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楊楓從腰間拿出一只銅制的酒壺,仰頭就灌了下去,清冽的醇酒自他的嘴角流下,緩緩流進他的脖頸之中,古銅色的肌膚在燈火之下,泛著健康的光澤。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如劍的眉頭緊緊皺著,手拄著一桿銀色的長槍。楊楓一口一口灌著烈酒,不時的翻動一下火紅的炭火。 營帳里溫暖如春,外面卻刮著冷冽的大風,不時的,有軍人的長調遠遠的傳了過來。 那是南楚世代相傳的調子,里面的歌詞是用南邊的方言唱出來的。調子唱的有些走調,但是楊楓還是能夠聽的出來,這首歌唱的是一名騎馬出門打仗的男人,一走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和他一起打仗的戰友們都死了,他自己卻當上了將軍,可是當他回到家中的時候,妻子已經跟別人走了,父親兒子也早就餓死了,他站在空無一人敗落荒蕪的庭院中,聽著天邊孤雁的叫聲,第一次哭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誰是愿意打仗的。 仰頭又灌了一口酒,楊楓微閉著眼睛,靠在營帳的柱子上,一手拄著槍,一手垂在身側,酒壺里還未干的酒水,順著他的手腕,潺潺的流了出來,被炭火一熱,就蒸發了,滿屋子都是nongnong的酒氣。 他的酒量向來不好,喝一點就會醉。 四下里一片寂靜,只有熊熊的炭火炙熱的燃燒著,不時的發出噼啪的聲響。青夏的睫毛微微顫動,終于緩緩的合上,有一絲疲憊的沉重壓在她的心頭。 夜色,漸漸濃郁。 [初臨南楚:第041章:馬球練兵] 第二天一早,就被早早的叫起練兵,跟著一言不發的楊楓到了飯堂,看著幾千人一同圍在一起吃飯的壯觀場面,著實把青夏嚇了一跳。 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就只剩下殘羹剩菜,楊楓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那份全都撥給了青夏,只草草吃了幾口,就去了教場。 古代的練兵無非就是這樣,不斷的奔跑改變陣型,再對著木樁劈砍。楊楓屢次擔憂的看向青夏,隨時準備幫她掩飾。卻沒想到這女子完全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嬌弱,跟在一群男人后面奔跑劈殺,雖然微微氣喘,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并沒有倒下去。 反之青夏卻十分郁悶,這個身體果然不行,若是換了自己,這樣的訓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哪會像這在這般,喘的像頭驢一般。 陣型訓練之后就是馬術訓練,南楚的馬術訓練比較特別,竟是馬球的比試。 就是全隊分成二十隊,一隊一百人,騎在馬上,用一只粗大的棒子去拼搶一只馬球,搶到了就往固定的一處球洞打去,打進去了就得一分,和現代的足球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這里是騎在馬上,而且人數眾多,沒有什么犯規的限制,相對的就會困難和危險許多。 青夏看著那只足足到她肩膀高的木棒,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自己身手靈活敏捷,可是卻不代表她擁有可以比擬男人的力氣。 這時,楊楓突然走到青夏身旁,對著她沉聲說道:“待會,跟在我后面?!?/br> “知道了?!鼻嘞膼瀽灥幕亓艘痪?,不得不承認,這東西她真的很不在行。 一聲鑼鼓聲響,兩千人霎時間同時策馬奔騰,漫天的黃沙席卷而起,青夏坐在馬上還沒來得及準備好,馬韁就被楊楓一把拉的繃直。