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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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天頭又傳來一聲巨響,從東、西兩方出兵發往天峽關的諸侯大軍無不止于道左,士卒們張望向面色蒼白、下令按兵不動的主將,心中好奇。轉眼后,就見烏云彌漫,間或還有雷光閃過,天色從明亮變得漆黑,烏云之上似乎堆積著滂沱大雨,卻又久不降下。如此這般,已來來回回上演了好多次,將士們起初還一臉驚奇,可漸漸的,隨著自家將軍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們也不由緊張起來,再看向那座陡峭高聳,直插云霄的天峽雄關,只覺胸口悶的慌。 老天爺這般作怒,又是打旱雷,又是降云的,可是想把天峽關壓塌?還是君上興不義之兵惹惱了老天爺? 天峽關東西兩側的荒道上,軍心惶惶,楚、秦、齊三方大國相約會盟,可大軍還未開到天峽關便已士氣大跌。士卒們愁眉苦臉的看著天頭,間或望一眼匍匐在重重烏云下的雄關,心里直打鼓。 而在關南,卻有一支人馬沒停下,眼見天象大亂非但沒慌,相反的,當斥候回報東楚和齊秦三路大軍按兵不動時,兩位主將都長舒了口氣,下令全軍開拔,火速趕往天峽關。 “快到了?!?/br> 銅雀籠龕旁,穿著紫裙的少女面無表情的說道。 “啪”,一顆白子從案頭滑落,在狐皮地毯上輕彈了幾下,隨后滾落兩人之間。 紫龍女收回遙望天峽關的目光,轉目看向坐在案前擺弄著黑白子的少女,黛眉繾綣,正欲將棋子拾起,就聽司馬槿突然開口。 “既然將入天峽,你也沒什么可不放心了,還不將珠鏈還我?!?/br> 聞言,紫龍女心頭一緊,直直盯向那個目光平靜,被白玉面具遮擋住喜怒哀樂,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少女。 莫非她知道了……知道了那個冒天下大不韙的賊子已過盡七關三鎮…… 不可能。 一瞬的驚疑后,紫龍女迅速平靜下來。 司馬槿表面享受貴妃待遇,實則軟禁于大軍,除了自己,這一路上都沒人能和司馬槿說上話,而她一身修為也被自己禁錮,無法通過別的手段知道鑾轎外的事,更不會知道她念著的那個人正往這趕來。 “還不可以?” 紫龍女正想著,耳邊傳來少女冷漠的質問。 當然不可以,好不容易打消她心中那點念想,怎么能將珠鏈給她?這珠鏈定是她和安伯塵聯絡所用,若將珠鏈給了她,她豈不是要知道安伯塵正往這趕來,到那時更是手段百出,令人防不勝防。 抬起頭,紫龍女看向司馬槿:“等過了天峽,自會奉還?!?/br> 司馬槿聞言不惱不怒,點了點頭,也不去管那珠鏈,繼續撥弄起盤中的黑白棋子。 “瑯妃若無它事,奴婢先行告退?!?/br> 越接近天峽關,紫龍女愈發有禮數起來,朝著司馬槿屈膝作禮,隨后向鑾轎外走去。 司馬槿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盤中棋子,余光卻緊緊追隨紫龍女的腳步,心跳微快。 她是司馬家冰公主,是八百鬼軍斥候的統領,更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我行我素的女子,就算玉石俱焚,她也不會讓自己進入那座代表天下最強武力的雄關,以及那個被上千萬人朝思暮想的宮殿。 現在尚未到玉石俱焚的時候,這一路上紫龍女雖對她嚴防死守,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還禁錮了她的元氣,封印了她的伏妖,可司馬槿的依仗又豈會只有這些?用了一路時間,司馬槿終于讓紫龍女漸漸放松,也不再那么謹慎。 距離天峽關已沒多遠,紫龍女正當松懈,此時正是司馬槿的脫困良機,也是她苦等一路等來的唯一機會。 鑾轎大若行宮,陳設裝飾華麗奢侈,轎頂懸有龕籠燭臺,絲幕綢緞為輔,下鋪地毯狐皮地毯,甚是光滑柔軟。而紫龍女正越過司馬槿,向玉珠紗簾走去,她并沒發現,隨著鑾轎的顛簸搖晃,先前那顆被司馬槿“不小心”灑落的棋子正慢悠悠的向她腳邊滑去。 隨著那顆“白子”離紫龍女的腳后跟越來越近,司馬槿的神經已繃緊,雙膝微屈,眸中掠過一抹冷光。 