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繼續聊?！?/br>
    陸飛接著車上未盡的話題，雙方已經聊開，擺開車馬。

    “丁總要賣網藝，我們為什么要買，現在網藝快要停牌了吧？”

    “不，八月份網藝的股份，回到過1美刀，警告取消了?！?/br>
    丁三石無比清楚，他在打壓網藝的價值，把收購成本壓得最低，必須頂??！

    “9月又跌回到1塊以下，不是嗎？”

    陸飛吃著毛豆，看到丁三石臉色微變，心里暗笑，小樣，你以為是誰抬的股價？

    是老子我！

    他還嫌不夠狠，補刀道：“而且我聽說網藝內部混亂，高層內斗，甚至讓丁總下臺……”

    “誹謗，絕對的誹謗，有人誹謗我！”

    丁三石跟他聊天下來，就一個感覺，這貨怎么這么清楚網藝，跟特么開全圖了一樣？

    一般狡詐的被收購方會放迷霧彈，掩飾公司實際經營狀況，掩蓋住致命暗坑，從而穩住一個虛高的估價，套現“跑路”。

    他頓時心中起疑，睨了眼徐欣，懷疑她泄漏情報，但見她一臉震驚，不像演戲，眼神中仿佛在說：

    三胖子，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出賣你，絕對把你賣個好價錢！

    “丁總不要瞎猜了，我也是推測?！?/br>
    陸飛讓個身位，讓老板娘把香干rou絲、油爆蝦端上桌，“我看新聞的，報道上說網藝不少元老出走？”

    “我們這是內部換血，網藝上市了，高層結構適應新的形勢?！倍∪诌?，找各種理由。

    “然后第一季度財務報表出了錯，還剛好在財務總監離職的時候，財務總監為什么突然離職？”

    陸飛無情戳穿，“因為空降的黎景輝嗎？”

    猶如飛來一擊，丁三石面子上掛不住。

    鹿化騰挑了挑眉，這個場面，特么感覺好熟悉??！

    當初賣企鵝，被看穿底牌，被一步步緊逼，最后，在請客、斬首、收下當狗的cao作下，給陸老爺跪了。

    “嘁～”

    陸飛啟開可樂，擺在丁三石面前，“喝吧，丁總。你放心，這些事我個人不會對外說，互聯網寒冬倒下的公司已經很多，網藝是納股上市的中概股，如果倒下，引發的地震可不小?！?/br>
    “謝謝，陸總?！?/br>
    丁三石咽一口可樂，壓壓驚。

    “丁總，我是老實人?！标戯w笑瞇瞇道：“將心比心，我希望合作伙伴也能坦誠?！?/br>
    言外之意，坦白從寬，下一句知道什么嘛！

    丁三石猶猶豫豫，在外人面前揭自家的短，既丟面子（臉），又丟里子（刀），可很顯然，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頭剔光毛的小白豬，任人宰割。

    徐欣搖頭失笑，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怎么玩？

    她勸道：“丁總，有什么，就說什么吧?！?/br>
    “沒錯，你是徐姐投資的人，我也是徐姐投資的人，細細一算，我們都是自己人，我對自己人一向厚（黑）道（心）?！?/br>
    陸飛繼續大忽悠道：“爭取雙贏?！?/br>
    “雙贏？”丁三石眼前一亮。

    陸飛微笑地點了點頭，眼神充滿誠意，雙贏嘛，意思就是我贏兩次。

    就在此時，老板娘端著一盤西湖醋魚上桌，cao著口半咸不淡的普通話：

    “你們的菜上齊了啊，要米飯嗎？”

    “我要?！?/br>
    陸飛拿起筷子，當仁不讓地夾塊魚rou，“先吃一碗，再吃一碗?！?/br>
    不一會兒，他吃了兩碗半。

    桌上擺的油燜筍、香干rou絲、油爆蝦、菜籽油蒸臭豆腐、黑魚兩吃等等，消滅一大半。

    丁三石在吃飯間，卸下一半的防備，老老實實地交代，但也是遮遮掩掩，沒有全透。

    “陸總，我也不多要，你只要給我2200萬美刀就好了，零頭都不要?！?/br>
    我給你個大嘴巴子！

    陸飛瞇了瞇眼，網藝的市值從原先的4.1億美刀，斷崖式地跌到如今的2600萬美刀左右。

    事實上，還會來一波跳水，投資機構在停牌前瘋狂做空，網藝最后跳得不到2000萬美刀，常規cao作，瑞幸咖啡也是這套路。

    到時候丁三石手上的股，可就更不值錢。

    “陸總覺得不值？”

    他掰扯著企鵝跟網藝的互補，“收購以后，可以把幾塊業務拆分給企鵝，像網藝郵箱……”

