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信誓旦旦說：“企鵝是一家上市公司，可不能任由我胡來，不過我可以保證，無論是財付寶，還是財付通，常規收費的千分之五通道費率，5年之內可以全免！”

    看到郭凡生、李果慶饒有興趣的模樣，鹿云頓時心里一涼，笑呵呵道：

    “我常跟人說，陸總是我的偶像，你們瞧瞧，又解決物流問題，又解決支付問題，這么大方，做這么多，居然從來沒想過為自己賺點好處，這是什么樣的精神才干得出來？”

    對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資本家！

    俞渝不由打起十二分警惕，用手肘捅了下被說動心的丈夫。

    “忙當然不是白幫的?！?/br>
    陸飛神情嚴肅，“各位，互聯網的競爭很殘酷，電商里‘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名號不知道換了多少次，飛購網也不知道送走多少同行，但說不準哪天就是在座的哪位送走飛購網?！?/br>
    “哈哈，陸總說笑呢！”

    郭凡生露出整場第一次笑臉。

    “不不，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后天很美好，也許飛購網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后天的太陽，所以我賣大家一個好?！?/br>
    陸飛拍了拍胸脯，“你們只要記得我幫過你們就好，或許有一天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可能那一天不會到來，希望你們到時也能幫我！”

    蔡崇鑫心里膩歪，這話怎么這么耳熟又別扭？咋滴，陸老爺你要當電商界教父？

    胡思亂想間，余光里注意到鹿云陰沉著臉，被牙齒咬住的蟹腿發出“格格”的聲響。

    第476章 抄后路

    金秋蟹宴，吃了大概一個小時。

    既沒了雙十一商標的顧慮，又有支付和物流兩大好處開路，就算看陸飛不順眼的郭凡生，也覺得他年輕有為，順眼多了。

    氣氛融洽，空氣中充滿著歡快的氣息，話題從雙十一的規矩，很快擴展到整個電商行業的食品安全、售后服務等規則。

    “如果大家沒有異議，就由我們先擬一個倡議書，然后征求各位的意見，可以的話，我們再聯合發表，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

    陸飛左看看，右看看。

    “沒有?！?/br>
    李果慶、俞渝異口同聲。

    “我也沒有?！?/br>
    郭凡生臉上寫著滿意的笑容。

    陸飛霍地站起身，“你們阿貍呢？”

    看到鹿云一言不發，蔡崇鑫打了個哈哈，“陸總，我們還想再考慮考慮，沒問題吧？”

    “可以啊，是要多想，但別想太久?！?/br>
    陸飛主動地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晚上還有個約，先走一步了?！?/br>
    “理解，理解?！?/br>
    李果慶、郭凡生先后和他握手，心中的戒備警惕蕩然無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三言兩語之間，無不是夸獎與贊美。

    “真想不到陸總會這么大方，哈哈～”

    “是啊，鹿云你說呢？誒，鹿云和蔡崇鑫人呢？”

    “呵呵，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鹿云不打招呼地迅速離開餐廳，腳步匆匆，踩的地上的落葉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他們當然高興，又不是沖他們，鐺鐺不過一個賣書的，慧聰網也只是一個b2b，陸飛剛才說的那些，完完全全是沖我們來的！”

    蔡崇鑫冷冷一下，什么特么的幫忙？

    淘多多之所以能屹立全國電商第二的位置不倒，不就是靠略次于飛購網的快遞優惠，不就是靠財付寶、誠信通等快捷支付優勢嗎？

    陸飛這一手，相當于抹平了鐺鐺網、慧聰網跟淘多多的支付和物流優勢，拉回到同一起跑線上。

    “關鍵還有壟斷，尤其是支付壟斷?！?/br>
    鹿云咬牙切齒，雖然市面上有雜七雜八的支付系統不下百個，但使用率排第一和第二的財付寶、財付通，就吃下93％的市場。

    誠信通排第三，可也就1688、淘多多幾個自家的平臺在用，還不如淘多多里用財付寶的用戶人數多。

    眼下再拿下鐺鐺、慧聰，在這么發展……

    “我在想，要不‘誠信通’還是算了？”

    蔡崇鑫眉宇凝重，透著憂色，“費力費錢容易遭黑客攻擊不說，還無利可圖，雖然的確能帶來一些便利，但畢竟只是基礎業務，總不可能變成一個利潤有千億的業務吧？”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br>
    鹿云對支付也很糾結，面對財付通、財付寶兩座大山，非但殺不出去，還有違法和燒錢負擔，但好歹學過辯證法，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次要矛盾的時候，真正的主要矛盾是——

    電商行業的自律規則！

    蔡崇鑫難以理解，“這有什么問題嗎？不就是構建更好的電商生態環境，是好事??！”

    “錯，對我們來說就是壞事！”

    鹿云猛地轉頭，瞳仁抽縮著，“還記得我們的商家盜飛購網的圖，他是怎么做的？還有強制安裝客戶端，他又是怎么做的？”

    “不就是上央媽告刁狀嗎？”

    蔡崇鑫道：“我們整改了，也道歉了，之后又恢復如初，野蠻生長嘛，犯錯很正常?！?/br>
    “可行業都要自律了，還野蠻得起來嗎？”