只要棋子滾到紫龍女腳底涌泉xue處,便可趁機發難。 司馬槿冷眼而視,右手中也握著一顆不同尋常的“白子”,悄然移動著。隨著她手中“白子”的移動,地上那顆“白子”仿佛受到一股斥力,被cao控著向紫龍女腳后跟滑去。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馬兒的嘶鳴聲從鑾轎外傳來,似乎受到了驚嚇,猛地止住,鑾轎則不受控制的向前傾斜。 司馬槿猝不及防,手中“白子”送出,而那顆堪堪滾落紫龍女腳邊的“白子”受到斥力,在毫厘間劃過紫龍女的腳踝,跌出紗簾。 “何事慌張!” 紫龍女手揮勁氣掃開紗簾,后退兩步,護住身后眸瞳蒼白的司馬槿,喝問向鑾驕外的斥候。 “回稟紫小姐,上京羽林軍將至,兩位主將命小人來……” 那名莽撞的斥候面紅耳赤,磕磕巴巴說道,他還未說完,就見眼前飛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在半空中化成齏粉,卻飄浮不散,圍繞空氣飛快旋轉著。 “小心!” 開口驚呼的是紫龍女,她雖看不明那顆白子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卻能感覺到在齏粉和空氣融合時,似有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正在醞釀生成。 “轟!” 未等斥候反應過來,那團飄浮在空氣中的詭異齏粉劇烈爆炸開來,氣浪傾蕩,宛如一張透明的刀扇,頃刻間將那名斥候的腦袋平平割去,脖頸噴出一柱長血,染紅了紗簾前的白狐皮地毯。 鴉雀無聲,伺候在鑾轎邊的宮女內侍們慘白著臉看向鑾轎外的鮮血淋漓,就連紫龍女也是倒吸了口涼氣,她再淡然鎮定此時也禁不住頭皮發麻,心中一陣后怕。 扭過頭,紫龍女盯向故作平靜卻終究無法掩飾失望之色的司馬槿,許久方才道:“那是什么?” “力量的一種?!?/br> 許久,司馬槿道。 紫龍女疑惑不解,盯著司馬槿手中的棋子,皺眉苦思,司馬槿則黯然一笑,目光越過紫龍女飄向轎外。 世間力量無窮無盡,命運,天意,技巧,或許還有其它,誰能道盡。司馬槿在那兩顆白子中磨出陰陽磁極,方便cao控,又在其中一顆白子中嵌入指甲蓋大小道符殘片。祭出道符需要文武火,司馬槿修為被禁錮,無法祭符,退一萬步講,即便能祭出文火,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道符又能發揮多少威力?然則司馬槿對于力量的技巧所知頗多,利用陰陽磁極將那顆白子擠壓成齏粉,借助空氣的壓迫燃燒引爆,非但能祭出道符,還能借助空氣之力將道符的威力壯大數倍。 原本勢在必得的一擊,卻被突然到來的斥候破壞,那斥候引火上身慘死當場,使得福大命大的紫龍女逃過一劫。 天色時而陰沉,時而明媚,司馬槿跪坐案前,透過破碎的紗簾遙望天峽。 天峽關外,六千余眾的鐵騎快馬加鞭而來,隊伍中高立兩面大旗,左書“貪狼”,右書“迎親”。 上京羽林軍中,最負盛名的便是這貪狼營,隸屬嘯日虎黃霸天。 看著由遠及近的揚塵,聽著如雷鳴般滾滾蕩蕩的馬蹄聲,司馬槿抿了抿蒼白的嘴唇,也不知過了多久,眸里的冰凝終于破裂,露出令人心慟的絕望。 技巧再精妙,力量再莫測,終究敵不過命運和天意。 女子懷善,亦各有行。 既然沒法子逃走,也不會有人來相救,那便只能舍了這具rou身皮囊了。 司馬槿如是想著,目光落向紫龍女藏著珠鏈的那只口袋,眼中卻浮起掙扎之色。 皮囊對她而言更多的是累贅和負擔,正因這具皮囊,她才背負上那么多本不屬于她的命運,可每每想要舍去時,司馬槿總有些舍不得。 或許也和三年前那個承諾有關。 亂子過去,迎親大隊繼續向前行駛,明知罪魁禍首是司馬槿,可也沒人敢拿瑯妃如何。 紅顏傾國,亦禍國,只因瑯妃一路北上,大匡前前后后死了多少豪勇將士、虎狼之輩,如今再死個斥候又算得了什么。 血染的荒道上,車輪滾滾,馬蹄陣陣。天邊光影陸離,龍吟虎嘯,風起云涌。雄關兩側,千軍萬馬折戟止戈,沉寂得近乎壓抑。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把今天指向一個極不尋常,注定會載入史卷的日子。 而在荒道另一邊,那個用一桿銀槍挑起這一切的少年踏著沉重的步伐,頂著三名絕代猛將的威壓,終于走過漫漫荒道上的最后一鎮。 