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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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情況很緊,我只和八爺在電話里說了一聲,但是再過去找他的時候,八爺和老羅都不見了。之前沒有征兆,也沒有和我通過氣,我當時正在外面想辦法撈人,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br> 這就有點奇怪了,老頭子癱在輪椅上,行動很不方便,平時在院子里遛彎都要人推著,在當時那種混亂的情況下,說不見就不見,而且是獨自消失的,確實讓我想不通。 老頭子在世上舉目無親,過去結交的患難朋友基本上都死絕了,如果他要找地方避難,只能躲到幾個洗手退休的老伙計那里,不過現在風聲這么緊,以老頭子的心機,應該能想到那些老伙計家里也并不安全。 但除了這些,我再也想不出其它地方,盡管希望不大,還是要去看看,萬一得到一點關于老頭子的消息也是好的。 這幾個老伙計住的雖然都不遠,江北本地只有老羅和方叔。曹實本來想跟我一起去,我考慮他還沒有恢復如常,就讓他和麻爹留守。 小胡子帶著和尚還有梁子出了門,我跟在他們身后,一步跨出門檻的時候,曹實突然就在后面喊了我一聲。 “天少爺,一定要找到八爺,他老了......” 昏暗的燈光下,曹實那張熬的鐵青的臉上流露著一種深切的焦急,我點了點頭,隨后就帶上房門離開。 從市區到鄉下的路我很熟,上次去方叔那里是為了避風頭,結果被老頭子抓了回來,這次卻為了找老頭子本人,我越想越多,腦海里來回浮現的都是老頭子坐在輪椅中的身影,他的頭發前兩年已經全白了,身板也不再挺直...... 我們四個人悄無聲息的從市區趕到鄉下,這個地方我來過幾次,算是熟悉。江北鄉下的村子小,也很寧靜,站在村口幾乎都能望見方叔家的房子,為了保險起見,和尚先進村子溜達了一圈,然后借口打聽人,去敲方叔家的院門,很久之后,門才打開,我躲在暗處遠遠看著,兩個人交談幾句,和尚就笑瞇瞇的走了。 和尚回來告訴我,方叔的語氣很淡,似乎不愿意跟他多搭話,對和尚打聽的人只說了句不知道。因為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所以和尚也看不出什么。 老頭子垮臺的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穿到方叔耳朵里,一時間我也吃不準他的言談舉止對頭不對頭,我總以為自己跟方叔很熟,但這時候靜心想想,我好象并不十分了解他,因為跟他相處的幾年我還很小,再一個,方叔對陌生人的態度和對我的態度肯定不一樣。 小胡子主張再耐住性子看看,現在是非常時期,到處暗藏危機,心里吃不準的事情最好等等再做。我們就在村子外找了個地方躲著,輪流盯著方叔家的大門,連著守了幾個小時。天色一暗,視野就受局限,看不清楚遠處的東西,好在當天是月中,月亮很圓,勉強也就湊合了。我想著既然已經等到這個時候,干脆等下去,夜深以后再去看看,盡管我心里很焦急,不過更清楚一個事實,老頭子現在能指望的只有我了,我必須小心。 我也不敢抽煙,就那么眼巴巴的苦熬,和尚在旁邊替我分析局勢,他說這次老頭子翻船翻的太徹底,除了敵人勢力大,準備充分以外,恐怕還有內鬼作祟。我很同意他的觀點,老頭子很久以前就對我說過家里有人反水,不過現在再討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象方叔所在的這種江北小村子一入夜就很安靜,靜的有點出奇,好象一村子的活物全死絕了一樣,放個屁都能傳出去很遠。我們一連等了這么長時間,什么亂七八糟的情況也沒出現,我覺得是不是有點杯弓蛇影了。就在這個時候,小胡子壓低嗓子說:“噤聲!有人出門了!” 我跟和尚連忙去看,方叔的院子黑燈瞎火,不過借著月光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出來。