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兩兩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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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靜下來,唯有風聲刮過耳畔。 賀庚戎在賀潯把雙手搭上他肩膀的瞬間攥住拳頭,沒往后看。 “還是省著點氣生吧?!辟R潯的手掌微微收緊,沒一會兒又松開拍了拍。 賀潯聲音平緩,不含一絲情感,“你就安心在這里,看著賀家分崩離析,賀氏也徹底換血?!?/br> “收起那些不入流的籌謀和心思,反正也是白費力氣?!?/br> “賀??!”賀庚戎猛地拍了下手柄,妄圖給他威懾似的,滿是皺紋的眼睛死死瞪著賀潯。 聞聲,賀潯只淡淡回看他,“結果不會變的?!?/br> “你想要的,從始至終都不在你手上?!?/br> 話音落下,賀庚戎似是再也無法忍受,拿起輪椅扶手槽上的水杯就想往賀潯身上砸,卻被后者預判般遏制住手腕。那力道又大又穩,本就疲弱的賀庚戎根本掙脫不開。 此刻,賀潯的眼中突然有了些波瀾。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辟R潯使了力氣,強制把賀庚戎的手按回扶手上,“可是你忘了,我不是以前的賀潯了?!?/br> 賀庚戎喘著粗氣,眉尾那道疤痕經年沉淀,皮膚皺褶,變成了可怕的rou條。 聽著賀潯的話,胸口起伏,面色更加黑沉。 而賀潯依舊毫不留情地說出事實,“從前是賀銘禮,讓賀氏沒有你的位置,但你以為現在就會有了嗎?” - 是護工把賀庚戎推回去的,不過碰上黎月箏,純屬意料之外。 讓黎月箏撞上賀庚戎,更不是賀潯的本意。 狹長的走廊,他隔著人群看向黎月箏,迎上她恍惚視線的那刻,突然覺得后悔。那是重逢后,他從未在黎月箏臉上看到的表情。帶著痛苦的,懼怕的表情。 眉毛一緊,賀潯下意識想做些什么。 黎月箏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知人來人往中,記憶里少年注視著女孩說好的模樣逐漸和眼前的這張臉重合。 黎月箏的視線停在賀潯身上半晌,一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秀绷撕脦酌?,才回過神。 她目光短暫躲閃了下,很快恢復如常,禮貌性地朝賀潯點了點頭。 見此,原本想說些什么的賀潯也拉回理智,步子停了下來,眉骨冷硬,嘴唇緊抿成線。 四目相對,黎月箏刻意忽視了賀潯眸中的動蕩,隨后收回視線,抬步離開。 不過幾步的距離,卻讓賀潯胸口悶堵。情緒從心臟的位置細細密密散開,順著全身脈絡融進骨血,皮rou。賀潯的目光明明不在黎月箏身上,卻又好像只能看到她。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像困在了十年前的那個體育室,也像躲在了那扇留了條縫的柜門后。 可惜一起翻山越嶺的人還是天各一方。 越過賀潯肩側時,耳邊猝不及防響起道聲音。 “看不出來,你還是這里的????!?/br> 電梯上升的時間漫長,至少對于他來說是。談珩說的那些話,他聽得倒是光明正大。 當初那么瀟灑狠心,還以為這些年她活得能有多快活,體面的工作,親密的朋友,貼心的戀人,她該過得比誰都好才對。 聲音平淡至極,很難聽出有什么別的意思,可黎月箏卻會意得極快。 她沒看他,只是無聲攥緊掌心,笑了下,“夸張的玩笑而已,您還是別當真了?!?/br> 說話時,黎月箏的拇指無聲刮了下食指的指尖。 指腹的小動作落在賀潯眼里,他低低冷笑了聲,略帶諷意,“是以前的日子沒過夠,還是現在的日子太舒坦?!?/br> 薄涼的語氣似寒潮,貼耳灌入,黎月箏并沒回應。 稍頓,賀潯偏過頭。這一次,視線穩穩落在她的半邊側臉,“黎月箏,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br> 話聲逐漸消散在耳邊,隨著賀潯離開的步子一起飄遠。 反應了片刻,黎月箏低頭看向指腹,上面有個不算淺的指甲印。 黎月箏忘了,原來還有人知道,她說謊的時候最愛掐指尖。 腦子里再次晃過方才中年男人的模樣,手指跟著微顫了下。 除了皮相的老去,賀庚戎和從前幾乎沒有變化,一如既往地讓她懼怕,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受老師的委托,黎月箏給消失了快一個禮拜的賀潯送卷子。 按照地址,黎月箏去了個裝潢還算不錯的小區。到的時候,屋子的門開著,正遲疑著準備敲門的時候,里面卻穿出了擊打謾罵的聲音。 條件反射的,黎月箏躲到門后,然而動靜并沒有消止。越來越強烈的毆打聲灌進黎月箏耳中,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后,她才看到門后,躺在客廳地上奄奄一息的賀潯。 那時她終于明白賀潯為什么總是帶傷,為什么他莫名其妙消失一個星期不來學校。 原來,是因為家暴。 - 老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黎月箏深有所感。