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王進淡淡一笑,示意林沖坐下,又在林沖驚訝的目光中起身恭敬的也請鄭飛也入了座,這才坐下對林沖將自己從幾年前逃離汴梁開始接下來所遇到的一切都娓娓道來……。 在王進平淡的話語中,林沖的拳頭慢慢的攥緊了……! “……若不是有主人相救,王進不但必將死在大漠,就連老娘也得暴尸荒野。從那時起,王進便決定追隨主人,日后也好尋個機會報了這等大恩。結果……,呵呵,這等大恩又是如何才能相報?并且我漸漸發現,主人端是條天下一等一的好漢!現在王進已經決定誓死追隨主人,永不相叛!我雖信得過林老弟的為人,可主人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想試探一下,結果,林老弟都能為一名小奴婢如此,則肯定也不會出賣我這老朋友了?!?/br> 林沖深深嘆了一口氣,沉聲道,“王大哥那日突然消失,小弟對緣由其實也是略知一二,想那高俅是你我頂頭上司,王大哥此舉雖然無奈,卻也是個不得已的好法子。自那日王大哥不辭而別之后,高俅著實發了一大通脾氣,還給王大哥定上了個“逃軍”的罪名!小弟一直掛念,不過一直也沒聽到王大哥的消息,我便以為王大哥早已尋到安全之地安頓下來,心中也是為王大哥慶幸不已!大半年后,又有幾名教頭無故失蹤,我雖萬分奇怪,卻也不知所以,沒想到他們竟是被高俅派去追殺王大哥了!還害了王大娘的性命……!這無恥高俅真是狠毒!仗勢欺人,目無王法,草菅人命,對人趕盡殺絕!林某人竟不得不委身這種jian無恥之徒麾下,真是……,唉!” 說罷,林沖又沖鄭飛抱拳道,“這位鄭兄先救王大哥,又救在下賤內,想來不為人知的善事不知還做過多少……” 只聽龐萬春突然插嘴自豪的說道,“我家主人不久前還放了幾萬石的賑災糧給江南路受饑荒的災民呢!” 林沖聞言又是一驚!呆呆的看著鄭飛道,“你……你就是那岐山上的好漢?” 鄭飛聞言便是一愣,暗道岐山的事怎么這么快就傳到汴梁來了? 旁邊龐萬春又搶道,“我家主人正是岐山大頭領!就連那歙州知府勾結jian商貪瀆義倉,哄抬米價賺國難財的事也是我家主人報與朝廷的!” “哎呀!”林沖一聲驚呼,立刻起身朝著鄭飛抱拳一拜道,“前幾日林某在軍中聽來自歙州的同僚說剛剛得到老家來信,在歙州附近有座山名為岐山,山上好漢不但不做殺人放火之事,竟還在災年下山放糧賑濟災民!我們聽了都是不信,想這世上哪有這樣好心的山大王?定然是那人杜撰的奇聞異事已作談資炫耀罷了!如今一見鄭兄的為人,林某這才完全相信!鄭兄真乃當世奇人也!請受林某一拜!” 鄭飛這才明白過來,暗道一聲原來如此,便趕忙起身扶起林沖謙遜道,“林大哥真折殺小弟也!小弟早就仰慕‘豹子頭’林沖的威名,今日終于有幸得見林大哥,小弟倍感榮幸!” 二人相視一笑,又都入了座。 林沖又看了看鄭飛,猶豫了一下便小心的問道,“鄭兄既身為岐山大頭領,為何……?” 鄭飛明白林沖的意思,只是一笑便在林沖三人的驚訝中伸手先將臉上的那顆“大黑痣”取了下來,又將臉上的“絡腮胡”也取了下來,露出本來面目笑道,“小弟被蔡京父子誣陷治罪,不得已才如此?!?/br> 林沖又是一驚,“蔡……蔡京……蔡相爺?!” 鄭飛點點頭,便將上次來東京被蔡京父子囚禁之事有選擇性的說與了林沖。 林沖聽罷又是氣的面色一沉怒道,“先是高俅,又是蔡京,朝中大權竟盡數落于這些jian臣手中!不瞞諸位,林某久居京師禁軍之中,這京師禁軍本應為我大宋最精銳的軍隊,可在這些jian臣的敗壞之下,京師禁軍從上到下都已爛如靡根!林某憤慨,卻也無可奈何!若不是不忍家人受到牽連,林某早就想辭官而去,也省得受那窩囊氣!今日賤內更是差點受了那花花太歲侮辱!