方叔和老頭子一樣,早年間忙“事業”,老婆死了以后沒有再娶,唯一的兒子定居在江北市里,平時不怎么回來,這里只有他一個人住,現在已經接近零點,方叔選這個時候出門,誰都知道有貓膩。 ☆、第69章 黑暗中的斗爭(二) 那道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果然就是方叔。我們三個把身子壓的很低,只露一雙眼睛,無聲的注視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唯恐他會發現。方叔過去跟老頭子打拼了那么久,如今年紀大了,但也沒有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方叔走的很慢,也很小心,不住的左右張望,出了村子以后,他就繼續朝東走,我們遠遠的尾隨過去,想看他要做什么。 我對村子周圍的地形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象,出村子不久,方叔轉了個彎,開始朝北走。我感覺他好象要上山,江北這個地方依著太行山脈,山很多,村子后面就是座山,山里不住人,只有幾個燒矸石的窯,我小時候經常躲起來用彈弓打那些拉矸石的毛驢。 一想起小時候,不由自主的又想老頭子,但這個時候無心再去多愁善感,我暗自收斂心神,和小胡子他們繼續尾隨方叔。我的猜測沒錯,方叔真的是朝山路上走,一進山,遮蔽物就多了,我們也適當的調整了和方叔之間的距離。 跟了很長時間,方叔突然停下來,前后觀望了一下,然后折向不遠處一座廢棄的矸窯,這種矸窯一般都是私人建的,很簡陋,除了燒矸時用的主窯,只有一座看窯人住的小屋。走到這里,我們就沒辦法再跟下去,只能暫時潛伏下來。 方叔進了廢棄的小屋,隨后,小屋里亮起暗淡的蠟燭光,能看到他坐下來的身影。 “這個小屋里有人?” 我們小心的隱伏在附近,現在的形勢不明,誰都不敢妄動。但是我只等了幾分鐘就有些忍不住了,方叔三更半夜跑到后山的這座廢棄矸窯,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把老頭子藏在這里了!”我心頭的激動一時間難以抑制,從方叔的舉動來看,很可能就是這樣。 我拔腿就要跑過去,小胡子馬上把我按住了,他朝四周的黑暗中看了幾眼,對我搖頭。 “暫時不要過去?!?/br> 我知道小胡子謹慎慣了,如果不是有讓他特別心動的東西,極少會去冒險。但是我們藏身的位置距離那個小屋太遠,除了模模糊糊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 此時此刻,我不能不聽小胡子的話,但是老頭子滿頭花白的頭發,還有陷在輪椅里那已經佝僂的腰身,不斷的浮現在我腦海中。當初離開江北去昭通時,是我見他的最后一面,他已經老邁不堪了...... 我不說話,看著小胡子,眼神里全都是懇求,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沒有,但眼睛里朦朧著一層水氣。 小胡子避開了我的目光,回頭低聲說:“梁子,過去看看?!?/br> “讓我也去看看,求求你,讓我也去......”我揉了揉眼睛,暗中挺起自己的腰桿。從方叔的舉動來看,老頭子肯定就在這里,我想要親眼看看他,再親手把他接出來。我是個沒本事的人,但我知道作為一個兒子,該做些什么。 “衛大少,這個時候不要犯倔!”和尚的語氣變的有點嚴厲,在旁邊低聲提醒我:“曹實也告訴過你,江北這邊很亂,現在的情況不明!” “我只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老頭子在不在,求求你們?!?/br> 和尚還要再勸,但小胡子抬手阻攔住他。緊接著,小胡子親自帶著我從藏身處鉆出來,梁子跟在我身后,只留下和尚一個人在原地。 我們三個人貼著一片廢矸石朝小屋那邊迂回,跑的很快。但是小胡子仍然是很警惕的,來到距離小屋不遠的地方,就在黑暗中蹲了下來。 山里很靜,我們潛伏的地方離小屋還有段距離,但微風一起,方叔在屋子里說話的聲音就順風傳了過來,雖然不是那么清楚,大致意思還能聽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開點,先在這里安心住兩天......” 