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在意識網,國家就是個人,個人也真正組成國家,可以說,當李立天在意識網宣布調整乍得產業的決定,這個決定在意識網經過討論消化之后,就已經成為每一個乍得人發自內心的共識。 也許每個人心底都會有屬于自己的那份抗拒理由,拿粉筆的手肯定不習慣再去拿扳手,握慣了方向盤的司機要他立刻改去開拖拉機肯定也有困難,習慣進貨算賬的商人突然讓他去發電廠學基礎電學,腦子里可能也只會是一片漿糊……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地球政府,在國家站還站不穩的時候,對全體國民提出這種類似“跑步前進”的要求,那結果只會摔的很慘,但卡梅爾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國家。 其實,原本幾個施法者提出的“兩年建設綱領”其實還是蠻緩和的,內容也是一步一步來,一切都以當地居民自愿為主,所謂的招工,也無非是提高工資吸引人來工作等等。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就在他們把這份例行的綱領交給伊凡審查的時候,他第一次提出了旗幟鮮明的反對意見。 “你們這是對平民一味的遷就!”伊凡在會議上,毫不忌諱忌諱的使用了平民這個詞,“就跟你們這里的北歐一帶的福利國家一樣,一味讓自己的人民吃好住好生活好,任由他們在個人的那點小天地里自我腐爛,直到進棺材,生怕觸碰到他們一丁點權利,作為施法者,你們就必須有你們的想法,就必須有把自己意愿強加在他們頭上的勇氣,你們是國家的管理者,這是你們的職責和義務,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親自授權的,不是他們選上來的民意代表?!?/br> “如果他們表現的能夠讓人滿意,或者說,原先的生活已經有一些認真做人的樣子,那你們可以暫時不管,但現在他們很明顯沒有這樣的自覺性。我知道,他們擁戴意識網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有我們在,他們將會吃喝不愁,前段時間林泉跟我反映,說乍得許多人加入了意識網連原來的工作都想不干了,很多人吃著聯合國或者卡梅爾的救濟糧,但卻整天在意識網的游戲里廝殺……” “在我看來,他們已經失去了做人最起碼的自尊,縱容他們這中為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傷害,在我看來,教育的手段是永遠需要保留的,既然他們自身的理智不能讓他們清醒,那我們就應該采取那些能夠讓他們清醒的手段?!?/br> 伊凡的一番話,李立天、封敬亭和林泉立刻大幅度修改了這個建設綱領,從原來的逐步影響,到現在的大刀闊斧。 按照這份新的綱領,也相當于意識網內部的法律,目前所有意識網聯盟成員,也就是乍得和卡梅爾兩個國家內的人,任何沒有工作,又拒絕參加任何工作的人,監察部有權對他進行審查,如果他的理由不能說服監察部,林泉有權切斷其意識網連接,如果情況還沒有得到改善,一個月之后,此人將會被認定為“需要加強教育”的人,在給他發每個月救濟金的時候,可以對其處以鞭刑,2次,再一個月后,4次……直到他覺得享受這種生活的成本遠遠高于鞭刑對他造成的痛苦,愿意作出改變為止。 在伊凡和大部分施法者看來,大部分人其實都不會走到這一步,因為光靠意識網的公共意識帶來的壓力,就可以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不自覺的按照集體的利益去做事,這條法律涉及的對象,主要是那些特別懶惰,或者特別沉迷于某種事物的人群,可能是毒品之類的負面,當然,也可能是特別專精于某種正面事物,具體的判斷,其實還是要看監察部。 按照林泉目前給監察部定下的工作思路,目前以下一系列理由是可以被允許的: 1,沒有任何工作技能,但愿意主動學習。 2,有自己想去做的事,并且真的付之以行動去做的人。 3,年齡超過60歲,或者被認為基本喪失勞動技能,以及缺乏繼續學習的可能。(一般是指思維比較僵化、長期失業、很難被“教育好”的老年人)。 4,靠合法所得積蓄可以養活自己,不領救濟糧或者失業生活補助的人。 5,有特殊的感情羈絆,短時間內不適宜參加工作的人。(婚喪嫁娶,生老病死) 6,其他被施法者議會認可的情況。 ☆、233 拘留 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擴張,安娜手下的這只“安保部隊”已經超過了500人,這只軍隊所有的成員甚至在意識網內部有了一個公共的名字,所有擁有使用魔法權限、但需要得到施法者許可的人,都被內部人員稱為“執法者”,這500人的軍事團體也有了一個正式的稱謂,叫“卡梅爾皇家近衛營”。 