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聽到安娜的回答,還有她如此坦然的臉色,林泉還有些沒適應過來,他不解的對著安娜問道:“為什么?” 安娜跟她的父親互相攙扶著站起身,剛剛從鬼門關口撿到一條命的兩個人都情不自禁的先松了一口氣,聽到林泉的問題之后,安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剛才的那個鏡頭還牢牢的刻在她的腦海里:“因為他們該死!” 安娜的話音剛落,船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人群鼓噪聲,安娜很熟練的釋放出一個空間之眼,看見剛剛因為失去武器而四散的人群,又大著膽子朝自己所在的船艙聚攏過來,而讓她驚訝而且感到意外的是,領頭的正是之前她見到的那個青年,他小心而謹慎的躲在幾個大漢身后,但卻時不時的發出全場最高的呼喊: “里面的人已經控制了這艘船的航向!” “游輪現在已經失去了速度,這群強盜很有可能正在破壞輪船的控制系統,如果你們不想劃著回美國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沖進去,制止他們!”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穿上了衣服,看起來還這有一點領導者的氣質和派頭,安娜一眼就認出來,走在隊伍最前面帶頭的兩個人,正是跟著這個青年一起乘著直升機來游輪的手下。 就在他們準備找什么工具來把門撬開的時候,林泉卻主動把門打開了,但他這個行為卻把所有在門邊上的人都本能的嚇得后退,就連那兩個手下,也異常敏捷的一個閃躲,鉆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死角。 說實話,這還是林泉第三次拿槍,印象中的前兩次分別是高中和大學的軍訓,一共開了10槍,10發子彈,至于能不能打中什么目標……這還真不好說,如果空中有鳥飛過的話,可能會受到他的誤傷,不過他之前大的那種槍,都是調在半自動檔上的,但是現在他手里拿的這把,剛剛他試了一下,手稍微一松,子彈就沒光了,反沖力把自己肩膀都咯的生疼。 看見艙門處一擁而散的人群,安東尼轉身就準備跑,但他的行為只是做出一個開頭,就已經沒有了結果——拿著槍的林泉就站在他面前,用一種很普通的態度,以及非常生硬的英語問道:“你是這艘船的代表嗎?” 如果不是他手上拿著的槍在這種情況下太有沖擊力,安東尼幾乎就以為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路,不過仔細回想起來,這種把戲他并不陌生,尤其是作為一個強者,已經對局面有著完全的控制之后,他經常會在他敵人面前,用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給對方兩個選擇:“你是喜歡你的右手多一點呢?還是左手?” 安東尼冷靜的想了幾秒,還是選擇回答:“是的,我就是,你們是海盜嗎?如果你們是想要錢,可不可以去把船長室的衛星電話拿過來,只要你說個數字,我可以保證在一個小時內送過來……” “對不起”,林泉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斷,然后又說了一句可能是他說的最流利的英語,,遞上一塊透明的手表說道,“我的英語很糟糕,我們也許可以用這個彼此交流?!?/br> …… 林泉本來以為這可能只是一個誤會,只要大家攤開把話說清楚就行,他過來可能只是充當一個臨時調解員,但是短短的接觸之后,他就發現,事情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首先,根據安東尼的陳述,這艘船是他的私人游輪,他說他當時正在船上聚會,但是忽然有人發現這兩個闖入的陌生人,沒人知道他們是怎么混進來的,于是他們準備將兩人暫時看押,準備回到岸上再處置,但是沒想到在這個過程中,這個中年人忽然掏出手槍,當場就射殺了看管他們的幾人,并隨即逃進船長室,強迫這艘船朝著錯誤的航向駛去,并且破壞了船長室里面所有的中央控制和通訊系統。 安東尼已經認識到眼前這個陌生的亞洲青年在他所謂的“意識網”中有著舉足輕重的權利,而眼前的兩人也很有可能是受他限制的,最關鍵的是,他手上拿著全船唯一的一把武器。所以,在說話的過程中,他竭力讓自己表現的像一個受害者,在談及死去的幾名手下時,還不時強調手下的家庭,姓名,說他們都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伙伴,現在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隨后安娜和他父親兩人的交代,也證實了這個青年人的說法,是的,他們兩人并沒有掩飾這一點,甚至還一再強調,如果下次還有機會的話,他們還是會那樣做的。 “可我不太明白?”