聽了方叔這些話,我幾乎立即確認了自己的想法,老頭子真的在這里!我拔腳就要往屋子里沖,小胡子拉住我,示意我別急,先把屋里的情況看清楚再說。小屋破的一塌糊涂,到處都是縫隙,我們輕輕從潛伏處摸到屋外,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朝內窺視。 但是當我看清楚屋里的情景時,頓時感覺一種很怪的氣氛在彌漫。梁子也非常意外,遲疑的看了看小胡子。 小屋里只有方叔一個人,正對著一把破舊的空椅子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 我跟梁子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冒出個問題,方叔在搞什么?大半夜從村子里跑到山上,就為了跟一把空椅子說話? “走!”小胡子馬上拉著我就朝后撤:“他在引我們現身!” “方叔怎么可能會這樣做......” 這一次,我的腦子沒有亂,而且異常的清晰。小胡子示警的同時,我幾乎已經明白了一切,但是我仍然強迫自己不去相信,方叔這樣的老伙計,怎么會和老頭子作對,做餌來引老頭子的人。 念頭還沒有轉完,矸窯內幾個石堆后面三五成群的冒出很多人,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不緊不慢的朝我們走過來,嘴里說著:“等了幾天,終于釣到魚了,還是三條?!?/br> 方叔在屋子里聽到聲音,呼的推開門,看見我之后,身子一震,嘴唇哆嗦了幾下,梁子在我旁邊咬著牙低聲說:“老頭兒是個餌!” “方老頭兒,這三個是誰?”漢子對方叔說:“別是三條小魚,那可就沒意思了,抓不到衛八,也得抓個有名有姓的?!?/br> 石堆后面冒出來的人最少十五六個,無形中已經把我們圍了起來,方叔始終不說話,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門口。當周圍的敵人出現的時候,我心里最初是恐慌,但這種恐慌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我盯著方叔在看,這個跟老頭子打拼了一輩子的老伙計,此刻的眼神仿佛完全呆滯了,他機械一般的看了我一眼,隨后就把目光挪開。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很細微的舉動,讓我對方叔的恨意減少了些。他做餌來引老頭子的人,或許迫不得已,不過他仍然不愿意暴露我。 小胡子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后撤了兩步,和梁子一前一后把我夾在中間。對方領頭的漢子又問了方叔一次,方叔搖搖頭,說:“這三個我沒見過?!?/br> “真是三條小魚?”漢子看樣子頗為失望:“小魚也抓!衛八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我把目光也從方叔身上挪開,這個魁梧的漢子很面生,連同他身后的人,過去從來都沒有在江北出現過。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兩聲很輕微的金屬對接聲,小胡子手里多了一根一米來長的合金管,管子前面的刃口依然鋒利無比,在月光下閃著一點寒光。 “跟緊我!” 小胡子只說了三個字,整個身子就象一根激射的箭,從我眼前飆了出去。他的動作太快了,我下意識的就拔腿跟上去。梁子咬著牙,在后面保護我。 對方的人多,可能也就是仗著人多,想活捉我們,再逼問一些事情,所以沒有動槍。但是小胡子的身手出乎他們的意料,所有人只能看到月光下的一道影子握著合金管沖過去,緊跟著,對面一個人就被放倒了。 小胡子的動作迅猛而且凌厲,一下子把對手放倒,手里的合金管跟著就捅到對方的大腿中。一股血順著中空的管子飆出來。