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而在天道軍處,鄧元覺與林沖等人正在商量著如何攻城,突然見從遠處狂奔來一騎,此騎來到鄧元覺等人處立刻抱拳道,“啟稟團長,剛剛有幾名官差從西門出了城,騎快馬往南邊去了,其中一人兄弟們有人認得,正是鄆城縣都頭雷橫!” 鄧元覺與林沖等人相視哈哈一笑,終于等到他們行動了! 鄧元覺隨即一聲令下,“給大頭領傳信,再給城內的兄弟發信號,全團做好準備,隨時攻城!” 很快,一只鴿子就從軍中騰空而起,直朝南面飛去,一名天道軍軍士也將一支響箭裝在了一把斷魂駑上,然后抬起它對著鄆城縣的上空瞬間射出,響箭發出刺耳的聲響,直朝空中飛去! 鄆城縣內,靠近東城門的一個大戶人家家中,一條漢子突然從外面狂奔向后院,推開了一間大屋子,對屋內一個人抱拳道,“王連長,收到外面的信號了!” 王石點點頭,站起身子并拿起放在桌邊的大刀道,“行動!” “是!”那人出了屋,來到屋外,便聽他打了一個口哨,一瞬間,就從大院的各個屋子里沖出來了總共近百名強壯的漢子,各個雖都是一身的百姓便裝,但卻都手提著大刀,臉上興奮的神情表露著他們早已憋了很久的戰意。 王石提刀大步往屋外走去,但他來到門邊卻又停了下來,只見他轉頭朝著屋內一個角落笑道,“多謝孫掌柜這五日的關照,今天老子要是能活著回來,一定給你把飯錢和宿錢都給結了?!?/br> 說罷,王石哈哈大笑的就出了屋。 屋內很快就靜了下來,這個宅院真正的主人,也是城中孫記糧行的老板孫福與他的老婆子兩個人正戰戰兢兢的縮在墻角,唯恐那幫五日前的夜里突然闖進自己家,并將自己全家囚禁起來的強盜再度返回……。 經由上次中了埋伏,呼延灼提高了萬分的警惕,派出了幾名斥候輪番在前面探路,對路上所遇到的一切可疑現象都采取了謹慎對待的態度,力求萬無一失! 雖然大軍行進的速度慢了許多,但跟在后面的高廉自知理虧,也不敢再招惹呼延灼瞎指揮,只能耐著性子跟在后面。 萬幸剩下的十來里路都一切正常,再沒有見到哪怕一個梁山賊寇的賊影,大軍也順利的來到了梁山泊下,但在上山前卻停了下來,原來在此處,上山的路出現了分岔。 高廉將呼延灼與幾部州軍統帥都召集在一起,商量如何上山。 有人問劉挺前面兩條路都通往哪里,劉挺指著地圖說,前面兩條路都可以通往梁山賊寇的營寨,只不過一條路是大路,通往梁山泊的山前三關與金沙灘。一條路是小路,直接上山通往山側的三關。 這一次,還沒等高廉下命令,呼延灼已問向劉挺,“這兩條路,哪一條更兇險?路盡頭的關卡也更難攻?” 劉挺答道,“若論兇險,當然是小路,那山側的三關都建立在崎嶇的山路上,而且過道也是極為的狹窄,平常爬上去就已很不容易,就更不用說去攻關了,當初曾頭市也是舍棄了小路去的大路?!?/br> 呼延灼沉思片刻便對高廉道,“主帥,我愿率領我部去攻小路,讓賊寇腹背受敵,同時也提防賊寇從小路逃跑!”雖然小路難攻,但呼延灼已經鐵了心脫離高廉的控制,他打定主意,與其在高廉手下被他瞎指揮白白遭受損失,不如自己自主的率領手下將士主動挑一塊硬骨頭啃一啃! 他這話也說到高廉的心坎里去了,高廉也擔心梁山賊寇會不會從小路逃走并將那百萬貫錢財也帶走,同時,他讓呼延灼及汝寧軍吃了那么大一個虧,也是感覺到了汝寧軍對自己的不滿,也是想把呼延灼與汝寧軍這兩個礙眼的弄走,而且他們還是主動去要求進攻最難攻的小路,這也頗合高廉的胃口。 不過,高廉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倒不是不放心的呼延灼等人的安危,而是不放心呼延灼真要能從小路攻上梁山的話,那筆百萬貫的錢財豈不是……! “呼延將軍主動愿擔此重任,本帥甚是欣慰!”高廉道,“不過小路太過難攻,本帥也不愿汝寧軍單獨涉險,這樣吧,本帥派出我部五百人相助將軍!” 說罷,高廉轉身對一名叫做潘成美的親信道,“潘將軍,你帶五百人跟著呼延將軍,若汝寧軍有難,一定要將他們救下來!” 