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安雨晴盯著余當當看了好一會兒,見她枯皺個小臉,緊縮著雙眉,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神情。再一回想余叮叮像她媽一樣趾高氣揚的模樣,這沒媽的孩子啊就是惹人憐。就是不曉得方才這孩子是真未聽見她與余大的動靜,還是只是假裝。不過瞧她這般的說法,就是聽見了,也并不見得有心點破,說不定這就是投誠的意思。 安雨晴的心里存了份疑,面上便半真半假地擦拭著眼角,拍著余當當的手背,嘆氣道:“當當和三嬸一樣都是可憐人,當當是沒媽的孩子,三嬸是做夢都想當mama,要不以后當當就把三嬸當mama吧!” 余當當真的很傷神,原本說出那番話,不過是想不動神色地解釋一下她真的沒聽見他們偷情。誰料,這三嬸不愧是大伯母口中過氣了的戲子,過氣至少代表曾經專業,這做起戲來可比余叮叮強多了。 余當當抽回了手,又不動聲色地提醒道:“三嬸嬸不是還有旭初哥嘛!” 隋旭初,安雨晴的繼子。余叮叮戳她腦門子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發笑,陰壞陰壞的,白瞎了那張白干白凈的臉,瞧那樣子是余叮叮的狗腿無疑。 安雨晴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不自然,本想趁這孩子體病虛弱的時候,說幾句感性的話,拉近彼此的距離感。見這孩子還是不適應與自己親近,也就見好就收,畢竟她也沒有天真的以為一次就能搞定。 安雨晴扶著額,似悲傷地道:“旭初跟我們一樣也是可憐人吶,咱們以后多親近親近,可好?” 說話的時候,余當當已經閉上了困倦悲傷的眼睛,雖對于她的訴求未作任何表示,但她篤定了此刻的自己與余當當的關系已經今非昔比。 余當當心道,三嬸你真的想多了。就以目前的形勢,又不似前世里還有爹爹這個靠山,如今吶還是蟄伏,低調生存才是緊要,她可不想多惹是非。 半夜,安雨晴已經回了自己的宅子歇息。余當當輾轉床上不能眠,思過去的親情,憂未來的生活,腦門子生疼。 正憂傷著,一道黑影閃進了房間,余當當穩住了呼吸,未作聲響。 只聽見外間響起了噓噓索索之聲,她好奇的緊,便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躲在里間外間唯一的遮擋處——一幅香木雕刻的屏風后,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立在貴妃榻邊的黑影抬了頭,黑夜中,少年的星目很好看,熠熠生輝。只是臉上那沉靜到有些麻木的表情,實在是配不上這雙耀眼的眸子。 少年是蔣曄。不愛說話的孩子,看著乖巧,心事總是最多的。比如,先前便教唆了meimei掀了她的被子?,F在呢,趁著夜深人靜又來她的房間作何勾當? 余當當躡手躡腳地回了床上,面朝著墻,閉上了眼睛。 感覺人的呼吸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裝作熟睡的余當當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蔣曄輕笑一聲,一根手指頭在她的臉上點來點去,指尖落在她尖細的下巴上,嘴角一扯,自語道:“越長越像小狐貍?!?/br> 猶在心驚的余當當還未回過神來,停留在臉上的手指便縮了回去,緊接著只聽門“吱”了一聲,像是被風吹動了一樣。 余當當睜開了迷惑的眼睛,這冰涼的夜里已無一絲溫熱的氣息。 這蔣曄也算是她的表哥。 表哥表妹,親親曖昧,看來擱哪兒都流行。只是這表哥雖說同她上一世的表哥一樣,俊朗的都有些人神共憤了,但瞧這小小年紀便悶壞悶壞的,再長個幾年定又是個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主。 忽地又想起隋旭初那張陰笑著的臉,余當當撇撇嘴想定是這家的風水有問題,要不出來的男丁怎么都是一副小白兔的顏,千年狐貍精的心思和大灰狼的秉性呢!還不如她那上一世的表哥,除了好小妾這一頭以外,陰謀詭計什么的卻是不肖做的,倒是她為了不叫爹爹擔心,為了保住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無可奈何耍了好幾把的心眼子,這才揪住了小妾的罪過,一舉將她踩在腳下。不過也好笑,她費了千般萬般的氣力,最后贏的還是那西廂房的妾,誰叫自己不如人心狠呢!也不知表哥同那小妾可有重修舊好? 余當當又開始傷神,暗罵著自己太沒用,心道還想著那些作甚,就讓那賤男和□自己拙去吧,偷情、杖殺心上人什么的,她就不信心里不會留有陰影,相愛相殺也是一種極好的相處模式。