周一出門的時候,黎月箏還差點踩到公寓門口的冰面滑倒。 路邊光禿禿的枝干只剩薄薄的雪層,尚未化開的雪堆積在樹根,凍得又冷又硬。早上沒什么太陽,寒風刮過來只覺著刺骨??諝膺M入鼻腔,喉管和肺部似乎都被霜凍侵襲。 剛坐到工位上,黎月箏才隱隱感覺到小腹絞痛。明明手腳冰涼,可腹痛卻讓她滿頭冒汗,后頸也濕了一片。 還是貝央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月箏姐,你怎么了?”貝央挪過去,有些擔心地看著黎月箏,“怎么臉色這么差,嘴唇都白了?!?/br> “沒關系,就是例假來了?!崩柙鹿~敲了敲手里的杯子,“我喝點熱水就好了?!?/br> 聞聲,貝央就要去拿她的杯子,“茶水間有紅糖,我去給你泡?!?/br> “不用?!崩柙鹿~忍著腹痛按住貝央的手,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些寬慰的笑容,“你忘了你手頭那篇稿子了?” 貝央動作一頓,“就這點時間——” “快去趕稿吧,我真的沒事?!崩柙鹿~聲線清潤溫柔,給人極強的說服力,“你還在實習期呢,給你的任務一定按時完成?!?/br> 貝央秀氣的眉毛擰了擰,終究還是道:“那我先趕著,月箏姐,你不舒服還是要和我說!”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活潑的很,黎月箏都笑著一一應下。小腹的墜痛感依舊強烈,黎月箏在工位上緩了會兒,才穿上外套慢慢走到茶水間。 茶水間靠近最里面的辦公室,此時沒什么人,黎月箏靠在吧臺上,等著水燒開。 或許是今天太冷的緣故,腹痛的程度愈發強烈,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腦袋發暈,黎月箏有點站不穩,疼到甚至想要嘔吐。 黎月箏微微蜷縮著,動作遲緩地從冰箱里拿出紅糖。被凍了太久的糖塊冷的要命,溫度順著掌心傳過來,讓黎月箏的腹部又是一陣痙攣。 手上突然脫了力,眼前黑了一瞬,險些就要往下墜。 就在這時,手臂上突然多了股力道,后肘一撐,讓黎月箏猛地清醒過來。 偏過頭,意外對上一道熟悉的視線。 賀潯眉毛緊蹙,面上有絲克制的薄怒,牢牢盯著黎月箏。 此刻的黎月箏臉色慘白,額頭上一層薄汗,一只手捂著肚子,手指緊攥衣料,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 有什么話幾乎要脫口而出,賀潯腦中突然晃過前些日子談珩在電梯內的話,胸腔內一股躁郁的火氣有壓不下的趨勢。 氣氛壓抑,空氣沉默片刻。 賀潯手掌的力道更緊,語氣冷淡,一字一頓。 “黎月箏,這是你自找的?!?/br> 第11章 痛感 男人的聲音泠冽,說不清是恨意還是什么別的情緒,總歸不會有什么好話。 看著眼前的這張沒有血色的臉,賀潯沒來由地生了些火氣。 談珩的醫囑和耳旁風似的,如今這個樣子可不就是自找的嗎。 許是腹痛讓黎月箏的思緒也變得遲緩,她沉默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在公司見到賀潯的事實。方才那句話在腦子里過了半圈,黎月箏沒想反駁,冷淡道:“是我自找的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br> 茶水間算得上安靜,熱水沸咕嘟冒泡,把空氣中最后一絲情緒煮爛。 賀潯盯著她良久,忽的笑了。 劃清界限這點她倒是做得比誰都干脆。 賀潯松開了黎月箏,聲音不喜不怒,“也是,當初也是我自找的,和你也沒什么關系?!?/br> 話聲毫無阻礙地竄進黎月箏的耳中,腹部忽而又一陣痙攣,疼得冷汗連連。 然而賀潯卻只是漠然地看著她,眼底似覆了層薄薄的冰,“只是黎小姐現在的狀態,會讓我懷疑你是否能對稿件最后的質量做保證?!?/br> “身體有問題就回家躺著,別拖下去耽誤了進度?!?/br> 語氣不溫和,到了黎月箏耳中就成了別的意思。 黎月箏停頓片刻,緩緩把手從腹部移開,轉而用力撐著桌面,讓自己站得更穩當些。 額角略濕的發絲稍有狼狽,黎月箏忍下胸腔內嘔吐的感覺,“放心,我會全程跟進,一定不會影響發布?!?/br> 她的聲線已經發虛,眼神倒是夠穩,一副疼痛已經緩解的模樣。 反觀賀潯,面色仍舊冷得瘆人。 就和她說這么兩句話,她倒是個會理解的。 怎么這個時候知道硬挺著了,之前不總把男朋友掛嘴邊嗎?現在他人呢? “你——”被曲解的意思到底是沒掰回來,賀潯怒極反笑。 “也對?!辟R潯輕嗤了聲,“只要黎小姐多跟進著,應該沒人敢把主意打到賀氏的事上?!?/br> 話似乎有深意,黎月箏一時間沒想明白。 氣氛僵持時,茶水間突然走進來一人??偩巻搪胰怂频目催^來,目光落到賀潯身上,緊張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賀總,您怎么在這兒?”喬曼快走兩步,“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會開得比較久,沒想到沒您這么早就來了,我就趕緊結束往這兒趕了,您久等?!?/br> 賀潯的視線終于從黎月箏的身上移開,“沒事,我也是剛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