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顧湄這一頓飯在某人不爽的眼光和心情中吃的很是暢快。 當然,對于一個睡了一整天的人來說,睜開眼睛就有現成的飯菜擺在面前,而且是口感還不錯的飯菜,這種感覺確實是夠暢快的。 但慕容湛他不暢快啊。他覺得心里憋屈的慌啊。問題是他還不知道他是為什么憋屈的慌。 憋屈的慌的結果就是他還在后悔,后悔剛剛為什么不在這些飯菜里多加點料呢。譬如說,那個斷腸散就還湊合。不然鶴頂紅? 然而他就是不說話,只是用那么一種涼涼的眼光盯著顧湄在看。 顧湄被他看的雞皮疙瘩起一身啊。他這又是鬧哪樣?勞資都被你拆皮剝骨的吃入肚子了,我都沒跟你鬧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還要怎么樣? 可她真是沒骨氣啊。心里雖然是恨不得直接踹過去一腳,最好踢你丫的個二等殘廢,可她面上還是笑,笑的那個虛偽,那個奴顏婢膝:“哥?” 慕容湛收回目光,冷淡的說著:“去洗碗?!?/br> 顧湄一怔。她覺得,這種事,輪不到她來做的吧? 慕容湛見她不動,有些惡聲惡氣的說著:“這些飯菜都你吃了,我一口都沒吃。你不洗,難道讓我來洗?” 他這意思是?顧湄有點傻了。 雖然是見過他下廚不錯,可那可以稱之為一種對美食的愛好。不過想到他洗碗的場景,顧湄抬頭望天,怎么就是怎么想怎么覺得違和呢。 “那什么,哥,你都自己燒飯洗碗的???” 怎么說那也是一教之主,雖然說是事必躬親是個良好的品德,可您這也太事必躬親了吧。 然后她后知后覺的又知道了一件事:“這些飯菜都你弄的???” 她一開始以為是那個青衣的姑娘弄的來著。 但慕容湛轉過了頭不看她,抿著唇不爽的說了一句:“我才沒那閑工夫去做這些飯菜?!庇峙滤幌嘈潘频?,又加了一句”都是阿青做的?!?/br> 阿青想必就是那個青衣姑娘了。 顧湄也不想跟他在到底是誰做了這些飯菜的問題上爭執個不休。她默默的起身端著托盤上的碗筷就想去洗碗。 但才邁出一步,她就嘶的一聲輕哼了出來。 慕容湛急忙回頭:“怎么了?” 顧湄臉紅了。讓她怎么說?直接跟他說,大哥,昨天你太用力了,弄的我下面現在還在痛? 她不說話,有些賭氣的端著托盤就往外走。 但慕容湛看到她走路的姿勢立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動作迅速的從她的手中接過了托盤,然后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視的就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顧湄倒正好落得不用去洗碗。她身子一轉,又撲上了床,接著睡覺。 實在是困啊。為什么這么困???她一邊閉著眼睛一邊想著,昨天,明明她好像就沒怎么動的嘛??蔀槭裁匆恢眲拥哪饺菡糠炊窨雌饋磉@么好?這太不科學了。 然后更不科學的是,剛剛睡了一整天起來吃了頓飯的顧湄,又這么睡了過去。 所以慕容湛回來看到這一幕的是,他是真的愣住了,他就沒看到過這么能睡的人。 他作息時間極其規律,每天卯時定然起床,從來沒有睡過一天懶覺。 顧湄再次讓他聯想到了某種睡醒就吃,吃完就睡的動物。 顧湄這一覺睡的暢快之極。當她醒過來時,只看到屋外漆黑一片。至于幾點,她不知道。 這年代它沒時鐘手表啊。甭跟她說什么滴漏打更,她就是到現在,還沒整明白古代的那個一晝夜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對應現代的哪一點。所以滴漏打更什么的,她能說就是擺她面前她也不知道的么? 所以她也就僅僅知道,現在是夜里了??赡苓€比較晚。因為四周都很安靜。 但她忽然又露出來一個邪惡的笑。因為她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一件事,話說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晚上還舍不得點蠟燭和油燈,那一晚上的,不嘿咻能干嗎? 她笑,她繼續猥瑣的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的右手貌似摸到了一只手。 