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倫瓦爾欣賞的看著呂巖，這小東西總是能夠一眼就看到關鍵的地方，就像他和烏特雷德、扎馬以及阿甲旺的戰斗一樣，總是喜歡對敵人的要害一擊必殺。

    “戰旗有兩個作用?！眲P倫瓦爾說道：“一是指揮，骷髏的魂言不能跨級傳播，就像我無法命令你手下的紅骨一樣，所以當中層骷髏戰死的時候，它的部下就會陷入混亂中，這時候它們唯一的行動方針就是看戰旗，戰旗前傾就是進攻，后傾就是撤退，戰旗端立不動，就是原地待命?！?/br>
    呂巖看到山谷中雖然兩條戰線都在進行慘烈的戰斗，但三根戰旗都端立著紋絲不動，這似乎和凱倫瓦爾所說的有點不同，但他一想就明白了，這應該是芬瑞爾和矻矻吉都在對澤克西斯進行試探性攻擊，并沒有發動總攻。

    “第二個作用是證明最高統帥的存在?！眲P倫瓦爾臉上浮起一絲譏笑：“骷髏就是這么一種既集權、忠誠，又隨時可以分散、叛降的生命，在領骨完好無損的時候，所有的將骨都會忠心服從他，甚至為他沖鋒到死也不后悔，但領骨一點陣亡，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義，將骨們會逃離戰場，或投降對方領骨?！?/br>
    “怪不得皇骨死后，骷髏大陸立刻亂成一團?！眳螏r點點頭：“這是因為皇骨只有一個，沒有更強者讓領骨們投靠的時候，他們就只能自相殘殺?！?/br>
    “是啊，其實高階骷髏都明白這個道理，但這種對追求力量的本能促使骷髏們很難出現共存關系，他們永遠只能服從于一個最強者，其實人類也一樣，只是他們的行為總是隱藏在厚厚的脂肪和肌rou后面，無法像骷髏來的那么直接?！?/br>
    沒想到一個問題挑起凱倫瓦爾這么多感想，呂巖只好重新將老大拉回到戰場上：“大人，我們在這里會不會有危險，萬一他們三方有骷髏想爬上來從這里攻擊或逃跑的話……”

    “不會的?！眲P倫瓦爾一指隱藏在遠處黑暗中的巨大“骨節”：“骨狹間山的地勢十分奇怪，這兩根‘骨頭’只有骨節處和地面相接，但相接處是倒錐形，而且滑不趁手，爬是爬不上來的，只能飛上來?！?/br>
    呂巖這才發現凱倫瓦爾背后的骨翼微微張開，原來他是飛上骨狹間山的。

    “大人，像您這樣可以飛行的骷髏很少嗎？”

    “何止是少，簡直是稀有之極?！眲P倫瓦爾難掩得意之色：“雖然能夠飛行的動物很多，但他們的翅膀中有骨頭的不多，而那些脆弱的禽類骷髏雖然能飛，但卻很少能夠發育到戰骨以上級別，所以可飛行的骷髏十分罕見?！?/br>
    呂巖覺得凱倫瓦爾這話自夸的成分居多，因為他曾經在河谷村的石墻下還見過另外一名強骨骷髏從幾千米外飛過來，用禁魔鬼音破解了見習魔法師的詠唱。

    凱倫瓦爾似乎總是有一種能夠猜中呂巖心思的神奇的能力，他口氣一變，忽然又說道：“不過有些強骨以上的骷髏還是可以通過強大的力量滑行一段距離的，只是要想飛上這么高的懸崖，能做到的骷髏恐怕不會太多?！?/br>
    多也好，少也罷，反正現在確實沒有骷髏飛上來，呂巖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他問道：“大人，已經找到澤克西斯大人了，現在怎么辦，我們爬下去，加入他的軍隊嗎？”

    “不不不……那不是送死嗎！”凱倫瓦爾連連擺手：“我們等等看，如果澤克西斯能夠擋住他們兩家的合擊，那我們再出去叩拜大王，乖乖歸隊?！?/br>
    “如果擋不住呢？”

