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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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br> 望向那道離自己漸漸遠去的身影,敖歸低聲說道,又嘆了口氣,緊跟了上去。 輪回一世,在敖歸的神通道法下,憶龍公主早已回想起往事種種,可她仍是憶龍,而敖歸依舊是那個為了祖宗大業四處奔波的孤獨龍君。 “那個人,你不準備見了?”憶龍公主低聲問道。 “他這些年的作為我都看在眼里,見面是遲早的事,可我若主動去找他們,則會失了先機?!?/br> 敖歸頭也不抬,行于憶龍公主身側,兩人都沒再說話。 …… 流沙國的國度今日格外熱鬧。 兩天前,一間客棧出現在方塔街街角,似乎是一夜之間建成,高達七層樓,名叫龍門客棧,和不遠處的王宮遙遙對峙。 流沙國的百姓們也沒少見稀奇古怪的事,可這座憑空出現的客棧卻讓他們驚嘆不已。 然而更為奇怪的是,國王陛下和滿朝文武對于那間客棧竟然視若罔聞,三天來沒有派出過一兵一卒來查探這間古怪的客棧,除此之外,居住在方塔街的散修、妖獸們也都在一夜間,全部搬離,似乎很害怕那間客棧。 不明所以的百姓們聞風而動,也在不久之后舉家搬遷。 原本熱鬧的方塔街上如今人跡罕至,店鋪酒樓空蕩蕩的矗立著,見不到半絲人影。 “現在整個城的人都把我們當成洪水猛獸,沒一個敢和我們打交道,客棧已經兩天沒生意了?!?/br> 客棧七層,司馬槿趴在窗欞前,俯望向整個都城,幽幽說道。 “誰叫你得罪人家公主?!卑膊畨m笑道。 “誰叫她沒事做和我擺公主架子,還打龍門客棧的主意?!彼抉R槿嘟了嘟嘴道。 聞言,安伯塵有些無奈,都一把年紀了,紅拂睚眥必報的性子還是沒變。 二百多歲放在修行歲月中算是很年輕,可安伯塵每每見到身邊的幾個童子,總會一下子覺得歲月不饒人。想當初他七八歲時還什么都不懂,在圓井村里被李小官欺負,直到快二十歲時,方才突破神師境。而這幾個童子,如今個個都已有神師境的修為,倘若放在當初的大匡,定會被人當成神仙轉世。 就連司馬槿大為感嘆神仙府的奇妙,安伯塵所收的這幾個童子,已快達到遠古傳說中那些大世家培養出的弟子的程度。 這也是司馬槿擔心的原因。 七八歲的神師,假以時日,還有誰能壓得住他們? 對于司馬槿的擔憂,安伯塵總會一笑了之,絲毫不放在心上。 倘若他當初也能像五個童子一樣,沒日沒夜的全心全意修煉,在神仙府中渡過漫長時光,或許二十歲前便能成仙。神仙府固然能夠讓修行者以驚人的速度,突飛猛進,可卻難免有劫難如影隨形的降臨。這五年來,童子們跟在安伯塵身邊,但凡有劫難,安伯塵都為他們擋下了,這才能夠毫無顧忌的修煉。 修煉越到后期,隨之而來的劫難越來越多,即便安伯塵也無法照應過來,只能由他們自己應對,修行速度也會隨之減慢,往往千辛萬苦渡過一場大劫后,他們才會突破一個小境界,若是無法渡過此劫,便將會命喪黃泉。 “紅拂,把四王遺骸取來,該是他們歷練的時候了?!?/br> 安伯塵說著,下意識的看了眼手腕上的那道白痕。 打從五年前離開胤京后,他和司馬槿便雙雙將珠鏈取下,藏于一處,珠鏈中的法寶、異獸等等全轉移到司馬槿的空中樓閣。 珠鏈雖能讓兩人心意相通,卻也是讓兩人天涯相別的原因之一,或許某一天他們還會戴上珠鏈,至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它們。 第547章 五童子 “天河寶沙可看嚴實了?” “回稟公主,看守天河寶沙的共有二十名元嬰期散修,五名真人境散修,保準沒問題?!?/br> “那就好?!?/br> 對著侍衛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西沙公主站在貯藏著天河寶沙的國庫外,凝望夜空,一臉古怪。 回到流沙國后,她便開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了那兩個煞星,把災禍帶回流沙國。 就連閉關的老祖宗也被那兩人驚動,當他出關后,望向方塔街上的龍門客棧,許久只說了一句話就算八面王親臨,也不一定能趕跑此人。上至流沙王,下至宮中煉氣期的散修,無不驚訝到說不出話。 八面王可是西流海真正的霸主人物,妖獸中的王者,名頭猶在玄龜老祖、拾龍客等人之上。在西流??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三大散修國度合力也不見能動得了八面王半根汗毛,若非妖獸需要煉器師、煉丹師,需要人類為它們建筑洞府巢xue,因此簽訂了條,恐怕整個西流海都要成為八面王掌中之物。 如八面王這般強可敵國的妖獸,西流海也不過二三之數,如今又多一個神秘的外鄉客,同樣是真仙境,且還是個人類修士。放在往常,流沙王定會奉為上賓,別說十五車天河寶沙,就算把天河寶沙全部要了,流沙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然而,那兩個人似乎并非真的為天河寶沙而來,在方塔街建了間客棧,就此住下,強大的氣息將客?;\罩,連老祖也進不了,更別說派人拜訪。 一時間,朝中流言蜚語不絕。 有的說六公主招惹了兩個邪魔外道,流沙國危矣。 還有人說,那兩個人就是奔流沙國基業而來,想要占領流沙國。 