自個兒呢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真,最主要的是這一世可莫要再做那心軟無用的婦人了。 轉個念頭又道也不知蔣曄那小鬼動了什么手腳,雖說自己并不想招惹是非,卻也不是怕事之人,若是與自己無關也就由他去了,不過哪怕牽扯上自己一分一毫,那她勢必也要還上三分顏色給他的。上一世作慣了包子任捏任揉,把自個兒的命都搭了進去,這輩子要還做包子,真真是包子到家了! 這番想著,余當當終于陷入了夢鄉,夢里的自己梳著雙角,無憂無慮地承歡父母膝下。 一大早,是被老太爺的怒吼聲給驚醒的。 迷迷糊糊的余當當還身在夢境,一掀被子連鞋都顧不得穿,便朝著吵鬧聲跑去。 邊跑邊道:“爹,爹,您消消氣,一大早就生這么大的氣,對身體不好?!?/br> 一口氣跑到花廳,正瞧見余家老太爺舉著金絲楠木龍頭拐就要戳上余大的面門,余當當徹底清醒過來,眼前生氣的不是爹而是爺。 那兩句爹也不知道可有人聽見,她很是心虛,立在花廳入口處,又重復了一句:“一大早就生這么大的氣,對身體不好?!?/br> 說著她小心越過地上的茶杯碎片,走到余家老太爺的身旁,虛扶著他的胳膊,輕拍他的背,“爺爺,身體緊要?!?/br> 余家老太爺緩緩放下拐杖,斜了她一眼,硬聲道:“回房去?!?/br> 余當當一怔,空心掌在老太爺的后背停止了下來,她鄙見余大頗有些怨毒的遷怒目光,低垂了眼瞼,暗惱著自己未看清形勢便沖了進來,著實是睡昏了頭太不理智。上一世同樣有著家主威嚴的爹爹,從來都不會這般跟她講話,哪怕有天大的怒火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也會煙消云散,再也不會有人像爹那般寵溺她,眼前的這個爺爺恐怕對這個孫女是責任大于感情。 余當當輕嘆了一聲,默默地邁步準備離開。并未走出幾步,只聽老太爺對著她喊道:“二丫頭,天涼不穿鞋不許亂跑?!?/br> 耳邊的話語已比先前緩和了不少,余當當深知自己以后的日子過得舒心不舒心,全憑老爺子對自己的喜愛程度,于是她回頭笑著輕快地答了聲:“唉!”只見老太爺朝她點點頭,又使勁用拐杖戳著地。 余當當縮了縮頭,快步離開,走出去不遠,便又聽老太爺近似于咆哮一樣對余大道:“還不快給我滾去找?!?/br> 大伯父丟東西了嗎?想起昨夜蔣曄鬼鬼祟祟的行徑,余當當的心底多少有了譜。 走至樓梯口處,剛好碰見蔣曄牽著哈欠連天的蔣甜甜從三樓走下來。蔣曄閃著烏黑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似笑非笑道:“當當昨夜睡得不好嗎?瞧著黑眼圈挺嚴重,病才剛見好,還是床上躺躺,好好休養幾天的好?!?/br> 余當當并不想開罪他,也更不想同他有瓜葛,便往旁邊的盆景處靠了靠,給他二人讓出挺寬一條路,然后沖他輕微俯首一禮,笑道:“表哥說的是,我這就回房去了?!闭f著又輕微俯首一禮,款款離開。 千年不換表情的“無情帝”蔣曄糾結地挑起好看的眉峰,她剛剛叫他什么?表哥?她居然叫自己表哥!還有她剛才的舉動,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求關愛啊親……求收藏,求評論,求意見,翻來覆去的各種求。 4討打的 與那蔣曄有一般想法的,還有余叮叮。 余家夏桑館。 這是一套較為有特色的綠色北歐風與現代簡約時尚風混搭的大客廳。因為樓層高和大塊落地窗的有利因素,房子有足夠的采光,所以客廳大膽地用了綠色做為背景色,就算白天沒有開燈,也不會有壓抑感。 客廳里,擁有著北歐濃烈風情的純白色的皮質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紅色改良款旗袍的美麗婦人。 她的皮膚很白,映襯的那原本就很紅的旗袍更加的艷麗。她的眉頭緊鎖,雙手緊緊地扣著懷中的短絨抱枕。饒是她這副無利于美貌的表情,也絲毫不曾減弱她的萬種風情。 “mama,你聽見我說話沒有?”余叮叮搖晃著坐在沙發上的美麗婦人。 劉真芹回了神,扶了扶有些刺痛的額角,拍拍女兒的手,安慰道:“叮叮,你不要這么霸道,你總是欺負當當,雖說她軟弱,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她反抗你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你若真心咽不下這口氣,下次再欺負回來好了。還有你爺爺,他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精,豈會為了你們小丫頭的三言兩語就改變看法?!?/br> 對于女兒和堂妹的過節,在她眼里不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且不說當當那孩子已經死了爹,朝中無人怎做官!