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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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岳姨娘笑道:“這也使得?!痹捯袈?,看了洛槿初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卻是欲言又止,如此嘴唇翕動了幾次,方笑問道:“奶奶隨爺在邊關,辛不辛苦?聽說這一次大捷,許多將士都受了賞賜呢?!?/br> 不對勁兒啊。 洛槿初不動聲色的暗暗打量了岳姨娘幾眼,心道奇怪,邊疆的戰事,大捷的過程,若說她關心關心也是人之常情,這……這怎么一下子就問到封賞上去了?這種事兒,連公主這個秦鋒的親娘都沒關心呢。岳姨娘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真是一個貪婪小人?不會吧?若真是這樣,難道連我這穿越的鈦合金狗眼也看不出來?這也太玄幻了。 岳姨娘見她沉思,大概也是覺察到自己失態,連忙笑道:“婢妾只是隨口一問,也是婢妾糊涂,想來這些事情,奶奶如何得知?”話音未落,洛槿初腦海中已是電光火石般的一閃,忙笑道:“別的封賞確實不出奇,不過是將士們應得的。這其中卻是國師帶去的那一隊囚犯,皇上也有封賞,著實是讓人意外?!?/br> “國師……帶的囚犯……”岳姨娘聲音都顫抖了,卻還努力偽裝,呵呵笑道:“這樣……這樣人也能上戰場嗎?卻不知……卻不知他們得了什么封賞?其實……別的也都罷了,最重要是……是……若皇上開恩,讓他們……脫了奴籍,恢復……自由身,這便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了?!闭f到自由身三字,竟是語音顫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中也盈滿了水霧。 怎么……怎么回事?難道我穿越一場,不是做女主,是來做月老的? 洛槿初顫抖了凌亂了驚恐了,看著岳姨娘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就想起當日那趙英異樣的表現,心里不禁大喊著:尼瑪不帶這樣兒的,怎么一對對有情人都特么讓我遇上了,最重要的是,這一個個的還都要從老虎嘴里拔牙,上一次是我爹,他那副德行也就罷了,這一次難道要我從公爹嘴里把他的妾侍給拔出去成全趙英?尼瑪這種事情想一想就很悲催好不好? 心中悲憤欲絕的吶喊著,然而八卦的好奇精神那已經是深植在洛槿初心中,成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所以心里再怎么內牛滿面,打定主意撒手不管,可到頭來那嘴巴根本不受大腦控制,還是透露了一絲“必要”的信息給岳姨娘。 “嗯,自由身嗎?何止呢?那囚犯的帶隊的頭兒是叫趙英,聽說也是名門之后,他的父親就是當日定國公,哦,他好像和駙馬爺也是舊識,這一次他因為殺敵勇猛,不但免了終身為奴的刑罰,還破格提拔了官職,做了個六品的千戶呢?!?/br> “千……千戶?他做了千戶?” 岳姨娘的眼淚刷一下就流了滿臉,只看得洛槿初身上如同沒了骨頭般,一下子就癱倒在座位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笑道:“那還真要恭喜他了,哦……我……婢妾失態了,倒要姑娘見笑,實在……實在是因為……那個……他是駙馬的好友,那時候他遭了事兒,駙馬……駙馬心里也很是難過,我在一旁看著,也替他們……心酸,如今沒想到他……他竟有這樣一天,若是駙馬知道了,定然會十分高興的?!?/br> 洛槿初心想拜托,就別欲蓋彌彰了,我一雙鈦合金狗眼都要瞎了,要不要表現的這么明顯激動???好歹也是大宅門里的人,怎么到現在竟連喜怒不形于色這種基本功還沒練會呢?一個個這都是來要我的命吧?不行,不管了,這次愛誰管誰管,唔,秦鋒不是一直很不待見她嗎?或許可以推推波助助瀾,讓秦鋒來做這種事。 岳姨娘顯然也知道自己這番話根本就沒什么說服力,不說別的,就是那眼淚,她怎么止也止不住,心中實在就像是開了一朵花般的高興。這含笑帶淚的,只要不是瞎子,也就應該能看出不同尋常了吧? 因便起身道:“公主這會兒大概是要醒了,婢妾去看看……”不等說完,忽聽“哇”的一聲嬰兒響亮啼哭聲,兩人連忙抬頭看去,就見奶媽正抱著小寶寶往這邊而來,看見她們便笑道:“醒了就要找公主,好容易哄到這會兒,到底還是哭了?!?