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兩兩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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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湯照。醫生已經包扎好了你身上的?傷,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剛醒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黎月箏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夏夏怎么養了,還有島——還有那只小?白狗?!?/br> 聞聲,湯照有片刻的?沉默。 盡管干了這么多年刑警,她也實在不忍回憶那個畫面。 他?們在傾盆大雨里?發?現這個姑娘的?時候,她正?抱著個東西倒在泥濘里?。渾身上下都是血,除了那張臉,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甚至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傷口被雨水泡腫,他?們那時以為?她已經死了。 直到抬上救護車,才發?現她依然存在生命體征。原來?她懷中是只小?狗,傷得慘不忍睹,已經救不回來?了。 這個姑娘把?這條狗抱得太緊,手臂僵住,四五個醫生一起按著,才強行把?他?們分開。 黎月箏不傻,當然知?道她此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湯照心中一擰,不知?如何安慰。 眼前這個這個姑娘渾身是傷,臉白的?像紙,雙目空洞,了無生氣,讓她的?心臟都提起來?。 然而黎月箏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一蹶不振,反而率先開口。 “是兩個男人,他?們把?東西送到了瑞德,我聽到他?們說話了?!?/br> 湯照一愣,抬眼看她。 黎月箏垂著眼睛,看著神情恍惚,字句卻清晰。 “那兩張臉,我記得清清楚楚?!?/br> “車牌號我也看到了?!?/br> 她聲音沒有溫度,雖平靜,卻讓湯照更加慌亂,“你先好好休息——” “不用?!崩柙鹿~打斷她,拼命的?,自虐般地回憶每一個細節,“我好得很,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什么都記得?!?/br> 可湯照卻沒開口,只靜靜注視著她。 冷不丁的?,黎月箏突然問,“他?們會回來?找我嗎?” 他?們,自然說的?是兇手。 “如果?我威脅到他?們,他?們是不是有可能冒險回來?殺我?!?/br> 湯照以為?黎月箏是怕作為?目擊者會有被報復的?危險,安慰道:“你放心,我們——” 要?保證她安全的?話還沒說出口,猛地被黎月箏打斷。 “我要?抓住他?們?!?/br> 話聲卡住,湯照眼神驚愕,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么?” 空氣沉默幾秒,黎月箏終于抬頭看向湯照。她眼眶干澀發?紅,虛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語氣卻異常堅定。 “我說,我要?抓住他?們?!?/br> 第65章 十年 黎月箏離開醫院的時候, 湯照給了?她一個紙袋。 彼時的黎月箏神情尚在恍惚,盯著那紙袋半晌,一言未發。還是湯照提醒她, 這是在樹林里發現的, 應該是她的東西。 打開紙袋, 里?面是一張錄取通知書,已經被鮮血浸染透,不過依稀可見是黎月箏的名字。 很想見到賀潯, 很想很想。 甚至忘了?告知湯照, 黎月箏直接就往賀潯家的方向跑。身體還沒恢復,跑跑停停, 卻?已經是用了?自己的極限。 身上的傷口都不深,已經全被包扎過,藏在衣袖下。不過劇烈運動起來,還是會有撕裂般的疼痛感, 可那時的黎月箏, 滿腦子就只有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就能見?到賀潯。 到賀潯家樓下的時候, 黎月箏滿頭大汗,喘息劇烈,幾乎再走不動一點道。 她強撐著, 緩步挪到小區里?賀潯住的那棟。 不知是不是昨夜的瘡痍太深,還真就好運氣眷顧了?黎月箏。相?見?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距離黎月箏不過幾十米遠的地方。 然而黎月箏卻?在飛奔過去的瞬間停住步子。 在賀潯的身側站著個女人,成熟知性?, 保養極好,仔細看, 眉眼還和賀潯有幾分相?似。就是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又怒又無可奈何。 至于賀潯,仍舊是冷著張臉,對身旁女人的勸說置若罔聞。 他?們似乎發生了?爭吵,女人反復規勸,賀潯卻?始終不應。 就在二?人的身側,還停著輛車,黎月箏不知道那車是什么牌子,不過也清楚它價格昂貴??