呼延灼聽了心中不由冷笑一聲,暗道好一個若我有難便將我救下來,這言外之意豈不是說他們根本不會聽我的指揮,只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罷了,擺明了就是監視我嘛! 不過能脫離高廉的控制就已達到了目的,他的一個小小的親信老子可不怕! 呼延灼隨即點頭道,“那就多謝主帥了?!?/br> 而潘成美身為高廉親信,也是猜到了高廉的打算,當即眼含深意的對高廉道,“請主帥放心,卑職一定盡心盡力相助呼延將軍!” 高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緊接著,剿匪聯軍正式在分岔口兵分兩路,一路由呼延灼帶領一千汝寧軍和潘成美帶領五百高唐軍去往小路,一路由高廉率領七千大軍去往大路。 403,新的戰斗(15) 鄆城縣的街道上已是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但在此地大戶人家孫福的府中,卻跑出來一群州兵,并急步往東城門的方向去了。 正巧的是,孫福家對門有一人,姓茅名斯,是鄆城縣有名的算命測字先生,頗有些道行,不過也是毀譽參半,尊敬他的人會叫他茅先生,鄙視他的人則會叫他茅斯大神棍,一般這類人物甭管是否有真本事,但只要吃這行飯,有一點必須是超乎常人的,那就是眼力,也就是細致入微的觀察力。 此刻,茅斯大神棍就躲在家中的窗戶后頭,瞇著眼睛看著那群州兵,眼中一片疑惑,因為他除了很奇怪為何孫大戶家中會突然出來這么多州兵之外,他還從這群州兵的身上發現一些怪異的地方。 首先,他發現這些州兵的軍服上都打著極小的補丁,有的多有的少,而且幾乎每件衣服上都有一些淺淺的血跡,就是那種用心洗過,卻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跡,茅斯知道,只有人身體中最濃稠的血液沾染到衣服上才會洗不掉的! 其次,他們每個人的手腕上都系著一根小紅繩,系紅繩是過本命年的人辟邪的方法,難道這幾十個州兵今年都過本命年? 而更怪異的則是這些州兵的形象,他們雖然也穿著州軍的軍服,但一看他們就感覺他們特別的干練,舉手投足之間虎虎生風,與那些見慣了的吊兒郎當的州軍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他們此刻所散發出來的一種氣息,直令茅斯心頭一顫,小腿一軟,趕緊悄悄的把窗戶關上了,因為那種氣息分明就是殺氣,nongnong的殺氣! 王石率領眾人一路往東,逐漸接近了鄆城縣的東城門,他們身上穿的都是上一次殲滅濮州軍與博州軍后從那些戰死州兵身上扒下來的軍服。 而隨著越來越接近東城門,鄆城縣的衙役、州兵與剿匪聯軍的州兵也開始多了起來,他們或在慌忙的從庫房中把塵封已久的守城軍器都搬了出來,或在忙著把石頭、刀劍弓箭等東西往城墻上運,也不時有騎著馬的州軍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不過并沒有人注意到王石等人的到來,甚至還有些人遠遠的朝他們招呼著,想讓王石他們去幫忙搬運東西。 但王石連理都沒理,假裝沒聽見,因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東城門!他要率領眾人搶占東城門,打開他,將外面的大軍放進來!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東城門,王石假裝咳嗽了一聲,頓時,身后的幾十人都把手覆上了腰間的腰刀,臉色嚴峻,隨時準備拔刀投入戰斗! 可就在此時,就在離城門不足百步的時候,一個州軍軍官原本騎著馬從他們身邊經過,但此人在不經意間掃了王石等人一眼后突然“咦”了一聲,并快速停下馬擋在了眾人的前面,也擋住了王石等人繼續前進的道路,此人也開始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起了王石等人。 