    “那就當然就歡歡喜喜的投靠勝利的兩家領骨之一咯，我比較看好矻矻吉，你呢？”

    呂巖懶得理凱倫瓦爾，他想這個骨龍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才會盡說些爛話，既然身為上位者的強骨都不著急，他這個小小的戰骨也懶得著急了，呂巖干脆盤腿坐在地上，又冥想起疊韻風舞的動作要領來。

    凱倫瓦爾微微一笑，不管呂巖，自顧悠閑的趴在懸崖邊上看好戲。

    骷髏們的戰斗簡單而沒有花俏，由于數量太大了，所以一般進行的都是消耗戰，第一個消耗的是“引魂水”，大量的引魂水撒下，激活腐土滋生灰骨的能力，然后命令戰骨組織紅骨和這些最低級的炮灰沖鋒，如果能夠沖破對方的防線，就全軍一哄而上，如果不能，就持續不斷的消耗下去。

    澤克西斯當然知道其他骷髏的戰術，所以他將巨大的攻城武器全部拆爛了擺成圍墻放在兩頭，以抵抗無休無止的進攻。

    皇骨死了其實有近兩個月了，所以各個領骨在亂戰中已經死掉了不少優秀下屬，而強骨以上級別的骷髏可不像灰骨、紅骨那么好補充，所以骷髏們的戰斗力下降的很厲害，澤克西斯身邊的將骨只有十幾名，騎骨也不過兩百多名，芬瑞爾和矻矻吉也差不多，對于這些真正的菁華他們是絕不舍得投入戰場的。

    戰場上的除了戰骨和他們指揮的炮灰外，真正的主力就是各方手中的近萬名強骨，這種強壯的骷髏有著快如閃電的速度，劈碎巖石的力量和堅如磐石的身體，每當他們出手的時候，戰斗必然是進入到了一個危險的高潮，任何一方的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滅亡之中。

    第一次真正的爆發，在呂巖抵達骨狹間山的第九個小時。

    正午時分，火辣辣的太陽從天穹宣泄下來，身處山谷中間的澤克西斯部隊反而獲得了最有利的地形，他們躲在山谷的陰影中嘲笑那些偷襲者，高溫是他們最好的幫手，經過整整一日的暴曬，山谷兩端缺水的骷髏至少會死掉二成。

    “這頭蠢豬之所以頑抗，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扛過夜晚之后，他就會獲得有力條件?！眲P倫瓦爾毫不留情的諷刺這他未來的首領：“不過芬瑞爾和矻矻吉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沒有在夜晚發動真正的攻勢，說明他們真正的計劃是在白天動手，不知道澤克西斯這頭蠢豬能不能看透這點?！?/br>
    果然，在澤克西斯的部落哈哈大笑的時候，骨狹間山兩段的大旗同時向著中間傾斜下去，利劍一般的旗桿直插下山谷中的陰影，仿佛是要用它的殺氣驅散這一片膽敢逗留在陽光下的黑色。

    呂巖看到兩團巨浪在山谷兩側爆發，骷髏們不要命的向山谷中間撲去，強骨踩著部下的頭顱向中間猛沖，而上百名騎骨也化作一條條黑色的流星撞向澤克西斯戰旗下方，同時令人恐怖的將骨也動手了，巨大的爆擊聲在骷髏群中響起，擠壓在一起的骨浪像是白色的花朵一樣綻放，那是將骨們對攻的余波造成的破壞，呂巖甚至感覺到厲風推著骨屑劃過了自己的臉骨。

    骨狹間山有數百米高吧，將骨對攻的余波居然可以濺射到這么遠？

    看著山谷中翻騰的骷髏群，呂巖不禁一陣惡心，這才是真正的骷髏墓場，相比河谷村中那少得可憐的兩名強骨來說，骨狹間山這場戰斗的規模不是大了一星半點，別說是紅骨、戰骨，就算是強骨在里面也翻不起半點波瀾。