催@樣子,賀潯身邊的女人便?是這輛車的主人。 老實說,認識這么久,黎月箏對賀潯的家庭情況始終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 他?的父親家暴他?,對他?惡言相?向拳打腳踢,但是給他?的住處卻?算得上延水這座小縣城的高檔居所。賀潯沒錢,但家里?的布置看起來并不便?宜。 看著兩人不悅爭吵的畫面,黎月箏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身體就藏在邊上??康囊惠v普通私家車后。 隱隱約約的聲音隨著風聲鉆入耳朵。 黎月箏從女人的口中聽到出國的字眼。 出國,她想都不敢想。 不知說到什么,賀潯的臉色沉冷,看起來像是在拒絕。 兩個人不歡而散。 看著賀潯離開的背影,黎月箏心間一緊,下意識就要?追上去。然而還未有邁步子的動作,黎月箏的身體便?若灌鉛般僵直在原地。 視野里?,賀潯越走越遠,背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黎月箏的視線里?。 方才因?為奔跑而熱起來的血液又一存存冷下去,從心臟,再到四肢百骸。 她緩緩低下頭,看到手上已經被攥道褶皺的錄取通知書。 通知書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血跡干涸,牢牢地扒在紙頁上面。上面有土地的泥濘,有森林的草葉味道,還有不知是誰的,刺鼻的血腥氣。 指尖狠狠抽搐了?下,錄取通知書掉落在地上,砸過黎月箏的鞋尖,又吹落到灌木旁。 腦中轟然作響,涌入成片的,鮮紅色的畫面。 郝知夏的笑臉,島島的血rou,黑漆漆的森林,還有那兩個男人猙獰的臉。 刺耳粗啞的警告聲在耳邊一次次回蕩。 [今天算你運氣好,沒被我們弄死!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最好心里?清楚!] [要?是亂說話,你不會比你那個好姐妹好過!] [到時候,你的家人,朋友,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得是你那個好姐妹的下場!] …… 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好像有尖銳的刀尖刺穿黎月箏的頭顱,讓她頭疼欲裂。 不行,不可以。 賀潯好不容易從賀庚戎那里?撿了?命回來,她不能重新把他?推進另一個絕路。 不能連累,不能再讓賀潯也倒在她面前。 賀潯護了?她這么久,這一回,她也要?護著賀潯。 從賀潯家小區出來之后,黎月箏一個人在路上晃了?很久。從第一次發現島島的街道,到郝知夏經常撿瓶子的那條小巷,還有徐素蘭常去撿便?宜貨的菜市場,最后,又到了?她和賀潯相?遇的那所中學。 正值暑假,校門緊緊關閉著,只有門口的保安仍在堅守崗位。此刻,他?的帽子戴的東倒西歪,正拿著把蒲扇遮在臉上,在門房里?昏昏欲睡。 黎月箏站在路邊的柳樹下,搖搖地看著學校鐵門里?面。 雙手垂在褲縫,錄取通知書更加褶皺,幾乎沒了?樣子。 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黎月箏只覺得自己的腿已經僵硬,抬步時差點摔倒。 一路若行尸走rou,腦子空蕩,沒半點屬于自己的念頭。 到筒子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黎月箏遠遠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臺階上,身后的燈泡打落他?的影子,身型割裂光線。 他?穿著長袖長褲,身型清瘦頎長,頭微微低下,背后脊線流暢。 黎月箏停下來,站在那里?看著賀潯,深重且珍惜地望著。 從前徐素蘭還在的時候,她總和黎月箏說苦盡甘來,艱苦的日子強撐下去,總會有好日子等著你過。 就在一天前,黎月箏還深以為然。 明明什么都過去了?,明明一切都在變好,明明他?們終于可以有未來了?。 可為什么轉眼間就能支離破碎。 看著昏黃光影下的賀潯,黎月箏鼻尖酸苦,眼眶澀痛,卻?已經不會流眼淚。 不是苦盡甘來嗎,為什么苦盡之后還是更深的苦。 是我吃的苦還不夠多嗎。 從腳下到筒子樓的距離那么短,可走向他?的每一步,也是遠離他?的每一步。 黎月箏被賀潯抱進懷里?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他?在呼吸,他?的心臟在跳動,他?的血液在流淌,他?是賀潯。 分明用了?那么大力氣想推開賀潯,他?卻?還是想牽住她。 黎月箏躲過他?伸過來的手,沒看他?的眼睛。 似乎是到了?這會兒,賀潯才察覺到黎月箏的抗拒。 沉默了?片刻,他?問:“手機呢?我給你打了?一整天的電話,你昨天晚上——” “丟了??!崩柙鹿~打斷她,聲音冷漠,盡管在炎夏也能感覺得到寒涼。 黎月箏反常的疏離,賀潯不是感受不到。 在那一刻,他?是錯愕的。 “你怎么了?,這么久都去了?哪兒?” “你是我的什么人?!崩柙鹿~突然反問他?,話鋒急促尖銳,沒有分毫情意。她抬起頭,視線冰冷沒有溫度,“你以什么身份問我,我有必要?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