王石心頭一跳,一看此人的裝扮,似乎是本地的濟州軍,趕忙面帶獻媚笑容的拱手問道,“長官有何事?” 那軍官道,“你們要去做什么?” 王石趕忙伸手一指城樓道,“小人們趕來增援城樓?!?/br> “增援?你們是哪一部的?” 對于這種狀況,王石也是事先預料過并做過準備的,當下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們是奉命留在城中看守糧草的徐州軍?!贝巳思热皇菨蒈?,那說是徐州軍應該沒事。 “徐州軍?那你們的長官是誰?”此人依舊不依不撓的追問道。 “是王崇王哨長!”這個名字可是王石打聽來的真人,絕對不怕戳穿。 “哦,原來是王崇的手下?!贝巳怂坪跻仓劳醭?,眼看王石對答如流面色也一緩。 王石心中一松,趕忙對此人又行了個禮便要帶領眾人繼續朝城門走去,此刻大軍還在外面等著,當初的計劃就是接到信號后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拿下城門放大軍進來,否則就意味著自己的行動失敗了,大軍也將被迫對鄆城縣發動攻擊! 所以現在留給王石等人的時間十分的緊迫! 可誰料……那人卻駕馬又往前行了一步重新擋在了王石的前面。 王石心頭一驚,不解的看向此人,只見此人道,“你們來的正好,知縣大人命我尋來州兵趕去西城門防止賊寇偷襲,你們跟我走吧!” 怪不得此人停在了眾人身前,又問的如此詳細,原來是因為這個! 王石一愣,暗道一聲這可麻煩了,趕忙回道,“長官這……我們王哨長只命我們來東城門……可沒叫我們……” 此人一聽,面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是時知縣的命令,你們王哨長叫你們來此還不是聽時知縣的?廢話少說,快跟我走,耽誤了事你們王哨長也擔不起!” 王石咬咬牙,不行,絕不能跟此人走,即便在半路干掉此人再度返回也來不及了,必須盡快在大軍發動猛攻前拿下東城門! 王石想定,立刻對此人再度拱手道,“這位長官真是抱歉了,我們只聽我們哨長的命令,您要我們聽您的也行,但先請我們哨長給我們改派命令再說!” 說罷,王石一揮手,立刻率領眾人越過此人繼續往城門的方向急步走去! 此人面色大變,惱羞成怒的朝著王石的背影吼道,“給我站住” 王石充耳不聞,繼續前進。 “嗯?停下,聽到沒有?我命令你們站??!”此人大喝道。 王石根本不聽,反倒加快了腳步,眼中也只有越來越接近的城門! 此人終于覺察出有些不對勁了,立刻朝著守在城門的那些州兵大吼道,“給我攔住他們!” 那些州兵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都把刀劍長矛對準了王石等人。 王石一看不好,當機立斷,立刻拔出腰刀大吼一聲,“殺??!奪下城門!” 瞬間,幾十名天道軍士兵齊齊拔出腰刀,在王石的帶領下殺向了城門! 城池下的眾衙役與州兵先是一愣,但立刻反應過來,趕忙拿起武器也沖向了城門,與王石等人戰在了一起。 官府的人越來越多,足有三百多人,而王石他們,卻只有八十個人。 一時間,城門前,一場血戰……! 城外,鄧元覺皺著眉看向城門,“這個王石頭,怎么回事?!” 林沖也皺起了眉頭,他抬頭看看天,“團長,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萬一……,只怕……” 鄧元覺點點頭,卻還是下不了決心,攻城就意味著巨大的傷亡,更何況他們還是騎兵團,根本沒帶那么多屬于步兵的攻城武器以及防護裝備,如此強攻只怕傷亡會更重! 但如果再等下去,萬一在朝廷軍隊趕回來還沒攻下鄆城縣,那就毀掉了整個作戰計劃了! 