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明王妃急道:“王爺,妾身并未做過任何對王爺不利之事呀!還請王爺明查!” “明查?好哇!人倒是跟本王說說,你這熏香是自何處得來的?你別告訴本王你不知道這熏香里頭的貓膩!還有,趙側妃的香囊里為何會有微量的催情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趙側妃跪爬了幾步到了明王的腿前,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把抱住了明王,“王爺,是歡兒!歡兒說這種香可以留住王爺,會讓王爺覺得妾身是最好的,妾身并不知道是催情香,只是試過幾次之后,王爺果然是來妾身這兒多了,所以才信了歡兒的話!是她!定然是她指使歡兒這么做的!歡兒是王府的婢女,后來妾身進府后派來伺候妾身的。王爺,在王府里有這個膽子和本事的,除了王妃還有何人?王爺!求王爺明鑒哪!王爺!” 說著,竟是號陶大哭了起來!邊哭邊道:“王爺,妾身的兒子呀!妾身的兒子就這么沒了!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聽信那歡兒的話,更是不該以為王妃心善大度,會保全妾身母子呀!王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呀!您想想咱們那未出世的孩子,您要為了咱們的兒子做主呀!” 明王在那日聽到自己的暗衛在白敏兒處回來后的回報后,便知道趙側妃滑胎一事,定然是與明王妃脫不了關系,可是想不到,她竟是狠毒至此!竟是會想出這樣周密的法子來謀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還有一心為了自己的白敏兒! 現在事情擺在了這里,明王妃妒嫉白敏兒的出身,最重要的是有些忌憚她有一個身為皇后的姑姑,所以,便想盡一切辦法將白敏兒的一些失態之舉暴露在明王眼前! 明王妃本想著用那熏香來絕了趙側妃的子嗣,不想送去的有些晚了,趙側妃已然是有孕,可是明王妃知道她這個孩子早晚是保不住的,索性便想了法子將本就有些不對眼的二人湊到了一起,也根據趙側妃的身體狀況,大概有了數,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是即將不保了!所以,才想方設法造成了白敏兒一時沖動,推了趙側妃!趙側妃的胎兒本就已是不穩了!所以,才會在那之后,便突然滑胎! 這個認知在明王的腦子里形成之后,便覺得是如同被人當頭給了打了一個悶棍!自己向來以為自己聰明能干,可是現在看看,自己的后院兒竟是如此地烏煙瘴氣,自己卻是毫無所覺!若非是自己無意中聽到了白敏兒的哭訴,甚至根本就不會懷疑到明王妃的頭上!現在揭開這一切的,還是自己的母親,皇后! 明王轉身看向皇后,透過皇后那雙威嚴,而略帶了一些無情的眸子,他知道,皇后心里早已有了決斷!“還請母后做主?!?/br>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道滿意之色!明王沒有因為趙側妃的哭訴,和失了孩子之事,而亂了陣腳,沒有一時沖動說出要廢了明王正妃的話,可見還是理智勝過了感情的!這才是她要的兒子!這才是將來國君的風范! “趙側妃,無論如何,事情的起因在你!你雖是苦主,可是你自己聽信了婢女之言,用了不該用的東西,你怪得了誰?怪就怪你不該存了這等卑劣的爭寵的心思!還有,你可知道這支香囊有多么危險,居然還敢戴進宮里來?簡直是不知死活!若是這香囊落到了德妃的手里,今日你就不會在這里哭訴了,而是直接被送入皇家庵堂里度過余生了!” 趙側妃再次癱軟在地,眼神有些空洞,面色悲戚無比!皇后說的對,皇宮大內若是發現了這等污穢之物,若是宮女,則是直接就會杖斃,而宮內的美人們身上若是發現了這種東西,位分低的,自然也是杖斃,而位分高的,最輕也是要貶到冷宮的。自己一個親王側妃,能長伴青燈古佛,已是最輕的懲處了! 明王妃聽到這個,也是嚇得心底一顫!這皇后向來是最擅長借力打力了!這分明也是在警告自己! 皇后看到二人的神色慌張,知道已是成功地威攝住了二人。這才緩聲道:“說起來,這件事情中最為無辜的,便是白庶妃了!她本是側妃,卻因為趙側妃滑胎一事,而被連累,說到底,是本宮這個做姑姑地對不起她呀!當初她哭著對本宮說她是冤枉時,本宮便該信她,而不是一味地相信你們!” 明王聽到這里,已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是想著要抬舉白敏兒了!這一點,他倒是并不反對!至少,在護國公府面前,他可以不用再那么尷尬了。 “劉嬤嬤,敏兒呢?可醒了?” “回娘娘,昨兒晚上,白庶妃守了您一整夜,擔心您睡不踏實,一直是在您床邊打著扇,中間還得記著隔兩個時辰叫您起來用次藥。