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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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呂風起此時歸來,也無法動搖安伯塵的地位。 光論修為安伯塵已至四重天仙人巔峰,呂風起再如何才華橫溢,也絕無可能短短四個月里突破到仙人。四個多月里,安伯塵率領修為齊齊突破二重天的匡旗在東岳后方整頓仙家子,凡有不遵法紀者安伯塵從不輕饒。東岳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眾多飛升派系暗中支援,匡旗威名在仙家子中不脛而走,一時無兩。 可這一切都不是安伯塵真正想要的,距離預言中最后的期限只剩四個月不到,自從之前東岳取得扭轉戰局的大勝后,五鎮海瀆和洞天福地之間再未有過大規模的戰役,偶有沖突,也都和和氣氣收場,雙方似乎都在等待著最后的決戰。 鎮東峰的木樓上,安伯塵收功,雙目睜開閃爍星星點點,眉宇間浮起一絲喜色。 他第一個分身,身處北極海出云旗的李九終于成功突破到仙人境,李九麾下本有三十萬飛天鬼,后立大功擢升一品主將,又添百萬新軍,放在出云旗中也算頗有份量的人物。而今李九又突破四重天,升任旗將也只是時間問題。 連帶鐘八和匡旗,安伯塵手頭的力量也算可觀,不過他也知道真正的厲害人物都不會去領兵打仗,或許等到最后決戰時刻他們才會登場。想要成為那等人物安伯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三個月間神魂接連突破,已至六重天仙人境,卻始終難以觸及真仙境。安伯塵本打算神魂一到真仙境,便丟開三王骸骨吸收三王精血,如今也只能暫緩時日。 “伯塵?!?/br> 聽到叫喚,安伯塵轉頭看去就見無華和張布施從天而降,一個閃身鉆入小樓。 “你聽說沒,東岳王準備了誓師了?!睙o華興沖沖道。 “你們的消息向來比我靈通,我孤家寡人一個,如何會知?!?/br> 安伯塵笑道,這些日子來旗中無事,眾人呆著悶了,時不時的回一趟宗門,一來聆聽教誨提升修行,二來順帶著打探消息。只有安伯塵和典魁始終留在鎮東峰,包括袁三郎三人都經常去不周峰,初時還會避開安伯塵,到后來見安伯塵并無表態索性光明正大起來。 未等無華開口,又一條身影飛入小樓,卻是滿身酒氣的典魁。 “誓師大會?東岳王又想玩什么花樣?”典魁甕聲甕氣道。 “聽說東岳王請來了幾個高人,實力不在我宗宗主之下?!睆埐际┑?。 “何止這些?!睙o華神秘兮兮道:“據說除了那幾個高人外,東岳王還將有大動作?!?/br> 聽著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安伯塵笑著搖了搖頭。 “這與我們又有何干,我們匡旗只負責境內事宜,就算要上戰場也輪不到我們?!?/br> “這次誓師大會是每一旗的旗帥都得到場,我還聽說……” 無華還沒說完,天頭滾滾飄來三片烏云,典魁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來者正是袁三郎三人。 這三人雖屬匡旗,卻始終游離于匡旗外,眾人平時也不會主動搭理他們,總之井水不犯河水,交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和往常不一樣,三人并沒回轉自己的居所,而是直奔小樓來。 “安將軍在這聊什么呢?” 飄入小樓,袁三郎笑吟吟的問道。 “閑話而已?!卑膊畨m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微露喜色的三人,開口問道:“三人此番前往不周峰,可曾帶回什么指示?” “兩日后,請安將軍去不周走一趟,參加誓師大會。到時王上另有旨意?!?/br> 聞言,安伯塵微微皺眉:“不知是怎樣的旨意?” 袁三郎笑而不語,奇蝙客則有些陰陽怪氣的道:“王上軍令還未下達我等又怎會知道,估摸著是要上戰場吧?!?/br> 上戰場? 