/br> 岳姨娘欣喜上前,將小寶寶接過來輕輕拍打著,果然,嬰兒很快就住了哭聲,奶媽便對洛槿初笑道:“奶奶不知道,小少爺可喜歡岳姨娘了,除了公主,也就只有姨娘能哄得好,連駙馬爺都不成?!?/br> 話音未落,忽然就聽院門外守著的小丫頭叫道:“世子爺回來了?!?/br> 洛槿初連忙站起身,高興地轉頭道:“秦鋒你回……”她的話沒等說完,便被秦鋒面上的憤怒給攝住了心神,以至于竟然不能將剩下的兩個字說完。 “怎……怎么了?”洛槿初有些不明白丈夫的怒氣從何而來,難道是入宮受了氣?這不可能啊,齊云就算要鳥盡弓藏,也不會迫不及待的在表弟剛回來就動手吧?更何況,她也并不覺得齊云這個皇帝是和那些霸主一般心狠手辣的家伙,秦鋒又不是別人,那是他表弟,直接就是一家子的,用得著干鳥盡弓藏這種事嗎? 但是很快的,她就醒悟過來:秦鋒此時眼神看著的方向,竟赫然是岳姨娘,而那目光陰沉的似是要滴出水來,還不等洛槿初上前說話,他便踏上一步,死死盯著岳姨娘沉聲道:“一年多未見,姨娘竟然生了兒子,好……當真是好得很?!?/br> 岳姨娘完全被他的氣勢嚇懵了,她知道這位世子一直都不喜歡自己,所以輕易也不在對方面前露面,免得給人家添堵。直到秦鋒的聲音響起,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行禮見過世子爺,連忙將孩子交給一旁的奶媽,屈膝行禮參拜,一面小聲辯解道:“世子爺……誤……誤會了……” “誤會?我誤會什么了?難道這孩子不是你的?那我倒要聽聽,這是誰的孩子???” 秦鋒冷笑,一邊掃了旁邊的奶媽一眼,奶媽是新來的,此前并沒有見過秦鋒,卻也知道這位世子爺那些傳奇的經歷,此時本就有些緊張,再被他這樣一看,只覺著話都說不出來了,雙膝一軟就要跪倒下去。 “秦鋒,你發什么瘋呢?!?/br> 洛槿初見岳姨娘和奶媽都被秦鋒的威嚴壓迫的說不出話來,連忙沖上去,還不等把秦鋒拉開,就聽小嬰兒“哇”的一聲哭起來。 聲音洪亮,頓時把沒接觸過小孩子的秦鋒也嚇了一跳,看那小嬰兒張牙舞爪哭的厲害,他心中的憤怒也逐漸變成無力:這是自己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無論如何,這個事實不會改變,他們的血緣親情也不會改變,即使他再怎么討厭那個橫在父母中間的女人,但這個嬰兒是他血濃于水的弟弟。 嘆了口氣,秦鋒的面色緩和下來,正要說話,便聽一聲貌似焦慮的驚呼:“喲,這都是怎么了?哎喲小寶貝兒,怎么哭了?是被哥哥身上的殺氣太重嚇到了吧?別說你,就是大伯娘,剛剛走過來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呢?!?/br> 隨著話音,梁夫人從秦鋒和洛槿初的身后款款走過來,伸出手接過奶媽懷中的嬰兒,她搖了搖,卻不見嬰兒停止啼哭,遂轉身交給岳姨娘。 岳姨娘顧不上分辯,抱著孩子哄了兩句晃了兩下,果然,小嬰兒立刻不哭了,梁夫人便笑道:“這孩子啊,也就你和公主能哄好,黏你們黏的厲害?!?/br> 一面說著,便轉身滿面春風的對秦鋒和洛槿初道:“我在屋里處理事情,聽說你們回來了,只把我歡喜的不知該怎么才好,索性過來看一看,如何?什么時候到家的?鋒兒這是去過皇宮了?” 秦鋒淡淡道:“多謝大伯娘關心,剛從宮中回來,原是想帶著初初晚飯前去見大伯父和大伯娘……”不等說完,便聽梁夫人笑道:“一家人,還講究這個?我實在歡喜,也等不得你們去拜見,就自己過來了?!?/br> 秦鋒淡然一笑,輕聲道:“禮不可廢?!?/br> 一面說著,便又轉身看著岳姨娘和那個小嬰兒,眼中神色又是憤恨又是無奈,忽見一個丫頭從屋里走出來道:“公主醒了,剛剛似乎聽見寶寶哭,問是怎么回事?咦?世子回來了?三奶奶也還在?啊,大太太……” 不等說完,便見公主已經走出來,神情激動的看著兒子,卻強行抑制住走過來抱抱兒子的念頭,戀戀不舍將眼光轉向梁夫人,含笑道:“嫂子過來了?快請屋里坐,孩子們不懂事,怎么就在院子里說起來了呢?也不知道把您往屋里讓讓?!?/br> 梁夫人一邊笑著說不妨事不妨事,一邊帶頭走進了屋里。這里洛槿初看著岳姨娘將孩子交給奶媽,心中不由的又好氣又好笑,暗道公主啊公主,都是你非要瞞著秦鋒,這下好了,你兒子可是誤會大發了,我看你怎么收場。 ☆、第一百五十章 梁夫人不過是過來打探下,隨便閑聊了幾句就告辭了。這里便只剩下公主岳姨娘和秦鋒洛槿初,公主看著一年多未見的兒子,眼中淚水瞬間涌出來,伸出手握了兒子的手哽咽道:“我的兒,這些日子……可是苦了你?!?