小胡子仍然沒有任何表情,抽出管子,對方抱著大腿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滾。 我們一動,對方也開始動,人全都涌過來,迎面離我們最近的一個舉著雪亮的長刀兜頭就砍,小胡子動作快的異乎尋常,對方的刀子只劈到一半就被他抓住手腕,和對付韓云洲一樣,一收一送,手勁兒也用的很足,那家伙一條胳膊當時就廢了。 之后,小胡子手中閃亮的合金管飛快的轉動了一下,鋒利的刃口直接就沒入了對方的大腿中。又是一股帶著腥味的血從管子中涌動出來,這種疼痛很難忍受,對方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抱著大腿打滾。我在后面順勢猛補了兩腳,相當過癮。 ☆、第70章 黑暗中的斗爭(三) 小胡子真的象一條毒蛇一樣,靈動而且兇猛,梁子動作比較遲緩,但是下手非常重。對方領頭的漢子可能根本沒想到這兩個人如此扎手,本來氣定神閑的站在后面看熱鬧,這時候也慌了。 而且,我們身后的月光下,和尚也從藏身地猛撲了過來,他握著一根和小胡子一樣的合金管,一棍子幾乎把一個敵人的胳膊都給砸斷了。 前后之后不到兩分鐘時間,但我心里已經完全安穩了下來,有小胡子跟和尚他們在,這十幾條雜魚一樣的角色,根本不夠看。不過我們畢竟只有四個人,而且對方可能有槍,所以不想在這里糾纏,一邊打一邊往山下撤。 領頭的漢子感覺手下有點招架不住,憤怒中又帶著驚訝,揪著方叔的衣領問:“衛八手下沒這么硬的角色!他們是誰,你到底認識不認識!” “沒見過?!?/br> “是不是曹實搬來的人?” 漢子跟方叔說話間小胡子又放倒一個對手,和尚就覺得打的很乏味,沒有挑戰性。我一邊跟在小胡子身后東躲西藏,一邊琢磨,就算老頭子當時沒有防備,這種水平的敵人怎么會把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老頭子手下除了曹實以外,還有幾個硬手,倉促間不應該垮的這么快。 十五六個敵人很快就被放倒一半,剩下的都讓打怕了,小胡子闖出條路,迅速帶著我們朝山下撤。我聽到那個領頭的漢子在發狂一樣的大叫,隨即,身后就傳來了槍聲。我們也有些發憷,一口氣跑出去兩三公里。 我沒有他們倆那么好的身體,雖然打斗的時候連頭發都沒掉一根,但這一通狂奔下來累的半死,沒等我氣喘勻,小胡子就說我們得連夜趕回江北,到老頭子的居所去一趟。 “衛八肯定不會露面了?!毙『尤匀煌现以诼呐埽骸敖背鍪碌臅r候,衛八在外面,他的銅牌拓本,我們一定得拿到!” 我也在緊張的思索著,除了方叔這里,我實在想不出老頭子還會躲到什么地方去。小胡子的話讓我有些不快,他是在幫我,但同時也有自己的私心,一心要拿到老頭子的銅牌拓本。 但是現在的真實情況就是這樣,如果小胡子不拿拓本,這些東西遲早也要被打垮老頭子的人給搜去。左右權衡一下,我寧愿拓本被小胡子拿到。 村子到最近的縣城之間沒有車,只能步行過去。我跑的滿頭大汗,脫離了危險之后,心里那股涼意就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來。方叔跟老頭子幾十年的交情,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卻干出這樣的事,以后連見面的余地都沒有。 不過這一場打斗并非沒有任何收獲,最起碼我知道了,老頭子現在仍然沒被人找到。和尚就勸我別太在意方叔的事,不能指望全世界都是岳飛和關羽那樣的人,有白就會有黑。 我們在縣城高價雇了輛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江北,進入市區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四點。老頭子不習慣住樓房,所以專門買塊地皮蓋了幾進院子,院子大概是在江北城郊結合部的位置,不算繁華,也不算荒僻,我在那里住了十幾年,閉著眼睛都不會摸錯。 整個院子黑乎乎的一片,在外面看不出里面的任何動靜。我心里又忍不住開始難過,老頭子的院子過去很熱鬧,前院住著不少伙計,燈火通明,經常打牌喝酒,一鬧就鬧個通宵,我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就偷偷跑過去跟他們鬧,開心的不得了,但是現在,院子還是以前的院子,人卻沒有了。 