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不安,要知道匡旗眾人實力表面仍保留在一重天真人境,真正實力也不過二重天,對付東岳后方的仙家子綽綽有余,可要真正上戰場和對面的洞天福地交鋒,卻太不夠看了。 “帥對帥,將對將,兵對兵,安兄不必多慮?!?/br> 奇蝠客戲謔一笑道,隨后出了木樓。 “今次誓師大會,眾旗帥皆會前往,安將軍可別弱了我匡旗威風?!?/br> 說著,袁三郎也走出木樓,白猿兒緊隨其后。 “東岳王可是想對我們動手了?!笨聪蛟扇说谋秤?,典魁目露寒光,冷聲道。 “我們在他眼中壓根不值一提,他東岳王高高在上,沒理由會惦記一直著我們?!?/br> 無華垂落雙目,低聲道。 眼見三人稍顯沉重,安伯塵露出輕松之狀:“是也好,不是也罷,且等兩日后再說。再不濟,我們還有蓬萊可去?!?/br> 又敘了會兒話,無華三人離去,安伯塵繼續盤膝打坐,直到天色漸晚,月朗星繁,安伯塵方才收功。 站起身,安伯塵飄然而出,直下木樓來到峰頭另一邊一座精致的小筑前。 這里是袁三郎的居所,和另一個袁三郎一樣,真正的袁三郎也重享受,好講究,即便到了荒僻的鎮東峰也難改本性。 小筑內傳出悅耳的絲竹聲,透過窗欞依稀能見一個隱隱綽綽的人影獨坐小榻,靜靜品茶。 “安兄請進?!?/br> 袁三郎溫醇的聲音響起,恍惚間安伯塵仿佛又回到那年的太清鎮,淡淡一笑,安伯塵推門而入,坐于袁三郎對面。 “這么晚了,安兄來找袁某不會只是想喝茶吧?!?/br> 袁三郎為安伯塵斟滿茶,做了個請的動作。 安伯塵捧著guntang的茶盞,輕抿一口,茶水入喉卻一下變得極為清涼,仿佛初春時遇上太陽的冰雪,瞬間融化在安伯塵腹中。 “好茶?!卑膊畨m嘆道。 “本人有三好,一好佳釀,二好品茗,三好美人?!痹捎朴频?。 “只可惜我匡旗既無佳釀,又無名茶,更無美人,倒讓袁兄苦了這么久?!?/br> 放下茶盞,安伯塵道。 “苦中作樂才是最值得享受的?!痹刹恢每煞?。 “還好,袁兄的苦日子算是熬到頭了?!卑膊畨m意味深長道。 “安兄何出此言?!庇纸o安伯塵斟滿茶水,袁三郎故作不知道。 “匡旗不日就要上戰場,戰場險惡,王上哪會舍得袁兄去送死?!卑膊畨m道。 “誰說不會,王上的心意我等又怎看得明白?!痹梢荒樒届o道。 在袁三郎狐疑的目光中,安伯塵笑著站起身,環視四壁,幽幽道:“我嘗聽人說,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袁兄來到匡旗這么多日,安某只見袁兄享樂,從未見到過袁兄修煉。也難怪,袁兄已是四重天仙人境,堂堂仙人,神通廣大,又哪需要像我等一樣拼死拼活的修行?” 對于安伯塵的出言譏諷,袁三郎只是稍皺眉頭,并無表示。 “于憂患中不思進取者,大多分兩種,一是其心已死、渾渾噩噩,二是輾轉反側、猶豫徘徊。卻不知袁兄屬于哪種?” 聞言,袁三郎握著茶盞的手猛地抓緊,復雜的看向盞中茶水。 “我還聽說過一個故事,關于袁兄少年時的故事?!?/br> 轉過身,安伯塵似笑非笑的看向袁三郎,語氣疾轉:“是了,不知袁兄可認識敖歸?” 話音落下,袁三郎猛地抬起頭,氣質陡變,雙目中迸發出nongnong殺意,宛如豺狼虎豹。 第402章 袁三郎的秘密(下) 匡德帝年間,西南僻地有一少年,姓袁,家中排行第三。少時喜讀書,獨愛傳奇怪談,偶遇異人傳其道術,三載有所成,囑咐長兄好生照顧雙親,自背劍匣入山斬龍。龍與仙,皆為傳說所云,袁三郎尋山兩載不見龍影,忽遇傳道異人,拜問之。異人問袁三郎,為何斬龍,袁三郎答曰,既習道術,不斬龍仙何以為證。異人云修道者修清靜不爭,爭者反落下乘。再三勸阻,袁三郎執意前往。異人長嘆道,因果本定數,汝命如此,非吾之罪,遂將龍仙所在之地告知。袁三郎感異人之恩,行叩拜大禮,異人避而不受,飛天而去。袁三郎尋著異人所言的山洞,走了一月,終到一座巍峨雄壯的巨山前,奇峰怪嶺,鷹鶴盤旋,袁三郎御劍而飛,到了山頂,見著了等候他多時的龍仙。 三郎欲殺龍仙,忽見龍仙身前放著一樽香爐,爐中青煙升騰。未及袁三郎開口,龍仙便道,且慢殺我,你可知我是誰? 袁三郎不解,龍仙笑著搖身一變,竟然就是傳道于三郎的異人。袁三郎大驚,就聽龍仙道,他游歷天下,挑選骨骼清奇少年百名,傳授道術,九十九人皆清靜不爭,唯獨袁三郎好斗。袁三郎疑之,龍仙道,他得一法寶需人祭方能煉化收服,他不欲害人,又渴得法寶,遂傳百人道術,終于出了個貪圖名利的袁三郎,自上仙山斬龍,龍仙殺之再無顧忌。 