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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超陸權強國在線閱讀 - 第185節

第185節

    李漢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張梅生上了年紀擠不過來,不過他倒是派了個年輕精壯的手下,從擁擠的人群之中艱難的擠到了李漢身邊,詳細跟他稟報了一下情況。

    原來這里面不少人都是前些日子聞之武勝關大捷之后,從武昌或者湖北、湖南以及臨近的安徽涌來的向往革命的年輕學生,其中不乏家世不錯的富家子弟,看了他在報紙上夸大的形容軍政府新兵缺槍少彈的情況后,抵達應城便是一同慷慨捐助,不乏一出手就向軍政府捐助過萬銀元甚至銀兩的款少。他們原本都是聽到革命的消息之后便從各地趕到了武昌,只可惜等待的卻是漢口失陷、湖北軍政府的軍隊節節敗退的消息。

    因此,當獲知鄂中分軍政府以一府之力抵擋住了妄圖經襄陽、京漢鐵路南下的數萬清軍,并成功奪取兩座雄關,伏擊了南下數千精銳北洋軍之后,李漢更是成為了眾多熱血年輕人心中的偶像。原本投奔武昌的青年,不少人紛紛改投應城,盡管這里遠遠比不得天下重鎮武昌繁華。

    自打抵達了應城之后,就有人一直盯著鄂中分軍政府,希望能夠早日見到心中的偶像。今天有人發現了負責軍政府民政雜事的張梅生一早上了馬車,在不少人的護衛下往孝感趕去之后,頓時就有心思敏捷之人活絡了起來,原本只是猜測李漢是不是要回來了,沒想到到最后竟然驚動了大多數來到應城的年輕人,他們自發聚集到了一起,或租借馬車、或步行,李漢等抵孝感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午時了,便是步行也足夠大多數人趕到孝感地區了!

    這群年輕人中不少都是精通西學的學生,不少人更是各地陸軍學堂的后備軍官。據張梅生介紹,還有十幾來自保定陸軍軍官學校跟其他各地陸軍學堂的畢業軍官,其中就有幾個李東來都感到不凡,已經被他安排了住處,就等他回到應城接見了。

    也難怪張梅生頭疼了,這些年輕人不少可都是有真材實料的人才,甚至不乏各地師范學堂出來的學生,懂得各種各樣的西式學科,或許含金量比起后世的博士、博士后之流有所不如,但對于這個一窮二白的國家而言,哪個不是未來能在歷史書上留下一個名字的人物,嗯,哪怕只是地方志!

    對于這些金貴的娃,張梅生真的沒了奈何,李漢多次吩咐他,一定要小心對待這些年輕人,千萬不能出了什么事情!軍政府如今根基淺薄,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來填補空白,這些年輕人雖然不能立刻就被委以重任,但卻有可能成為中興新中國的人才,也難怪自全國各地趕赴應城的數千人中,老實到軍政處的募兵點要求加入鄂中革命軍新兵營接受三個月訓練的只有少少不足三分之一了。剩余不是極為倔犟,就是非要立刻加入革命新軍,北上抵抗清軍,就是那啥子保衛軍根本不愿意在新兵營里待幾個月的時間。

    聽著那張梅生派來的年輕人一邊擦汗一邊匯報如此情況,李漢面皮一陣抽動,想笑最后卻沒有笑出來。這些年輕人的加入,固然會立刻壯大他的隊伍數量,但是卻成為了嚴重的浪費,這些學生之中很多都是學過西方學科的,不少甚至還是仔細研究對比過西方列強國家體制的法學、哲學等西學的學生,這些寶貝蛋兒,就算是他們自己愿意為革命犧牲在戰場上,李漢也斷不會應允了他們。再不就是這些人雖然學識不錯,但身體素養可能還不及經常忙于農活的農夫來的要強一些,就是送上了戰場也并不能迅速形成戰斗力。不論是編入革命軍的哪一主力還是地方巡防營,都會影響現有編制的戰斗力。

