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噩夢再臨
劍溪被月尋牽著,她不太自在,用力扭手腕欲掙開,卻被握得更緊,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力氣遠不如正值青壯年的月尋。她那天回去后也想了很多,越想越愧疚——確實是她先闖破界限的,還強吻了他,她就算不知道性愛,也應該知道這種深吻意味著什么。 月尋像往常一樣牽著她的手,眉眼低低,長睫毛蓋住了他的眼瞳,眼神斜向下只看路,而不看她。 他們沉默的低氣壓和其他家庭截然不同。這種低氣壓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即使是在他吻她額頭時,她也能感覺到他唇在不自然地碾轉囁嚅,可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他之后也和她保持著遠距離。這種情況要持續一輩子嗎?不,她不要!在父親面前,她很難擺出隨性的樣子,可是,反反復復地猜測他的心思,一遍又一遍的擔憂,她很累,也有不耐煩。為什么他們不能像尋常家庭那樣相處呢?為什么單親家庭容易滋生不正常的占有欲呢?如果她能讓父親變“正?!?,是不是也能構造出輕松的親子關系? “爸,”劍溪剛想開口,“對不……” “到了!”領隊的大喊一聲,將她的聲音掩蓋,“這就是我們的第一站——烤膠畫——” “喔哦!——”一群低年級的孩子們看見新鮮事物,迫不及待地沖過去。 烤膠畫的老板笑臉盈盈,大開雙臂前去擁抱那些使勁往前沖的孩子,防止他們磕碰到桌子。 “呃唔!”月尋似乎看見了什么惡魔,漸漸松開劍溪的手,顫抖著往后撤步。 劍溪沒注意到月尋的異狀,她被佟翎給纏住了。 “劍溪~我們一起畫一幅大點的吧!我爸媽不陪我玩……”佟翎怨懟地指指旁邊坐在一起畫膠畫的養父母,他們就像一對與世無爭鴛鴦,無時不刻不在自由的秀恩愛。 “噢,噢?!眲οS他拉著。 坐下后佟翎還不老實,他斜眼瞄著養父母,學著他們也把頭靠在劍溪肩上,手臂悄悄環住她的腰。 而月尋還處于驚愕中,他一動不動死盯著那個膠畫老板,那么可憎的面目,他怎能忘掉?!小學和初中畢業的記憶襲來,那種痛苦和黑暗和無助,那些身上的傷痕,那些精神的摧殘,月尋頭暈目眩,胃里一陣惡心…… “你還好嗎?”膠畫老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月尋。 啪—— 月尋狠狠地打開他的手,語氣兇狠,但表情掩不住恐懼和驚慌,“滾!” 看上去溫和清俊的叢月尋第一次表露出猙獰的一面,把其他人嚇了一跳。 膠畫老板愣了愣,又仔仔細細將叢月尋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仿若終于反應過來,“哦……是你啊,‘老同學’~噗……”最后那句輕蔑的笑只有他們倆人聽見。 膠畫老板擺擺手,道:“唉,都是成年人了,過去的都過去吧……我現在雖然事業沒什么,但好歹家庭美滿有妻有子……” 他這種人也能有自己的家庭?叢月尋冷笑,怕不是個家暴男吧,也就在外人面前裝裝慈父了。 “你……”叢月尋在醞釀著攻擊的話。 膠畫老板瞥見坐在一旁畫膠畫的劍溪,噢,是他女兒吧,以前聽說還是個私生的?她知道她爸過去什么樣子的嗎?他突然起了惡作劇的興味,叢月尋讓他沒有書讀,他就讓叢月尋在女兒面前……展露“真實”的一面如何? “噢,好好好,但你抖什么?”他對叢月尋說著,握緊拳頭,作勢要打上去。 “唔——!”叢月尋突然大叫,臥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團,不停地求饒…… “爸?”劍溪一扭頭,就看見她父親蜷在地上發抖,而他人還在好奇的圍觀,一種羞恥涌上心頭,逼迫她大叫道,“爸!你在干什么???!” “劍……溪?唔?”月尋緩緩移開手臂,見到的是他女兒通紅的臉和情急的淚……他剛剛干了什么?被以前的惡霸嚇了一下,就……?啊……啊……該死的?。?! 佟翎被劍溪推開,一屁股倒坐在地上,他還沒來得及叫痛,就見平時溫和的叢叔叔面目兇煞扭曲,一拳頭舞向慈祥的膠畫老板的臉。 其他人沒反應過來,膠畫老板也沒有,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曾經唯唯諾諾的叢月尋居然敢直接上手,這應該算尋釁滋事了吧!膠畫老板被打了好幾拳,臉上青腫一片,他不甘示弱地正想還手時,叢月尋就被另一個男人拉住了。這時如果他再向叢月尋打去,就不算正當防衛了,有不少兒時經驗的他整理好衣服,端正地站在一旁準備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