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一個年輕衛兵駕馬快行了幾步，上前撿起那支野兔。

    “大總統好槍法，一槍斃命！”

    “哈哈，好家伙，怕不是要有十來斤重。還是秋天好啊，豐收的季節不但蔬菜水果最好吃，連兔子都能這么肥。你們說咱們今天中午是吃草原風味的烤兔呢，還是燉著吃！”

    蔡鍔策馬上前接過兔子掂量一下，笑著問道。

    “靠著吃吧，昨天已經吃過了烤羊rou，不過這么肥的兔子，一般很難吃得到！”

    “蒙古人的烤rou的確是一絕，蔡輝……”

    “有！”

    “你帶幾個人去把獵物先送回去，再去采些野菜回來。難得自己動手一次，咱們這幾年就全靠草原了！”

    “是！”

    他的一個警衛隊長蔡輝叫了兩人跟他一起把之前打到的一頭小野豬跟野兔等獵物一起帶走。突然間，李漢的警衛官盧三舉起了槍，對準了一個方向。

    “怎么了？”

    李漢也跟著看向了那邊。

    “三百步開外的草叢里有動靜，好像有一批落單的狼！”

    “算了算了，這兩年草原上年年有數千只狼被殺。就算是為了控制野兔的數量，也不能殺盡了！”

    李漢制止了他開槍，盧三聞言收起了搶。

    “諸位啊，咱們這一上午也打小打到了十幾只獵物。咱們這一天的食材都解決了，我看狩獵就到此為止吧?！?/br>
    李漢一聲令下，眾人齊聲附和，大家縱馬揚鞭好一通馳騁，數十騎很快趕回了二十多里外的建設兵團科爾沁左旗營房。

    盡管一年前政府就在科爾沁草原上建立了蒙古農牧建設兵團，不過到目前為止也只有科爾沁左右前中四旗不足兩萬人的規模。建設兵團的科爾沁左旗團部在管轄范圍上，屬于科爾沁左翼前旗，前清時候，科爾沁親王的牧地就在這里。

    本來這里水草豐美，但是自從日俄戰爭之后，草原馬匪猖檄，牧民們就不敢過來了，而現在，這里已被民國政府半贖買半征用，成為了建設兵團的“墾區”，而且草原上的馬賊也被清剿干凈。如果不是因為外蒙問題遲遲沒有解決，政府對于內蒙古各旗也是以安撫為主。不然，蒙古建設兵員的規?？删筒皇乾F在這么一點了。

    不過，這些顧忌都隨著外蒙的收復而煙消云散。李漢在外蒙密令軍方將領以血腥手段處理外蒙古作亂高層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外蒙古的引誘，國內這兩年來內蒙古的王公聯合會不乏王公貴族‘羨慕’外蒙古的自由。甚至蒙古王公影響力最大的綏遠、察哈爾、熱河三省，內蒙古諸王公組建的地方議會內大肆排擠漢籍議員，數次以恐挑起蒙、漢沖突都借口，拒絕了他的移民屯邊的計劃。

    所以，內外蒙古各旗王公貴族基本上都有些血緣關系。不得不說，獨裁者在新政權建立之初，十分重要。他這是要借軍隊的手以外蒙古王公貴族的腦袋敲打他們，免得外蒙古收復之后，再有人不安分的跳出來干涉他的移民屯邊計劃。外蒙古三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卻只有勉強百萬蒙古族。想靠這么點人口守住偌大的外蒙根本是笑話。根據李漢的計劃，中國未來將在五年內將以建設兵團的方式，向外蒙派遣規模多達二三十萬人的建設兵團墾荒。同時在民間以減稅、免稅等多種措施，鼓勵安徽、四川、湖南、河南等人口大省向外蒙古移民，以緩解關內省份越來越重的人口壓力。

    按照他制定的計劃，未來十年內將保證向外蒙古移民百萬人，這其中漢民族要占到主體地位。到二三十年后，將累計向外蒙古移民至千萬規模。只有到了那時候，外蒙古才能夠保證徹底穩定下來，不再有分裂之危機。不僅外蒙如此，新疆跟剛剛收復的西北失地以及國防軍占領的部分中亞領土也是一樣。中國擁有著世界最多的人口，區區千萬的領土根本不足以養活這么多的人口，唯有成為一個陸權強國，不斷的向外擴張，將更多的肥沃土地納入中國國土之中，才能更快的走向富強。