    何況李漢還有一個忌諱,他雖并不反對黨爭,但是并不希望現在就讓自己還不容易才清理干凈了異聲的軍隊重新有了其他的想法,人民百姓可以有黨爭、有不同的意見,唯獨軍隊不能有、軍官不能有,歷史上的民國已經用盡四十年的戰亂證明了一個事實,一旦領導的軍隊有了不同的聲音,就會出現爭執然后過渡到政治,最后演變成軍閥混戰、黨同伐異。歷史上可不就是半個世紀的戰爭賠款跟列強掠奪沒能摧毀這個遠東帝國,結果它自己卻用了幾十年的內戰,徹底跌入不入流國家的行列之中,損失逾千萬億的財富。

    不過如今軍政府即將步入快速發展的快車道,這些軍政府急需的人才他必須要留下來。之前還沒有什么氣候,如今經過武勝關之戰后,一己之力獨擋數萬南下清軍,無論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經成為了焦點的存在,這從各地青年學生來投就可以看出。而高調顯露在國內民眾與知識分子視線內,將自己的影響力建立起來正是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而且他也能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大家滿腔熱情,千里迢迢趕來投奔革命新軍。你卻拒之門外,不讓滿腔熱血的他們立刻加入前線戰場,為心中的理想與革命努力,你讓這群正值多想年齡段的年輕人心里如何想?

    因此他沉吟了片刻,已經有了主意。當下和副官陳天祥等幾人使了個眼色,揚聲道,“諸位,諸位暫且安靜,可否暫聽李某一言?”

    李某?李漢?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之前他們或許還只是猜測這自北方武勝關方向開來的列車內下來的會不會是如今名滿天下的荊襄五府巡檢使,鄂中分軍政府總司令官李漢。如今聽得有人開了口,大家的注意力頓時都落在了聲音響起的地方,幾乎不約而同的,看到了一身戎裝的李漢?

    一時之間頓時有不少的年輕人只感覺腦袋好似嗡的一聲炸裂開了,莫非面前這個年齡看上去逼他們大不了多少,卻生的高大威猛的年輕將軍,就是傳說中的荊襄五府巡檢使,鄂中分軍政府總司令官李漢?

    只見他一身眾人從未見過的新式軍裝,金絲穗花跟兩肩之上耀眼的金星無不顯示此人的高貴威嚴,他的身上扎著武裝帶,武器鼓鼓囊囊的置在一側,讓人只看一眼就感覺這絕不是裝飾,一雙后世帶來的高筒軍靴穿在腳上,配合著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不得不說,李漢的模樣雖只比普通稍強一些,但俗話說一高遮百丑,再加上他身上的軍人氣質,一瞬間不知道多少年輕人被他傾倒,紛紛心中暗贊也只有這般雄偉的男人,才能打下不世戰績!

    場面隨著他的聲音安靜了下來,這令李漢十分滿意,點了點頭,面上多了幾分笑意:“諸君想必是從各地趕來支援湖北革命的年輕同志了,李某暫代前線正在同清軍交戰的一眾革命軍戰士們跟各位說一聲感謝。諸君或有出身貧寒、或有出身富庶、或有精通西學、或有目不識丁,但是我卻從各位看到了一種共同的東西,看到了這個民族的傲骨,這個國家的希望。我在西方的時候,曾經在朋友的介紹下,參加過不少的西方精英階層聚會,諸位,我可以明白的告訴各位,我在他們身上看到的是出生在一個西方強國地驕傲與自信,而這一刻,我也從各位身上看到了一股不屈、一腔憤怒,曾經我們的祖先丟去的東西,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文明、我們的一切,在你們眼瞳中都能看到,你們在渴望著奪回來!很好,代表著這個古老的國度,你們走出了正確的第一步,來到了革命的圣地,決定親自投身這一場決定我中華命運的巨變之中,只是…”