那戰馬長鳴一聲,興奮的飛奔出去,青夏身體頓時向后一仰,就要掉下馬去。 “小心!”楊楓后面好像長了眼睛一般,手中的鞭子登時飛卷過來,一把卷上青夏的腰,將她穩穩的拉回馬上。 “抱住馬脖子!”楊楓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沖著青夏大吼一聲。青夏聽話的抱住馬脖子,努力的找著平衡。 只見滾滾黃沙之中,兩千人馬人來人往,一片塵土飛揚,到處都是喧嘩鼎沸的人聲和大兵們的粗鄙的大罵。這馬術的訓練,士兵們手中的大棒除了不可以打馬腿之外,完全沒有任何限制,是以不一會就有很多士兵身上見血,若不是人人都穿著厚重的鎧甲,可能早就有殞命之人。 木棒橫飛之下,青夏不禁頭暈眼花,她可以完美的駕駛汽車、飛機、潛水艇、戰艦,如若條件允許,連航空母艦她都有信心開走,可是坐在這中世紀最原始的代步工具上,她卻只能像只樹熊一般緊緊的勒住那跑瘋了的馬脖子。 “楊楓!接??!”洪大胡子突然大叫一聲,手中大棒一揮,不但將一名試圖偷襲他的大兵拍在一旁,還一棒子將馬球高高的擊起,向著楊楓的方向轟然飛來! 所有人霎時間調轉馬頭,奔向青夏和楊楓,青夏被楊楓牽住馬頭,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只能看著烏泱泱一票人瘋狂奔來,漫天塵土嗆人口鼻,無數大棒對著兩人當頭砸下,似乎拼命一般。 青夏瞪大雙眼,蒼白的臉色更加雪白,這樣野蠻的訓練簡直不可理喻,危急之中再也顧不得害怕下面癲狂的戰馬,一個小擒拿手,敏捷的抓住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的衣領,旋身一扭,粉拳正中對方口鼻。那男人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小的小兵手段這樣扎手,一個大意竟然被青夏一拳打落馬下,轟隆一身,滿身鐵甲鏗鏘作響,失了主人的戰馬揚踢亂踢,登時將其他幾名靠近的士兵踢落馬下。 “小夏!好樣的!”人群之外的洪大元大吼一聲,驀然揚鞭,領著幾名一隊的士兵瘋狂上前。 楊楓一條大棒上下揮舞,有若蛟龍。霎時間,靠近他的士兵就七零八落的被打了下去,讓出一條路來,楊楓揚鞭一甩,帶著青夏厲喝一聲,揚聲說道:“小夏,跟著我!”馬蹄如飛,電光石火間就沖出重圍。這時,那只馬球才剛剛落地。 木棒瞬間揮出,楊楓大力一挑,那烏黑的馬球霎時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蜿蜒的痕跡,對著球框精準無比的掉入其中。 “哈哈!進啦!”沖天的喝彩聲登時響起,將青夏的叫好聲淹沒了下去。這還是本場的第一個進球,洪大元大笑著大聲說道:“楊楓,有你小子的!” 青夏也是頓時大喜,剛才的緊張害怕不翼而飛,抱著馬脖子興高采烈。 楊楓回過頭來,對著眾人微微一笑,看著貼著假胡子繃緊額頭將臉蛋涂得黑漆漆,連一分相像都沒有的青夏,昨日的煩悶不翼而飛。 “小子!你別得意,有種咱們再賽一場!”有人在人群中不服氣的大聲叫道。 青夏坐在馬上,顯得十分得意,回過頭去,揚聲說道:“比就比!怕你??!” “哈哈!對!讓你們這群龜兒子輸的心服口服!”洪大元仗著在軍中資歷老,也是笑罵著說道:“楊楓,拿出你的手段來,給這群龜兒子瞧瞧!” 漫天塵土再一次飛揚而起,青夏跟在楊楓身后,縱馬狂奔,一只大棒揮舞的密不透風,小小的身體好似一柄尖刀一般隨著楊楓插入人群之中。正對著十八教場的中軍大帳的簾子緩緩放下一角,楚離面色沉靜的站在門口,對著身后的親衛徐權說道:“去查查那個人的身份,晚上給我一份詳細的資料?!?/br> “是,”徐權答應一聲,又疑惑的問道:“殿下說的可是昨日那名頂撞您的小伍長嗎?” “恩,”楚離輕輕的嗯了一聲,隨即說道:“這人若是身世青白,應是一個人才,沒什么問題的話,就調他進黑衣衛吧?!?/br> 黑衣衛?徐權神色一震,隨即沉聲說道:“屬下遵命?!?