林泉實在有些不能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仇恨,對安娜父女兩人說,“你們之前不是根本就不認識嗎?” “是的,”安娜承認,“但這無關緊要,人是有底線的,如果我們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還好,或者說如果我們沒有能力,那也只能選擇袖手旁觀,但如果這兩者都具備,但卻又絲毫沒有行動,那我們就等于默認了這種行為的合理性,而承認這種……這種……這種骯臟墮落的行為,是我個人不能容忍的,跟仇恨無關,有些事,總是需要有人去做?!?/br> “那到底這里發生了什么?”林泉還是有些摸不著頭緒,對安娜問道。 安娜用力抿住了嘴唇,但卻什么也沒對林泉說,不過同樣在意識網中的霍華德卻主動的對林泉說:“這很難形容,我聽說意識網可以檢索人的記憶,你可以進來看一看!” …… 當林泉睜開眼睛的時候,安東尼明顯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剛剛還對他態度平和的林泉,現在看向他的眼神中,仿佛多出了一點別的東西,這種眼神……讓安東尼感覺一陣莫名的不適,好像他在對方的眼神里,就像一條路邊的流浪狗。 不過林泉已經知道,在意識網中,記憶也是可以造假的,為了進一步核實,他還是對著安東尼傳話說:“剛剛這位霍華德先生指控你違反了做人最基本的倫常道德,這可能就是他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對于這個指控,你自己有什么話想說嗎?” “指控!?”安東尼哈哈一笑,“你以為你是法院的法官嗎?什么時候違反道德也能用指控來形容了,你以為這是在中世紀嗎?” 不過,隨后他又撇嘴輕笑:“好吧,就算是你們想玩這個游戲,我陪著你們就是了,我不承認,我認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謊言,都是對我人格的污蔑,對了,法官,污蔑應該算是一種罪名吧?!?/br> 看到安東尼滿不在乎的態度,林泉的臉色卻繃得更緊了:“算,當然算,你說這位先生污蔑了你,很好,這很容易解決,現在就有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愿意接受嗎?” “哇哦,”安東尼輕佻的吹了個口哨,“我很樂意,法官閣下,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我的罪行被確定,我將會被送到哪個地方去服刑呢?又或者,你又是依據哪一國,哪一條的律法,來將我定罪呢?哦,對了,差點都忘了,最重要的部分,我是不是應該還有請律師的權利?” ☆、211 第一步 讓正義的統治降臨大地,使強者不能欺凌弱者。請記住我們的 網址}——漢莫拉比法典。 翻遍安東尼的意識和記憶,林泉不得不承認,也許眼前的這具身體卻是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稍顯英俊的青年,但是在他的思想中,林泉找不到一絲,哪怕是一丁點能體現人性的東西,他的思維可以說跟這個世界都已經格格不入,道德在他看來完全是強者統治弱者的一種方式,倫常更是荒謬之極,它的基礎完全建立在古代人對不健康后代的恐懼之上,而至于法律,只是有錢人和律師玩弄的工具而已…… 在他的記憶中,更是惡行昭彰,買兇,綁架,虐待,販毒,強jian,殺人……林泉幾乎他其實是一個幻想癥患者,因為他根本想不到一個人竟然還可以犯下如此多,如此嚴重的罪行而不被發現,甚至不受一丁點懲罰。 他喜歡看那些被他殺死的男人,或者那些被他“征服”的女人,他專門在一個農場里養了十幾條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固定讓它們“飽餐一頓”,他手底下的幫會跟美國最一流的律師行有長期的合作關系,紐約每一任警察局長都跟他有長期的“業務聯系”,在必要的時候,他手下的人甚至會幫他“維持治安”…… 當林泉把自己知道的這些都詳細的在三個人面前復述一遍之后,安娜臉上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表情了,而安東尼卻顯得很輕松,只是露出一絲微微的驚訝,不過這點驚訝也很快消失不見,他似乎有些無聊的朝天打了個哈欠,對林泉說:“我不知道你都是從哪知道的這些,不過我對這些事情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你說的這些我一項也不承認,證據,證據在哪里?這些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你胡編亂造的而已?!?/br> “可能你理解出現了錯誤,安——東——尼——先生!”林泉把這個青年的名字特地加重,拉長,同時淡淡的搖頭,“我并不是在審判你,我沒有這樣的權利,當然,更沒有這樣的義務,我所有的工作,都只是保證意識網本身不出問題,至于其他的,不是我管轄的范圍,關于問你的這些問題,和需要你配合的調查,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判斷到底是不是我們意識網內部的成員犯了錯,當然,這個判斷目前來說,還只是基于我個人判斷。如果這個判斷是明確的,那么,我會暫時禁止他接觸意識網,當然,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我認為這是不必要的,因為她似乎沒有做錯?!?