    李漢微皺眉頭,語氣依舊平淡卻震懾人心,“我已經從軍政府軍務處知道了詳細大概了。但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爾等既欲從軍,如此無紀律性,即使是軍政府的各部巡防營,也斷不能任由各位如此胡鬧!肩扛重任者,散漫無狀是絕對不行的。我們不僅需要自律,還需要以無比的意志力去戰勝任何壞習慣與不好的東西。諸君莫要以為戰場是個好去處,李某一屆武夫,剛從戰場下來,興許身上硝煙味還沒能淡去。卻也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接受專業的軍事訓練就踏上戰場無異于送死,戰場可是一處會死人的地方?”

    他抬起頭表情有些嚴肅的往下面看去,發現不少人面上浮現思考的神色,但更多的卻依舊不以為然,心中嘆了口氣,或許他們已經錯誤的將熱血跟犧牲的含義弄混淆了吧!

    當然,話還是要繼續說下去的。

    他臉上多了幾分肅穆,轉瞬摘下了頭上的軍帽,拿在了手中,“諸君既千里迢迢奔來參軍,當皆懷有報國之志。然諸君既未赴武昌,又未去他地,而是來到了應城。當是認為應城乃可投之地,認為我鄂中分軍政府乃是諸位可以施展抱負之所!”

    可不是嘛!這句話算說到每個人的心中了。不然你說全國革命風潮云起,哪里投軍不得?為什么非要趕到鄂中來投奔你呢!

    “我理解諸位的滿腔熱血,也決不會讓諸位的滿腔愛國之情付諸東流。但是各位既然愿意將信任投給軍政府,軍政府也斷不能辜負了各位的信任,讓諸位白白在戰場上丟了性命!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吧,不知道諸位想不想聽!”

    周圍一陣安靜,大家被他問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良久才有零星的回答響起來,“想聽,李將軍,您給我們說一下吧!”

    “沒問題,好消息就是,經過我鄂中革命軍第三協、第四協、第六協、河南混成協的通力合作,昨晚午夜鄂中革命軍全殲西路清軍一部,打死打傷清軍逾三千,收復失地光化縣,最遲今日第三協將與第四協合圍南陽南下清軍張懷芝部,即便張懷芝果斷往北撤回南陽,鄂中軍隊也將跟隨攻入河南,強攻河南清軍;除此之外在昨日,武勝關守軍擊退清軍第四十多次進攻并發動反擊,趁機拿下清軍建在關外的陣地,打死打傷清軍近兩千人!”

    明明是一場大勝,然而他的語氣卻十分平淡,面上也毫無喜色,令不少聽聞鄂中革命軍又一場大勝之后要歡呼的小年輕們也跟著歡呼不起來了,他們還不知道那個壞消息是什么!

    “壞消息就是,自28日至今的戰事,歷經短短七天時間,鄂中革命軍各部殲敵逾八千人,俘虜清軍傷兵近三千。然軍政府也為之付出巨大死傷,七日內戰死各部士兵近四千,重傷、輕傷兩千之重?!?/br>
    他用沉重的語調繼續說著,“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跟各位一樣有理想、有抱負,愿意為革命為共和付出犧牲的年輕人,而他們原本也可以不用戰死在戰場上。只因為戰事興起的倉促,很多士兵都沒能接受足夠的軍事訓練,有些甚至不知道武器該如何使用,不懂戰場配合、不懂掩護,不會挖戰壕,不會戰術,不懂規避流彈……數千位我知道、我不知道名字的同志們為新中華,自己永遠躺在了前線的戰場上,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妻兒,卻遺憾的永遠再也見不到了!”