    其實早在滿清末年，滿清朝廷就已開始執行‘移民實邊’的計劃。一個方向是吉林、黑龍江等東三省地區，而另一個方向就是這蒙古草原了。封禁了二百余年的北部邊疆就這樣成為了“闖關東”的熱點地區，但是相比東三省的黑土地，這極端排外的蒙古族控制下的蒙古草原對各族移民的吸引力就差了很多，目前來講，也就是靠近黃河的中蒙河套地區關內移民較多，東蒙和西蒙則因為自然條件以及蒙匪猖撅的緣故，一直是未開墾的處女地。

    但是現在不同了，因為外蒙的收復。政府將重啟移民計劃。除了建設兵團這種政府性質的組織外，民間移民重要性還在政府之上。

    當然僅僅是移民屯邊還不夠，文化的普及也是必需的。根據政府現在正在密集制定中的計劃，未來在蒙古人口超過萬人的移民區內，都將建立六年制的國立小學，這也是目前中樞政府正在推行的六年制義務教育的組成部分。至于師資力量，主要依靠那些新設立的師范學校以及一些進步青年的奉獻。

    這個國家百廢待興，需要國民做出奉獻的地方很多，這移民墾荒工作只是眾多急務中的一項而已，而李漢作為這個國家的總統，在戰略上指導全局，細節工作用不著他費心，自有手下去做，他只需要指明前進的方向就可以了，這也是為君者之道。

    今天到這草原上來，李漢的本意倒不走過來打獵的。他主要是來就最近這段時間在內蒙古王公中引起了巨大轟動的‘白崇禧案’安撫內蒙古諸王公的。

    小將白崇禧在庫倫對外蒙被俘諸王公動用死刑，一夜間屠殺七十多位在內外蒙擁有巨大影響力的蒙古王公。這件事情自傳回國內之后，頓時就引起了內蒙古諸王公的強烈不滿，他們縱使知道這八成是大總統的旨意，但是也沒膽來指責他。只好忍著憤怒的恐慌拿白崇禧開刀，這段時間來蒙古籍的國會議員不斷在國會要求下令逮捕跟嚴懲白崇禧，都被陸軍部以臨戰換將恐亂前線為借口，只將白崇禧由少將軍銜降為準將，并暫時以副將取代了他的軍隊指揮權。

    就如他向手下暗示的，李漢是不會讓懂事跟愿意給他背黑鍋的將領吃虧的。他此次前來就是安撫內蒙古諸位王公，讓他們好生把心收回來。國防軍在外蒙收繳的一些內外蒙聯絡的信函什么的，他都可以當做不存在，也不會再繼續追究其蒙古各旗的責任，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繼續再鬧下去了。

    這當然只是其中一件事情，他親自趕來科爾沁草原蒙古建設兵團，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計劃，那就是研究考察建設兵團的成績，考慮將蒙古建設兵團擴大，并向外蒙古大量組建暫時維穩邊疆的這種準軍事化組織。

    外蒙大量的蒙古王公被處死，等到中俄戰事結束后，李漢還要拿外蒙的那些宗教喇嘛們開刀，兩大階級掌握了外蒙七八成的草場、牧場，他們一死大量的肥沃土地被空閑了出來，這可是筆天文數字。不但能夠支撐起他的兵團屯邊計劃，還能支撐起移民計劃。當然，為了不引起內蒙古諸王公們的不安，畢竟政府將手伸向了他們祖宗給他們留下來的‘領土’，李漢還要跟內蒙古的那些王公貴族們好好談談。

    作為一個并不怎么講究享受的人，李漢的這頓午飯同樣簡單，自己狩獵打到的幾只野兔跟一頭鹿、一頭野豬，傳統的蒙古烤rou在鹽巴跟野菜還有他們帶來的一些香料的料理下，竟然也分外的美味。

    在野味的香氣中，李漢還不忘放上一張地圖，邊吃飯，邊研究這戰略問題。

    陸軍部的幾位高官包括蔡鍔都跟隨他一起出行，當然過后幾天他們是要分開的。蔡鍔將代表陸軍部前往東北軍區慰問前線的士兵，同時他還趕赴外蒙古進行視察，就下一步軍事行動方案跟前線的將領們進行一番協商，以期在這一年最寒冷的冬天到來前，結束了前線的戰事。