/br> 只可惜秦鋒此時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和暢敘別情的心思,冷冷看了旁邊坐著的岳姨娘一眼,他冷哼一聲道:“娘,兒子不辛苦,只怕娘這些日子倒是辛苦萬分。我竟不知道,我走了一年多,姨娘竟是連孩子都生下來了?!?/br> “???”公主一愣,接著面上便“刷”的一下飛紅起來,含含混混道:“唔……那個……你看見你……咳咳……兄弟了……” “那么大一個嬰孩,我除非是瞎了,不然怎么能看不到?”秦鋒心里有氣,嘴上也沒什么好話。這里岳姨娘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有心分辯,然而主母在前,哪里輪得到自己說話?只急得面紅耳赤,不住拿眼盯著公主。 洛槿初也是瞪大了眼睛,心想納尼?都這個時候兒了,公主你還想蒙混過關?你……你這是想什么呢?秦鋒那眼神兒都快把岳姨娘給冰死了,你還因為害羞不肯承認的話,這真就是害人了你知不知道?難道你要看多少年后兄弟反目的悲???我去啊你真的是親娘嗎? 想到此處,洛槿初便咳了一聲,看著秦鋒笑道:“爺胡說什么呢?那個怎么會是岳姨娘的兒子?” “不是岳姨娘的兒子?”秦鋒松了口氣,面上也立刻多云轉晴,但旋即又皺起眉頭問:“那是誰家的孩子?” “什么誰家的孩子?就是你家的,是你兄弟?!甭彘瘸跣睦锒伎焯_了:秦鋒這廝平時挺聰明的啊,怎么今天笨成這樣兒?還敢再笨點嗎敢嗎敢嗎? “我兄弟?”秦鋒疑惑重復了一遍,接著面色大變,豁然站起身冷冷道:“什么意思?娘?難道我走了這一年多,爹又納妾了?” 臥槽!洛槿初心底里把粗話都給拎出來了,一只手扶住額頭:“爺,你冷靜……冷靜,你把駙馬想成什么人了?讓他聽見,小心家法了你,有你這么做兒子的嗎?不是岳姨娘也不是駙馬納了妾,是公……” 洛槿初正要一鼓作氣說出真相,便聽到公主驚叫一聲,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心想不至于吧?都到這個時候兒了你還要瞞著?正想著,便聽公主咳了兩聲,小聲道:“那個……鋒兒和妞妞一路車馬勞頓,這會兒想來已經餓了,快回房去好好兒歇著吧,我這里也有話要和岳姨娘商量,你們快走,羅嬤嬤,送世子爺和奶奶出去?!?/br> “是?!?/br> 一旁站著的嬤嬤答應一聲,看也不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秦鋒和滿頭黑線的洛槿初一眼,一臉正經嚴肅的將二人送了出來。 “羅嬤嬤怎么了?”秦鋒也是了解這老嬤嬤的,平日里最和藹可親的一個人,今日表情這樣沉凝嚴肅,這實在讓他心中就有一種郁悶的感覺,偏頭看向洛槿初:唔,妻子應該是知道什么的吧。 “你還有臉問?!眳s見洛槿初轉過頭來,氣呼呼說了一句,然后哼了一聲道:“還能怎么著?羅嬤嬤平日里笑點最低了,這會兒怕是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來,不一臉嚴肅沉凝,萬一當著咱們的面兒就笑場了怎么辦?” “笑點?笑場?”秦鋒不太了解這兩個新新名詞,而他現在也沒心思聽洛槿初名詞解釋,眼看著回了自己屋子,雖是一年沒住,這里卻是干凈整潔如昔,顯見得常有人打掃。因此時卻也顧不上感慨,將下人們打發出去后,他便急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們全都是一幅了然樣子,只瞞了我一個?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到現在竟然還沒猜出來?秦鋒,絕殺陣真是你破的嗎?邊關大捷真是你率領三軍打出來的嗎?有那會兒的英明神武,怎么這時候竟是比豬還笨呢?” 秦鋒被洛槿初說的啞口無言,心想我怎么了?怎么就成了比豬還笨?正想著,額頭上已經被妻子戳了一指頭,聽洛槿初冷哼道:“那孩子不是岳姨娘的,是公主生出來的,明白了嗎?那是你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正宗的,如假包換的,品質保證的同胞兄弟?!?/br> 秦鋒整個人都石化了。 洛槿初看著丈夫呆呆的樣子,心中總算覺得快慰了些,抿著嘴兒笑道:“你就知足吧,我沒趁著你喝茶的時候兒和你說這話,不然看你一口茶水噴出來,那必定更可笑了?!?