/br> 楚離沉吟一聲,又再說道:“還有他身邊那名小個子士兵,年紀輕輕似乎身手不錯,你也一并去查查?!?/br> “是,”徐權連忙說道:“昨日書記官向我稟報過,這個小兵是從綠營軍調上來的,只是綠營軍將軍被調去北疆,暫時編制有點混亂,奇怪的是樞密院還沒有把他的調令呈上來,我過幾天會去催一下?!?/br> “王陵畢竟老了,做事也懈怠下來,是該告老還鄉了?!背x淡淡說了一句,聲音在空氣中,透著一絲比寒冬的冰雪還要冰冷的寒意,“林暮白為人忠厚,處事干練,最難得是忠心為國毫無私心,不是開辟之將,卻是守成的人才,足以擔當樞密院的文書管理了?!?/br> “是!”徐權知道只是這短短幾句話,就奠定出南楚國的一代新貴,沉聲說道:“這件事情臣會處理,想必王太卿也愿意告老還鄉,安享天年?!?/br> 楚離走到長幾旁邊,端坐下來,長幾上呈放著一張巨大的地圖,楚離支起一只手,細細的摸索著地圖上那巨大的疆域,緩緩陷入沉思。 “殿下!丹妃娘娘派來的人已經在外面等了一晚上了,還不見嗎?”徐權小聲的試探著說著。 楚離聞言眉梢一挑,雙目寒冷的看向這個從小就跟在身邊的貼身侍從,冷聲說道:“她若是再不走,就帶兵出去打斷她的腿?!?/br> “是!”只是一眼,就讓徐權額上冷汗潺潺而下。他從小跟隨楚離,從當初在齊國為質到回到盛都步步為營四面臨敵,再到今日的手握重權身居高位,對于這位主子的心還是無法摸得清楚。小心翼翼的退出大門,對著下屬吩咐了幾句,那名士兵迅速牽出一匹戰馬,翻身上馬。 一會的功夫就來到軍機大營門外,對著一名一身粉紅宮裝的少女說了幾句,那名少女面色慘白的連忙離開,一會的功夫,就回到了楚國皇宮。 丹妃閑適的靠在美人靠上,一身百蝶穿花金縷衣,更加襯得她膚如白雪,眉眼如畫,聽到侍女的報告之后,淡淡笑道:“可不是我隱瞞不報,是殿下不愿聽到這女人的消息。天意如此,怨不得別人?!?/br> “meimei,”暖榻上坐著一名姿容和丹妃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皺著眉頭小心的說道:“若是殿下知道我們扣押了綠營軍出去上報的侍衛,只怕會龍顏震怒?!?/br> “龍顏震怒嗎?”丹妃淡淡一笑,寒聲說道:“他還不敢,十三王爺樹大根深,即便垮臺,還有淮南郡王在那里撐著。三年之內,南楚政局不穩,沒有我朱家的支持,楚離這個皇帝定不會當的穩當。我們殿下是個心懷天下的人物,怎么會永遠窩在南邊這窮山惡水里,他的眼睛,在北邊呢?!?/br> 咔嚓一聲撥開了一顆石榴,露出里面晶瑩剔透的果實,丹妃指節雪白,狠狠的捏在一顆艷紅的石榴之上,汁液迸濺,她卻恍若未覺,眼睛冷冷的看著前方,沉聲說道:“上次福祿宮的大火沒燒死這個賤人,這一次,我看她還想往哪跑!” 窗外,烈日高懸,明晃晃的太陽之下,是南楚最為寒冷的一個冬天。 [初臨南楚:第042章:冷巷搏擊] 踏遍漠北西涼雪,百萬兵馬拜燕商。 光明歷第二百六十七年,天下人都記住了位于大陸邊陲,蜀地南楚的那一場饕餮盛宴。自百年前大秦分裂,這還是多年來各國首腦人物的首次聚首,在擁有上千年文化歷史濃厚背景的楚國盛都,亂世的王者們第一次將他們尚顯稚嫩的雙手放在了一處,共同朗笑道要止亂休戰,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樂土。而背地里,卻在調兵遣將,暗自探查,士兵的刀鋒在黑夜中被打磨的锃亮,只待沙場飲血的那一天。 一時間,南楚盛都內,黑衣探子穿梭林立,夜里的魑魅魍魎充溢在各個角落里。原本就劍拔弩張的南楚境內,越發的十步一哨,百步一衛。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出盛都大門,簡直難避登天。 