怕是一晚上沒怎么睡。您起身后,才吩咐她去休息的,現在,也才不過一個多時辰?!?/br> 劉嬤嬤何等精明,自然知道皇后問這話的意思,所以刻意強調了白庶妃在皇后身邊侍疾,是多么辛苦,多么盡心。 “這個孩子,自從那一場大病,性子倒是變的溫和了不少!” 劉嬤嬤聞言,眼神微閃,“娘娘,昨兒您命劉醫正給白庶妃請了脈,后來,您回宮后,白庶妃便一直在您跟前伺候,所以老奴一直沒跟您說?!?/br> “說什么?可是敏兒的身子不好?” “回娘娘,劉醫正說,這白庶妃的身子本來是無礙的??墒切‘a后,這身子一直是沒怎么調理好。所以才會一直是有些發虛!” 皇后一驚,“你說什么?小產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具體的,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劉醫正說這話時,白庶妃似是很傷心,老奴問什么,她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明王有什么不明白的,這皇后與劉嬤嬤這是在唱雙簧了!若是往日里,他定是會對此十分的厭惡,可是現在,他只覺得渾身累極!而這府中,似乎是也只有白敏兒一個是真心地想著嫁與他!想想白敏兒往日里雖然囂張跋扈,可倒也是她的真性情,至少沒有這秦素素這般的做作虛偽! 明王妃轉頭看向了明王,想著求明王說句話,可是明王的眼睛卻是根本不看她,面上一片冰寒之色! 皇后輕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nongnong的哀傷道:“都是本宮不好。煜兒,敏兒小產之事,你可知道?” “回母后,兒臣也是近日才知道的?!?/br> “明王妃,你身為明王正妃,掌管王府后院兒,竟是將明王府管理的這般的污穢不堪嗎?且不說這趙側滑胎一事是否是你主使,單就是在你管家之時,府中接連有兩位側妃失了孩子,這件事情,你要如何自圓其說?” 秦素素心中害怕,知道皇后這是真的怒了!“母后恕罪!的確是兒臣的錯!兒臣對于白庶妃小產之事,并不知情。還請母后責罰!” 皇后冷眼看了秦素素一眼,好一個不知情!不知情你為何要千方百計地阻攔敏兒及其下人出院子?又為何故意瞞著煜兒!這等的毒婦,若不是看在還有些用處的份兒上,定是早已將她廢了! “好了!堂堂王妃,現在這個樣子,哪里還有一點兒皇家媳婦的樣子?白敏兒被人冤屈,又失了孩子,宣本宮懿旨,即日起,恢復白敏兒側妃的身分。趙側妃為爭寵竟然是不擇手段,以致失了孩子,未能保全皇嗣,貶為庶妃,禁足三個月!” 趙側妃聽到對她的責罰,倒是并不重,急忙謝恩道:“謝娘娘開恩!” 皇后又道:“明王妃,你身為一府主母,竟然是如此地心胸狹窄,沒有氣度,以致我兒連失兩子!簡直就是妒婦所為!自即日起,在府中面壁思過,無本宮旨意,不得出府!另外,明王府太過烏煙瘴氣,王府之事,暫時交由白側妃打理?!?/br> 明王妃聽完,竟是跪坐在地,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皇后,她雖然想到過皇后會責罰她,但是沒有想到竟是會罰的這樣重!竟是將她的主母之權全部交到了白敏兒的手上!自己空留了一個正妃的名分! 皇后冷冷地看著她,那目光里毫無感情可言!秦素素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白敏兒的主意!即便是皇后再不喜歡她,那也是她的親侄女,是血脈相連的!更何況還有護國公府在她的身后!明王妃一時間感覺到了害怕,炎炎的夏日,竟是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般,曾經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場笑話!可笑自己還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夠聰明,夠手段,一定可以贏得皇后的喜愛和重視!可是現在呢?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 明王看著地上跪坐著的明王妃,眼里閃過一抹厭惡,這樣的女人怎么會是自己的正妃?突然,一張純凈的笑臉便躍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那樣的明媚、陽光、溫柔! 明王低了頭,“母后,兒臣還有要事要與父皇相商,先行告退?!?/br> “去吧,國事要緊?!?/br> 明王走后,其它眾人也是紛紛地退出了坤寧宮?;屎蟮哪樕细∩弦荒ㄐσ?,有些冰冷的口吻道:“那香囊里的香料,是在何處找到的?” “回娘娘,是在王庶妃的房里找到的?!?