就算她繼承了她爹的股份又能怎樣,就那種軟弱的性格是入不了老爺子眼的,頂多就是長大了多給點嫁妝,尋個匹配的人家嫁出去。 可她的叮叮就不一樣,她可是完全按照余家繼承人的要求來培養女兒的。等到叮叮繼承了余家,要面對的爾虞我詐陰謀算計多的很,眼下的當當不過是她練手的初級小妖,連小妖都搞不定,將來怎么跟boss斗! 是以,她真的不是不擔心女兒,只是一心想讓她多歷練。再一個,她此刻真是沒心去擔憂她,現在更叫她煩心的是自己的丈夫。 一想起余天民,劉真芹一下子涼到了心底,就似這屋里沒開暖氣似的。 劉真芹將繡著牡丹花的短絨抱枕扔在了沙發上,換了個坐姿,委婉地問:“叮叮,昨晚你去找爸爸的時候,當當在干嗎?” “當當在……和甜甜玩呢!”余叮叮略有些猶豫地說。她答得很是投機,當當確實是在和甜甜“玩”,不過那是她去了以后。她不敢說出自己的疑慮,她不想讓mama為此和爸爸吵架,他們的感情已經很不好了,她不想雪上加霜。和天下所有的子女一樣,余叮叮向來認為父母還是原裝的好,她可不想像蔣曄那樣,有個后爸。 “甜甜也在當當的房間里?”劉真芹又問。 “嗯,還有蔣曄?!庇喽6Qb著很隨意地答。 對自己女兒的話,劉真芹是深信不疑的,她暫且打消了心中的不快,撫摸著女兒的頭,諄諄教導道:“你下回且不可像上次一樣欺負當當了,你爺爺雖然一向認為強者為尊,但萬一弄出人命,還是你二叔唯一的血脈,你爺爺也定是饒不了你的。mama教過你,欲將人踩在腳下,只要捏住其七寸,他人想要活命,還不是任捏任揉,這可比你直接要人命高明的多了?!?/br> 余叮叮很是受教地低了頭,心道著什么時候驗證一下mama教的。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反正還得找死丫頭問問昨晚爸爸和破鞋在房間里的事。 想起爸爸,她也很糟心。男人花心是不錯,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爸爸倒好,居然跟那個拍過三級片的破鞋不清不楚的。想起那個破鞋她更來氣,妖里妖氣的沒事總擠兌她和mama,她看在隋旭初的面子上不跟她計較,現在好了還蹬鼻子上臉想要爬上爸爸的床。等問清楚了死丫頭那破鞋是怎么犯賤的,看她怎么整治她! 晚飯的時候,有余家老太爺震場,除了姑姑余蘭芝和姑父蔣邦不在以外,其他人均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謹記著古訓“食不言”,餐廳里除了偶爾發出的筷子碰擊碗碟的聲音以外,并沒有其他的聲音。 當然眼神交流除外,據余當當不完全統計,余天民和安雨晴飛了不下5次媚眼,其中被劉真芹攔截了三次,遂瞪了安雨晴三次,又被三叔余江民發現了一次,很明顯被帶了綠帽的某人并不知情,劉真芹便順便投給他了一個夾雜著同情和憤慨的眼神。 這是穿來的余當當第一次在餐廳同余家人一起用餐,一頓飯吃下來竟好似看戲一般,□ 迭起,瞧得余當當一個留神沒忍住,竟然多吃了一碗飯。 管家的吳嬸給她添飯時,老太爺點點頭,對她道:“多吃點兒好!” 雖然依舊惜字如金,但也證明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余當當笑著答:“爺爺,你說人是不是特別的奇怪,病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飯可比藥好吃多了?!?/br> 老太爺意有所指道:“病了一場還能領悟一個道理,也算沒有白病一場,當當你得好好謝謝叮叮?!?/br> 這老太爺還挺有意思,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余當當掃眼望去,只見坐在自己對面的余叮??曜右活D,扯出一記不甚自然的笑容,撒嬌似地道:“爺爺,叮叮已經很自責了?!?/br> 會撒嬌的孩子就能有糖吃嗎? 余當當挑了挑眉,也意有所指地笑道:“是的,爺爺,我一定會好好的謝謝叮叮jiejie?!?/br> 不理會余叮叮瞪過來的殺人目光,余當當悠然自得食著盤中的飯菜。 哦,是了,經過進一步的觀察,余當當已經改變了戰略方針,那就是不惹事,不怕事,堅決地做好溜須拍馬這件意義深遠的事。也就是說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堅定地順著老太爺的意思走,是不會錯的,至于其他的人,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不,一吃完飯,大水就淹來了。 余當當正要上樓,余叮叮手捧著這一季最新款的羽絨服披在了她的背上,又挽住了她的胳膊,甜甜笑道:“爺爺,吃得太飽了,我和當當去花園散散步?!?