/br> 林泉說完后,又轉過身看了安娜父女一眼,對著他們微微點了點頭,最后又回過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了這個叫安東尼的家伙最后一眼,然后,把手伸向自己的通訊器。 “等等!”就在看到林泉這個眼神的一瞬間,安東尼這才反應過來林泉剛剛說的一番話是什么意思,同時,他也發現就站在對面的安娜也正在做著跟林泉一樣的動作,雖然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著什么,但僅僅是看到安娜的眼神,安東尼就本能的察覺到未知危險的逼近。 林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什么問題嗎?” 安東尼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一向無所畏懼的自己,竟然感覺有些緊張起來,他故作鎮定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難道,這就是你們意識網所謂的管理?一艘價值數億的游輪現在動力完全癱瘓是,你什么也不管,就這么理所應當的離開?” “那你期待我能夠做什么呢?”林泉低頭把玩著手里的槍,問道。 安東尼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覺得看了一眼安娜,她的眼睛正灼灼的盯著自己,而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一把削蘋果的水果刀,他忍不住朝著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時嘴里說道:“起碼你得先保證這里所有人的安全,事故是你們的人造成的,你們得……你們有這個義務……” 林泉把槍掛在背上,聳了聳肩,兩手一攤:“可我剛剛說過,我并不這么認為?!?/br> 安東尼還想再說什么,可他擦了擦眼睛,林泉哪里還在?他就在他面前,不到兩米的距離,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與此同時,安娜揚起手中的刀,在虛空中輕輕揚起。 安東尼整個人就像被抽掉骨頭一般,變成一灘爛泥狀摔倒在地,他的身體在自己的排泄物中,如同剛被宰殺的動物一般不自覺的抽動。 但他的頭腦卻還是清醒的,只是,除了頭部,再也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任何一部分。 他手腕上的藍光,還沒來得及開始閃爍,就已經恢復了透明,安東尼現在什么也感覺不到,他最后的一點意識,就是努力調整眼睛的角度想看清楚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然而最終他還是失敗了,就算是正常狀態,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看清楚并了解,因為一切都發生在他身體的內部,安娜的刀只是揮過空氣,卻也切斷了他脊髓里面主要的神經叢,他大腦跟身體內部唯一的物理聯系已經消失。 安娜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她剛剛用它,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但讓她自己感覺意外的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愧疚,殺人這件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現在就這樣發生了。 “走吧,別多想了”父親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br> …… 林泉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伊凡,并向他匯報了這件事情的全部過程,因為他覺得整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雖然那個人確實十惡不赦,但這畢竟是一條生命,在地球上大多數文明國家,沒有經過審判而私自殺人,都是一種最嚴重的罪行。 如果嚴格的來說,林泉的所作所為跟幫兇也沒什么兩樣,因為正是他的有意放縱,“兇手”才能夠用魔法完成這個過程,不過他也知道,這種通過魔法進行的犯罪,是不會被抓到的,只是,犯罪就是犯罪,心理上的不適應,跟具體有沒有后果是兩回事。 這一次,他來找伊凡,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這個問題,說實話,他不是很明白伊凡創建意識網的初衷和目的,如果任其發展,以后這樣的沖突肯定還會發生,尤其是等安娜的那只“魔法軍隊”成型之后,不僅僅是意識網與世界的碰撞,就連意識網內部,也不可避免會出現內部的矛盾,作為監察員,他認為意識網目前迫切需要一個可以用來做標準的行為準則,或者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規章制度,起碼,要大致規定哪些是可以被允許的,哪些是不被允許的,還有,作為施法者,他們到底能對意識網之外的世界插手到哪一步,就從今天的事情上來看,林泉覺得安娜可能是做的過分了一點,如果這種事情成為常例,那意識網很有可能成為這世界上另一個隱形“法律”,這很可能就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這里,伊凡對著林泉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必要的麻煩?