    鹿化騰擺擺手，“企鵝已經有自己的qq郵箱?！?/br>
    “門戶網站呢？”丁三石道，“這塊的廣告和sp業務收入是網藝的大頭，陸總的企鵝、飛購都用得上?！?/br>
    陸飛笑而不語，又是鹿化騰代答，就像斗地主，丁三石出個a，鹿化騰就出張大老2管上，你一張牌，我一張牌，甭管把網藝的業務吹上天，他總能一腳給踹回地上。

    丁三石不禁噎住，“移動夢網的短信業務，大約有20％是網藝貢獻的?！?/br>
    鹿化騰扶了扶眼鏡，再次懟了回去：“企鵝貢獻了26％，而且飛購也有3％，加起來有29％?！?/br>
    丁三石笑道：“那不是更好嘛，網藝跟企鵝合并，sp業務可是強強聯手?！?/br>
    “丁總啊，我剛剛說過，做生意要厚道?！?/br>
    陸飛輕嘆口氣，“難道你會看不出來這是移動讓出來的利潤，一點自主性沒有，做不長久，以后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br>
    丁三石噢了一聲，假裝恍然道：“是嗎？被陸總這么一點，有道理?！?/br>
    陸飛跟鹿化騰相視一笑，你看這個胖子，就是個裝糊涂的高手！

    “還有，網藝還有網游業務?！?/br>
    丁三石直接透底，網藝獲得《石器時代》的服務器托管，享有分成，而且收購天夏游戲工作室，打算研發一個網游項目。

    “我們企鵝也在布局網游?！?/br>
    陸飛聆聽著介紹，不動聲色。

    項目自然是《大話西游1》，而這個工作室還出過《大話西游2》、《夢幻西游》，emm，眼饞得很。

    有嗎，我怎么不知道？

    鹿化騰一臉懵圈，就見他一臉平靜，信誓旦旦道：“但網藝能撐到游戲出現嗎？就是出現，靠網游短時間也沒辦法法扭虧為盈?！?/br>
    嘚，被貶得一文不值。

    丁三石很想反駁幾句，卻很無力，網藝要不是內憂外患，一堆爛攤子，他至于賣公司嘛！

    你以為我是愛你嘛！

    “阿飛，你就別藏著，直接開個價？”

    徐欣格外在意，因為這筆收購，也影響網藝術的股價，也影響霸菱亞洲手上網藝的股份。

    陸飛雙手交叉，“這事我得跟化騰，還有企鵝其他4人談談，雖然我是企鵝的大股東，但企鵝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企鵝，我們是合伙人?！?/br>
    鹿化騰挑挑眉，通體舒服，“沒錯！”

    丁三石看著他們倆團結的樣子，再想想自家內訌，資本逼宮，心生羨慕，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秘書一臉無奈，臣等正欲死戰，陛下率先投降，但他也無所謂，如果網藝被收購，他不也能加入這樣的團隊？

    桌上五人，各懷心思。

    喝足飯飽，吃干抹凈，丁三石一拍桌子，豪爽地起身結賬，然后一摸口袋，掏出錢包，只有一張10塊錢。

    “咳咳，我忘記帶錢?！?/br>
    “這頓，我請！”陸飛買單道。

    “這，陸總，這多不好意思?！?/br>
    丁三石搶著讓秘書買單，爭執一下，最后看在陸飛強硬的份上，不得不同意。

    談判桌上占不到的便宜，在結賬時占到，終于扳回一城，又省了一頓飯錢，他低落的情緒才漸漸平復。

    陸飛凝視著，翹起嘴唇，笑弧像刀，一頓飯而已，小樣，這帳都記在網藝上。

    殺雞，取卵！

    第114章 不當霸王，當漢王

    來時2輛車，去時也2輛。

    陸飛、鹿化騰坐同一輛，回去的一路上，鹿化騰沉默不語，一直低頭沉思。

    陸飛看出他在權衡網藝的利弊，也不打攪，單手托住臉頰，望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十幾分鐘之后，一行人回到黃龍飯店，隨即分成三撥，回到各自的房間，咔嗒把門一關。

    鹿化騰開口道：“陸總，你真打算收購網藝？”

    陸飛拉開窗簾，一縷縷陽光照入，照在桌椅上，他挑了左邊一張坐下，“你覺得怎么樣？”

    “有好有壞，好處就不多說，現成的門戶網站，我們就不用自己做，而且網藝郵箱跟qq的郵箱一整合，華夏市場占有率絕對超微軟，排名第一?！?/br>
    鹿化騰直言道：“不過2000萬美刀，買一個內斗的爛攤子，還得打掃干凈屋子，太貴了，有這個時間，有這筆錢，不如自己干，并不比它差?！?/br>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br>
    陸飛手頭上能動的現金，不挪動扒在飛購、企鵝上的錢，只有從mih賺的一千多萬美刀的差價。

    “是這個道理，陸總，網藝唯一吸引我的，就是門戶網站，但這個可以自研，我來牽頭，做出一個屬于‘青年的新聞門戶’?！?/br>
    鹿化騰主動請纓，倒在陸飛的預料之中，因為前世的qq門戶網站，就是他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