    低頭默哀一分鐘,李漢重新抬起頭來,將那軍帽戴在了自己頭上,望著鴉雀無聲的周圍一眾年輕人,眼睛特別在那幾個顯眼的女學生處多停留了一陣,發現大多數人都眼睛紅紅的,甚至那幾個女學生已經抱在一起哭了起來,這才繼續說道:“非是軍政府不近人情,只是戰場無情,諸位都是有家庭、有父母妻兒之人。各位愿意將信任投給軍政府,軍政府就要對得起諸位的信任。如今我鄂中數萬健兒已經逐漸掌握了北線戰事的優勢,也為各位留出了更多的寶貴時間進行訓練。諸位若還真想上的前線戰場,可在軍務處下面的征兵點處報名,接受過的專業訓練之后,軍政府才放心讓各位踏上戰場!好了各位,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諸位一路趕來孝感車站迎我,李某倍感榮幸,等會我會吩咐司務處,為各位張羅些飯菜,若有不足請各位多多體諒。李某還有幾千戰死袍澤后世需要處理,先行一步,還望多多包涵!”

    再抬起頭,帶領眾人下了列車,李漢等人所到之處果然人群自動為其裂開一條行路,一行人很快便回合了被擠在人群之中的張梅生等,往車站外走去。

    車站內不知何時響起了一陣掌聲,響了許久,直到李漢走遠,漸漸聽聞不到。

    第三卷 波瀾壯闊的大時代 第二百八十七章 都是名人

    趕回應城的第三天,李漢苦笑的發現,回到應城之后,每日的休息時間反而更短了,要處理的東西也多了起來。

    11月4日繼上海光復之后似乎引起了什么連鎖反應,這個國家經濟最繁榮的最繁榮的三個省份之二的江蘇跟浙江同時宣布舉義,雖至今都僅限于臨近上海附近的一些縣市,不過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代表著江浙最富庶集團利益的幾位實業大佬都參與了其中,尤其是那位實業狀元郎張謇、張季直,他本是江蘇咨議局議長,如今則干脆成了革命軍政府的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有了這位身價千萬、手眼通天的大實業家之助,難道已經連成一塊江、浙、滬軍政府還會擔心沒錢、沒槍打仗嗎!

    聽說北邊的京城里,有位王爺收到了江浙兩省的起義消息之后,可是氣得吐血不止,差點一命嗚呼隨了先去的光緒帝去了!

    被那兩大經濟強省擋住了風光,遮擋在其背后同一日起的貴州舉義反而沒有那么顯眼了。

    當然,李漢在看到貴州舉義的時候,眉頭反而緊皺了起來,因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貴州舉義一周之后,那位號稱護國軍神的帥才蔡鍔就要派兵入川,干預四川局勢了。

    因為他曾在大學時無聊在學校的電子圖書閱覽室內看過一部介紹西南王‘唐繼堯’一生的資料片,如今雖然大多數都已經忘記了,卻還記得前面介紹唐繼堯發家的一段,因此對于這段涉及到了他老家四川的歷史還有印象。十月武昌革命起義消息傳至貴州,貴州陸軍小學堂的學生和新軍一標進步官兵,于前日(11月3日)商定起義,擁楊柏舟為領袖。于是他就和新軍隊長趙德全連夜領兵入城。貴州巡撫沈瑜慶見大勢已去,便承認獨立。咨議局長譚西庚、自治學社首領張百麟,當即在咨議局門前升起“漢”字大旗,掛出“大漢都督府”的牌子。次日各革命團體召開大會,推舉楊柏舟任都督、趙德全任副都督。

    歷史上因為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令馮國璋率兵攻漢陽,武昌危急,黎元洪電告起義各省派兵援鄂之后。新上任的湖南都督譚延闿、四川的劉存厚借口推說軍力不足,一同致電貴陽,請求同盟會出身的貴州都督楊柏舟出師援湘援川。在各省急電催請下,楊柏舟決定讓副教督趙德全駐省坐鎮,葉占彪率一標士兵援川,自己率領二標共計3000精銳援鄂,于十一月末從貴州出發,經銅仁、松桃、湘西。沿途招安撫降,進抵常德,不料風云突變,黎元洪來電要他返黔平匪。而這時滇軍將領唐繼堯又以借道貴州援鄂北伐為名,乘機占據貴州,阻止他率軍回黔。