我不這樣認為。我很欣賞安娜的行為,盡管她可能做錯了,但這不要緊,作為施法者,你們不是僅僅獲得了我的魔法,還有的我的信任。跟她比起來,你心中的顧慮還是多了一點,雖然我不是很能立即你這樣做的動機,我能看的出來,有些事情是你想去做的,但你為什么就是不敢去做呢?也許,僅僅是因為你害怕承擔錯誤的后果?你說你希望我制定意識網的規定,但如果僅僅靠規定,靠制度就能完成,我還需要你做什么?我再次重復一遍,意識網是一個自由的網絡,人們可以在其中做任何事,如果他們犯下了你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你可以隨時將他們踢出,甚至如果你覺得必要,可以像安娜一樣,直接用魔法一勞永逸?!?/br> 林泉沉默了幾秒鐘,點頭默認了伊凡對自己的評語:“也許吧,我這是我性格上的缺陷,總是喜歡想的太多,唯恐出錯,不過你說的這種……在我看來可能不是很合適,這不是不教而誅嗎?” “對,就是要不教而誅!”伊凡點頭確認,看到林泉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他又接著說了下去,“我需要的是那種能夠自己管理自己,真正自由站著的人,而不是那些整天盯著各種條文鉆空子,認為只要條文上沒寫,就可以任意去做的人。加入意識網的都是成年人,或者說,都應該是理智的人,他們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以及對錯標準,或者說,他們應當對這個世界有所敬畏?!?/br> “可是,如果施法者當中出現了……出現了壞人怎么辦,人都是會改變的,在我看來,制度總是要比人要可靠一些,標準如果有空子可以不斷完善,但如果完全靠人來治理,說實話,就連我對我自己,也沒有太大的信心,我連五年后我自己會怎么想也預料不到,但是法律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的,”伊凡搖頭,“法律說到底還是人制定的,如果人都變了,那法律也不可避免會變,不過至于你說的個人出現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這樣吧,就把裁定的權利交給上次我們成立的意識網管理委員會,在你們內部實行投票,另外,整個委員會也可以發起內部的投票,否決施法者的身份,這應該能防止你說的那種情況!” “那如果大部分施法者都變質了呢?”林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絕對的權利產生絕對的!” 伊凡輕笑了一聲:“怕什么,不是還有我嗎?所有的施法者,都直接對我負責,如果我連你們這一點改變都察覺不到,那……”伊凡說罷嘆了口氣,“那這個意識網還不如解散了好?!?/br> …… “請大家注意,空間站即將進入減速狀態,每一個人都請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護好自己的小孩,用安全帶固定好自己的身體,沒有經過無重力活動培訓的人員,禁止出門,再次提醒一遍,沒有經過無重力培訓的人員,禁止出門!” 這條消息在整個空間站內的廣播系統重復播放了三遍,在意識網中也發送了三遍,知道確認除了工作人員,每一個人都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封敬亭下達了減速命令。 在空間站外,兩臺正在運轉的空壓機開始逐漸停息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另外兩臺反方向的開始運轉,華婷婷靠在窗口,傻傻的看著窗外,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那遙遠處的一片漆黑中,原本轉的飛快的光輪現在逐漸慢了下來,原本燈光在運動中能形成一圈不可分辨的整體,但是現在,這些燈光正在由一條帶狀逐漸恢復成原先的星星點點。 產生變化的不僅僅是窗外的世界,與此同時,華婷婷也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輕盈,雖然現在還不能像電視上那樣漂浮在椅子上,但是她輕輕一撐凳子,已經可以維持好幾秒才開始下落。 新的空間站房間材料已經運到,新的工人也已經培訓的差不多了,因為在運動過程中進行安裝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危險,安裝產生的廢棄材料肯定會像被甩出去的炮彈一樣再次擊中空間站,所以,封敬亭準備停運空間站,等全部安裝工作進行完畢之后,清理完空間內所有的殘渣,才能再次啟動,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整個空間都將處于無重力狀態,這個事件如果樂觀估計的話,可能要持續將近半個月。 