/br> “哼!這個王薇,倒是個有心計的。只不過,本宮的敏兒,絕不容許她們再肆意地欺負!” “娘娘,既然已是查到了王庶妃的頭上,您為何不直接將她也懲辦了?萬一她再對小姐不利?” “不會!她還沒那個膽子!今日本宮已是表明了態度,她心里自然是什么都明白!再說了,這個王薇到底是還與白家有些粘連,本宮不想給人任何詬病的機會!至于這個王庶妃的所作所為,若是敏兒連她都辦不了!也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 “是!娘娘英明?!?/br> 皇后起身下了臺階,走至大殿中央,“德妃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回娘娘,德妃昨夜淋了一場雨,今日高熱不退,已是請過了三次太醫了?!?/br> “哼!德妃,苦rou計嗎?你以為皇上還會如以前那樣輕易地被你給哄騙了?”皇后說完,對著劉嬤嬤吩咐道:“將趙側妃和敏兒滑胎之事散播出去,只是將催情香一事避過?!?/br>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br> 兩日后,靜依坐在文華院里,喝著司語為她特別制作的梅子汁,聽著元熙為她撫琴,倒是好不愜意! 一曲撫畢,元熙道:“依依,可還有什么想聽的?” 靜依搖了搖頭,“先歇歇吧,大熱的天兒,你可別中暑了?!?/br> 元熙起了身,到靜依的對面坐下,“千秋節眼看著就要到了。往年咱們不在京中,也就罷了。不會有人對咱們送上的壽禮有何品評,可是這一次,咱們可是要親自上殿晉獻壽禮的,你心里可緊張?” “有什么好緊張的?不就是皇上的壽誕嗎?我現在倒是好奇,這明王妃會送上什么樣兒的壽禮,借此,來翻身!” “翻身?”元熙輕笑了一聲,然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子汁,“哪有那么容易?這次的事兒,明擺了就是皇后想要給秦素素一個教訓!誰讓她竟然是長了膽子敢設計明王連失了兩個孩子?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親侄女?” 靜依淡淡一笑,“你說的對,皇后的手段果然是狠辣!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香囊,竟是引出如此多的事來!的確是個宮斗的高手!” “只是可憐了咱們,白白送上了五萬兩的銀票呀!”元熙有些心疼道。 “行了!不就是五萬兩?你的銀子又不少!少在我這里哭窮!”靜依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元熙撇嘴道:“再有錢,也禁不住白送給人家呀!” “不是說了是貼補內侍省嗎?” “呿!皇后哪會有那般的好心?想著替皇上撈銀子了?” 靜依有些不明白道:“怎么?這內侍省不是皇上的嗎?” “內侍省是皇上的沒錯!可是這銀子卻是不一定到得了皇上那兒!你想想,過兩日,這宮里要辦千秋節盛宴,誰來負責籌備?又是哪兒出銀子?” 靜依一想,可不是嗎?現在德妃基本上是已經沒了說話的地兒了!宮里現在是皇后一人獨大,她自己一人主理六宮,再無協理六宮之人可以與她一同分擔這籌備宴會之事,這銀錢花多少,剩多少,還是她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靜依這才有些明白了,“原來皇后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其實就是在盯著這個千秋節盛宴!妙!真是妙呀!先是想法子削了德妃的協理六宮之權!而這后宮里有貴妃尊位的,不過就只剩了賢妃和淑妃,可是這二人都是身子不佳,根本就可能會協理六宮。如此一來,這后宮中,皇后一人獨大!這是想著替明王撈銀子了!” “不止呢!” “哦?還有什么?” “你忘了,千秋節,苗疆也是派出了使者的?!?/br> “苗疆使者又如何?與皇后何干?” 元熙苦笑了一聲,“我今早收到消息,原來苗疆派的使者一男一女。男子為苗疆王室的大王子,也就是未來苗疆王,而這名女子,則是苗疆王的女兒,麗香公主?!?/br> “麗香公主?大王子?” “這麗香公主今年十六,尚未婚配,據傳是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極得苗疆王的寵愛!就連他的幾位王子,都不及這一位公主受寵呢!” “所以?”靜依示意他繼續說。 元熙卻是輕笑了幾聲,“依依,現在明王與晉王表面上看是勢均力敵,只是因為這一次皇后對德妃的壓倒性打擊,才使得表面上看起來是明王這邊的勝算稍稍多那么一些??墒堑洛吘怪皇窃诤髮m。再者,這后宮中的爭斗,人們見的多了,保不齊哪一天,德妃就會卷土重來!