    “你的意思……”

    “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他這么制定行規，是在給每個電商平臺戴金箍，以后誰違反了他制定的游戲規則，就能光明正大地動刀子，都不用出物流這張牌，光支付壟斷就能讓那個平臺喝一壺?！?/br>
    “還有內地政府，行業自律是正道，官方也會站陸飛這邊支持他，到那時他這個裁判，就可以劃撥來劃撥去，想定誰的錯就定誰的錯，嘶，或者想讓誰出局就讓誰出局?！?/br>
    “沒那么夸張，但也差不多?！?/br>
    憤怒猶如一道秋風吹在鹿云的心間，大風過后，只剩下一派蕭瑟，滿腹惆悵。

    本來這個階段該是野蠻生長的時候，但陸飛強行地推動版本更新，立規矩，講文明，把野蠻生長的路堵住，堂堂正正地拼發育。

    這特么，誰贏得了飛購網??！

    不出意外，淘多多這輩子休想彎道超車，只能乖乖當老二。

    蔡崇鑫嘆了口氣，“也不一定就是我們想的這樣，或許陸飛單純只是想……”

    “呵呵，就他，你信嗎？”

    鹿云立刻瞪起了眼，“反正我是不信，哼，陸賊！惡賊！jian賊！狗賊！”

    蔡崇鑫欲言又止，但還是沒說出口。

    其實淘多多當老二也不錯，估值不也有40億，還是美刀！

    “不行，我們不能處處被動，包括這個‘雙十一’，我們必須要搞一個屬于淘多多自己的購物狂歡節?！?/br>
    鹿云攥緊拳頭說：“新‘雙十一’！”

    蔡崇鑫停下腳步，呆呆地望著。

    杰克鹿瘋啦？他說他要搞個新“雙十一”！

    ……

    夜晚，燕京大飯店霓虹閃爍。

    金碧輝煌的走廊里，孔院長領著兩個年齡相仿的人，左邊斯斯文文，右邊不怒自威。

    皮鞋踩在大理石磚發出噔噔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推開包廂的門。

    陸飛、徐磊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三人的眼中，孔院長忙不迭地介紹，斯文的這位叫何強，京大光華學院教授，是政治改革委員，更是經濟委員會委員。

    而另一位周司長，央行金融市場司的，也就是監管財付寶、財付通這類互聯網支付的主管部門之一，一樣是京大畢業的。

    “這位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陸總，和你們一樣，都是我京大的知名校友！”

    “你好，周司長、何教授?！?/br>
    陸飛咧著嘴地伸手，這就是選京大讀emba的理由之一，混圈唄！

    “陸總，雙十一52億銷售額，驚天動地，驚天動地啊?！?/br>
    周司長和他用力握了握，“昨天大領導考察的時候特別提到你們，要我們銀行系統一定要密切配合，這可讓我緊張得睡不著覺啊，所以你聽孔院長說你請我，我馬上應下來?！?/br>
    陸飛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好意思，周司長，飛購網讓你睡不著覺，我還好，飛購網能讓我睡著覺，但就是財付寶，幾乎成天讓我睡不著覺，不知道哪天我就因為它蹲監獄了?！?/br>
    周司長輕咦一聲，“陸總不是主動把賬戶交給我們監管了嘛，怎么還睡不著覺呢？我們行長都說財付寶的誕生，是華夏互聯網金融創新的元年?！?/br>
    “別別，這可不叫創新，像美利堅最近搞出的p2p次貸，那才叫互聯網金融創新?！?/br>
    陸飛自謙地搖搖頭，“我只是把銀行已經沒掉的托收承付業務重新撿起來了，擺到互聯網而已，不過這個資金，以前銀行能說得清，我們就說不清是什么性質，萬一誰告我非法集資，我還得進去?！?/br>
    周司長露出玩味的笑容，“那依陸總的意思，覺得央行監管還不夠保險？”

    “合理合法才是最保險的?！?/br>
    陸飛直視他的目光，“我在想財付寶運行也那么多年了，是不是有機會能獲得一張牌照，就是基金第三方支付牌照那種，只要能從線上支付業務擴展到物流、保險這些領域就行?！?/br>
    “是啊是啊，臨時有年限的也行?！?/br>
    徐磊立刻幫腔，大談特談，飛購網跟中通物流的深度結合需要牌照，飛購網的運貨險、保價險等保險業務也需要牌照……

    總之沒有第三方支付牌照，就是限制飛購網的下一步發展，話里話外仿佛小孩撒嬌——

    不給，你們就在犯錯，就是罪人！

    周司長哭笑不得，轉頭看向何強：“何教授，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怎么看？”

    何強抿了口酒，語氣意味深長：“我覺得陸總、徐總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銀行里幾十個億沒定性，就算它安全不自爆，可架不住現在第三方支付公司多啊，只要在工商局注冊10萬塊，再建一個網站，就可以有幾個億，十幾億在網上跑，萬一老板卷錢走了怎么辦？

    那時，像財付寶、財付通這樣的第三方支付平臺領頭羊，肯定要受到牽連?！?/br>
    “不愧是專家，說得太對了?！?/br>
    徐磊豎起大拇指夸贊，同時不動聲色地朝陸飛遞了個眼神，好似在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