真是氣煞我也!” 鄧元覺一拍桌子怒喝道,“我早前只知道王進兄弟是被那什么高俅老賊迫害,卻不料竟是如此血海深仇,和尚我生平最見不得這等豬狗賊人!王老弟你告訴我那老賊現在何處,和尚我這就去宰了他!” 林沖聞言卻是面色微微一變,這一幕立刻落在了鄭飛眼中,鄭飛心中便是微微一嘆,暗道林沖畢竟家中時代為軍官,忠君守法的思想早已牢牢烙印在其心中,剛剛雖然因為妻子差點被高衙內侮辱,又見好友被高俅迫害如此,即便一時忍不住吐槽了幾句狠話,卻也頂多是發發牢sao?,F在真要他能做到他所謂的“辭官而去”還不太現實,自己欲謀林沖,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可cao之過急呀! 又聽王進感激的朝著鄧元覺一笑道,“多謝元覺哥哥!小弟已經忍了這么久,不在乎再忍幾年!那高俅位居高位,身邊守護與他的禁軍高手如云,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主人已經答應我必報此仇,我相信主人,我再忍!” 林沖聞言果然面色又是一變,驚訝的看向了鄭飛。 鄭飛一笑點頭道,“今日當著林老弟的面我再重申一遍,王哥的仇就是我的仇,鄭某有生之年必為王哥報了此仇,否則誓不為人!不過,日后若有機會,要眾兄弟助我完成此志之時,還請諸位兄弟切莫推辭!” 鄧元覺哈哈一笑,用力的點了點頭,龐萬春也是義不容辭的點了點頭,王進更不用說了。 卻唯有林沖面色有些尷尬的一笑,趕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鄭飛見狀心中一笑,又正色對林沖說道,“林大哥,非是小弟危言聳聽,今日小弟雖是偶然救下了嫂嫂,可那高俅和高衙內俱都是睚眥必報之人,什么東西若被他們父子看中,必是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就像王哥,只是父親曾打過那高俅一次,高俅得勢便要對王哥一家趕盡殺絕!林大哥日后還需多加小心呀!” 林沖心中一驚,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其實也明白鄭飛說得確實是實情。 鄭飛一看火候已到便起身對林沖道,“時辰不早,我等告辭了?!?/br> 128,濟世坊再見馬植,回龍街暗護林家(上) (求收藏,求紅票,拜謝。) 鄭飛抬頭看去,便見眼前好一座雄偉的大寺! 這里不是別處,正是大宋境內占地最廣,地位也是最高的皇家寺廟大相國寺! 寺廟之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無數善男信女都是一臉虔誠的在寺廟門前進進出出,寺廟的上空也是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燃香之香,香火端是旺盛! 不過今日鄭飛此行既不是來許愿的也不是來參觀的,而是要辦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見鄭飛依舊一身行者的打扮,走到大相國寺前便對著一名守在門口的年約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的和尚施禮道,“阿彌陀佛,見過師兄?!?/br> 和尚打量了一眼鄭飛,還禮道,“見過師兄,請問師兄有何事?” 鄭飛道,“請問,大相國寺內是否有一位叫做智深的師兄?乃是來自于五臺山文殊院?!?/br> 年輕和尚卻連想都沒想便回道,“沒有?!?