青夏躲在皇城的暗影里,一身黑色緊身裝束,臉蒙黑布,腰纏鉤鎖,足蹬軟靴,像是暗夜里的精靈一般,雙眼在黑暗中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現在逃跑,已經是不合時宜,才不過五天之內,竟然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這讓青夏不由得不暗恨這所謂的登位大典打亂了她全部的計劃。 四天前,西川國鎮西上將軍燕回陡然駕臨南楚,提前一月來賀楚離登上南楚皇位,并且帶來了大批親衛,安住于南楚甘泉宮,楚離為保證貴客的安全,加重了對盛都的防守,竟將軍機大營的外城兵馬全都調回內城大營本部。青夏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完了,不得已下,不得不和大隊人馬回到盛都,再一次走進這巨大的牢籠之中。 隨后的事情,就更加令青夏始料不及。 萬萬沒有想到樞密院的王太卿竟然這般昏庸。沒看住樞密院的文書不算,不但沒向青夏所想去暗中調查補齊,這老頭竟然根據現有的軍隊編制將綠營軍的人員名冊謄抄了一遍。最可惡的是竟然將青夏算在其中,更給她編出了詳盡的身世背景、祖宗八代全都有跡可循。讓青夏幾乎以為,自己這夏青的名字不是瞎編的,而是確有其人。 王陵太卿為了在告老還鄉之前,不給仕途上抹上污點,所以假造名冊,給了青夏一個合法的官方身份。楚離為了一月后的登位大典要廣選人才。就這樣,青夏這個冷宮逃出來的廢棄妃子,竟然陰差陽錯的當起了楚離的貼身護衛,并發放了黑衣衛的文書令牌,一躍成為帝國最高等的特等士兵。 想要脫身,就變得更加困難。但是,這還并不足以將青夏困在這方寸之地。直到齊安的出現,青夏才真正知道,大事不妙了。 繼南楚的南疆各藩國部屬之后,華夏大陸又一四大帝國之一的齊國,也向南楚派出了使者。這兩個恩怨多年,糾葛不斷的國度,以詭異的形式,于楚國的盛都大街上狹路相逢。楚國國民悲憤的站在道路兩旁,注視著這個和楚國征戰多年的強大國度的掌權者,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反觀楚離和齊安,卻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親熱交談,并肩而行,只在偶爾的眼風回轉間,才能看到一絲潛在的暗涌流動。 齊安進入太和宮之后,盛都的城防霎時間緊張了幾十倍。不僅僅是國家軍隊的干預,就連地方武館、普通民眾都自發的留意起行動詭異的陌生人。四方城門的守衛增加了三倍以上,每個角落都有暗哨暗中監視,并以銅管監聽,城外驛道、客棧、馬廄,全都有人看守,就連山野小道都已經封閉。偌大的皇城霎時間陷入了風聲鶴唳的緊迫形式之中,想要逃跑,更加的難比登天。 青夏自然不干于這樣被困在城中,況且,長期呆在軍營中也不是辦法。她和楊楓現在雖然還是最低等的黑衣衛,只負責外城防守,但是難保哪日不會被楚離識破。對于這個男人,她向來是抱著萬分的小心,生怕露出一絲半點的馬腳被他抓住。 躲在暗影之中,手拿著一卷絹布,青夏像只貍貓一般,縮在一角,雙眼敏銳的向四下觀察著。不時的,在受傷的絹布上畫著什么,時間緩緩而過,大約三個小時之后,東城門的崗哨輪班分布大約已經畫的清楚,青夏回過頭來,看向來時的方向,那出,兩名看似醉醺醺的壯漢仍舊呆在酒肆之中??墒菑乃麄兊难劬η嘞木涂梢钥吹贸?,這兩人現在有多么清醒。 手上鉤鎖猛地一揮,悄無聲息的穩穩的掛在大樹之上,青夏抓住繩子,猿猴一般靈巧的迅速攀爬,一會的功夫,就已經隱藏在樹葉之中。 傳說中的輕功她并沒有見過,但是憑借著相應的工具和矯健的身手,她卻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暗影在各家各戶的房檐上飛檐走壁的飛掠而過,一會的功夫,就消失在朱雀大街的盡頭。 青夏彎著腰,抱住一根巨大的柱子,轉圈一滑,就穩穩的落到了地面。 這是一條幽深的小巷,空無一人,穿過兩條街,就是青夏現在的落腳地——軍機大營??墒悄莾蓷l街,卻是刀鋒林立,滿是硝煙之氣。犯不著去涉嫌,青夏看著小巷盡頭的黑漆漆的高墻,心下暗道,看來只能取此道回營了。 