    原來這一切都是唐繼堯使得手段,云南起義之后,未來的西南王唐繼堯一躍成為了云南軍政府的一員大將,讓他認識到了權力的好處。無奈上邊有巨人蔡鍔擋道,而以他在滇軍新軍之中的威望,遠遠差于協統出身的云南都督蔡鍔,謀奪一省之長的位子看上去十分遙遠。不過他乃是心思縝密之人,很快旁邊的貴州起義之后,與他同為同盟會成員、在會內地位卻遠不如他的楊柏舟一躍成為了貴州都督,這無疑令他艷羨的同時生了嫉妒之心。恰巧楊柏舟麾下有幾位同為同盟會出身的將領都對他有所不滿,寫信與他泄憤,于是唐繼堯便動了奪取貴州都督的心思。

    說服新軍出身的湖南都督譚延闿并不困難,他自兵變斬殺了前任總督之后得來的都督位子并不穩固,省內不少同盟會成員都對他虎視眈眈,因此唐繼堯只是書信一封派人送給湖南都督譚延闿,陳明了各種利害關系之后,他也樂得賣唐繼堯一個人情,親自書信一封遞給楊柏舟,希望他能出兵援助湖北。而重慶鎮守使劉存厚跟唐繼堯多年的老交情,他隨11月11日援川滇軍入川,后來不愿回滇之后留在四川做了一段時間的重慶鎮守使,得到唐繼堯的書信暗示要送他一標新軍,自然樂得幫襯。也為他修書一封送到了貴陽,請求黔軍入川!除此之外,唐繼堯還寫信聯系了他在日本時的兩位友人,即山西都督閻錫山、江西都督李烈鈞,有這幾位的電報催促,才有了楊柏舟后來的出兵援鄂,結果被準備多時的唐繼堯買通了他的手下,斷了他的后路之后引動貴州亂局,然后派人向云南軍政府求助,指名點姓要他唐繼堯入黔平亂。蔡鍔何等聰明的人兒,初時還不知道,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的花花點子,不過在唐繼堯保證唯蔡鍔之命后,又念及他乃是自己手下老人,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在第二年初為他掙來了原本屬于楊柏舟的貴州都督之位!

    一代名將尚且參與了這些齷齪事情,并且無論唐繼堯還是楊柏舟都同為同盟會成員,清末民初內里政務之混亂、骯臟可見一般。這段歷史在后世很少有人知道,一來因為政體的緣故,國內學者很少整理研究民國時期的歷史,少數的一些資料也只有國內的一些比較嚴肅的軍事學院跟政府、軍方的資料庫內才有,當然國外、臺灣那邊的一些專業論壇上也應該能夠找到,李漢也是因為學校的關系才知道一些。

    摩擦著下巴這一周來都沒能仔細整理,如今已經密密麻麻長滿的胡渣,李漢手指不經意的不時點在桌子上。

    貴州起義的消息就像鐘聲一般,不間斷的在他腦海中回蕩著。雖說有他的蝴蝶影響在里面,但是到目前為止,國內的歷史大勢都跟他記憶中的相差無幾、影響甚微。就此看來,他僅有一周多的準備時間,去準備應付四川的事情了!

    眼神有些出神的望著窗外,打回老家一直是他穿越以來的夢想。只是這段時間借助著大小漁利,他成功的在湖北扶搖而起,如今所占湖北十府之中的一半雖不敢說根基穩固,至少已經有了幾分基業的樣子了,也是因此受了牽絆,一直都沒狠下心來盡起鄂中分軍政府之兵入川!否則沒準如今他也成為了一省都督也說不定了!