她咻的一聲就轉過了頭看過去。 就著灑進屋內的微弱月光,她入目看到的就是慕容湛闔著雙眼的安詳睡容。 皎若月華天人之姿什么的,原諒她現在沒有心情去理會這個,她只是在想,他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然后她又呆了一呆,猛然的想起來,這個,好像是他的床,而這里,好像是他的房間。 昨天被他吃干抹凈之后,她就累的直接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貌似然后就一直沒挪過地方。 可她不要跟他一起睡啊啊。擺在嘴邊的rou,他隨時睜開眼就能隨時吃啊。 就算是塊rou,終究免不了被吃的下場,可她也要避免盡量的少吃或者晚吃。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找到鞋子,然后踮著腳就慢慢的挪出了這個房間。 在這過程中,她的那顆小心臟啊,一直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怕黑暗中正睡著的慕容湛忽然睜開了眼,然后兇性大發,直接將她推倒,再接著啃之咬之。 還好終于出來了,她捂著狂蹦亂跳的小心臟安撫了一陣子,然后放輕了腳步就去她自己的房間。 哪知道一推開門,她就直接傻掉了。 這個房間是她這幾天在這里的房間不錯的吧,可為什么現在里面光禿禿的甭說張床,就是連張椅子都沒有?干凈的就只有那四面的墻壁而已。 這是,招賊了? 顧湄站在門口繼續發傻。這沒床讓她睡哪里啊摔?總不能直接地上湊合一晚吧? 可要是讓她選擇現在是回到慕容湛的床上去睡,還是在面前的這間房的地上湊合一晚上,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后者。 但貌似她沒得選了。因為她看到了地上有個被月光拉長的稀淡的影子。 她先是扶額,然后她回頭,果不其然的看到慕容湛就站在她身后。 他一身白色中衣,面容沉沉,看不出喜怒。 可顧湄還是知道他不爽。不然這四周的低氣壓是怎么回事? “哥,”她面上立時泛起了一個討好的笑,“你也睡不著,出來看星星???” 慕容湛對她這個很拙劣的借口都不屑一顧,他直接開口點明了她心中的疑問:“這間房里的所有東西,我讓阿青都扔掉了?!?/br> “為什么?”顧湄自然要問原因。 難道會告訴你,將你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扔掉了,這樣你就只能睡在我的房里嗎? “我嫌舊?!?/br> 可貌似里面的東西都有□成新的啊慕容大爺。 顧湄再次扶額。她對于慕容湛這種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對付。 自然若面前站的人是廉暉,她絕對有膽量去調/教一番,讓他有什么就說什么,可是對于慕容湛,原諒她把。面對慕容湛,除了怕,她不敢對他有第二種情緒。 慕容湛涼涼的目光瞟了她一眼,然后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跟我回去睡覺?!?/br> 顧湄她不敢不聽話。不然下場只怕就是跟那晚她逃跑被他逮到的那樣,用什么東西捆著手腕直接牽回去。 識時務者為俊杰,所以她就很識時務的跟在他身后默默的向前移動著腳步。 慕容湛在前面不急不緩的走著,不時的微微的側過頭望著身后一直低著頭的顧湄。 她當他是什么人,那么大的動作他都不會醒的嗎?其實剛剛她剛醒來他就知道了,只是想看她要去做什么,所以這才一直裝著沒有醒而已。哪知道她卻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著不跟他睡在一起。而看她剛剛的那樣子,竟然是寧愿在那冰冷的房間里湊合一晚上,都不愿意跟他睡在一張床上。 思及此,慕容湛再次的怒了。他覺得顧湄十分的不聽話,跟先前剛來清平樓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他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著,有沒有哪種藥讓人吃了就能聽話的?