終于,鄧元覺咬咬牙,如果真有必要的話,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他一聲令下,“一營二營聽令,一營掩護,二營……” “城門開了!開了!”林沖驚喜的指著城門的方向喊道。 鄧元覺一看,城門果然開了,一群渾身是血的人正在瘋狂的朝自己大喊并揮舞著手中的刀,但緊接著就從城門中沖出來幾名州兵,這幾個血人又與他們戰在了一起,并阻止著州兵再度關上城門。 鄧元覺精神一振,大手一揮,“全體沖鋒!沖進城去!” 404,新的戰斗(16) 自從剿匪聯軍兵分兩路之后,無論是高廉部走的大路還是呼延灼部走的小路都遭受到了天道軍的偷襲,而且這種襲擊還特別的讓人窩火,官兵們總是時不時就在某個拐角或險要的地方遭受一片箭雨的襲擊,并且天道軍還不戀戰,只要官兵穩住陣腳可以反擊的時候,天道軍那些士兵扭頭就走,幾個身形后就消失在了山上,然后又不知潛伏到哪里繼續尋找下一個偷襲的機會。 雖然這種小股的偷襲并不能給官兵造成多大的傷亡,但在狹窄崎嶇的山路上根本無法躲藏,所以每次偷襲都會給官兵造成一些傷亡,這種每次少則四五人,多則十幾二十幾個人的傷亡也搞得官兵提心吊膽,一有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一般,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那催命的箭不是照著自己來的。 結果,當兩路人馬分別來到山路的盡頭時,高廉部已經傷亡了兩百多人,呼延灼部也損失了幾十人! 不過無論怎樣,他們總算來到了梁山下,正式的戰斗終于可以打響了! 金沙灘關在這段時間經過劉大財的加固與改造,無論是城墻的高度還是厚度都比以前擴大了許多,而且還在城墻上新增加了許多獨特的設計,方便弓箭手從城墻后往外射擊。 此刻在金沙城樓上,就只見戰旗飄飄,人影攢動,天道軍已經在第一道關卡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這是高廉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梁山營寨,頓時,眼前這座比高唐州的城池也矮不了多少的關卡直接嚇了他一跳,他根本沒想到梁山賊寇居然會有這么雄偉壯觀的城樓!他就算再是個軍事門外漢也能看出這種關卡,再配合著周邊險峻的山體,想要攻破他談何容易! 高廉冷冷的瞪向劉挺,“劉挺!,梁山的防御工事這么強大怎么不早說?!早知如此,本官說什么也要帶足攻城武器了!” 劉挺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跪在地上苦著臉道,“大人,不是小人不說,而是小人下山前這城樓還不是這樣的,定是梁山賊寇這段時間加固過,小人也不知道呀?!?/br> 高廉惱怒的搖搖頭,接著轉頭看向了湖面,眼中這才稍微安穩了些,只見在遠方的湖泊上,已經依稀可見濟州軍的上百艘大小戰船正在往這邊駛來,剛剛與濟州軍分兵時,呼延灼出于有備無患的考慮,執意要濟州軍用戰船運了幾架投石車和床弩,如今果然派上用場了。 高廉當即下令各部州軍在金沙灘前的廣闊地面上擺下陣型,做好準備,只待濟州軍一到就可以展開進攻! 同時,在梁山泊聚義廳內,鄭飛穩坐堂中,微微閉著眼,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兩旁魯智深、晁蓋等人也都在等待著。 突然,一個人影快步走進堂內,原來是朱貴,朱貴上前急報,“報大頭領,已收到鄧團長的消息,騎兵團順利攻陷了官軍大營,此刻正在圍攻鄆城縣,鄆城縣派來求援的人馬也已在路上了!” 滿堂將領頓時大喜。 鄭飛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他睜開眼,虎目之中盡是欣喜,“好!山下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