所以,皇后現在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 靜依的眼前一亮,“你是說,皇后有意要將那麗香公主配與明王?” 元熙點點頭,“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 “可是麗香貴為公主,難道要屈居于側妃之位?我可不認為皇后為了拉攏苗疆便會舍了秦相!” “你忘了我曾要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了?苗疆王雖然是個王,可也屬于我大淵的國土范疇!與其它的北涼等國是不同的。所以,苗疆王的女兒能嫁于親王為側妃,或者說是以后的太子側妃,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有辱沒了苗疆的王室!” “我差點兒忘了你曾經說過的關于大淵先祖之事。等等!”靜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莊重道:“我問你,麗妃不是當年就出自苗疆嗎?而且也是公主?那她與現任苗疆王的關系?” “現任的苗疆王是麗妃的親哥哥?!?/br> 靜依一愣,半晌后,才道:“那你說,他們進京后,會不會對你不利?” “苗疆王何等聰明之人!當年之事,我的生母已經是殞命,他又豈會再拿我的性命作補償?再說了,賢王現在活的好好兒的,我與他是親兄弟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所以,這一點你放心就是?!?/br> “元熙,我的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屎缶故窍氲娜绱碎L遠!想必她就早收到了這苗疆全都的信息,所以?!膘o依有些憂心的閉了口,擔憂地看向元熙。 元熙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我明白!這足以說明,皇后在苗疆怕是早就有了眼線了。咱們到底是小看了皇后的勢力!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你還是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好,皇后如此的聰明,哪里會留下蛛絲馬跡讓我們找到!我擔心,咱們即便是查,也是白忙一場?!?/br> 靜依點點頭,“我明白!只要咱們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強了!咱們這段時間還是小心為妙,輕易地也別再讓暗閣的人出動了。我擔心皇后會有所察覺!萬一驚動了她,咱們的處境就是真的不妙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以后關于一些刺探之事,白飛會為我們分擔的?!?/br> “白飛?你又見過他了?” “你放心吧?,F在白敏兒被重新抬為了側妃,而且在明王府擁有了掌家之權,明王對她也是寵信的很!聽說不過才短短兩日,明王府里竟像是變了個樣子一般,所有的瑣事也被白敏兒打理得井井有條。這可是讓護國公很是高興!聽說這兩日,白飛也曾將明王約了出來,詳談了近一個時辰?!?/br> 靜依輕笑道:“是白飛告訴你的吧?他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如此一來,想必明王更加是覺得抬舉了白敏兒是明智之舉了?就是不知道秦相那邊兒如何?” “不如何!聽說秦夫人進宮請了罪,說是自己教女無方,竟是連累了明王連失兩名子嗣。她倒是聰明,知道秦家的權勢再大,也是不及護國公府的!現在自己家的女兒絲毫也不占理,她這般的伏低做小,還不就是想著皇后能放過秦素素一馬?” “話是這樣說沒錯。只是秦素素哪是那般容易就認輸的人?瞧著吧!明王府雖然會有短暫的平靜,可是這平靜過后,將會迎來極為可怕的暴風雨!” 元熙給她加了梅子汁,“天氣熱,再用一些吧。來人,去取些冰鎮西瓜來?!?/br> “是!” “依依,你確定白敏兒會完全地按照你的安排走?她現在可是越來越得寵,手中的權力在握,你確定她不會轉而投靠明王?” “自然不會!” “你當真這般地有把握?” “元熙,皇后的真正目的,在于為明王積蓄各種的力量,甚至是包括了聯姻??墒窃蹅兊恼嬲康?,可不僅僅只是讓白敏兒恢復她側妃的身分!捧殺?哼!皇后以為只有她才會嗎?” 元熙一怔,“你的意思是?” “白敏兒的把柄在我的手里,除非她不要命了,否則,她就只能是按照我的思路去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