    “哼，土耳其人倒是會挑時間，他們現在趁我們在前線牽制住了俄國主力，在后方不斷的慫恿跟支援中亞人起義，好處全占光了！”

    陸軍部的一位將領看著地區中亞方向，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兔腿，仿佛那是可惡的土耳其人一樣。

    “呵呵，岑將軍此言差矣?！辈体娞统鍪纸伈亮瞬潦稚系挠椭?，“在中亞地區，我們想徹底擊敗俄國有些困難。俄國人在中亞經營了半個多世紀，勢力本來已經根深蒂固了。土耳其人插手也好，我看他們組建的那個什么起義軍，跟咱們支援的革命派其實目的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想利用我們在前線牽制住俄國主力，然后讓他的后面亂起來！這是好事！”

    “松坡說得有理！”李漢嚼著一塊烤rou，“中亞方面以我們現在的軍事力量暫時是無力摧毀俄軍的，不過維持現在的僵局卻很輕松。再向中亞派遣援軍基本上不可能了，英國人已經向外交部遞交了警告。英國在中亞也有著廣泛的利益，何況這一次我們跟土耳其之間雖然沒有通氣，但是配合的也太默契了一點，英國人在這個時候警告我們，其實還是擔心我們倒入同盟國的行列中。土耳其那邊遮遮掩掩的也擋不住各國情報部門的關注，現在恐怕就連他們扶持下的起義軍都知道，背后支持他們的可能是奧斯曼帝國?！?/br>
    鋼絲線可不好走，一個不穩那就是人仰馬翻，大好的局面盡數喪盡。李漢一直以來都對他能避開跟‘協約國’對上，只跟俄國交戰的把握比較滿意的。中國不能跟協約國交戰，所以，縱使他們現在又往新疆派遣了兩個師。但是在收到了英國人的外交警告之后。他立刻就表現的‘軟了下去’，向英國暗中保證對于現在的局勢非常滿意，不再增兵或發動主動進攻了。

    他在賭，在賭英國人也想對俄國背后捅刀子。英國人一個多世紀來都在跟俄國爭奪中東跟中亞地區，俄國人現在若是失去了中亞霸權，從中獲利的國家可不止中國一個。

    “中亞方面我們的戰略已經達成，除了收回國土外，尚且控制了阿拉木圖地區、塔什干地區、巴爾喀什湖地區、烏爾圖地區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無論在戰略上還是戰術上，我們只要頂住俄國人的壓力，固守住現在的邊境線就是成功！”蔡鍔接口道，身為陸軍部總長，同時也是中國鷹派軍人的代表，他對于能在自己任上收復失土并對外擴張了疆土十分興奮。

    李漢點頭，“不錯，西路軍方面，我們現在以固守陣地跟牽制俄軍主力為主。輔之以支援中亞革命，向中亞輸送軍火、物資跟革命火種。中國不需要一個俄國控制下的中亞，只有一個親近中國的中亞或者混亂的中亞才符合我國的利益！對了，東北跟外蒙局勢如何了？”

    “東北方面，我們基本上已經肅清了俄國人城鎮的抵抗力量。目前因為兩國尚未開通談判途徑，所以，我們已經在伯力跟哈爾濱等地建立了四個俄國人收容點，暫時收容俄國人。至于俄軍方面，在過去的一個月中，我們已經掃平了海參崴的陸上工事，現在轉入要塞轟炸中。不過陸航那邊已經多次來電，航空燃油跟炸彈消耗的太快了，轟炸是不是暫時停止幾天？”

    眉頭稍微皺了一陣，他才點頭答應下來。中國目前陸航管理下的飛機共有五六百架，其中有戰斗機、有轟炸機、有偵察機還有試驗機，自開戰以后每日消耗的燃油跟炸彈都是一筆竟然的費用。以至于以現在國防軍的實力，根本無法支撐多久。

    “讓海參崴那邊的轟炸先停下來吧，改以偵察機出動向城中散發宣傳單，就說我們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讓俄國人獻城投降。這幾天就全當補給物資吧！外蒙呢？赤塔跟上烏金斯克呢？還有唐努烏梁海地區？”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中俄之戰4