    第二十八章 搏命一賭

    這一次爆發持續了兩個小時，呂巖至少看見三十多名有坐騎的骷髏被砸碎（能夠擁有坐騎的至少都是騎骨骷髏，當然還有它們之上的將骨甚至是領骨），至于強骨及其以下的骷髏死了不計其數，在骨狹間山的兩端被開拓出了暗紅色的巖漿池，芬瑞爾和矻矻吉的部下不停的將戰死的骷髏扔進巖漿之中。

    芬瑞爾和矻矻吉為了加快攻擊的速度，命令了不少于一萬名骷髏打掃戰場，從兩條灰白色的戰線上脫下來的任何骨頭架子，哪怕是還有微微顫抖的，都被毫不留情的丟進了巖漿之中，骨狹間山沒有魂隙，也沒有人類的生魂可供吸收，所以不需要傷兵。

    其實即使是在對人類的戰場上，骷髏也很少會注意治療傷兵。

    骷髏不需要傷兵！

    呂巖這時才明白凱倫瓦爾有多么的明智，如果剛才跳進山谷中的話，等待他的不是溫暖和保護，而是悲慘的炮灰之旅，恐怕連拔出白蜂證明自己勇武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慘烈的對沖絞碎，在那種連將骨都能吞噬的瘋狂之中，什么白蜂炎槍，什么疊韻風舞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澤克西斯扛住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發，雖然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也讓芬瑞爾和矻矻吉好受不到哪里去，呂巖看向凱倫瓦爾，想從他斜長的顱骨上看到高興，可看到的卻是一臉的嚴肅，凱倫瓦爾顯然從戰場上看出了呂巖沒有看到的危險。

    爆發之后就是長時間的僵持，三方的“引魂水”都已經用完，而被激活的腐土也重歸平靜，新生的灰骨越來越少，熱鬧的山谷慢慢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之中。

    入夜的時候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攻堅戰，數百個強骨被絞碎了，但早已麻木的呂巖對此已經無動于衷了，他只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凱倫瓦爾的神色越來越嚴肅，常見的玩笑話一句也聽不到了。

    然后是整晚的拉鋸戰，每秒鐘都有數千紅骨被碾碎，每分鐘都有數百戰骨被吞噬，每隔幾分鐘就有一名失去了所有部下的強骨以自己的粉身碎骨完成對上位骷髏的忠誠宣言，每個小時都會有一名騎骨隕落。

    凌晨時分，芬瑞爾和矻矻吉仿佛約定好了一般，從南北兩端對谷中的澤克西斯所部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這一次除了領骨自己之外，幾乎所有的骷髏都壓了上去，前慘烈程度不輸前日中午的那一戰。

    澤克西斯的防守圈被縮水了一半有余，芬瑞爾和矻矻吉的軍隊擠進山谷之中，將他牢牢堵死在中間，這一次沖擊雖然也沒有完全擊潰澤克西斯，但基本上已經奠定了澤克西斯的敗局，中間的骷髏群數量銳減，充當炮灰的紅骨和灰骨幾乎死絕，而剩下戰骨的數量也不如另外兩方的骷髏數量多，若不是骨狹間山山谷狹長的地勢幫助，澤克西斯已經被吞沒了。

    “這頭蠢豬，那個殺手锏要拿到什么時候采用，難道要等局勢完全失控的時候嗎？”凱倫瓦爾緊張的盯著下面，一點也不像他先前所說的，誰贏也無所謂。

    “大人，澤克西斯還有什么殺手锏？”呂巖用魂言問道。

    “骨舞魔咒，他擁有一隊和你差不多的骷髏法師?！眲P倫瓦爾的話猶如一枚臭蛋在呂巖的體內炸開，又一次聽到那個名字，讓呂巖渾身都泛起不舒服的感覺，他甚至懷疑如果真的有一個骷髏在面前施展骨舞魔咒，他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將其殺死。

