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本王妃今日前來,也不為旁的。是奉了王爺的令來的。王爺聽聞歐陽老先生快要大壽,想著為老先生送上一份厚禮,可是又不知道老先生中意什么?所以,便讓我問問付jiejie?!?/br> 付無雙受寵若驚道:“王爺太客氣了!家父壽辰,哪里敢勞動王爺和王妃的大駕?” “付jiejie無需如此客氣!現在歐陽大公子為封城的府尹,自是王爺身邊的得力之人。他的父親過壽,王爺哪能不來?付jiejie若是真心幫我,還請指點一二就是了?!?/br> “這?!备稛o雙猶豫了一下道:“家父素來喜愛字畫,一直都是喜歡收藏名人字畫。王妃不妨從此處下手?!?/br> “哦?如此,倒是巧了!我手里倒是正好有一幅畫,既是歐陽老先生喜歡,那便正好是當作壽禮了?!?/br> “有勞王妃惦記了。其實,王妃不必如此費心的,還勞您專程跑了一趟。您若是有事,直接吩咐一聲便是了。何需親自來?” “付jiejie,說起來,我今日來,還真是有一事相求?!?/br> “王妃請講?!?/br> 靜依輕嘆了一聲道:“說起來,這天氣是一日比一日寒冷了。這封城的百姓,有的甚至還是衣不蔽體。王爺最近這些日子,為此一直是憂心忡忡的!不怕付jiejie笑話,我看著王爺憂心,自己也是寢食難安。所以這幾日便想了個法子,也不知妥當不妥當。所以先來找付jiejie商議一番?!?/br> “王爺王妃能為封城的百姓如此憂心,也是封城百姓之福!不知王妃可是有何良策?” “我讓府中的下人們節衣縮食,將一些不穿的舊衣找了出來,再加上一些我自己的。倒是攢了十幾箱子,只是這比起封城的百姓來,還是有些微不足道的。我自來封城后,極少出來走動,也唯有與付jiejie還說的上話來。所以想請付jiejie出面,看能不能說服封城的一些名門望族,也捐出些舊衣物來?這一來,替封城的百姓做了件好事。二來,也可替府上捕個美名!你看如何?” 付無雙一聽,這法子倒是真不錯!不過是一些舊衣物,哪個府上沒有幾箱子?這又沒有費了多少銀子,還可以替那些貴婦們搏個好名聲,自是不錯!只是,這到底是名門淑女們用過的東西。若是貿然給了人,怕是會污了人的清譽。 “王妃,您的這個法子是不錯。這男子的舊衣還好說一些,可是,這夫人小姐們的一些舊衣物,到底是女兒家的,是否會有不妥?” 靜依笑道:“付jiejie多慮了!我已經命人在我府上的那些舊衣物上縫上了‘捐贈’二字,而且是縫在了袖子上,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什么不妥之處了。對了,對于一些女子的衣物,我還命人稍加處理,比如說,額外的繡上些簡單的花樣兒,或者是直接加上一塊補丁。若是絲帛之物,我便命人將里面的棉絮取了出來,重新換成普通的棉布,再加上縫制。付jiejie以為這樣可好?” 付無雙點了點頭,“王妃想的果然周到!如此,那些夫人小姐們,便沒有后顧之憂了?!?/br> “若是付jiejie也以為可行,還要勞累付jiejie多替我走動走動。畢竟是為了封城的百姓做件善事。咱們為人妻女的,能為自己的夫君分憂,本就是自己的本分?,F在,不過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 付無雙點了頭道:“如此也好。不知王妃那里的人手可是夠用?” 靜依輕輕一笑道:“付jiejie果然是大善人呢!我也正是要與付jiejie商討此事呢。我那里的人手只怕是忙不過來的。所以還請付jiejie也能在府中僻出幾間房子來,好讓下人們加緊縫制!” “好。今兒晚上,等夫君回來了,臣妾便與他商議一番。若是夫君同意,臣妾明日一早便登門挨家挨戶地去說服她們?!?/br> 靜依聞言起身,對著付無雙福了身道:“如此,便多謝付jiejie了?!?/br> “王妃請起!這可如何使得?您這可是要折煞臣妾了?!?/br> “付jiejie無需緊張。靜依這是代封城的百姓謝過付jiejie了?!?/br> 付無雙聞言,看向這小王妃,見她面上真誠之色顯而易見!眉宇之間所流露出的那股極其自然的關切,讓人心中一暖。付無雙不禁暗道,這小王妃還真是心善!而且竟是想的如此周到! 靜依辭別了付無雙,便回了平王府。路上,她想起今日付無雙的言詞,以及她的態度,看來,她沒有看錯人,這個付無雙,的確是值得一交的人! 馬車行駛到了半路,突然停了下來。靜依清聲問道:“怎么回事?” “回王妃,前面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像是餓暈了!” “哦?