/br> 鄭飛一愣,暗道這和尚怎如此應付,心中不由產生幾分不快,便對著那和尚不冷不淡的點點頭正欲走進寺內再找個人問問。 誰料那年輕和尚突然朝著鄭飛一笑道,“師兄可是要再去寺內找尋?其實大可不必,我在寺內專職知客,每日都是在此門從早守到晚,大相國寺又只此一門,所以寺內無論進出何人我都最清楚,我若說寺內無那人,便是絕無那人?!?/br> 鄭飛這才明白過來,趕忙又朝著年輕和尚一施禮道,“還未請教師兄法號?” 年輕和尚道,“貧僧法號明空?!?/br> 鄭飛看了看四下無人,便自懷中取出一塊碎銀遞到明空手中。 明空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驚慌,疑慮的說道,“師兄你這是……?” 鄭飛輕輕笑道,“師兄勿怪,我非有歹意,乃是我的那位智深師兄本應早就來到大相國寺,可到現在卻依舊音信全無,我十分擔心,為了能早日等到我智深師兄的消息,所以想請師兄你幫我留意一二?!?/br> 明空的臉色這才一松,快速一瞧左右便將銀兩塞入懷中對著鄭飛點點頭熱情道,“這個自是簡單,不知若是看到那位智深師兄,我該到何處去給師兄送信呢?” 鄭飛感激的一笑,輕輕說了一個名字,“濟世坊?!?/br> 濟世坊作為東京汴梁城內最大的一家醫館,館內的眾大夫不但醫術極為高超,醫德更是非常的高尚,開方認真嚴謹,拿藥價格公道,如果碰見特別貧苦的患者,免費診治也是常有的事。這樣的醫館誰不尊敬?來求醫的患者自然也是極多的。 今個兒也不例外,尤其是今天還是濟世坊最有名的大夫劉老大夫坐診的日子。 李良吉一上午的時間在店里跑前跑后已經不知多少趟了,腿都快跑斷了,眼看馬上就要到晌午了,可這來店里排著號等著劉老大夫開方的人還是不見少。 李良吉的肚子咕嚕一聲叫,他無奈的伸手摸了摸肚皮,一聲苦笑道,“五臟廟啊五臟廟,今天可得委屈你們了?!?/br> 正在此時,李良吉只覺身前光線一暗,抬頭一看,原來是有四個人來到了柜臺前,再仔細一看卻不禁一愣,這四人不但各個身材魁梧,行在最前面的居然還是個散著發的行者,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李良吉立刻反應過來,“諸位是來找劉老大夫看病嗎?您看真不巧,這號都已經排到下午了,要不諸位……” 那行者卻只是笑著搖搖頭,“我想找趙會長?!?/br> 李良吉聞言心中頓時一驚,仔細的看了看這幾人,發現確實沒見過,便按照慣例故作迷惑道,“本店沒有什么趙會長,趙大夫倒是有,卻要是明日才坐診……” 李良吉還沒說完,那行者已將一個東西放在了柜臺上。 李良吉低頭一看,頓時驚得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那行者,眼神中盡是震驚之色,卻還是立刻反應過來低聲道,“恩公請隨我來?!?/br> “馬兄?!编嶏w朝著自屋內急步迎出來的一人抱拳道。 馬植見到鄭飛卻是一愣,“你是……鄭兄?” “哈哈哈,”鄭飛一笑,將假胡子摘了下來這才露出本來面貌,朝著馬植抱拳一拜道,“臨風還要多謝馬兄將歙州義倉真相報于圣上?!?/br> 馬植趕忙扶起鄭飛笑道,“鄭兄才離開沒幾日便破了歙州義倉大案,這功勞卻算在了我的身上,倒是我對不起鄭兄了?!?/br> 二人相視一笑,鄭飛忙把鄧元覺介紹給了馬植。 馬植也趕忙將四人引入屋內。 幾人分別入了座,鄭飛便將離開京城這兩個月所發生的情況有選擇性的向馬植做了簡單的敘述,直聽得馬植時而膽顫心驚,時而氣憤異常,又時而高興連連。 馬植亦向鄭飛詳細介紹了經過自己“改良”后的“聯金滅遼”之策,并說上奏皇帝后,皇帝果然龍顏大悅,已命他與童貫等人開始著手準備訪金事宜,一切都按新的“聯金滅遼”之策進行! 