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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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受了驚嚇,本想刻薄兩句,望見戚以沫的樣子,眼睛登時睜圓了,咽下粗話,嬌滴滴的道:“我沒什么事,就是嚇了一跳,有點腿軟?!?/br> “這是你的包廂嗎?你的朋友能照顧……” 戚以沫扒拉下醉鬼揮舞的手臂,環顧四周。 光顧著著急,戚以沫都沒看包廂里的情況,此刻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梵洺和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坐在一起,不由怔住了。 ☆、30·新歡 這是間兩人位包廂,和戚以沫他們訂的那間相比,空間局促不少,可該有的一應俱全,環境也更加雅致。 桌子不大,兩人面對面坐著,腿略微伸長一點,就會碰到對方。 許是被突發狀況驚動,梵洺對面的那個男人手抖了一下,筷尖的食物撲通掉回鍋里。濺起的湯汁guntang,他縮手不及,手背淋了個正著,頓時紅了一大片。 沒等梵洺出聲,那個人就道:“沒關系,沒關系,沖一下就好了?!?/br> 戚以沫從空白的狀態里抽離出來,一邊費力地將醉鬼的胳膊反扭在背后,一邊沖梵洺道:“董事長您居然會來這種地方用餐?” 這話簡直像質問,剛問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不妥。 可梵洺肯屈尊吃火鍋,點的還是麻辣鍋一事實在令人震驚,即使是親眼目睹,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他簡直懷疑眼前的這梵洺個被人掉了包。 記憶里的他,一向對重口味食物敬而遠之,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曾因誤食林泉夾了辣油的整蠱蛋糕而上吐下瀉,半夜三更進醫院掛水,花了兩天才恢復過來。 現在居然…… 聽著衛生間內嘩嘩的水聲,又聯想起手機里那個曖昧到極點的稱呼,戚以沫不禁笑了,里面的那個人,果然才是梵洺的真愛嗎? 梵洺偏淡的唇色此刻被艷紅替代,不僅紅,而且微微泛著腫。 他拿起紙巾抹了抹嘴,眼神冷冰冰的,“有什么問題?” 戚以沫從善如流地搖頭,“當然沒有,只要您高興就好。剛剛打擾您和您的朋友用餐了,真是對不住。祝你們用餐愉快,再見?!?/br> 他沒有再看梵洺,招呼著走錯門的女子一起出門。 醉鬼酒勁上來了,不再動彈,像條死八爪魚似的纏在戚以沫身上。 別看人瘦得仿佛只有一把骨頭,分量倒不輕,戚以沫半拖半扶,手背都爆出了青筋,才勉強把人弄進洗手間。給人用冷水澆得有些清醒了,攔出租送他回家。 回到包廂,酒席已到了尾聲。 一群人喝得早已喪失理智,一眼望過去,簡直像進了精神病科。 有騎在他人身上揪著領子罵天罵地的,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哭著說:“紫薇,你痛,我也痛!痛痛痛,貼貼貼,早貼~早輕松~” 劇務喝得滿臉通紅,閉著眼睛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戚以沫回身把門帶上,不知哪個動作刺激到了醉漢敏感的神經,哐的一聲就給跪下了,“老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說罷膝行到桌子前,抱著桌腿一個勁兒的猛親。 戚以沫:“……” 跨越一系列人形障礙物,扯開兩個拖住他腳踝呢喃著再來一杯的酒鬼,到達小姑娘身邊,已出了一身的汗。 退場和主人打個招呼,總是必要的。 小姑娘勾勾小指,示意戚以沫再靠近些,酒氣合著脂粉香,噴在他臉上。 “你說什么?” 戚以沫將告辭的話重復一遍。 小姑娘癡癡的盯著他。臉頰粉粉的像只水蜜桃,他說完了也沒有反應,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 終于有幾個戰斗力超群至今沒倒下的豪杰發現了他們,圍過來,人手一個酒杯,嚷嚷著:“小子臨陣脫逃,罰酒三杯,必須罰?!?/br> “罰酒,罰酒!” 戚以沫爽快得很,當場喝了一瓶,給足了面子,才取上東西離開。 在樓下等了許久,沒攔到空車,倒瞧見梵洺開著車出來,后面跟著一輛凌志。兩車降下車窗,并行了一段,才分道揚鑣。 銀白的車身很快滑到他眼皮子底下。 “走,捎你一段?!?