將他帶回王府吧!” “是!”司琴說完,便命人將那小孩子抬了起來,一并回到了王府。 京城,護國公府。 護國公正與老國公和世子白飛在書房內商議著該如何救出白石! “父親,兒子以為當務之急,是要先派人過去穩住白石,然后兒子再在圣上面前,多為他說上幾句好話,相信可保他無虞!” 老國公皺眉看向了白飛,“飛兒,你如何看?” “祖父,請恕孫兒直言,這白石只可舍,不可保!” “什么?”白雄一聽便惱了,“你這孽子!難道要眼看著你的叔叔去送死不成?” “你先別急,先聽飛兒把話說完?!崩蠂珓竦?。 白飛這才又道:“祖父,父親。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平王已經掌握了叔叔貪污的實證!而且不僅于此,想必平王定然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肯定另外又收集了他不少其它的罰證!諸如欺壓良民、收受賄賂等!父親現在若是替他求情,只怕反而會受其連累!再說了,封城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咱們現在還不知道封城那邊這兩日的情形究竟如何?不要一聽說叔叔被下了獄,就先自亂陣腳!” 白雄聞言一窒,這個兒子說的有理呀!的確是如此?!翱墒堑降资窃蹅儼准业娜?,難道就這樣袖手旁觀?” 白飛搖了搖頭,“若是不求情,反而更讓皇上懷疑!到底是咱們白家的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該如何是好?”白雄急道。 “圍今之計,父親就要多看皇上的態度了。父親在朝堂上求情可以,只是,不能太過!以親情為主,其它的盡量不提?!?/br> 老國公聞言點點頭,“飛兒說的有理!便飛兒的意思去辦吧!也是這白石太過目中無人了些,沒將這平王放在眼里!好歹也是皇宮里出來的人,心思豈是常人能比的?” “是!父親所言極是!那封城那邊?” “你放心!平王不敢把事情鬧的太大!畢竟那里是他的封地,鬧的太難堪了,于他也無半分好處!” 白雄這才放心道:“如此,兒子也就放心了?!?/br> 白飛出了書房,直奔自己的院子?,F在他是護國公府名正言順的世子,所住的地方自然是要比以前寬敞了許多!一路上,聽著下人們恭敬地稱他一聲‘世子',白飛的心里卻是矛盾著。 進了自己的書房,白飛命下人們都退下后,書房內,便多了一道身影。 “如何了?”白飛問道。 “回主子,平王那邊兒傳來消息。不會連累護國公府,還有,這是平王命人送來的一萬兩的銀票。說是給世子壓驚的?!?/br> 白飛接過那人遞過來的銀票,輕笑道:“這個平王,還真有意思!他還說了什么?” “平王說,自今以后,只怕封城再無白家了!” 白飛聞言,眉心一緊,這是他早已預料到的后果!他雖與那些人談不上親厚,有的甚至是連面都沒有見過,可是畢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可有細說?” “男子全部斬首,女子沒入奴籍,八歲以上的全部流放?!?/br> “流放?” “是!平王原想著流放三千里,可是似乎是平王妃阻止了他。改為流放到封城最東面的一座縣城平秋縣!” “平王妃?呵呵,這夫妻倆到底是打了什么算盤?” “世子,平王還來了消息說,有空請您去封城坐坐?!?/br> 白飛聞言卻是再度輕笑,“不急!以后的日子長著呢!你先下去吧?!?/br> “是!”屋內只剩下了白飛一人。 白飛轉身到了桌前,喃喃道:“平王,你果然是沒讓我失望!果然是深藏不露!但愿咱們會一直是朋友!”說完,一個拂袖,大步出了書房。 京城,明王府。 “你說什么?白石已經被下獄了?”明王怒道。 “是!而且整個白府也已被平王下令查抄了!” “哼!李赫!你真是好膽子!本王的人你也敢動!”說完,轉身看向白雄道:“那白石搜集來的那些銀兩、糧食?” 白雄有些膽怯道:“已全被平王沒收了?!?/br> 明王驚道:“那?” 白雄趕忙道:“殿下莫急!平王不會把事情捅出來的,先不說有臣等壓著,他好歹也要顧及在宮中的淑妃的!再怎么說也是他的養母?!?/br> 明王的神情這才稍松,可是眼中、臉上皆是心疼!恨聲道:“枉費了本王的苦心籌謀!早知道,本王就早些讓那白石將東西給運出來了。如今倒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棠!” “殿下還是莫急了!數量那樣寵大的一批物資,若是運出來,咱們也沒地方放呀!