至于練兵之事,皇帝確實是下了加強京師禁軍訓練的旨意,只不過能否順利實施下去就不可知了。 鄭飛心中頓時一喜,假若馬植的新計真能順利實施,未來說不定真的可以避免靖康之難的發生! 很快,一桌豐盛的酒席便擺了上來。 眾人一番開懷痛飲自不在話下。 幾番觥籌交錯之后,馬植便問向鄭飛,“鄭兄重返汴梁所為何事?該不會只是來謝我的吧?” 鄭飛一笑,暗道也無需對此人再有什么顧慮,便道,“我想請馬兄幫我幾件事?!?/br> 馬植道,“鄭兄請講,鄭兄無論與我還是與燕云會都有大恩,就算這些暫且不提,鄭兄手拿燕云恩公牌,只需亮得此牌,只要不是大jian大惡之事,我燕云會上下莫不鼎力相助!” 鄭飛搖頭笑道,“馬兄言重了,我想請馬兄幫的忙沒那么嚴重。這第一件事,幫我在回龍街找個安全的住所,離得回龍街中段越近越好!” 馬植輕松笑道,“此事還不簡單,張復,記下,過會便去辦!” 立在馬植旁邊的張復立刻點頭稱是。 鄭飛點頭感激一笑,心中立刻想起了林沖來,那回龍街中段不是別處正是林沖的住所所在地!接著便繼續道,“這第二件……不知你們燕云會在各地可都有分會?” 馬植的面色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若在百年前我燕云會強盛之時,全國各地定有分會,可現在……,只能有十之……三四,鄭兄何故問此?” 鄭飛聽了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回道,“我有一個好哥哥在雁門縣旁五臺山上文殊院出家為僧,許久不曾得到他的消息思念過甚,想請馬兄動用燕云會的力量為我去看看他的消息?!?/br> “哦,原來如此……”馬植點點頭,接著便問向站在一邊的張復,“張復,雁門縣里還有咱們的分會嗎?” 張復立刻站起身來道,“我這就去查?!?/br> 說罷,張復便快步出了門不知去了哪里。 鄭飛又道,“這第三件,這兩日若有人來前面濟世坊中來報信說大相國寺來了某人,還請店里的兄弟能多留意下并及時通知我?!?/br> 馬植一笑,“這等小事自不在話下?!?/br> 說罷。 眾人便開始一邊閑聊一邊等待,卻只等了一會便將張復一臉喜色的走進來對著馬植施禮道。 “會長,雁門縣確有咱家分會,去年還曾往會里送過年貢呢?!?/br> 鄭飛心中一喜。 馬植的臉色也終于似是松了一口氣,略微有些“自豪”的對著鄭飛說道,“鄭兄的那位兄長在文殊院的法號是什么?可有什么要傳遞給他的消息?” 鄭飛喜道,“沒有什么,我只想看看他是否平安?!?/br> 馬植點點頭便對張復道,“張復,速去辦了此事!對了……那里的分會長叫什么名字?” 張復快速一想便道,“好像是叫趙文昌,人稱趙員外?!?/br> 趙員外?趙文昌?鄭飛聽了心中不由一動……! 還是在雁門縣里,我勒個去,不會是那個趙員外吧……! “那個……”鄭飛猶豫了一下對張復說道,“再幫我隨便問一句,問問趙員外的家人是否安好……別那么刻意,關懷客套性的一問便是了……” 眾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鄭飛……。 129,濟世坊再見馬植,回龍街暗護林家(下) (求收藏,求紅票,拜謝) 只見樓下,林沖正對著送出門來的林娘子說著什么,臨了,林沖左右一看無人,居然快速的在林娘子的額頭親了一下,直把林娘子羞得低下頭去,林沖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順著回龍街向東而去,林娘子站在門前目不轉睛的看著林沖的背影,直到林沖在前面路口拐彎沒了蹤影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