/br> “初初別鬧,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鋒一把抓住洛槿初,他總算是把妻子剛剛的話消化完了,不由得整個人都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急急道:“怎么可能?我離開的時候母親還沒有……沒有懷孕,怎么……怎么會這么巧?我一走她就有身孕了,就生了孩子,那小孩子幾個月了?別以為我沒見過剛生出來的嬰孩兒,那絕不是剛剛生出來的?!?/br> “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不可能是剛生出來的了,你沒看公主的身材都恢復的差不多了?我估摸著,大概都快過周歲生日了呢?!甭彘瘸跽f完,見秦鋒還是半信半疑,一攤手道:“千真萬確,這孩子是公主生出來的,你沒看她剛才都羞窘成什么樣兒了?還不由分說把咱們趕出來,就是公主不好意思當著你的面兒被戳穿,要我回來和你說呢?!?/br> “真的?” 秦鋒卻還是不能盡信,眉頭皺起來,沉聲道:“初初,是娘親口和你承認這孩子是她生的嗎?你……會不會也被娘親給騙了?娘知道我對岳姨娘有成見,偏偏她這個人又慈善寬和,會不會是生怕我心里不痛快,所以幫岳姨娘隱瞞?” 洛槿初翻了個白眼:“好嘛,這會兒你腦子倒是很清楚了嘛,雖然你這個推理也很靠譜,不過秦鋒,我可以告訴你,我認定確定以及肯定,這孩子就是公主生出來的,你不用這么看我,之所以會這么肯定,那是因為……當初公主有孕就是我給診斷出來的?!?/br> “什么?” 秦鋒再次宛如被雷劈了一般,好半晌,才抓住洛槿初,抽搐著嘴角叫道:“你……你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唔,具體來說,那會兒咱們還沒成婚呢,結果公主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非說這是羞人的事,千懇萬求的央告我,不讓我告訴你,我也是實在沒辦法,看公主那樣子,似乎你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她就沒臉活了似得……”洛槿初聳聳肩,將當初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如果說剛剛的秦鋒還只是被雷劈了的話,現在的他就完全是被雷的外焦里嫩了,嘴角抽了半天,他才長長吁出一口氣,哭笑不得道:“娘親怎么想的?這種事情告訴自己兒子,難道還會取笑她?這……竟然連爹也一起瞞著我?!?/br> 一邊說著,想到那個小小的白白嫩嫩的嬰兒,心中立刻便是一股暖流涌上,秦鋒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對洛槿初道:“天色不早,爹爹想必也回來了,咱們該去給爹娘請安,順便看看那孩子,剛剛我怒氣上頭,也沒好好兒看看,只覺著小臉似乎白白嫩嫩的很惹人愛……” 洛槿初聳聳肩,心想:得,這一變成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立刻就是白白嫩嫩的很惹人愛了,忘了剛剛你都把人家嚇哭的事兒了? *************************** “太太,這是廚房剛熬出來的燕窩,您嘗嘗?!?/br> 此時梁夫人的屋子里,小丫頭剛剛端上一碗燕窩,卻聽梁夫人淡淡道:“剛剛用了飯,誰有腸胃吃這個?放在那里吧,我等會兒再吃?!币幻嬲f著,便又看向身后的大丫頭紫云道:“你打發個小丫頭子去書房看看老爺回沒回來?!?/br> 紫云答應了,打發人出去,不一會兒回來報說:“回太太,老爺還沒回來?!?/br> 梁夫人點點頭,身子向后歪了歪,便倚在大炕枕上閉目養神,一面暗自在心里盤算著,腦海中卻不住浮現出下午她去公主院子時看到的一幕。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秦守走進來,看到梁夫人在炕上歪著,便皺著眉頭道:“夜深了,怎么還不睡?不是說過我回來的晚,就不用等我了嗎?” 梁夫人連忙下了炕,見秦守眼神清明,便笑著問道:“老爺今晚應酬沒喝酒?要不要醒酒湯和醒酒石?”這兩個人雖然是因為嫉恨公主駙馬而生了壞心眼,倒也的確是夫妻恩愛。 “嗯,沒喝多少,不用預備了?!鼻厥卣f著,便在炕上坐下來,梁夫人看著丈夫面有憂色,忍不住小聲道:“怎么了?莫非又有事發生?” “媽的?!甭犚娖拮訂栐?,秦守忽然罵了一聲,卻是沒了下文。