    “一隊骷髏法師？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呂巖艱難的問道。

    “當然是我教給他的，領骨要有自己的特殊部隊，否則很容易被其他敵人吃死，這頭蠢豬想到的就是收集那些天賦異稟的骷髏法師，他們會施展出各種威力巨大的魔法，而魔法本來就是骷髏的克星，所以這支部隊很強?！眲P倫瓦爾冷冷道：“運用恰當的話，打通山谷一端的出口絕不是問題?！?/br>
    “那為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啊，這頭蠢豬難道過早暴露了骷髏法師的存在，而讓其被滅掉了嗎？是不是正是因為如此矻矻吉才敢公然背叛他，然后和芬瑞爾設下這個愚蠢的陷阱？”凱倫瓦爾說這些的時候難掩憤怒的情緒，不安的在懸崖邊上走來走去。

    呂巖不解的問道：“大人，你不是說澤克西斯輸了也無所謂嗎，我們可以投靠另外兩名領骨？”

    “誰要投靠他們！”凱倫瓦爾的魂言中充滿了暴怒的氣息：“這場大戰之后，勝利者也會實力大減，他們都不會是值得依附的對象好吧，本來指望澤克西斯能夠用骷髏法師給出漂亮一擊，然后從此名震周圍的其他領骨，這樣的領骨才是值得投靠的??！”

    看來說了半天，凱倫瓦爾還是更希望投靠澤克西斯，呂巖茫然的盯著戰場出神，這樣慘烈的戰斗恐怕在骷髏大陸上也是家常便飯吧，就算澤克西斯真的贏了，投靠他之后，難道就一定能過上安全的生活嗎？

    “芬瑞爾太陰毒，矻矻吉太狡詐，而且他們兩個都沒有好的坐騎，他們一定會發現我是骨龍的秘密，這也是我不愿意投靠他們的原因?！眲P倫瓦爾終于說出了實話，原來他內心還是懼怕再一次成為其他骷髏的坐騎，那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呂巖依舊不說話，盯著山谷發呆，傾斜的戰旗又變得直立起來，骷髏們開始后退、歸隊，休整之后，他們就能進行下一次的沖鋒，忽然，呂巖似乎抓住了什么思緒，能夠幫助澤克西斯脫困的思緒，但這個思緒是如此的飄渺，以至于他很難想到到底該如何做。

    凱倫瓦爾沒有發覺呂巖苦思的異狀，他著急的在懸崖邊踱步，不時探頭看一下澤克西斯可憐的殘軍，嘴里輕輕嘟囔著：“他可算是脾氣較好的領骨了，而且有耐心，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只不錯的坐騎，很難找到他這么好的對象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br>
    呂巖的目光落在了高高聳立的戰旗上，朝陽剛剛透過骨狹間山的縫隙照射到戰旗頂端，三面不受戰火侵染的大旗在桔紅色的晨光中微微飄擺，猶如三團燃燒的火焰，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驚心動魄。

    火焰！

    白蜂炎槍！

    呂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一個大膽的主意，當想到這個主意之后，他體內那股戰士的因子讓他立刻沸騰起來，他霍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煩躁的凱倫瓦爾面前：“大人，如果你真的認定澤克西斯是最好的投靠對象的話，那我有一個主意，也許可以幫他反敗為勝?！?/br>
    “說！”凱倫瓦爾從來都很相信呂巖的出人意料，甚至寄希望于這種出人意料。

    “大人，骷髏的統治秩序被打亂之后，必須要看戰旗才能調度統一，現在山谷中的骷髏數量雖然銳減，但恐怕也有好幾千萬，這個數量依舊無法通過魂言來指揮，戰旗仍然是他們的眼睛，是他們大腦，是他們的指揮中樞！”

    呂巖越說越有信心，他感覺自己的主意能行。

    凱倫瓦爾也面如凝思的神色，他已經猜到了呂巖的意思，但這需要他自己做出一個巨大的犧牲，或者說是進行一場押上身體的賭博，為了拯救好的領骨人選而堵上自己的身體，這個值得嗎，凱倫瓦爾一邊聽著呂巖的計劃，一邊暗中思忖。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毀掉他們的戰旗，用我的白蜂炎槍也許可以做到這一點！”呂巖的兩個黑色眼眶中有火焰在閃爍：“沒有戰旗指揮的骷髏回陷入混亂之中吧，澤克西斯大人就可以趁機向一個方向發動突圍，只要他能夠把握機會沖散敵人的陣型，脫困并不會太難吧！”