院子大門從外面上了鎖,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敵人,我從來不cao心老頭子的家產,所以一些貴重的東西都由他自己保管,我不清楚具體的藏放地點,現在就很麻煩,不但要防備有人埋伏,還要臨時去找拓本,小胡子也沒辦法,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該亮了,到時候更難辦。我們悄悄商量了一下,由和尚翻墻進去先摸摸情況,他身手好,萬一有意外,全身而退還是不成問題的。 過了一會兒和尚攀著墻頭跳下來,對我們說院子里沒有燈光,也沒看到有人,因為整個院子很大,他不熟悉地形,不敢亂走動。 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卻并不能說明里面很安全,從敵人打擊老頭子的手段上看,他們的計劃非常周全完善,連方叔那邊都派了人。小胡子本來不想讓我涉險,但他們都不知道路,黑燈瞎火的去臨時亂摸,效率很低,無奈之下,我也只好翻墻進了院子。 在路上我們已經把目標商議好了,整個院子很大,前院是一些伙計的住處,老頭子,我,還有衛勉過去住在中院,后院是空閑的,原本想弄個小花園,老頭子癱了以后就沒興致擺弄花草。院子里沒有什么禁地,象曹實這種身份的親信,除了不敢擅自去老頭子的臥室,其它地方都可以隨意涉足,所以我分析,如果拓本真被老頭子放在這里的話,最有可能的地點就是他的臥室。 不過,事情已經出了好幾天,敵人不會不搜院子,拓本有沒有遺失還是個未知數。其實我早就認真想過一個問題,老頭子這次翻船,主要原因極有可能是西夏銅牌,因為他一向做事有分寸,除了當初搶地盤的時候跟薛金萬惡斗了兩年,平時很少輕易樹敵,猛然間就遭了滅頂之災,原因大概不外乎這些。如果從我的立場出發,絕對不會為了拓本而冒險,但小胡子太看重這東西了,明知道里面可能是個陷阱,也咬著牙要去闖,而且事情本身難度就特別大,不僅要保證老頭子把拓本藏在家里,要保證敵人沒有搜走,還要保證我們必須找到。 因為目標很明確,所以別的地方都被忽略了,我帶著他們輕車熟路的借助院子里可以藏身的隱蔽物朝臥室走。因為太熟悉了,所以我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響和動靜就摸到后院去。 我們用了幾分鐘時間就來到臥室門口,老頭子的臥室從來都不上鎖,因為能被挑到院子里來的伙計都是懂規矩的。這時候我就看到,門上搭了一條鐵鏈,掛了一把明鎖。 我頓時就有些犯難,門被鎖了,兩扇窗戶都是從里面栓死的,我們該怎么進去? “我來?!?/br> 和尚稍稍直了直腰,習慣性的朝四周望了一眼,然后手里就多了根很細的鐵絲。 和尚的動作嫻熟到極點,一只手用鐵絲在掏鎖,另只手則緊緊捏住鎖鼻,兩分鐘之后,一聲很輕微的響動就他手里的鎖芯中傳出,他輕手輕腳的拉開鐵鏈,貼著門縫聽了聽,推開了臥室的門。 臥室外間大概十四五平方,里間是睡覺的地方,結構和室內的擺設都非常簡單,只有幾件老家具。 我們不敢開燈,也不敢弄出任何光亮,只能借著從窗子外透射進來的一點月光在臥室里找,和尚負責地面,梁子負責墻壁,小胡子翻看幾件老家具,我藏在門邊望風。臥室雖然小且簡單,但要想刻意去找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大容易,特別是老頭子這樣的人,要藏東西就會藏的很嚴密,我過去對這些事情從來都不留意,這時候干著急也說不出任何有幫助的線索。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過的越久我就越心虛,總覺得四周的黑暗里隱藏著什么,所以忍不住催促他們快一點。小胡子也不答話,搜索的很仔細,他翻了那些老家具,然后翻身鉆到床下。下面太黑,什么都看不見,他拿出一支筆式手電筒,裹住衣服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