空間站完全停下的一瞬間,華婷婷就迫不及待的準備出門,但卻發現門已經從外面被反鎖了——這是空間站內的特殊設計,為了確保非運行狀態下的正常秩序,所有離開私人空間的行為都需要打報告并得到批準。 華婷婷在空間站內住到現在,等的就是這么一天,自然不會就此甘心,從窗口處,她已經能看到有工作人員已經開始駕駛者封敬亭自制的“空氣動力車”,打著手電筒在外面自由的翱翔了。 所謂的空氣動力車,全部重量跟大小就跟一輛自行車相當,,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這輛車不像自行車那么薄,而且也沒有輪子,整輛車的主體就是一個帶安全帶的座位,座位下面裝著動力系統,略一看去,就跟華婷婷記憶中的碰碰車差不多,這是封敬亭特意為空間站將來的中距離交通設計的,目前還屬于試行階段,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過蓄電池驅動小型空壓機,產生向后的推力,不過因為世界上還沒有類似機械的設計經驗,所以做出來的這輛動力車還不是很完善,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方向性不好把握,推力方向不能很好的保證,全部的控制系統就是一個簡單的類似于飛機上的那種控制桿,因為車輛中心不穩的問題,很容易開著開著一換方向就開始自己翻跟頭…… 現在的動力車實驗人員,基本上就是把實驗飛車當做是一種娛樂活動了,一有實驗機會,大家都搶著上去干,當然,華婷婷不屬于這里的工作人員,只有干看著羨慕的份,甚至為了這個事,她還去求過封敬亭和伊凡,不過都沒有結果,因為封敬亭已經明確告訴伊凡,開空氣動力車是一種帶有一定危險性的活,因為這種車子不可能有制動系統,而且又是在方向感很差的無重力環境中,目前的動力系統又很簡陋,一旦把握不好,很容易就出現動力車高速撞擊在空間站上的事故。 華婷婷很快就在意識網中聯系到了伊凡,再次央求她讓自己體驗一次,就只要一次就好……伊凡來到空間站,為她打開了門,但仍然沒有答應她的請求。 剛剛出發的空氣動力車再一次回來了,這一次的駕駛員是一個叫中川的來自日本的小伙子,是空間站內的清潔工,別看是這么不起眼的活,他現在已經是空間站人人都羨慕的存在了,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他成了整個意識網第一個可以用魔法工作的“工作人員”,他擁有兩種魔法,空間之眼和空間之手,確??梢郧鍧嵖臻g站內外里那些不容易清潔的水滴或垃圾,當然,最危險的還是那些游離在外面的漂浮物,因為空間站運轉時候的速度,即使是一個小金屬碎片,也很有可能對空間站的結構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在這里,清潔工的地位是很高的,對亂扔垃圾的懲罰也非常之重,在地球上,隨手扔垃圾被發現了最多也就5塊錢,但是在這里,只要中川上報了這個行為,亂扔垃圾者將會被處以三天禁止出門的懲罰,這個規定其實是特別針對剛剛來的這一批黑人和新進入員工的,在封敬亭看來,許多人還沒有形成這里是太空的意識,所有地球上的習慣都會不自覺帶過來,那些在地球上看似無害的行為,在這里很有可能就是大麻煩。 最后讓華婷婷達成愿望的竟然是一直持反對態度的封敬亭,他剛剛想到一個主意,既可以確保實驗者的安全,又可以讓許多人都有這樣的體驗機會,就是臨時給每一個參加實驗的人一個定向的空間門,一旦發生意外,把人傳送回來就行,這個主意他剛剛跟安娜交流了一下,后者也同意了。 在大概教了一下華婷婷cao作方法之后,她小心踩下了“油門”,渦輪空壓機嗡嗡的轉動起來,華婷婷先是感覺到機器的振動,然后又很快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空間站的出發點,正以垂直于空間站平面的方向,朝著上面一片漆黑的虛空慢慢加速。 不,不是完全漆黑,在那遙遠的地方,華婷婷看到一絲些許的亮光,不過她沒有覺得驚訝,她來空間站也算有了一段時間,知道那個亮光就是自己剛剛出發的地方,就好像她剛剛在窗戶里面,看到那個旋轉的光圈,就是越過整個空間看到的空間站另一面,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種錯覺,這段時間自己看到的空間站似乎變得越來越小了,或者說,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你的速度已經超標,注意維持速度,開慢一點,”意識網中,封敬亭提醒道。 華婷婷手忙腳亂的找到了所謂的“剎車”,其實本質上是跟油門一樣的東西,只不過,它是一根反向的噴氣管而已,封敬亭為了讓學習者更容易上手,盡量都把這些cao作細節都按照汽車的方式做了改裝。 