/br> 老太爺點頭應允,叫了余大和余三去花廳喝茶問話。蔣曄陪著蔣甜甜在看動畫片,他回頭看她的時候,似乎在笑,又似乎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安雨晴和劉真芹一臉和氣,就差手挽著手表示親熱了,雙雙去了廚房吩咐明天的菜式。誰也沒有注意到她不情愿的表情。 余叮叮強行挽著余當當在前,隋旭初在后,押解著她到了花園。余家的花園很大,三人一路過了正對著宅子的噴泉假山,順著假山背后的小徑往榆樹林走去,還哪兒黑往哪兒鉆。 余當當本來并不害怕,奈何一比二,隋旭初還是個半大的小子,萬一一言不合,動起武來,武力值不如人啊,為免自己受那皮rou之苦,遂起了挑撥的心思。 剛一站定,余當當決定先發制人,“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可是……有些話不好講?!闭f著,還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瞥隋旭初。 余叮叮心領神會,也瞥了眼隋旭初,思前想后決定先解決盟友,遂高聳著臉龐問他:“旭初,我問你,我和你媽,你決定站在誰的一邊?” 黑暗的夜色中,散發著nongnong的一股女王氣息。驕傲的余叮叮篤定了,自己早已迷得隋旭初七葷八素,別說是繼母了,就算是親媽,也不是她的對手。 隋旭初狠狠地瞪了肇事者余當當一眼,試圖去牽余叮叮的手,討好的意思極明顯。 誰料,余叮叮并不領情,一把甩開他,噘著嘴道:“你要是選擇站在你媽那邊,我也不會怪你,從此你不許再愛我?!?/br> 一旁的余當當聽得只想笑,隋旭初卻急了,“叮叮,你知道的我很愛你,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br> 余當當正感慨著這兩人真猖狂真不要臉,一張嘴就是什么愛不愛的,還當著她這個外人在,她都替他們臉紅。誰道一回神,那邊已經吧唧吧唧地親上了,余當當驚嚇不已,再一次顛覆了她這個古人的三觀。她站在一旁,好奇地瞪著如膠似漆的兩人又膩歪了好一會兒。 這時候,余叮叮終于清醒,推開了想要繼續索吻的隋旭初,怒道:“看什么看?” “看戲?!庇喈敭敽苷\實地說。 但往往誠實是不被人喜愛的。余叮叮氣紅了臉,舉起手想要給她一個耳光,又害怕她腫著臉被別人瞧見,遂放下了手使勁推了她一把,仍舊氣呼呼地道:“說,昨晚我爸和破…三嬸在你屋里都干了什么?” 余當當趔趄了好幾步,歪歪斜斜的好容易站穩了,心里也來了氣,準備好好的戲耍戲耍她,便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喝了藥,迷迷糊糊地睡了,總聽見有女人在哭,還有男人在旁重復著‘我一定會和我老婆說清楚,我一定會討了你過門’之類的,后來女人就不哭了,就聽見男人又說‘晴,你好滑’,女人就開始啊啊亂叫,我也搞不懂他們是在干什么。后來你就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是三嬸和大伯在說話。叮叮,我真的不知道大伯和三嬸都干了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叮叮,你得相信我?!?/br> 余當當也學著隋旭初去拉余叮叮的手,余叮叮情緒失控,尖叫著跳開了兩步,紅著眼眶道:“旭初,你媽太不要臉了,我爸要是和我媽離婚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了?!?/br> 隋旭初支支吾吾地正要解釋,余叮叮已經哭著跑開了。 余當當有些失落,這就跑了,也太不經逗了。 她沒趣地聳了聳肩,就要往回走,沒防著,隋旭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到了榆樹上。 “都怨你,要不是你叮叮也不會生我的氣?!彼逍癯鯋汉莺莸卣f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這都什么事??!粗糙的樹皮扎得余當當的后背生疼,缺氧的痛苦使得她心生怒意,雙腿卻很沒出息地軟了下來。 “警告你,忘了昨天的事,跟誰也不準再提起。否則我要是完了的話,就先掐死你?!?/br> 隋旭初見她連連點頭,便慢慢松了手。余當當順著樹干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狼狽,看在隋旭初眼里,換得了他的冷笑。 前一輩子的窩囊和這一輩子的委屈,化作戾氣,齊齊襲上心頭。余當當摸索著,撿起地上的半截磚頭,猛地跳起來,向著隋旭初的后腦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