    現在中亞地區，國防軍已經完成了既定目標。李漢不愿意中國在國力尚未起來的時候便引起了列強的過分關注，所以已經下令西路軍以防御為主。防御只能守土卻應不得勝利，這一點李漢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其現在中國的對手還是沙皇俄國，這個幾百年來縱橫歐亞的老牌帝國主義強國，只有效仿日本狠狠重創俄國，才能逼迫俄國簽訂協議結束沖突！

    根據李漢跟總參還有軍方高層將領的討論，最終確定了將由中路軍跟東路軍負責與俄國之間戰事。東北方面俄國本來就只有三個師的駐軍，其中14師或戰死或被俘，第8跟10師已經被驅趕至海參崴，依仗著這座堅固要塞死守。因為西伯利亞大鐵路一段已經落入中國手中，依仗著現在集中在外東北地區的留守騎兵部隊跟陸航偵察機，以東北軍區為主力的東路軍可以調出主力配合中路軍強攻赤塔跟上烏金斯克、伊爾庫茨克等外貝加爾地區。

    這里是俄國人在遠東最重要也是富饒、最適合居住的地區之一。丟失了外東北之后，若是再失去了外貝加爾地區，俄國人在遠東的統治將陷入崩潰，只能依靠著天寒地凍的西伯利亞地區防守，未來十年內都將暫時失去遠東爭霸的能力！

    李漢是這一計劃的制定者之一，此時畢竟是二十世紀初，西伯利亞地區的天氣成為了中俄爭奪遠東跟東北亞控制權的最大掣肘。中國還好，有著外蒙古跟東三省這些適宜居住的地區，比起一年中至少有八個月被大雪覆蓋的西伯利亞，中國無形中已經占據了優勢。這也是為什么俄國處心積慮的圖謀外蒙古跟東北地區的原因，現在的西伯利亞開發難度太高了，后世的蘇聯也是完成了三次五年工業計劃之后，才勉強擁有了在西伯利亞地區大規模建設的能力。

    蔡鍔很快用完了餐，洗干凈之后回答道：“目前俄國已經抵達外貝加爾跟唐努烏梁海地區的俄軍共有13個師，其中除了駐扎外貝加爾地區的西伯利亞第5師是俄軍的老編制，擁有約莫一萬六千人以外，其余都是俄國15年改制后的新編制，加上后勤人員滿編也不過一萬一千到一萬三左右的士兵。根據三天前從前線轉來的最新情報，俄國人在唐努烏梁海地區集中了七個師的主力，伊爾庫茨克至上烏金斯克地區俄國人集中了三個師以防御為主，赤塔地區三個師同樣嚴防死守。我軍已經基本撤出了唐努烏梁海選擇在巴哈因草原區同俄國人對峙，在這一線我們只有薛禮部跟陳紹藩部，壓力不小?！?/br>
    “我軍如今主攻赤塔跟伊爾庫茨克地區，目前東北軍區三個主力師正在強攻赤塔，不過赤塔是俄國人在外貝加爾地區的要有要塞之一，要攻陷難度很大，加上赤塔地區已經開始下雪，陸航的飛機出動有一定的危險性，過去一周中，已經四駕飛機發動機因為天冷故障性熄火，導致墜機事件了。我已經令總后勤部向赤塔調撥了三十門重炮，算一算時間這兩日應該就能送到赤塔地區！不過赤塔那邊現在打得很苦，因為剛下了一場雪，我們的士兵非戰斗減員厲害，已經有不低于七百名士兵因凍傷跟各種疾病失去了戰斗力?！?/br>
    李漢長出了一口氣，談了一會軍事他也沒有繼續用餐的意思。把手上的油膩洗掉，他重新坐下，“你馬上要動身去外東北了，按照行程你將在四天后抵達赤塔地區。我們沒時間了，不要小瞧了俄國人。寒冷對于我們而言是災難，對于俄國人而言雖然也是，但是這個國家一直都處于天寒地凍中，他們比我們更適應在冬天作戰。告訴朱慶瀾那邊，赤塔必須盡快拿下來！”

    “是，上烏金斯克方面我軍已經攻破了俄軍城防，預計這兩天就能傳來捷報。我們在上烏金斯克至伊爾庫茨克地區集中了四個師的主力，考慮到俄國人對外貝加爾的重視跟防御態度，我們在兵力上并不占優勢，能不能再從國內抽調些兵力加強中路軍？俄軍的裝備雖然很差訓練也不足，但是俄國人十分兇狠，甚至受了傷也堅守陣地不撤，我們在接觸戰中損失很大，單論拼刺刀上，國防軍的士兵只有服役一年以上的老兵才能在拼過他們。還有，根據前線反饋的一些數據顯示，我們的一三式步槍在拼刺刀時會出現新兵掄不動跟刺刀殺傷力有限等問題，前線將領希望陸軍部盡快改善這些問題！”