不知道為什么,安娜對于這種自由自在的行動方式總是有著格外的青睞,就好像之前喜歡上輪滑一樣,不過跟輪滑比起來,這樣的飛車顯得更加自由,輪滑只是從靜摩擦變成動摩擦而已,而這種方式卻是直接擺脫了地球引力,簡直就是比飛還好玩,看著眼前剛剛不斷遠離,現在又不斷接近的空間站,華婷婷忽然就想到成龍和金喜善一部很經典的電影,《神話》,影片中,金喜善帶著成龍在那個無重力環境中如同仙人一樣四處翱翔的鏡頭,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當時看電影的時候,她還僅僅剛上高中,那個時候的她,打死也想不到,她未來的丈夫,竟然會真的擁有這么一個脫離塵世的“仙境”世界,她一直以為只有坐火箭上太空才能體會的感覺,現在真真實實的變成了家常便飯。 華婷婷幾乎是有些癡迷的看著眼前龐大的圓環,因為現在正在施工的緣故,目前整個圓環上正到處閃耀著電焊引起的藍色弧光,一向對工業不太感冒的她,竟然感到了一種說不清的美麗,她知道,就在這些藍色刺目光芒的閃耀中,這個年輕的世界正在逐漸長大。 ☆、212 王國 11月下旬,感恩節前夕,曼哈頓第五大道。 今天,這條繁華的街道人似乎特別的多,才早上5點不到,整條街道都已經被擁擠的人群堵滿,即使有警察過來梳理交通,仍然不能有效改善這種狀況,他們當中又很大一批人都是從三天前就開始守在這里的,為的就是在第一時間,能夠買到一塊意識網通訊器。 即使使用了提價策略,但通訊器的需求仍然遠遠大于生產,因為對于這個小玻璃片是否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作用,大家已經完全沒有懷疑了,每一個曾經的使用者現在都成為了免費的宣傳者,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的新聞轟炸,全世界的人都已經知道意識網的存在。 據說在黑市上,意識網的轉讓價格最高已經突破上萬美元,在意識網中做的內部調查也發現,有相當一部分用戶都是因為缺貨,同一個通訊器在朋友間輪流使用。 自從意識網通訊器要開專賣店的消息三天前就在報紙上登出后,就有人帶著帳篷來到了即將開門的店門口開始準備長期駐扎排隊,因為在新聞上,專賣店保證每天都會足量提供一萬塊以上的通訊器,而且都是按照目前廠方定的標準價格出售,甚至還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為他們解釋意識網的一些細節問題。 當時針準時的指向8點的時候,專門店的大門緩緩被打開,期待已經的人群集體發出了一陣歡呼,他們欣喜的看到,在開門的店員手腕上,正戴著一塊閃爍著藍光的通訊器。 但店門的開張并沒有這里擁堵的交通帶了絲毫的環節,反而更是加劇了,不斷有打著出租車聞訊而來的人群朝這里匯聚,而排隊的隊伍甚至已經延長到第五大道之外…… 李立天今天特意來到了這里,為的就是看看這樣的盛況,在他眼中,是一張又一張的銀行卡劃過pos機,一只又一只的通訊器亮起,在他腦中,能感受到的意識正如菌群一般,緩緩擴張,加入的人就好像從水龍頭滴入池塘的水,不斷在意識網中泛起漣漪。 用戶的增長是李立天最樂于看到的,但不得不承認,這種擴張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是說來自職責或心理層面,而是確確實實發生在他身上的影響,伊凡上次叫他去找找林泉,但是他沒去,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去的,這一點李立天是知道的,現在,他已經隱約有一些理解伊凡為什么讓林泉來當監察員,還賦予了那么大的權利,能力足不足暫且不說,對于百分之五十共享的他來說,到現在還能完全控制住自己,這就是最大的優勢。 是的,李立天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這具身體,已經開始不像自己的了,有時候他覺得好像剛剛做了什么,但仔細想想,似乎又什么都沒做,那些事情到底是發生在意識網,還是自己真正的行為,只有看到具體的結果他才知道。 最近幾天,他總感覺自己會莫名其妙的發呆,然后一楞就是半個多小時,這種現象頻頻發生,而且隨著用戶的增加,次數也變得頻繁起來,他曾經努力通過“加強意志”來抗拒這種行為,比如在感覺有些恍惚的時候,努力給自己制造疼痛,但意識網的這種影響就好像睡眠感襲來的困覺一樣,也許一時有作用,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在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剛剛又睡著了…… 他感覺自己正在如伊凡所說,漸漸開始被“意識網”同化了,現在的他,也越來越開始覺得,也許以前自己的那些想法可能都有偏差,不管是對這世界,還是對自己,以前他總是覺得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但是最近,有時候他竟然開始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一種瘋狂,他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只是因為他覺得這些犧牲都沒什么價值罷了,正是因為他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失望,所以才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