    笑了笑,李漢很快就將這些雜念甩了出去。占領天府之國的好處不少,但是惡劣的地利跟交通限制了他初期的發展,即便是上天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也會選擇留在湖北,先掌握了黃金水道之后,再慢慢圖謀四川亂局,正如他現在的布置一般。

    重新收束心神,卻發現要處理的文件都已經處理完了,松了一口氣,他也確實有些乏了,便喚道:“來人!”

    “是!”

    門被推開,正在門外值守的警衛走了進來,“大帥,您有什么吩咐!”

    “去吧陳副官叫來,還有昨天張先生提到的幾位見識不凡的新來學生,一并帶來與我見上一面吧!”

    “是!”

    警衛得了他的命令立刻便出去了,不久之后,正在軍政府駐地辦公處內的陳天祥匆匆夾帶著他那從不離手的文件夾趕來報道了。

    “大帥,您找我!”

    李漢點了點頭,伸手點了點不遠處的板凳:“坐吧,怎么樣,讓你這個副官給我盯著電報處,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他玩笑的說道。

    陳天祥臉上燦燦,他之前的確有些抱怨,自己這個副官都快成了電報處的主管了,不過這話在李漢面前他可不敢說出來,哪怕李漢尋常經常與他們開些小玩笑也是一樣。

    “算了,不逗你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報了?”

    自武昌起義之后,原本在中國并不多受重視的電報,如今已經堂而皇之的成為了最繁忙的地方,漫天飛舞的都是電波,而且九成九的都跟各地革命局勢發展有關。鄂中軍政府組建的電報處也是一樣,一天到晚的能夠接收到不少的電報,大都是來自情報司派往各處的探子發回來的消息,當然,也有來自襄陽跟應山方向的。

    陳天祥應了一聲,“有一封,武昌過來的,還有一封加密的錯發到電報處,不過李副官已經派人取走了,說是要破譯之后送來!”

    李漢點頭,“讓他拿走吧,先說武昌的那封,你念吧,這兩天處理了不少堆積的文件,現在眼睛有點發澀!”

    “是!”陳天祥應了一聲,“湖北電,11月4日午時,湖北軍政府舉行拜將儀式,大都督黎元洪親口委任黃興為戰時總司令,掌管戰時三鎮所有民軍調度。任何不服從者、陰奉陽違者以軍法論處,并當眾處理原清軍降將彭民、謝光等四人,其中謝光因前日戰時不服黃興命令,私自撤軍而判死罪,其余三人解除軍籍后重責100大板!”

    “呼!電報里面沒提到軍務部孫部長的意見嗎?”李漢插了一句嘴詢問道。

    “回大帥,里面沒提到!不過這電報里卻連帶的夾雜江蘇蘇州、常州兩大重鎮舉義的消息!”

    李漢點了點頭便不在說話,眼睛卻猛地一瞇,南京第九鎮似乎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舉義的吧?這段記憶有些模糊了,不過他還記得歷史,好像敗得很慘!

    當然了,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還是留給財大氣粗的江浙派頭疼去吧!

    伸了一個懶腰,剛要起身到后庭院的花園走走的時候,門外,警衛的聲音響起來了。

    “大帥,幾位先生已經帶到了,您看……”

    李漢一笑,“來的正好,伯庸,走,陪我去會會被張先生看中的幾位青年英才。這時間也差不多該吃午飯了,準備一壺茶水,再讓廚房隨便做點小菜什么的,送到后院花園亭子去!”

    “是!”

    警衛應了一聲便離開了,李漢拿起擺在桌上的軍帽,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沖著陳天祥道:“走吧,咱們去晚了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見過大帥!”

    “見過大帥!”

    兩人走到后花園的時候,六個年齡與他相仿或稍小一些,明顯身上還帶著一股稚氣的年輕人已經被帶到了后花園里,見到他兩人走了進來,庭院內幾人中明顯有前日曾經去過孝感車站的,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李漢敬了一個軍禮,笑道:“大家不要拘謹,咱們年齡不過相仿,李某不過比各位早了些是日投身革命罷了!各位請坐吧!”