    呂巖說完之后，就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凱倫瓦爾的意見，他雖然提出了這個計劃，但計劃本身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比如如何準確的毀掉戰旗，毀掉戰旗之后他自己如何生還，還有處于劣勢的澤克西斯有沒有膽量在關鍵時刻反沖……這都是整個計劃能否成功的關鍵。

    “哎——”良久，凱倫瓦爾嘆了口氣：“你真是我的救星，也是我的災星，要是沒有你，我只需要掉頭跑就好，但現在你給了我一個繼續選擇澤克西斯的可能，雖然這個可能很微小，但就像是伊甸園中的蘋果，讓人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大人，現在不是吟詩的時候，您也不是可以吃蘋果的人類?！?/br>
    “那只是個比喻而已，你怎么這么沒有娛樂細胞？”凱倫瓦爾的俏皮話又回來了，呂巖知道他有了定論。

    “好吧，我決定了，讓你再過一把飛翔的癮，我將毫不保留的展開雙翼帶你下去！”凱倫瓦爾挺直了胸口冷冷道：“而你要實現你的承諾，給芬瑞爾和矻矻吉一個真正的驚喜！”

    突然，山谷底下傳來了綿長的“骨角號音”，這種用巨犀角做成的號角會在每一次進攻之前吹響，沒想到芬瑞爾和矻矻吉根本不對失去了上位骷髏的戰骨和強骨重新分配，就迫不及待的要進行下一輪猛攻，看來他們是想在陽光重新肆虐之前，徹底咬下澤克西斯這根硬骨頭。

    “好機會！”凱倫瓦爾準確的捕捉到了戰機，他很清楚霸王硬上弓的兩只部隊會有多么的混亂，嚯的一聲，凱倫瓦爾的兩張骨翼如黑紗般展開，他嘿嘿一笑：“小家伙，我們走，這一戰之后，你的名字將會響徹骷髏大陸！”

    第二十九章 我叫呂巖

    “戰旗的旗桿是魂隙底部長出來的‘大地之骨’，它非常的堅硬，但卻不是無懈可擊?！眲P倫瓦爾帶著呂巖從骨狹間山的頂端俯沖而下，時間緊迫，他只能在空中短短的幾秒鐘內對呂巖做出最后的提示：“大地之骨就像是竹子一樣中空，因為大部分領骨喜歡從旗桿下送風保持戰旗的飄揚，所以你一定要從大地之骨的頂端入手，那樣就能依靠你的小玩具將它剖開?！?/br>
    呂巖沒有回復“小玩具”這一怪異的別稱，他正在凱倫瓦爾身上坐著疊韻風舞的動作，光是墜落的力量和白蜂炎槍的炙熱還不夠，呂巖還希望加上疊韻風舞的力量，那種狂暴的力量配合致命的高溫，一定可以剖開大地之骨。

    凱倫瓦爾的骨翼完全展開之后，橫展近十米寬，烏黑的骨翼中間布滿了細密的細骨，骨翼上的粗大骨架并不稀有，真正稀有的就是這些致密的細骨，就是這些細骨讓凱倫瓦爾具備了飛翔的能力。

    出發之前呂巖問凱倫瓦爾，為什么不保密骨龍的身份了，難道為了救澤克西斯的命，就可以甘愿成為無數強者們追逐的目標嗎？

    凱倫瓦爾沒有回答，他說這個答案將在順利的摧毀芬瑞爾和矻矻吉的戰旗并幸存之后再揭曉。

    呂巖知道自己的上司很有些鬼點子，于是也就不再多問，而將全部的心神放到疊韻風舞的動作上來。

    為了保險起見，呂巖準備在第五個動作“扭”中釋放長槍中積蓄的力量，這樣成功性會高一些，力量也強到恰到好處，更重要的是“扭”這個動作會讓長槍像一條靈活的游蛇般竄出，能夠對中空的旗桿造成最大的破壞。