第267章 天漏了 電閃雷鳴,烏云拉開,暴雨疾降。 午后的紅日似乎注定了再無出頭之日,至少在今天,隨著天頭“三龍”爭斗得愈發激烈,風雨飄搖,雷霆閃耀,片刻不停的籠罩在天峽關一帶的上空。 巍峨的雄關峭壁仿佛兩把錯開的巨斧,斧刃鋒利,足以開山斷海,卻攔不住傾盆而降的暴雨。 安伯塵抄槍行于大雨中,連日的鏖戰以及此前的重創令他神情萎頓,面色蒼白。天頭那三股戰意更是化作真龍,呼嘯騰挪,廝殺纏斗,威壓如山如岳,傾倒在大匡每一個胸懷壯志的虎狼心上。 “轟!” 驚雷閃過天穹,切割開一抹烏云。 僅憑戰意便能逆改天象,cao控風云雷霆,那三人的道技定已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以道技駕馭天地,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早已遠超他們本身的修為境界。 行于風雨急驟的荒道上,安伯塵舉目東望,忽地一愣,嘴角泛起苦笑。 “竟被那三人嚇得忘了取飛龍駕了?!?/br> 擁有飛龍駕這等利器,竟還傻兮兮的走在漫天大雨中,連安伯塵自己也不禁啞然。 心意一動,從珠鏈中飄出一條白影,轉眼化作龍形戰車,安伯塵摸了摸野馬王的皮毛,隨后邁步而上,槍尖點中馬臀,野馬王低鳴一聲,騰起四蹄,拍翅而飛。 天峽關東西兩道,來自齊、秦、楚三國的將士們在主帥的命令下,設營搭帳,就地休整。 狂風暴雨,天如墨斗。 雷霆乍閃,在天峽雄關為背景的天頭忽然出現一條金龍。 三方諸侯國的將士們瞪圓雙眼,圍坐于荒道左右仰頭遙望,面露驚容??僧斔麄兛辞屣w龍駕,以及坐在車駕中的少年將軍后,無不嘩然。 “快看,是那個百敗之將!” “什么百敗之將,人家安將軍可是連斬了好幾員上將,估摸著再過兩年連呂風起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噓,噤聲!別讓大將軍聽到?!?/br> …… 傳說中的人物一經出現,無論秦齊還是東楚的將士們都熱鬧開了,紛紛交頭接耳,或是艷羨,或是崇敬。 隨著安伯塵一鳴驚人,東行之路上屢屢斬將破關,以及近些日子諸侯們為了各自打算暗地里的推波助瀾,他在大匡十三諸侯國中的名聲已然今非昔比,從此前的琉國叛將變成蒙冤而逃,得上天垂憐恩賜神甲、戰車的少年名將。 十七歲的少年人背負偌大罪名,放在戲文里,就連老百姓也不愿意聽。如今改頭換面,成了忍辱負重,堅毅不屈的少年將軍,自然符合老百姓們的口味,沒幾天功夫便傳揚開來,稱不上家喻戶曉,可也算名聲鵲起。 這些世俗事安伯塵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上心,他立于飛龍駕,穿梭于烏云雷雨間,轉過漫長的天峽西關,目光所及,安伯塵心頭一陣疾跳。 在關南,陰沉而蒼涼的官道上,八千余人的大隊馬不停蹄的向天峽關奔去。 五千羽林軍開道,千五鬼騎殿后,被二十匹駿馬拖纖的龐大鑾轎仿佛一朵櫻花盛開在雨幕中的郊外。 安伯塵靜靜的望著,眸子前所未有的冰冷絕決。 在八千人馬對面的天峽關外,也飚出將近六千人的鐵騎,卻只是開路先鋒,六千貪狼營鐵騎在前,其后還跟著萬余步卒。 “匡帝還真是下了血本?!?/br> 收回目光,屏息凝神,安伯塵喃喃自語道。 別說有南北兩方人馬,光是五千羽林和千五鬼軍組成的送親隊,安伯塵想要闖過搶人也是難而又難。倘若兩軍匯合,安伯塵的希望將會渺茫到極點。為今之計只有出其不意的殺到送親隊上空,扔下戰車戰船,再長驅直入,救出紅拂,如此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打定主意,安伯塵連連點槍,催促著野馬王加快行速。 天頭那三股戰意似乎已經斗到最激烈的時刻,典魁、李紫龍合力戰呂風起,雖隱隱占得上風,卻又奈何不了那條金烏色的真龍。 風雷涌動,安伯塵站在飛龍駕上,顛簸于濃墨染成的烏云間,絲毫沒去理會云上的激戰,亦沒發現從上往下,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莫名的流風愈發的多,細長卻又極具力量,也不知是從哪兒擠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