或者哪種能cao縱人的蠱? 顧湄不知道慕容湛此時的心中所想。若是知道,那她一定會是那種,慕容湛讓她往東她絕不會往西,讓她站著她絕對不敢坐著的配合著。相反,她現在確實是有點抵抗情緒的。 憑什么我就得什么都聽你的啊。憑什么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啊。憑什么仗著你比我厲害你就能隨便的將老娘的處給破了啊。不說那是老娘準備留給我未來老公的,怎么著初夜也得在一浪漫一激情的環境下發生的吧??上胂胱蛱炷鞘?,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再怎么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層膜嘛,可顧湄她忽然發現她就是很在意那層膜,所以她現在是真的有些恨慕容湛的。 慕容湛現在也不知道顧湄的心中所想。他心中也不爽,不爽的原因雖然有很多,但所有的根由都是顧湄。 但讓他不爽的人跟著他回來之后,一句話都沒有說,木著一張臉就脫鞋上了床,拉著被子的一角身子鉆了進去,然后就側著身子背對著他開始睡覺。 慕容湛又開始了昨晚那種眼睛望著帳頂睡不著的模式。 但身邊的人睡的很好。他可以聽到她很清淺的呼吸聲。 自己失眠而身旁的人睡的很好,特別還是自己失眠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身旁的這個人,這種感覺,讓慕容湛有種想將手伸過去掐著顧湄脖子的沖動,然后拎著她質問她,你怎么這么沒良心不管我心中為什么不爽竟然就睡著了之類的。 可他沒有動,因為他發現,顧湄往他的身旁移了那么一點。 雖然只有那么的一丁點,但他還是發現了。 他屏住了呼吸,僵著身子沒敢動。 但顧湄也沒有再動。她只是口中模模糊糊的咕噥了一聲,冷,然后就又睡著了。 慕容湛心中這個憋悶啊,讓他止不住的就想,就想將床上的這個人直接給踹下床去。 太不解風情了。 但他腳沒動,手動了。 他手一揚,直接將兩個人蓋著的被子給扔到了地上。 農歷八月底九月初的夜,那是相當的涼快滴,所以顧湄同學立馬睡夢中感應到了。她一邊更加蜷縮起了身子,一邊下意識的就往暖和的地方蹭了過去。 慕容湛抱著主動蹭到他懷里來的顧湄,唇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你看,你還是自己主動的來我的懷里了吧。 他覺得這個方法甚好,所以每個晚上就這么干了。顧湄毫不知情的每晚就蹭到了他的懷里去。而他抱著她軟軟的身子,睡的很是暢快,心中再也沒有了那種憋悶的感覺。 可這么干了大概十來天之后,慕容大爺病了。 他傷寒了。通俗點的說,就是他感冒了。給凍的。 天天晚上這么凍著,那就是個神仙也抗不牢啊。但顧湄覺得不可思議,她覺得,江湖中人,不都該是百病不侵的那種嗎?你說你一號稱教主,武力值超級牛x的人,現在被燒的紅著一張臉,然后不停的打著噴嚏什么的,實在是很沒品的好吧。 顧湄面無表情的接過阿青遞過來的藥碗,她琢磨著,這里有沒有類似于安眠藥讓人睡覺的成分?不然現在趁著慕容湛生病的機會她還是可以琢磨下怎么逃跑的問題的。 可她又看了看面前更加面無表情的阿青,然后她就覺得,算了,這個逃跑計劃還是以后再說吧。 可是伺候慕容湛真的好坑爹啊。他的病沒好也就算了,問題是他還恃病成兇,天天的跟她說著他想吃什么。 顧湄就說,那我讓阿青去給你做啊??赡秦浾f著,不要,要你做。 顧湄為難了。她雖然是個對美食很感興趣的人,可那也僅限于吃,不限于做。 她只有在泡方便面的時候味道不會錯,至于其他的,她就是敢做,那也沒人敢吃啊。上次她在廉家堡給廉暉弄了一次酸梅湯吧,得來的評價是,這估計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酸梅湯吧。 顧湄以為他說的是獨一無二的好喝,正樂著呢,誰知道廉暉接著幽幽的又說了一句,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難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