袁三郎又驚又怒,忌憚龍仙本領,御劍而逃,不料青煙纏上,落入龍爪,化作活祭…… 《大匡神怪談。袁三郎傳》 關于袁三郎的故事安伯塵十年前便知曉,袁三郎是神怪談中為數不多,在故事結尾身死的人物。而《大匡神怪談》又是九辰君施展黃粱夢術,神游大匡故往所得,做不了假。于是乎,矛盾就此出現,當四個多月前安伯塵于不周峰大殿上看到袁三郎時,他微微吃驚,暗里琢磨起內中玄虛。 龍仙,龍仙。打從琉京踏足修行之路起,安伯塵便與龍仙結下不解之緣,敖歸父子,龍女憶龍公主,再到蓬萊所結識的真龍九子。這些個龍類中,安伯塵最忌憚最不想招惹的當屬敖歸。少年時遇敖歸,那時安伯塵閱歷粗淺,只覺敖歸雖也不簡單,可和人間帝王相比卻差了不少。時至今日,安伯塵回頭再看,細細琢磨敖歸當年的一言一行,無不飽含深意,比琉君、匡帝等人不知高明多少,只不過他的表面功夫已登峰造極,看上去簡簡單單,讓那時的安伯塵感覺不出他的高深莫測。 往事隨青煙來,也隨青煙去,安伯塵卷攏袖筒看向面露殺機的袁三郎,笑著道: “看來,袁兄果然認得敖歸,那敖歸便是傳說中的龍仙,也是袁兄的師尊了?!?/br> “安兄果然聰慧,可人一旦太聰明,往往會遭來殺生之禍。還不如放笨一點好?!?/br> 握住茶盞的手緊繃著,袁三郎面龐僵硬如鐵,強壓殺意。 被安伯塵道破秘密,袁三郎第一個念頭便是殺人滅口,可若殺了安伯塵,被東岳王知道,他的秘密將再無法守住。 一時間,袁三郎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嘴角翹起,安伯塵撫掌道:“袁兄所言極是。然則,安某已經假裝了四月有余,為袁兄守了這么久的秘密,如今袁兄卻眼睜睜的見著安某身陷險境而束之高閣,安某再裝不下去了?!?/br> “你可是在威脅我?” 袁三郎猛拍幾案,怒而起身道。 忍了這么久,他終于有些忍不住了。 從前的他也很是朝氣蓬勃,滿腔熱血??勺詮娘w升以后,他被師父派來五鎮海瀆,一個人扮演著兩個不同角色——東岳王麾下親衛以及敖歸之徒。數百年過去,歲月催人老,頻繁的戰事一天接著一天,承擔著兩個身份的他也一天比一天麻木,當年的雄心壯志一去不復返,心底只剩下疲倦的蒼白。 或許真的被安伯塵說中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徘徊在兩方之間這么多年,從初時的緊張刺激到如今的麻木,他的心早已死去,渾渾噩噩。 這種被人從外到內悉數看透的感覺糟糕透頂,袁三郎冷冷盯著安伯塵,渾然忘了安伯塵匡旗之主的身份,只想好生教訓他一番。 冷哼一聲,從袁三郎鼻中噴出乳白色的長氣。 那氣扶搖而上,盤旋在袁三郎頭頂,竟變成一座陡崖峭壁的雪白大山。 雪山似實似虛,似真似幻,且越變越大,撐滿了整個間小筑。 當安伯塵再度抬起頭來時,赫然發現他正站在雪山山麓處,冰冷的陽光透過陰沉的烏云灑落,將雪山暗沉的倒影推倒,堪堪壓住安伯塵。 笑了笑,安伯塵朝向山巔揚聲道:“袁兄好本事,不愧為仙人境的高人。只是不知,這招幻術可是恩師敖歸所授?” 天頭飛過三只雪白的鷹隼,鳴嘯著,兇狠的撲向安伯塵。鷹隼奇大,安伯塵和它們相比,連一個它們的半顆眼珠子都比不上。 安伯塵面色從容,在鷹隼距離他還剩三尺時,雙目閃出雷光,將那三只雪山鷹燒成焦碳,化作齏粉隨風消散。 心知袁三郎是動了真怒,不欲再搭理自己,安伯塵也不多言,徑直向山巔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也不大,卻在轉眼間便出現在半山腰。 山巔傳來輕“咦”聲,緊接著,若隱若現出一道陰霾。 安伯塵再抬頭望去,就見大雪滾滾落下。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雪崩,除了冰寒刺骨的大雪外,雪山上的天空也隨之墜落,宛如一張藍色的大網罩向安伯塵。 又邁出一步,安伯塵越過雪崩,站在雪山之巔。 就在藍天即將把他壓成粉碎時,他抬臂伸手,只用一個巴掌撐住了藍天。 透過近在咫尺的藍天,安伯塵看見了天空之上那張飽含驚詫的巨大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