    顯然看出了一隊人的拘謹,李漢率先做了自我介紹,“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就是李漢,因為幼時隨父母出國多年,有一個草字‘易之’也是自己隨便取得,諸君若不嫌棄,直接喚我名字即可,或者叫我一聲閣下即可。來來來,大家千萬別生分了,各位都坐下來吧。能放棄更繁華的上海、武昌來到應城這種偏僻的小地方,足以見得各位對于我鄂中分軍政府,對于李某人的信任,認為在這一塊土地上,能夠實現大家的理想、追求,這里我先跟大家說一聲感謝,謝謝各位對于我們鄂中的支持!”

    他當真給幾人鞠一個躬,驚得幾個小年輕趕忙站了起來,其中坐在一起的三個似乎相熟的人中,年齡最大的一人站出來說道:“大帥折煞了我們了,如今大帥以武昌起義之兵為根,打下這一幕大好的革命局面,武勝關一戰之后,天下誰人不知李易之。我跟兩位同學都是從保定趕來的,月前聞聽湖北革命之后禁不住心中激蕩,本想前往漢口為革命盡一份力,前兩日正巧走到麻城縣,看上大帥在報紙上提到北線戰事打得艱難,便跟兩位同學一起轉道來了應城,希望能夠為北線戰事盡一份力!在下李濟深,字任潮,見過大帥跟各位朋友,我跟這兩位同伴都是從保定軍校趕來的!”

    聽到他的名字,李漢心中一驚,旋即大喜。名人啊,而且還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一員民國大將,當下笑道:“原來是保定軍校的高材生,嗯李濟深,我知道你,還要跟你道一聲謝,若不是你們保定師生門炸毀了漕河鐵橋,為武昌舉義爭取了幾天的時間,可能就沒有如今天下這一副大變之局了!”

    李濟深被他說得一愣,跟兩個坐一起的同伴對視了一眼,有些拘謹的問道:“先生怎么知道漕河鐵橋是我們炸毀的!”

    這事朝廷雖然知道肯定跟保定軍校的學生有關,只是他們口風甚緊,根本沒有傳出去一點風聲!

    李漢笑道,“你們做的隱蔽,我也是偶然才從同盟會那里聽到的些許風聲,據說臨淑先生(何子淵)有位族弟也參與了。為了防止消息傳出去遭到清軍迫害,這消息只在舉義高層之間傳播了一陣!”

    這一下李濟深才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向一個年輕同伴,說道:“原來消息是從輝淑那里傳開的,我還道這消息已經傳得天下皆知了呢!”

    他那個年輕同伴面上一紅,顯然真跟家里提到過,看到大家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忙站起來道:“在下何貫中、輝淑,見過大帥幾位朋友,我跟任潮兄乃是一個寢室的同學,也是從保定趕來支援湖北革命的!”

    他先做了個簡單的介紹,方才轉過頭去跟李濟深道了個躬,“真是對不住任潮兄,咱們炸毀漕河鐵橋之事我只跟家兄提到過,索性沒連累了同學們,否則輝淑大罪矣!”

    一旁李漢微微一楞,竟然又來了位歷史名人,這位何貫中雖然名聲不像他的同學李濟深那么大,但是完全是因為英年早逝的原因,至少現在,他的名氣可遠在李濟深之上。雖然這其中多少是沾了他那位實業巨頭出身的兄長何子淵的光!

    “輝淑不必自責,令兄乃是革命前輩,還能害了我們不成。大帥不是也說了嗎,只有少數舉義高層知道這消息?!?/br>
    三人中留著一頭齊根短發的年輕人勸道,他是一群人中唯一一個顯得十分老成的年輕人,李漢已經注意他半天了,猜測他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果然那年輕人注意到李漢在看他之后,恭敬的敬了一個新軍軍禮,“見過大帥、幾位,在下方鼎英、字伯雄,湖南人。也是保定軍校過來的,不過我跟任潮、輝淑兄弟不同,是軍校的炮兵教官,宣統元年升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八期炮兵科學學習過幾年,今年五月才畢業回過!”