不少散修已經準備好辭函,只等客棧主人發難,便離開流沙國。 可沒想到,三天后,從客棧飛出一只鷂鷹,在流沙國王宮大梁上盤旋片刻,落于半空化作榜文。 榜文上說,明夜將會有人來取天河寶沙,讓流沙國務必小心提防。 見到榜文,流沙國眾人方才長舒口氣。 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唯獨西沙公主等人心生疑惑,取寶沙便取寶沙好了,大不了拱手相送,為何要我們小心提防? 于是乎,西沙公主和火龍王子便向流沙王討來了二十多個散修,按照榜文上的吩咐“嚴守”天河寶沙。 …… 弦月高掛,月朗星稀。 西沙公主還在想著心事,回憶著這次災禍,也在反思著自己從前的行為舉止,人的成長往往是在犯了大錯后。 “什么人!” 就在這時,戍守寶庫的一名真人目光探向林苑申深處,低喝道。 一個身穿藍色短袍的女童從林中走出,對著散修們拱手,憨聲憨氣道:“在下二餅,奉老板娘之命前來取寶沙?!?/br> 戍守寶庫的眾散仙神色一凜,心道終于來了。 “原來是二餅道友,久仰久仰?!?/br> 西沙公主雖覺得女童的名字又奇怪又別扭,可也沒放在心上,老氣橫秋的回禮道。 “你們準備好了嗎?” 名叫二餅的女童輕聲問道,她也有些緊張,小手心里全是汗,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老板和老板娘,單獨行動。 準備什么? 西沙公主心中疑惑,沒等她多想,那女童已化作一條淡淡的水影,越過林苑和寶庫間的空地,沖了過去。 西沙公主也沒空多想,連忙向看守寶庫的散修們使了個眼色。 散修們見狀,紛紛避開。 二餅一怔,人已到了寶庫門口,卻停住腳步,現出身形。 她略略喘息,狐疑的打量著周圍的散修,瞪大雙眼,滿臉奇怪。 “二餅,老板娘讓我們回去?!?/br> 從林苑深處又傳來童稚的聲音,戍守寶庫的散修們心中驚訝,相視一眼,背后微微發冷。躲在樹林中的明顯不止一人,他們卻沒能發現。 二餅“哦”了一聲,悻悻然的向回走去。 西沙公主心中一陣荒謬,終于等到這一天,卻不料等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那兩個人究竟要怎樣? 望向夜空,西沙公主愁眉不展。 第二天,又有鷂鷹飛入宮廷,化作榜文,榜文上還是同樣的話。 到了夜里,西沙公主帶著三十來個散修戍守寶庫,又來個童子,自稱發財,依舊是在散修們退散時被召回。 就這樣,來來回回第五天,每天夜里都上演著同樣的戲碼,流沙國上下苦不堪言,抱怨紛紛,不知道客棧主人是在玩哪出。而五個童子也同樣銳氣盡失,一個個垂頭喪氣。 客棧七層,安伯塵望向在云間打坐的童子們,隨后將目光轉向司馬槿:“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如今都心灰意冷了?!?/br> “這樣才好?!彼抉R槿笑了笑:“修行在于煉心,在于克制負面情緒,他們平日里跟在你我身邊,修為上算是天才橫溢,對于道心的修煉卻因為你我緣故而幾無進展。倘若他們能克制住負面情緒,重燃信心,將寶沙取得,這樣的磨礪才有用?!?/br> “是啊。想當初我經歷了多少成敗榮辱,方才有今日成就,說起來,和那位離公子脫不了關系。卻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扮演起離公子的角色?!?/br> 安伯塵嘆聲道:“只可惜,我帶給他們的庇護太多,難免讓他們心生依賴,少了后顧之憂,終難得到真正的磨礪?!?/br> “要不然,我們也玩一次假死好了?!彼抉R槿眨了眨眼睛,見到安伯塵大皺眉頭,莞爾道:“開個玩笑罷了。這世上有你一個也就夠了,再多五個,恐怕會天地不容?!?/br> “你還是在擔心?!?/br> 安伯塵搖了搖頭。 打從安伯塵傳道神仙府后,司馬槿嘴上不上,可安伯塵如何感覺不到她對于此事的忌憚,平日里有事沒事,司馬槿總會對五個童子洗腦,無非是忠于安伯塵,忠于圓井宗。 安伯塵雖然傳道神仙府,可并沒收五人為徒,而是把他們掛名在圓井宗門下,拜李小官為師。 身穿藍衣的女童名叫二餅,修的是水火二勢。身穿金衣的童子名叫發財,修的是金火二勢。穿著黑衣的童子名叫九萬,修的土火二勢。穿著白衣的女童名叫東風,修的是風火二勢。剩下的穿著黃衣的童子名叫一條,修的木火二勢。 童子的名字自然是司馬槿所取,其中涵義安伯塵也沒問,童子取名時年紀甚小,到今日也已習慣,并不覺得拗口。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不覺得有什么,我自然要替你多想一些?!?/br> 司馬槿說著,目光轉向五個童子:“都收功?!?/br> 童子們出定起身,從云上跳下,乖巧的走到司馬槿身邊,臉上仍掩飾不住垂頭喪氣的神色。 “好了,打起精神來,后天晚上最后一次,一定要將天河寶沙取到手?!?/br> 司馬槿慢悠悠的說道。 “可是,萬一他們仍然不阻攔,那該怎么辦?” 發財抬起頭問道。 “這次不會了?!彼抉R槿語氣漸冷:“不過,若是你們取不到天河寶沙,也就不必回來了?!?/br> 聞言,五個童子噤若寒蟬,眼中閃過懼色。 安伯塵在一旁看得心里暗暗搖頭,他和司馬槿一個白臉一個黑臉扮慣了,童子們對司馬槿又敬又畏,然而這回他們眼中的懼怕并非是對司馬槿,而是對于后天晚上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