    “援軍是不可能了，目前我們已經動員三十一個師，到了財政能夠支持的極限。其中輸往前線同俄國交戰的已經達到了二十三個師，考慮到對日本、英國跟法國人的提防，再加上國內財政跟列強態度問題，我們暫時不準備再往前線輸送更多的軍隊，后勤上支持起來也十分吃力?！?/br>
    李漢沉吟了片刻，拒絕了繼續往前線增兵。他的顧忌很多，在英法兩國向俄國施壓，要求俄國把注意力集中在歐洲戰場上的同時，俄國也在不斷的向英法兩國施壓。調查局傳來了從歐洲得到的最新情報，目前在英法兩國國內的華人跟華人機構生活環境現在正在迅速惡化中。有一股勢力現在正在將中國推向協約國那邊，而很顯然兩國民眾對于中國根本談不上好感，自中俄沖突爆發到現在，尤其是八月下旬以來，已經出現了數十起針對華人的犯罪，其中出現了多起死傷，而事后趕到的警察都是不聞不問，坐觀犯罪的當地黑社會跟流氓地痞逃走。

    鋼絲線不好走，他不止一次這么告訴自己。尤其是在中國不能倒向協約國這邊的時候，現在更要把握穩，并向協約國傳達一種善意。

    美國方面已經通過美公使跟司戴德向他轉達了美國政府的意思。威爾遜總統已經隱晦的警告他，中俄沖突必須盡快結束，而且中國不得倒向同盟國之中，否則美國將徹底停止對華一切投資跟援助。美國目前掌握了中國方面多達四億多美元的國債跟貸款，不夸張的說，國防陸軍能夠迅速擴張起來，其中主要還是來自美國方面的援助。比如國防軍在過去兩年內向美國采購了1400多門火炮，約占到美國出口的五分之一，僅次于英法兩國的采購。

    美國對于中國放棄采購軍艦改為大肆擴張陸軍的戰略十分支持。盡管現在的中國不具備挑戰大洋彼岸美國的資格，但是以威爾遜為首的美國擴張派勢力已經制定了‘有限度的扶持或控制中國，激化中國跟俄國、日本甚至英法等國在遠東的矛盾，使保證美國在遠東利益’的戰略。當然，戰略也有主次之分，美國現在的主戰略就是大發歐戰財，在壯大自己的同時作壁上觀，看著歐洲各強國流盡骨血。協約國跟同盟國現在都在拉攏美國之中，同盟國對美國的影響力很小，畢竟協約國是現在美國最大的海外市場。協約國的大腿夠粗，以威爾遜跟美國精英階層的智慧，加入協約國集團作戰是早晚的事情。

    恐怕美國高層現在已經跟協約國進行出兵歐洲的談判了，這也是美國為什么一番常態，在中俄沖突引起了兩國全面戰爭兩個多月后，第一次表態警告中國盡快結束沖突。

    同盟國雖然因為他的蝴蝶效應，現在比歷史上的同時期要好得多，可美國若作為一股決定的力量參戰，同盟國的失敗指日可待。李漢不敢冒這種風險！

    而且，日本遲遲不出兵東南亞也是他的心腹一患。畢竟中日兩國關系從日本維新變法以來一直帶有敵意，甲午中日戰爭之后兩國之間的矛盾跟仇恨已經遮掩不住?，F在日本國內自傳出要南下的聲音到現在已經有了半個月，除了頻繁的商船向臺灣跟朝鮮運輸物資外，日本國內跟朝鮮半島的士兵也在不斷集結中。

    今年7月正是日俄兩國締結第四次協定日期，因為日本跟俄國的保密，調查局很難刺探到兩國之前新的協定里是否增加了相關軍事協定，畢竟當初中俄兩國已經因為外蒙的關系矛盾迅速激化了。