    在飛行的骨龍背上耍槍，這個難度不是提高了一星半點，呂巖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而這時，地面上時刻保持著昂頭觀察戰旗的骷髏們，很輕易的發現了凱倫瓦爾。

    “看，是骨龍！”

    “快看，骨龍上有一個骷髏！”

    “能夠降服骨龍的骷髏，絕對不是一般的騎骨吧？”

    “什么騎骨，必須是將骨才有這種可能好吧，私藏骨龍的騎骨能活幾天？”

    “嘿，你們懂個屁，大陸上的幾十位領骨大人中，又有誰真正擁有骨龍坐騎，將骨恐怕也沒資格站在它背上哦?！?/br>
    鬧哄哄的議論聲在山谷中爆發，所有人都在驚嘆凱倫瓦爾稀有的同時，混亂的猜測著呂巖的身份，說什么的都有，但最多的還是認為他是一名將骨，而且是那種擁有絕對實力的將骨。

    更何況呂巖還在骨龍背上風sao的耍著白蜂炎槍，更讓這種猜測變得如同事實一般肯定。

    “平刺！”

    “半步推！”

    “前沖推！”

    “旋——”呂巖心神一凝，第三次嘗試的狀態很好，似乎成功了，他高聲喊出了“旋”字，同時自己的身體也在繞過一個巨大的弧線之后，將槍尖對準了矻矻吉的戰旗。

    凱倫瓦爾立刻會意，它巨大的身體靈巧的出奇，在半空中一個彈身，將呂巖震出，像枚炮彈一樣直射旗桿頂端。

    時間仿佛靜止下來，寒冷的強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呂巖的注意力在剎那間集中到了極致，兩側嶙峋的崖壁消失了，倒飛而來的大地上沸騰的骷髏海洋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一件事物，那就是戰旗的旗桿！

    “扭！”呂巖身體一顫，以巨大的力量在空中完成了最后的動作微調，他的雙手牢牢的鎖死白蜂炎槍的槍身，整個身體像尾巴一樣掛在釬桿的尾部，槍尖綻放出耀眼的白光刺進了戰旗的頂端。

    白蜂尖端的溫度非常高，旗面一瞬間就變黑了，然后燃起橘紅色的火焰，火焰在漸漸強烈的陽光下微不可見，但旗面所呈現出的那種不正常姿態卻讓有經驗的骷髏看出了白蜂的特別。

    但對于一般更低層次的骷髏來說，白蜂對旗桿的破壞才是觸目驚心的，明明很纖細的長槍和人行骷髏，扎進粗壯的旗桿之中后的效果就像是一根粗壯的狼牙棒從萬米高空墜落，白色的碎骨在接觸的一瞬間就炸開了，四射的白骨猶如白天綻放的禮花。

    呂巖如同靈蛇一般順著旗桿往下扭動，他不再進行“彈射”動作，而是恣意的釋放白蜂中已經積蓄的力量，炙熱槍尖碰到的每一個地方都迅速的炸開，然后那些碎骨帶著逐漸出現的火苗和黑煙向周圍落去，就好像呂巖是一個拙劣的禮炮手，在半空中釋放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禮花。

    令骷髏恐懼的焦糊味很快在山谷中彌漫，幾十米高的旗桿被呂巖一直摧毀到了中部，繪制著矻矻吉偉岸身影的旗面早就燒成了灰燼，黑色的灰燼和燃燒著的白骨在山谷中飄落，被穿越山谷的山風一卷，飄飄揚揚的布滿了整個天空。

    無數個腦袋盯著從旗桿上墜落的呂巖，白蜂中的力量釋放完全之后，他失去了重心，向著幾十米下的骷髏群中落去，瘦小的矻矻吉前爪一揮，數名騎骨向呂巖墜落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