/br> 戚以沫呆在原地沒動。 “不麻煩董事長了,我打車就行?!?/br> “時間很晚了?!庇植皇欠比A路段,很難等到空車。 “沒關系?!?/br> “別浪費時間?!?/br> “董事長分分鐘一百萬上下,時間金貴,還是別浪費在我身上了?!?/br> 梵洺面孔凜若冰霜:“你一定要這么跟我說話?” 戚以沫垂下眼睛:“如果董事長認為我的態度有哪里不對,請務必指出來。我見過的大人物有限,不怎么會說話,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您,請您多包涵?!?/br> 一口一個“您”“董事長”,客客氣氣,畢恭畢敬,作為一個下屬來說,態度的確無可指摘。 可梵洺并不滿意。 他不希望自己在那個人心里,只是作為上司而存在,而是希望能成為別的什么…… 這個思想有問題,是不對的,是病態的。 他知道。 也知道自己現在極不對勁,心態乃至三觀都出現了偏差,但他控制不住。 就像控制不住地懷疑身邊所有人——任何在以沫離開他之前和以沫有過接觸的人一樣。 他甚至不再信任唐多煦,雇私家偵探跟蹤,不出所料被發現了。 唐多煦氣急敗壞的找他談話,“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你連我都查,???!還有高遠、云圖、秘書、司機……小區保安,公寓的保姆!你錢沒地方花,精力沒地方使?人都死了你他媽也不想當人了是不是!” “想死嗎?我告訴你條捷徑,”唐多煦將他推到欄桿邊上,500米的高空,風特別大,不扶著東西人都站不穩?!疤?,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br> 梵洺僵硬地笑起來,眼神透著股狂熱:“現在還不是時候?!?/br> 以沫自殺的原因尚存疑點,不查清楚,他有什么臉面下去道歉? 唐多煦被他明顯不正常的模樣唬得冷汗直流,干巴巴咽了口口水:“要我幫忙嗎?” “不。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愿意再錯過第二次?!?/br> 這邊。 戚以沫見梵洺出神,踮起腳尖,打算悄悄從車尾繞過去。 可惜沒跑兩步就被抓了個現行。 戚以沫終于忍不住沉下臉道:“董事長沒有其他事要忙了么?” “沒有了?!?/br> “我和小林說好了,他會來接我的?!?/br> “阿泉還沒下通告?!?/br> “他的司機不用上通告?!?/br> 梵洺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熄火。 “那一起等?!?/br> 想耗是吧?行,就干耗著,反正他坐著,他站著,看誰耗得過誰。 不是不知道這個人在刻意疏遠他。 表面上裝得比誰都熱情,實際是敷衍,怎么膈應他怎么來,說話就沒不帶刺的時候。遠瞧著是朵芬芳鮮妍的花朵,走近了一看,原來花瓣上淬著劇毒。 擱以前,他要不找機會除了它,要不就繞著走。 偏偏…… 那個人拿腔拿調刺他的時候,頭頂那把長滿銹跡和血漬的鋸刀會暫時停下,容他歇口氣。 戚以沫對梵洺的無賴行徑無語了。 他凝神思考了三秒,開門見山道:“董事長是不是喜歡我?” 一時倒把梵洺問住了。 “不想回答也沒事。說實話,我并不關心你的答案,因為我喜歡女人……就算萬不得已不得不跟男人在一起的話,我也不會做下面那個,所以我們不可能?!?/br> 戚以沫無所謂地笑了笑:“董事長現在還堅持要送我嗎?” 梵洺眼神沉沉落在他身上,眼底閃過薄光,半晌,微不可見的頷首。 梵洺打開副駕駛的門,戚以沫卻沒有理會,徑自去了后排。 坐下時屁股不慎被硌了一下,借著微弱的光線一看,是一沓文件,被坐到的地方頁角翻折。 “開下燈?!?/br> “哦?!?/br> 車內亮起暖黃的燈光。 戚以沫將文件放上膝頭,兩只手壓著封面,展平,接著專心整理起來??戳搜鄯饷娌虐l現,原來這疊文件不是別的,而是保單。他一個角一個角地撫平,直到最后一角…… 那里寫著負責梵洺的保險員姓名——黎遙。 梵洺從不把紙質文件落車上,看來這是今晚才拿到的,這個黎遙……應該就是和他吃飯的男人。 戚以沫回憶了一下黎遙的容貌,頭發烏黑,劉海從后抓到額前;皮膚不錯,下巴弧度圓潤,氣質很干凈,打扮的時尚又隨意。 單就相貌來看,和他沒有共同點。 他心里松了一口氣。前幾日夜談的時候,林泉還拐彎抹角地暗示他梵洺可能對他有點意思,猜測那個【乖】的長相。今天一見,真是謝天謝地,梵洺沒找個冒牌貨來惡心人。 “好了?!?/br> 反向卷了卷頁角,傾身放回副駕駛位。 梵洺關燈。 肩膀碰撞到一起。 梵洺不著痕跡湊近了些,鼻翼翕動,嗅了嗅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