    總之現在日本一日不派兵南下，日本就一日是中國的心腹大患?，F在調查局從各國反饋回來的情報都顯示了，英法兩國跟俄國都在同日本進行談判，協商日本在必要時期可能出兵進攻中國。種種的種種都顯示了協約國在中國問題上的態度可能已經產生了某些變化，而有能力出兵進攻中國的日本現在是中國最需要提防的對手。

    “唐努烏梁海地區國防軍的壓力大不大？”

    “壓力不小，第一線陣地已經基本失守，只剩下仁欽隆勃一線。守將佟麟閣是去年第一批陸大畢業的炮兵指揮系學生，還曾得過總統您的接見呢。按照上次制定的預案，我們現在在仁欽隆勃一線增派了一個步兵營，加上原有的一個團，跟兩個炮兵連，可以組建成一個加強團。仁欽隆勃那邊擁有十余挺馬克沁重機槍，如果不是俄國人的重火力匱乏，佟麟閣部也將退下來了?！?/br>
    “佟麟閣？”李漢愣了一下，“就是馮玉祥推薦進陸大，去年拿了陸大學分第一畢業的那個？”

    佟麟閣這人他有些印象，歷史上似乎是一員悍將，抗日戰爭時期犧牲軍銜最高的將領之一。去年他聽到這個名字得到陸大第一畢業的時候，還親自接見了一番。

    “就是他了！”

    “那我就放心了?！崩顫h肯定的點點頭，“這小伙子理論扎實，在進陸大之前就當了三年的兵，對他我倒是放心?！?/br>
    “現在外蒙西北線形勢很嚴峻，敵人在仁欽隆勃附近已集結了近4000的兵力，據說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中?！辈体娬f道，“仁欽隆勃無險可守，我們幾乎是依仗著壕溝跟鐵絲網在跟敵人做殊死搏斗。俄國是缺乏重武器，但仁欽隆勃很難守住?！?/br>
    “這沒有辦法，敵人是瞄準了我們的軟肋?！崩顫h說，“庫倫現在還有一個預備師，不過彈壓地方警惕外蒙古再有人搗亂也很重要。讓他們派一個旅先把西北穩下來吧。你去外蒙的時候，我華北再調一個師過去吧，這可能已經極限了。你要督促赤塔跟伊爾庫茨克那邊速度要更快些。我們必須趕在大風雪來臨前拿下外貝加爾，把俄國人趕到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去，讓老天爺收拾了他們！”

    “是，現在我們就在跟俄國人比速度?？偨y你看，在西北方向俄國人現在已初步形成了合圍之勢，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突破我們的防御圈，大軍揮兵庫倫跟烏里雅蘇臺。斷了我們的補給線跟大后方。外貝加爾的攻勢必須要更快，我們必須要趕在俄國人攻破我們的西北防線之前，拿下外貝加爾，然而南北兩路合擊唐努烏梁海的俄軍。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協約國對我們的忍耐心在一天一天的減少，中俄沖突必須盡快結束！”

    “現在就看南邊……我們的老鄰居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了！”

    仁欽隆勃方面，原本一處肥美的草原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經過國防軍這邊小半個月的經營，數千士兵在不間斷的工作，已經在這一處草原上挖出了長達上百里的戰壕、工事。當周圍各國防軍一線陣地接連失守的時候，佟麟閣已經察覺到了仁欽隆勃現在的危險，不過他仍然向庫倫發出了電報，十分堅決的向庫倫表示，他必能堅守更久的時間，為后面的國防軍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布置新陣地。

    一天的戰斗才剛結束不久，然后隨著夜幕的降臨，派出去的幾支偵查隊都沒能回來，佟麟閣已經察覺到了不安。比往常遭了一個半鐘頭下達了晚餐命令后，他下令除了戰壕內的軍隊外，各部隊進行集結。

    他激動地說道：“俄國鬼子自從幾百年前就一直欺負咱們國家，為什么？因為滿清都是孬種，給人打了也不敢還手，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簽了一條又一條，把所有的矛盾跟問題都留給了咱們民國?，F在國家革命了，在李大總統的帶領下，咱們民國越來越強大。今年俄國人要占咱們的外蒙，給咱們季帥帶兵收復了外蒙后，俄國鬼子被打痛了，他們還想繼續欺壓咱們，把咱們當奴才使喚！大家說有沒有這個理？”