    “這位可了不得!這不是后世做過黃埔軍校校長,一手培訓出了數萬合格軍官的方鼎英嗎?”

    李漢聽的眼冒金光,心中直嘆還是出名了好啊,出了名,這些曾在民國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人才都蜂擁了過來,他早就想打造自己的‘黃埔軍?!?,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才,如今軍政府雖然招募了不少洋人軍官,但是西方的所有戰術并不是完全的適應遠東國情,若不是考慮到招募日本退役軍官可能會引起日本的注意,被號稱間諜滿中國的日本軍方趁機安插了間諜,他其實更想招募比較適合東方式訓練的日本軍官!

    第三卷 波瀾壯闊的大時代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打到河南去

    方鼎英敬了一個軍禮之后便退回去坐下了。

    這三位一同來的年輕人彼此介紹完了之后,正巧這時候茶水也送到了,警衛為一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李漢端起道:“這三位俊杰都已經介紹了自己,大家都別感覺拘束了,互相介紹一下,加深一下我們彼此之間的了解吧!”

    他笑著端茶敬了三個年齡明顯要小一些的年輕人,能夠給老狐貍張梅生看中,這幾人不可能簡單了的。

    “我先來介紹吧!”

    相比之方才自我介紹的三人,這三位應該都不認識才對。其中英氣勃發的一位俊秀青年劍眉一動,在另外兩人站起來之前率先起了身,敬了一記軍禮之后才目不斜視的道:“見過大帥、各位。在下王柏齡、字茂如,江蘇江都人,也是日本振武學校學生,曾在日本陸軍實習了一段時間,我是前段時間聽到祖國革命的消息之后,跟同學們一起回國的。本想留在第九鎮策劃舉義,不想發現第九鎮雖有革命之同志,卻指揮混亂、軍械采用混亂,統制徐紹楨對軍隊控制力極差,料想便是在南京舉義也極難成功。正巧聽聞湖北戰急,便帶了幾個人、幾條槍,跟大家來到應城了!”

    這王柏齡面上不茍言笑,雖然身上還有些許稚氣,不過自停了他的名字之后,李漢便身子猛地一陣,他響起來了,這可又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黃埔軍校的創始人之一,能簡單了嗎?如今他真有種激動地想哭的想法了,當真是名氣大好辦事,才不過一場武勝關大捷,這些時日來,軍政府前后接受到近百萬兩白銀的捐款,還有棉布物資等不計其數,如今又來了一位位名將帥才,只要渡過了這段時間的難關,等待軍政府的將是大發展的快車道!

    “你也請坐吧!”

    心中雖然激動能夠見到這么多的歷史名人,不過他有著良好的素養,至少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沖他點了點頭,便將目光轉向了另外兩人!

    “見過大帥、各位,在下張本堯、字文白。在下論起學識跟前面的幾位沒得比,只在揚州的鹽務緝私營充過備補兵,后來又因為生計在安慶巡警局當過備補警察,后入揚州巡警教練所受訓,最近才方畢業。聽聞湖北革命之后,在下便收拾了行囊趕往武昌,不想才方趕到武昌,就聽到漢口陷落的消息了!未免正巧聽到北線戰起的消息,便又收拾了一下,跟這位新認識的小兄弟一起趕來應城了!”

    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李漢倒是沒印象,不過他明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當真是會藏拙,初時他還沒注意,還以為只是個普通的青色學生,如今再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個只比他稍小一些的年輕人卻有一雙滿是滄桑的眼睛,從他的經歷看來,他必是寒苦出身,早早便接觸了這個社會的黑暗。而且他很會做人,瞧見對面三人不是同學就是師生,另一人也是曾經留學日本的人才,于是便將自己跟他方才認識的小兄弟也給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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