高墻里面,就是青夏當初關顧過的南楚大牢,這個曾經關押過齊安的天牢,如今已經廢棄不用,只有幾個閑散的士兵在里面把守。因為盛都的緊張形勢,所有的犯人都被轉移到臨近的陪都京華城中了。 忙了一個晚上,青夏也有些疲累,默算著楊楓執勤的時間,青夏迅速的向高墻奔去。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警覺突然升起,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的,青夏霎時停住腳步,身體向后一個后仰,背部著地,右腳隨之踹出,嘭的一聲,就狠狠的踢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恩…”來人悶哼一聲,后退兩步,隨即穩住身體,迅速逼上前來。 一柄戰刀隨之劈下,青夏就地一滾,躲過刀鋒。一把抽出軟靴中的匕首,反手一擲,就憑著感覺,向那人擲去。 來人也是身手了得,哐啷一聲,擋住了來勢洶洶的匕首。青夏雙目在黑暗中尤其顯得敏銳,一掃間,就已經看到匕首下墜的寒芒,側身屈膝彈跳而起,一把抓住下落的匕首,揮刀上前,半蹲在地上,對這那人的腳掌,就扎了下去。 “哼!”一聲粗壯的冷哼聲登時響起,青夏曲手使肘,擋住對方的膝撞。反手一把抓住對方的腳踝,大力一扭,只聽嘭的一聲,對方就狠狠的砸在地上。 “別動!”森寒的匕首瞬間抵上對方的頸部大動脈,青夏冷然上前,屈膝狠狠的砸在對方的肚子上,冷冷喝道。 從動手到擒住,用了不到五秒鐘,完全體現出現代特種兵的超強素質和完美的搏擊手段。 男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森冷的刀鋒上,有著軍人特有的氣息。 青夏緊壓在男人的身上,寒聲問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女人?”被青夏制服的男人不但沒有回答,反而揚聲驚疑的問道。 青夏見他不回答,突然豎起拳頭,對著他的肚子就是重重的一拳。男子霎時躬身悶哼,只是卻沒叫出聲來。 “是我在問你?!鄙涞穆曇魪那嘞牡目谥型鲁?。不能怪她手段狠辣,現在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不但會死無葬身之地,更會連累楊楓,她實在不能冒這個險。 “姑娘,請住手?!?/br> 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角落里響起!青夏大驚,沒想到這里還有人,以她的身手,竟然會大意到有人在這么近的地方隱藏都不知道?!拔覀儾贿^是過路人,和姑娘并不相識,這只是各誤會,還請姑娘放了我的朋友?!?/br> “誤會?”青夏冷聲說道,驚訝只持續了不到一秒就回復了冷靜,黑暗里,黑衣女子微微揚眉,沉聲反問道:“若不是我命大,可能早就死在你家將的手上了,你竟然這般輕易的跟我說是誤會?!?/br> 黑暗中一陣沉默,不消半刻,一盞昏黃的燈籠突然幽幽燃起。青夏一身緊身黑衣霎時間暴露無遺,臉上的黑色面巾更襯托出她漆黑如墨的雙眼,窈窕的身姿在夜色中,充滿了力與柔的美感,青夏仍舊半跪在男人的身上,鋒利的匕首抵著他的喉嚨,冷眼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眾人。 玄青色的粗布麻衫,鐵青的玄鐵面具,大約二十多個人影隱藏在小巷的盡頭,死寂無聲,可是只從他們站立的姿勢上來看,就可以知道對方全都是武學上的高手。 一名須發微微泛白的老者站在人群之中,背部微微佝僂,在他的身旁,是一頂青布小轎,小轎安靜的在眾人的拱衛之間,青布簾子沉靜不動,沒有半點波瀾。 老者雙目溫和的看向青夏,沉聲說道:“姑娘,我們若是真的想殺你,你也不會現在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