    “門都沒有?！?/br>
    “來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br>
    “好！”佟麟閣又趁勢鼓勁道，“本來按照計劃，咱們部隊已經可以撤退了。但是后面咱們的大部分還沒有做好準備，新的陣地還在加緊準備中?，F在咱們團上下三千人，已經從正面吸引了俄國兩倍于咱們的敵人。我給季帥保證，我跟弟兄們能守住仁欽隆勃，再守兩三天也成。咱們的主力現在正在外貝加爾把俄國鬼子打得嗷嗷叫?，F在不是咱們該急，而是俄國該急。我們再堅守幾天，等到咱們的主力拿下了外貝加爾，就是咱們包圍跟全殲俄國鬼子的時候了！”

    “殺，誓死保衛陣地！”

    “絕不后退半步！”

    “人在陣地在！”

    “誓與陣地共存亡！”

    年輕的士兵們呼喊著口號，為自己鼓勁。

    該來的總是要來，似乎是為了驗證佟麟閣心中的不安。凌晨時分，遠處傳來了戰馬的馬蹄聲一兩聲爆炸。那是國防軍在外圍布置的預警詭雷爆炸的聲音。

    佟麟閣接到報告后，淡淡一笑，該來的總是會來，傳令部隊進入預定陣地。俄軍氣勢洶洶地殺來，顯然這一次打了一局拿下仁欽隆勃的意思，竟然連俄軍補給困難而很少出現在戰場上的火炮都被推出來齊齊怒吼，炮彈擊中不少的陣地，或者落在戰壕中，到處都是一片爆炸，到處都是黑煙滾滾。

    國防軍將士們早已根據命令進入了預定陣地，眼看著俄國人在自己的國土上蠻橫馳騁，自己的陣地被蹂躪，所有人都同仇敵愾、一時間倍感軍人的責任重大。在第一發炮彈落下的時候，佟麟閣沉著地給庫倫方面去電，電文不長：敵已主力集結強攻我陣地，仁欽隆勃或不可守，本部將做殊死抵抗，盡力為其余各部爭取時間！

    收到電文的五分鐘后，季雨霖便沉著臉向前線距離仁欽隆勃最近的薛禮部下達了通電，要求薛禮部做好準備，在仁欽隆勃不可守時立刻派兵援助佟麟閣部后撤。

    俄國的綿延上萬里的后勤線導致俄國的遠征軍火炮注定要成為啞炮。俄軍火炮僅僅怒吼了不足半個鐘頭，眼看中國方面沒有絲毫動靜，俄軍以為剛才的炮火發揮了威力，開始了步兵沖鋒。雖然各國步兵cao典中規定，進攻時要排成相對松散的散兵線，但這支由俄國灰色牲口組成的新軍中，到處都是訓練不足一個月，甚至連武器都是從死亡的戰友那里獲得的新兵。他們排著密集隊形，嗷嗷叫著撲上來，企圖把仁欽隆勃方面的國防軍守軍一口吞下。

    剛才的炮擊，也不能說沒有絲毫成果，有數十處戰壕遭到損壞，一些倒霉的士兵被飛舞的彈片奪去了生命。因為財政等問題，中國國防軍現在還沒有普及鋼盔，戰場上大量的士兵死亡都是死于飛濺的彈片。佟麟閣的指揮所設在陣地后面不遠處，但位置隱蔽，幾乎是個射擊死角，他從望遠鏡里看到對方沖擊上來的樣子，輕蔑地笑了一下：“怎么？就這么打兩下跑算是炮火準備啦？”

    電話響了，一營長打來電話，“團座，敵人已沖到1000米的距離了，何時開火？”

    “別急，再等等，放近點再說?！辟△腴w交待道，“等敵人殺到400500米左右的時候再開火?！?/br>
    敵人還是貓著腰，一批批地上來人。在前線的軍官們借著火光從戰壕里伸出腦袋一看，好家伙，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只怕俄國至少投入了一個步兵團對國防軍的陣地發動全線進攻！

    佟麟閣很快知道了這些，咋舌道：“果然是要對我們這里發動總攻嗎，第一次進攻就這么賣命？”

    他當下傳令道，“詢問炮營那邊還沒鎖定俄國火炮的所在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炮，讓他們保持隱蔽！”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中俄之戰5

    二十世紀初的夜戰純粹靠眼跟敏銳的戰場察覺力，可沒有什么夜視設備供使用。這也是佟麟閣下令放近了敵人再開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