下移,在錦聲眼角下眼瞼輕輕吻了吻,再伸出舌尖輕舔,將淚意抹去。 他嘗到了苦澀。 他渴求他。 回到宮內,錦聲方才轉醒,他身上的藥力褪去一大半,身體不再軟綿無力,卻也算不上恢復。 下馬車時,他扶著蕭方禮的手,想往下跳,卻又擔心自己腿軟會摔。 這時,蕭方禮好似看出他的顧慮,伸手握著他的腰將他抱了下來。小錦鯉下意識摟住蕭方禮的脖頸,被放下時,一股力道帶著他往前,他險些沒站住貼到蕭方禮身上。 懵然片刻,錦聲小心翼翼松開蕭方禮。 “能走嗎?”蕭方禮問。 “可以?!痹谕馑懔?,在宮里不能再被抱著走了。 錦聲慢慢挪回寢宮,蕭方禮擔心藥物殘留會給錦聲身體造成危險,于是便喚了太醫。 好在在太醫的檢查下一切無事,太醫說這藥并沒有什么副作用,藥效過了便是過了,最多這兩日會累一些。 太醫離去后,蕭方禮讓小錦鯉再睡一覺。 小錦鯉躺進被窩,目送蕭方禮離開。 這時候,小莓才播報敵對值情況,【敵對值已經九十五了,差不多滿了?!?/br> 剛在馬車里睡過,奇異的,回到寢殿內小錦鯉還想睡。他努力提起精神,整個人蒙在被窩里,翕聲道:“小莓,你說天之驕子在生什么氣?” 小莓嘆了口氣,【不清楚,但我可以說的是,蕭方禮確實沒想篡位?!?/br> 沒想篡位…… 小錦鯉有些茫然,回想蕭方禮踹開包廂門時的神情,他沒見蕭方禮這么生氣過,仿佛、仿佛下一秒天就要塌了。 蕭方禮是在擔心他嗎? 小錦鯉想不明白。 明明劇情里,蕭方禮從頭到尾心狠手辣,從不曾將誰放在心上。 小錦鯉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翌日醒時,蕭方禮早早入宮,提議這兩日不用早朝。 末了,蕭方禮又問他要如何處置阮尚。 小錦鯉想到阮尚,唇瓣微抿,漂亮干凈的眉目一下有些懨懨的,小聲說:“就按寧朝律例來……朕記得按寧朝律例,并沒有誅全族這一項?!?/br> 寧朝律例不搞連坐,刑部主張誰犯事誰受罰,不殃及家人。 蕭方禮當然知道。 他昨天怒上心頭,已經想好要更改律例了。 蕭方禮為了不受制于人走到這個地步,又是誘導太子逼宮,又是拉攏朝臣,離那個無上位置僅差一步,沒道理在這種事上要退一步。 可—— 小錦鯉問:“朕記得,按寧朝律例,阮尚所犯的是殺頭之罪?!?/br> 蕭方禮垂下眼眸。 可他沒法拒絕眼前人。 蕭方禮平靜道:“陛下說的不錯,只是,臣認為您是天下最尊貴的存在,阮尚既如此,誅全族絲毫不為過?!?/br> “另,既然寧朝律例不公,臣認為有修改的必要?!?/br> 小錦鯉低著頭。 他有些茫然,徹底不懂蕭方禮的目的。 方才那一番話,蕭方禮顯然是認真的,半點不摻假。 可于情于理,蕭方禮都對寧安侯府無恩無仇,堪稱不熟,怎會有這么大的仇恨? 小錦鯉疑惑,蕭方禮問他想得如何。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王覽的通報,說寧安侯正在殿外侯著。 此前小錦鯉并未宣他入宮,寧安侯明顯是從別處聽說了什么,怕被誅全族,所以匆匆來了宮中求饒。 蕭方禮淡淡道:“沒必要見,陛下?!?/br> 小錦鯉也不太想見,于是王覽去跟寧安侯說,寧安侯一聽這還了得,趕緊跪在外面哭求,老臉也不要了,直罵阮尚是個逆子,陛下隨意處置,只求放寧安侯府一馬。 聽了半響,小錦鯉吸了吸鼻子,軟聲跟蕭方禮說:“律例不用改?!?/br> 蕭方禮掀起眼皮,平靜地看著陛下的圣顏。 “就按律例來即可,阮尚一人犯錯一人擔?!本退銓幇埠畈粊砬箴?,小錦鯉如此性情,也是不可能誅他全族的。 確定小錦鯉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蕭方禮靜了許久,忽然道:“陛下,什么情況下您會誅連一人全族?” “什么情況都不會?!毙″\鯉說。 “臣明白了?!笔挿蕉Y平靜道,“既如此,寧安侯教出這種逆子罪不可赦,全府上下縱容阮尚也有責任,不誅全族,也該給個教訓?!?/br> 于是,蕭方禮提議廢黜寧安侯封號,將全府貶去苦寒之地,百年不許回京。末了,蕭方禮又靜靜告訴小錦鯉,寧安侯這些年來借著身份包庇過不少惡人,也曾貪朝廷撥款,就算阮尚之事不出,侯府也遲早被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