不過幸虧是落在了平王的手里,若是落到了晉王的手里,咱們才真的是被動了?!?/br> 明王仍是有些不甘心道:“哼!本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籌集到的,竟然全都便宜了那個混小子!本王如何甘心?” “殿下,你換個位置想想。那平王棄其量也不過是只螻蟻罷了,就是給他再多的寶貝,他還能變出什么來?身分、地位如何能與您相比?他就是再得了東西又如何?皇上能高看他一眼?在封城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變出花兒來不成?殿下,您現在應該將心思都放在如何討好圣意上!” 明王沉默了片刻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父皇竟然對那個蘇貴人寵愛的緊!這個蘇貴人竟是與德妃站在了一條船上,處處為那個李征說話!哼!小賤人,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 白雄捋了捋胡子道:“殿下稍安勿燥!那蘇貴人是蘇貴人,平南候是平南候!蘇貴人雖得了圣寵,可是平南候仍是不左不右的在中間站著呢!再說了,您在宮里頭待了這么些年了,見過哪個女人的圣寵能超過一年的?除了德妃?那個蘇貴人不足為懼,早晚也不過是人家會甩掉的一顆廢棋!可是德妃就不同了。她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再加上楊家的勢力!這才是咱們的心腹大患!” “舅舅,您說的這些,本王都明白。本王只是氣不過那賤人屢次在父皇面前夸贊那晉王!” “殿下,這您就又不懂了,蘇貴人要夸,就由得她去!早晚有一日,會招了皇上的厭棄!”白雄意有所指道。 明王這才似有所悟一般,看向白雄,點點頭,“不錯!還是舅舅的心思敏捷!” 說完,二人便如心有靈犀一般,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封城,平王府。 “主子,您要的東西取來了?!睙o傷將東西呈上道。 元熙打開那油紙包,這白石做事還真是小心,竟是連著用兩層油紙包了,又用了一層布包裹了一本詩集。元熙將詩集打開一頁頁地迅速地翻看著,約莫到了中間時,元熙的手停了下來。這一頁的紙上寫的卻不是詩!而是一張名單!元熙又翻了幾頁,又出現了一張名單。如此反復下來,共找到了五張名單! 元熙將名單撕下來,細細地看了,笑道:“這個白石還真是小心,這可是他的全部人脈的名單哪!”元熙走至桌前,拿了筆,將上面的名字一一抄錄了下來。 元熙將那份原件放在了書架內的一處暗閣里,而是拿著剛剛抄錄好的幾張紙交給了岳正陽。 “這是什么?” 元熙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著要一網打盡嗎?這上面記錄了白石的手下收受了多少銀兩,連日期都是寫好了的。你拿著這張名單一一去查吧!” “這么多?若是全查處了,豈不是要空出許多的空缺來?” “無妨!反正這封城吃著官糧的人也是太多了,卻是一個干實事兒的都沒有!” 岳正陽撇了撇嘴道:“全都殺了?” 元熙白了他一眼,“是你去查處,不是讓你去殺人!你若是都殺了,封城就真的變天了!” 岳正陽咽了口唾沫道:“知道了。那個?白石伏法,那文相誰來做?” “這你就不必cao心了,本王早已找好了人選。你就好好去辦你的差吧。至于白石,賜他一條白綾吧!其它的人就按咱們先前說的,一干主犯從犯,全部判以斬刑!其余人全部貶為奴籍,女子八歲以上的,全部流放到平秋縣吧!” “平秋縣?流放到那兒做什么?” “本王也不知道。這是王妃的意思?!?/br> “呃?”岳正陽一愣。 “本王也弄不懂依依的心思,不過她說待晴天回來了,就會告訴我她是如何安排的了!”元熙說完,又道:“一眨眼已是入冬了。這封城的貧困,你也看到了,總要想個法子出來,幫助這些平民度過嚴冬呀!” 岳正陽點了點頭,“你有打算了?” “本王命人去采購了不少的粗葛布和棉花?,F制棉衣是不現實了,不過做一些過冬用的棉被還是可行的?!?/br> 岳正陽努了努嘴,“罷了,這種事情,我不在行。你還是找弟妹去商量吧。我先走了?!?/br> 元熙也出了書房,去了文華院。 一進文華院,便看到滿院子的舊衣在院子里曬著,元熙上前一看,那袖子上還縫著'損贈’二字。何嬤嬤一見王爺來了,趕忙過來行禮道:“王爺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