一個王國的軍隊名字,總是比共和國之類要霸氣一些,皇家近衛之類的字眼,總是比共和國之類更能刺激人的神經。 幾個施法者在給這只軍隊定下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許還沒什么大的感覺,但當500人整齊的在剛剛新建完成的“勝利站”,所有的軍人都以相等的距離,繞著這個新站環成收尾相接的一圈,齊刷刷朝著過道走過的人敬禮的時候,本來不以為然的林泉也情不自禁的感覺到肅穆起來。 這個新建的空間站直徑跟原來的相當,但是厚度卻達到原來的三倍,也就是說,這個空間站將來的容量,將會達到目前的三倍之多。 這也就意味著,當初被伊凡在圖紙上隨意切下的一片吐司,現在已經有了四片。 新的空間站剛剛與老的站完成了合并,在不同的“片區”,也已經建立了相應的橫向通道,雖然從總體上來看,整個空間站仍然像一塊薄餅,但對于生活在其的人來說,這里以及初步具備了一定的世界感。 在路過空間站新的籃球場的時候,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伊凡停了下來,有些孩子氣的在原地跳了兩下,然后回頭對所有不解的人苦笑道:“知道嗎?我曾經在這里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日子幾乎讓人發瘋,那時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像這樣使勁跳上幾下?!?/br>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伊凡這番話的意思,如果田軍現在在這里的話,也許他會對這番話有一些同感。 這是伊凡首次檢閱整個空間站的運作,事實上,在這次檢閱之前,許多空間站內的新住戶甚至都沒見過伊凡。 魔法實驗室是檢閱的最后一站,也是伊凡這次出來真正想來的目的地。 封敬亭為伊凡介紹了實驗室的新成員,包括他不認識的曹進學,張盛,以及剛剛申請加入的勞倫斯。 在說道勞倫斯的時候,李立天還是忍不住提醒,這種人的存在是空間站內一個不安分因素,有證據表明他和汪銘一樣,實驗一旦有了成果,就會在第一時間跟國內實驗機構聯系…… “我不在乎這些,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制造魔法,甚至他們能夠成為如我一般獨立的法師,那我反而會覺得高興,不過我對此并不抱很大希望?!?/br> 伊凡出現在實驗室的時候,勞倫斯正在電腦面前著迷的盯著眼前的電腦結構,旁邊眼尖的張盛想出聲提醒,但伊凡卻對著他搖了搖頭。 伊凡從背后走過去看了看電腦上的畫面,很熟悉的幾何圖案,那是標準型的空間之眼,不過這個圖案已經被勞倫斯用不同的顏色劃分成不同的區域,看起來就像一個精致的彩色拼圖。 不過伊凡注意到,在這個彩色的區域,還存在著一塊很大的灰色地帶。 勞倫斯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這塊灰色的區域,手的鉛筆無意識的在桌面上敲擊著。 “別想了,那部分不是空間魔法的范疇,”伊凡在背后用英語提醒道,“預言和空間兩種魔法遵循不同的規則?!?/br> 伊凡的聲音讓勞倫斯猛地轉過頭來,站起來盯著伊凡,有些神經質的問:“什么!你剛才說什么?兩種魔法?什么兩種魔法?” “我說空間和預言是兩種魔法,”伊凡把剛剛的話再次重復了一遍,然后又轉過頭對著李立天笑了笑,“看來你們進步的很快,起碼,對空間之眼的了解,我也不可能比你們了解更多了?!?/br> 一旁的汪銘和張盛正準備謙虛一番,但他很快又給了他們一個不小的打擊:“現在你們做的這些工作,通過不斷實驗,將這個魔法部分結構獨立出來,也正是過去我做過的工作。也許你們已經發現,可以通過調整這些區域某個線段的長短,角度,來影響魔法的距離,大小,速度……但整個魔法的核心不在這,空間魔法只占了整個法陣的小部分,心的那個灰色區域,也就是預言魔法,才是所有魔法的核心精髓?!?/br> 勞倫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眼前的年輕人是誰:“你就是伊凡?” “對,我就是?!币练颤c頭承認,隨后又對著他說,“我知道你想問我什么,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對預言魔法并沒有很深的研究,我還期望能夠從你們這里看到一點新鮮的內容……不過看起來短期內還不太可能……” “那這個法陣你是怎么能夠畫出來的?如果你對他一無所知的話!”勞倫斯有些懷疑的看著伊凡。 “我先聲明一下,心的這塊核心區域并不是我個人的創造,我對這個法陣僅僅是做了功能性上的改良,核心區域,也就是預言這一塊,只是來源于我接受過的教育?!?/br> “什么教育?” “法師的教育?!?/br> “那教育你的人是如何得知……” 伊凡輕輕的搖了搖頭:“別追問了,沒有人知道這些圖案的最初來源,它們僅僅是作為一種知識,被傳承下來而已?!?/br> “那剛剛你說的預言魔法是什么東西?難道你可以像穿越空間一樣,穿越時間嗎?” 伊凡撇了撇嘴,同樣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聽說過存在這種能力的人,就我自己了解的來說,預言魔法是一種跟意識相關的魔法,或者跟時間也有一定的相關……在這個魔法結構,它起的作用大概是讓施法者的意志貫徹與魔法之,方便cao控,你們應該嘗試過,缺失了這一部分,魔法是死的?!?/br> 在一旁的汪銘和張盛承認了這一點,在他們最初構建的那些“最簡單”魔法,所有的魔法都無法被廚的cao作,就好像最簡單的牽線募一樣,一個指令做一個動作,如果說伊凡的標準魔法是動畫片,那他們那些簡單的魔法就是一張一張的圖片。 “不過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在我見過的其他法師,對預言魔法有了解的人也不算少,從長遠看,這部分功能還是可以通過實驗來發現的,我最關心的問題是,到現在為止,你們能不能做到不靠意識網,憑空釋放出魔法,哪怕它是一個最簡單的死的魔法?!?/br> 勞倫斯有些頹喪的搖了搖頭,伊凡所說的這一點,也是他之前在林肯實驗室一直在嘗試的,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也就沒有必要來這里了。 別說單獨釋放,就連現在仔細盯著魔法的每一個過程,他也完全不知道魔法究竟是如何完成的,當他身在意識網的時候,只要獲得權限,施法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只要動動腦子就行,但當通訊器被切斷,就算他絞盡腦汁,哪怕在腦將這個圖案的每一根線條都構思出來,也全無反應。 現在他已經通過數學模擬知道,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三維法陣圖案,其實都是四維圖形的一部分,也是四維圖形在三維的投影,他甚至能夠把這種投影投到二維紙面上,做成一張更龐大的平面圖形,通過測試,同樣能夠完成施法。 央那片未知的灰色區域,在四維圖形的地位,打個比方,就好像立方體的內切球一樣,確實是所有功能的核心,那些在三維看起來處在邊緣地帶互不相連的功能區域,其實在四維也是互相連接著的,整個圖形就好像是一個個雜亂無章的數字,但是如果通過“自主施法視角”,就不難看出,這些數字其實都是來源于一個簡單的函數方程,他們其實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這些研究成果看起來很振奮人心,但勞倫斯知道,這僅僅是一個最簡單的開始,就好像發現勾股定理并不困難,但難就難在,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直角三角形一條直角邊是3,另一條是4,而斜邊就必須是5?為什么僅僅是一個高維圖案,就可以在現實產生這樣的效果?怎么做到的,原理是什么? 伊凡的解釋并沒有讓這些原本存在于勞倫斯腦的疑問消解,反而更是加深,并且困惑不解了。 相比起魔法原理實驗室在艱難一點一點的前進,,魔法應用最近這段時間的進步速度簡直就可以用飛來形容了,現在的魔法應用實驗室又增加了五名實驗人員,除了之前已經有的那些創意,他們現在每天都還在不斷提出新的點子和主意。 他們計劃通過切割足夠小的獨立空間,在未來有條件的情況下,進行核聚變實驗,不受控沒關系,因為所有的熱量都被魔法牢牢的鎖在空間內,不會流失…… 他們計劃用空間之眼在高溫高壓的地心環境尋找天然的巨型金剛石…… 他們計劃在地球同步軌道興建目前人類最龐大的空間站,大到甚至可以在白天被地球上每一個人rou眼看清…… 他們計劃等空間大到足夠程度,在里面建設一條電磁加速軌道,魔法開展幾乎零成本的衛星入軌技術,這種技術的出現將會在一夜之間,壟斷所有民用火箭發射市場,極大的削弱現在航天大國的領先地位…… 他們計劃用魔法聯通海洋,將現在的撒哈拉沙漠徹底淹沒,以徹底改善乍得目前干旱、潮濕、沙塵暴頻繁的糟糕氣候…… 實際上,所有的計劃,都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他們計劃用魔法改變世界。 對于他們已經取得,跟正在取得的成績,伊凡表示了贊賞,在這之前,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魔法跟科技碰到一起,竟然能夠有如此之多的融合點,按封敬亭的估計,照這樣下去,不出20年,魔法就會將整個世界改變成跟之前完全兩個模樣。 …… 吳同現在已經成了整個意識網的“虛擬設計科科長”,這個科就設在監察部下面,專門負責設計所有意識網需要的虛擬場景,比如游戲,學校,培訓工廠,虛擬建筑環境,小型魔法與現實對抗戰場…… 今天早上他本來是不想去上課的,昨天晚上跟安娜兩人為了讓戰場的導彈看起來更逼真,達到更好的培訓效果,他甚至還被安娜偷偷安排去看美國某軍事基地的導彈發射實景,以加深印象,說實話,每小時超過500公里的速度,光靠想象力是很難做得到的,因為對于這些過快和過慢的東西,感官都是很不敏感的,所以,他必須靠其他一些間接輔助手段來完成這個想象,比如導彈發出去之后,就默認想象一個倒計時,倒計時到0,默認導彈擊目標…… 上課的時候,他還不自覺的發著呆,想著這個內容,所以,連進入教室的警察都沒注意到。 上課的老師配合的讓所有人挽起袖子,舉起雙手。 只有正在發呆的吳同沒有任何動作。 警察走到他面前,很容易就發現了正在閃光的通訊器,對他亮了一下證件,冷冰冰的說:“跟我們走一趟吧,對了,先把你手腕上這東西給摘了?!?/br> 吳同在這里犯了一個最愚蠢的錯誤,原本作為意識網的員工,他的通訊器里面有幾個默認的位面傳送,用于必要時他進出空間站,但是現在警察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按照警察的吩咐做了,等通訊器到了警察手,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彌補的大錯——通訊器是他和意識網唯一的聯系方式。 他早該把這個手表式的換成項鏈或者懷表式的…… 國家已經立法通過了專門針對意識網的法律,在z國,所有持有通訊器的人都是違法行為,通訊器將被沒收,持有人將會視情節輕重,處以罰款到拘留不等的治安處罰,為了更徹底激發下層的執法動力,所有罰款都會成為相關執法機構的資金來源…… 現在據說每一個在課堂上發呆、打盹的學生,都會在課后被幾個陌生人請到廁所,禮貌的被要求搜身,最近所有的大學老師都反應課堂紀律比之前要好很多…… 但與之相對的,拘留所就相對以前擁擠了不少。 吳同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膽氣的人物,在公安局,兩名警察對自己問話的過程,吳同幾乎就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看得出來,兩個警察對這個流程很熟悉,在索要吳同的父母電話,扣留了他的手機之后,他們接著給他穿上了紅色的小馬甲,然后告訴他: 因為他持有國家明令禁止的非法物品,他的通訊器將會被沒收,個人將會在拘留所里被關5天,并處以3000元的罰款。 在鐵門關上的瞬間,吳同還從發懵當沒回過神來,他擰過頭,卻看見一溜大通鋪上,一大幫同樣穿著紅馬甲,看起來眼神不善的不同年齡的人,都在用一種…… 一種很默契的眼光看著自己,這讓他在一瞬間,就想起在網上見過的那些關于拘留所黑幕的傳聞,什么新人進去要掃廁所,接受老犯人一頓蹂躪之類的…… 但情況似乎并沒有那么糟糕。 管教一離開之后,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其有兩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問道:“因為什么進來的?不會也是意識網吧……” 看著吳同驚訝的眼神,所有人頓時都明白了答案。 “你哪個學校的?” “寧州大學……” “啊,你們學校也有人在抓啊,我理工的……”一個戴著眼鏡的高個子搖頭說道,然后又指著周圍一溜的人說,“其實我們都是理工的……”。 吳同順著周圍看過去,果然,一群人眼都是跟他一樣的眼神。 “對了,你被罰了多少?要關多久?”高個子眼睛又好奇的問道。 “3000,五天?!币环捪聛?,吳同暫時放下了心,看來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倒霉的。 “靠,跟我一樣,”高個子咒罵了一句,“怎么,你也組織了一幫人一起玩?” “玩?玩什么?”吳同不解。 “玩意識網里的游戲啊,我們最近都在玩那個二戰游戲,正打著呢,警察就帶人沖進了活動室……對了,你怎么會被罰這么多的……他們這些人最多也就罰了一千多……” 吳同本以為自己是被罰多了,現在看來,原來竟然是少了啊,組織人玩游戲都罰3000,那自己在意識網內開發游戲…… “對了,你那還有沒有多余的通訊器賣的?!?/br> “干什么?” “當然是出去之后再買???怎么,你就沒想過多存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