梁夫人也不催促,就在旁邊耐心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丈夫閉著眼睛向炕上一倒,嘆氣道:“完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ao數百年,呵呵,我的時代是過去了,現如今,皇上是明擺著要扶持侄子做軍方第一人了?!?/br>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怎么?”梁夫人心中“咚”的一跳,其實嚴格說起來,秦守雖是軍功赫赫,在軍方勢力中有他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他的時代,軍方第一人什么的,那完全就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先皇也就罷了,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對他也算是皇恩浩蕩,然而新皇齊云因為邊軍中的各種問題,對他們這些武將并沒有什么隆重恩典,倒是秦守剛剛說的沒錯,秦鋒才是被齊云看中,想扶持成為軍方第一人的人才。 “怎么回事?老爺不是說,先前那些被砍頭的邊軍將領中,并沒有多少是老爺的嫡系嗎?怎么這又……”梁夫人小心問了一句,卻聽秦守嘆了口氣,喃喃道:“剛剛收到的消息,皇上要派監軍去雁落關,這是要進行大清洗了。如今北匈之患已除,邊軍之前大部分的將領都被清洗,我原本以為,皇上應該也滿足了,誰想到……誰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皇上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邊軍徹底納入他的掌控中啊?!?/br> 梁夫人聽得心頭狂跳,喃喃道:“這么說……這么說老爺先前那點嫡系勢力,也……也難保萬全了嗎?” 秦守疲憊道:“你說呢?別說他們了,就是我還在軍中任職那會兒,手也不是干凈的。這一次清洗,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了。哼!這其中,二弟和侄子只怕也沒少出力,皇上真是太偏心了,不過是他的姑父而已,就是親兄弟間還有反目成仇的,他就不怕二弟那一家子得隴望蜀,尾大不掉?” “可不是?”梁夫人也皺起眉頭:“這一個是大將軍掌管軍方,一個是大學士掌管文臣,這朝堂上竟是被那父子兩個一手遮天,皇上竟然就這般放心?究竟二弟和鋒兒有什么好處?就值得皇上如此信任托付?” 秦守愣怔著,好半天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悶悶道:“咱們這位皇上雖年輕,卻著實是個有魄力的,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平心論,二弟和侄兒也確實不是這種一朝得勢便跋扈的人,皇上用他們也算是明智之舉,只是……”說到這里,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憤憤道:“我心里這口氣卻要怎么出去?” 梁夫人見丈夫還是沒放下對秦鋒和秦宇的意見,心里松了口氣,連忙道:“老爺不用急,天可憐見,叫我今天下午撞著了一出好戲,倒是正可利用一下?!?/br> “哦?”秦守轉過頭來,卻是沒什么精神,淡淡道:“這些年你利用機會使出的手段還少了?又有什么用?二弟和公主還不是恩愛?鋒兒流落江湖,倒是練出了一身好本事,到底有了今天的風光無限。咱們之前打的如意算盤卻是全都落了空?!?/br> 梁夫人也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就又笑起來,沉聲道:“老爺放心,這一次我卻是要從岳姨娘下手。這事兒成與不成,二房都別想有安寧日子過了?!?/br> “哦?這是怎么說?”秦守一挑眉,看向妻子,卻見梁夫人湊過來,在他耳邊悄然說了幾句,接著抬起頭得意笑道:“駙馬雖然和公主恩愛,但是這些年我冷眼看著,他對那岳姨娘卻也是關懷備至,不過是岳姨娘性情溫柔,慣會伏低做小,公主性子又柔和,他們三人方能相安無事??扇缃窆鞫加辛撕⒆?,岳姨娘卻還是肚皮沒有半點動靜,老爺想一想,她心里如何真的能無動于衷?如此一來,事兒成了,駙馬豈不怨恨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