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著他說:「你想干什么?」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么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后,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br> 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br> 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后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后我們還怎么決斗呢?」 「那就……取消決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干嘛還要決斗呢?」 我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著和平。 「雪城月是誰?」 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著我,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么小啊?!?/br> 「???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你怎么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斗呢?」 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為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么?哼,在我眼里,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干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制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為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br>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br> 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后,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br> 「對,我們并沒有去破譯什么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么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煽??!?/br> 「哦?怎么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樣本,難道還他媽的不夠可靠么?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br> 雪城日了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斗的?!?/br>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斗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么?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 我皺著眉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這個沒腦子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斗兩個字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干嘛?」 雪城日又恢復了那種慢悠悠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沖口而出的臟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了什么無法道歉的事情才來找我決斗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斗,直到一方死掉為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著我,接著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后,這才沖著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后,可千萬別太吃驚?!?/br> 他媽的,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么,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 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沖著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么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里,除了心里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么都聽不到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雪城日,看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br> 雪城日說著,微笑著抽出了腰間的…… 第七集 第三章 「你說什么?你和我決斗,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斗的理由,還是因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么說過?!?/br> 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么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br> 雪城日說到這里,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么,但我卻分明感到一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那你憑什么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 哼!就算他把頭發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于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并且有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絕對不會搞錯的?!?/br> 「這么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 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不會告訴你了。嘿,小子,我說了這么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br> 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人,只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br>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在,那么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不到你想見的人?!?/br>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后,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認命吧,說不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如果你殺了我,只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br> 說著,雪城日從懷里掏出一張發黃的紙,沖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靠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少我們是同門啊……」 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中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贊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然進步這么快!哈哈,這樣子的決斗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涂?!?/br>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 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瞪著眼睛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嘆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里決斗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br> 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周后,指著我身后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cao場。那里無論干什么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尸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cao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后就逃跑,也許今天就不會再次站在這里,和他決斗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葉紛紛刮落,整個cao場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br> 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里,滿意地晃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么?冷月無聲?還是別的? 「小子……」 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中一凜,看來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發突然迸射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應過來,一道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只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于無形之中。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么的陌生,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磥聿颓暗拈_胃菜要取消了?!?/br> 雪城日說著,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于一個充滿了回聲的峽谷中,而頭頂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發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般。而那發色并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的火把。 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中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葉,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果你死在這招手里,也算是你的榮幸了?!?/br> 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中,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子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于火爐中的我,心底竟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面禮。卻見雪城日只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么輕松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復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半空中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 雪城日捂著胸口不??人灾鴱牡厣险玖似饋恚骸阜浅8兄x,咳咳……你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br>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么決斗就到此為止了??上煾敢步洺=o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蹌蹌地不支后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么他就會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于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后便趁他正驚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后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余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恩賜完后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因為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么做的,雖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后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而感到自卑?!?/br>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子在抽筋,還是腦子在抽筋???」 …… 「嘿!你腦子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后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