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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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乃當世奇人,這只普通的鳥籠中藏有上古禁制,削弱妖物元氣??伤麉s忘了一件事,雖是妖,可本體卻是有著堅硬喙口的鳥禽,生死關頭,螞蟻尚惜命,何況來自洞天的妖孽。元氣被限制,鳥喙尤在,即便舍棄鳥喙也得搏上一搏。易先生來得匆忙,又一心忌憚妖力,反倒疏忽了本體,這才讓妖物逃出生天。 那白鳥盤旋于半空,恨恨的盯著二人,鳴叫著,剛想撲來,就見易先生又掏出那柄照妖鏡,身形微顫,稍作猶豫,轉頭而逃。 “安小友再等幾日,待易某捉回那精衛鳥便領你看飛龍駕?!?/br> 易先生似乎很重視逃脫的精衛鳥,臉上現出懊惱之色,匆匆道,從竹匣中取出風雷羽插在身后,展翅高飛,直追精衛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夜色很重,安伯塵看了眼左岸雄山,卷起陰陽之風將竹筏拉到岸邊,牽著野馬王上岸。 “啪!” 油紙包從懷中掉落,安伯塵彎腰拾起。 一時半會見不著飛龍駕,安伯塵也沒時間等易先生回來,自然是先去秦國尋無華。 “是了,云兒將這行軍圖給我,究竟有何用意?!?/br> 撓了撓頭,安伯塵笑著打開包裹,眉頭陡然一皺。 油紙包里是有行軍圖,可行軍圖里卻夾著一條布片,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傳奇命主下一輪選中的踏腳石仍有你。小心?!?/br> 霍穿云不想讓安伯塵知道誰在幫他,可又忍不住親手給他,便用順手牽羊來的行軍圖傳書。誰曾想安伯塵竟和他一樣,絲毫不在意,直到此時才發現玄機。 抬起頭,少年將油紙包收入懷中,眉頭揚起間,無邪在手。 漆黑而深沉的夜色中,磔磔的笑聲從遠岸傳來,驚散林中夜鳥。 安伯塵的神色漸漸變得冷凝,眸如寒潭,遙望于遠山,手臂劃過殘影,銀槍砸地。 …… 吳中,司馬家…… 第226章 此顏此容,蒼天何公(中) 瑯坊很靜。 夜深自然人靜。 任天罪坐在窗前喝著酒,對于瞽目的他來說,夜深時候就好像獨坐山崖,看著無邊無際空曠壯闊的大海。他的世界里本就沒有顏色,如今又少了聲音,世界變得簡單起來,和常人遙視一望無際的大海并沒多少分別。 細碎的腳步聲從不遠處響起,任天罪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路上聽慣了她的腳步聲,總是帶著天生的零碎和拖沓,將她心中的局促暴露無遺。也不怪她,幾乎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初下山門,便差點被人拐到青樓,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對這突然變得危險起來的世界心生恐懼,寸步警惕。更何況,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獨處一室,難免會有些緊張。 又喝了一口酒,任天罪“看”向街對面的那座大宅,嘴角浮起苦笑。 這位司馬家的大小姐還真是喜歡捉弄人,不由分說命人將他們安排在一間屋子里,還美名其曰是讓他和流煙互相照應,免得被傳奇命主趁虛而入。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放在哪都是大忌,她倒是無所謂。 任天罪好脾氣,與人和善,即便天下人都想取他項上人頭,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你還不睡?” 少女的聲音響起,平日里咋咋呼呼、憨里憨氣的她此時卻有些羞赧,局促不安的問道。 “再喝會酒?!?/br> 任天罪道。 “那我先睡了……” 少女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到最后竟像丟入河水中的薄羽,驚不起半絲漣漪。 任天罪貪戀美酒,更貪戀夜深人靜,起初毫無察覺,可漸漸的,他的眉頭皺成川字。 整個世界安靜得有些詭異,竟連流風和露水的聲音也蕩然無存,任天罪身處黑暗,卻發現連那片安靜的“大?!币捕伎床灰娏?。 生平第一次,任天罪心頭撲通撲通直跳。 非是害怕,只不過他習慣了有著萬千聲音的世界,此時萬籟寂靜,也只有那點心跳聲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而沉悶的世界微微松動,女子的聲音傳來。 “聽說你看不見,那聲音便是你的全部,這么簡單的道理她都想不通,笑煞人也?!?/br> 那個“她”是紫龍女,說的女子自然也是傳奇命主,聽她的口氣似乎和紫龍女并不對付。 任天罪心中了然,并沒說話。 那個女子自作聰明,卻不知這樣的情形任天罪早已遭遇許多次,世上聰明人比比皆是,自然能看出任天罪最大的破綻。 “你很厲害嗎,竟連紫龍女也對付不了?” 女子突然道,語氣中藏著一絲玩味。 任天罪笑了笑,現在他所要做的只是拖延時間,和從前無數次失聰一樣,拖到那首歌謠在心底醞釀而成。 “可能她想讓我活下來,然后引來你?!?/br> 任天罪輕描淡寫的說道,話音傳出,女子微微失神。 轉眼后,女子冷笑道:“若她紫龍女真是你所說的那種人,我想找她麻煩也不必那么束手束腳?!?/br> 直言不諱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傻到不顧后果,另一種則是智珠在握,這個一手顛覆任天罪唯一的世界的傳奇命主顯然屬于后者。 任天罪如何不知,他慢悠悠的取下胡琴,笑了笑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br> “等到了地府見著閻王,就說殺你的人是苦狐兒?!?/br> 女子的聲音漸漸變冷,飄忽不定。 “你來殺我,就不怕司馬家的人?這里可是吳中瑯坊?!?/br> 取出帝王劍,熟稔的擱在琴弦上,任天罪抬頭問道。 似乎有些驚訝任天罪的平靜,女子并沒立即動手,像是在思索著什么,許久才道:“你來吳中,第一王風去中都,安伯塵去秦國,你們應當是通過某種手段知道了第二輪被選中的幾個踏腳石。只可惜,陛下的布置也變了。既然讓你們逃脫了第一輪,那這第二輪你們再無幸免的可能?!?/br> 任天罪也沒驚訝,調試著胡琴道:“這么說來,今夜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傳奇命主也在此地?” “自然。我來殺你,他去殺司馬槿。司馬槿一死,司馬家必定生亂,還有誰會來管你?”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的手?” 聞言,苦狐兒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咯吱咯吱的笑著,卻在片刻后戛然而止“他殺司馬槿,就像我殺你一樣簡單?!?/br> 話音落下,悠揚的琴聲響起,忽高忽低,高如山巔飛瀑,低如山澗暗流,安靜的世界中花明柳綠、鳥吟蟲語,竟在任天罪的胡琴下,聚成了一方只有他能聽懂的世界。 世界外的世界中,流煙蜷縮在床榻上,酣然入夢。 若她知道又一個傳奇命主出現,在南方吳國截殺任天命,少不得沾沾自喜,卦中說任天命在南方有血光之災果然沒錯??烧嫠銣柿?,她早已和任天命緊緊相系的命運,也會隨之變得岌岌可危。 司馬家外的閣樓鴉雀無聲,門閥內的小筑同樣也是靜悄悄的。 “你在做什么?” 憋了許久的上官婉兒終于憋不住了。 她從衾被中露出個小腦袋,好奇的打探向秉燭而書的司馬槿。 被任天罪帶到吳京后,她一門心思想要尋找當地的“優秀男子”,孰料還未落腳就被送來這,充當那個始終蒙著面紗的少女的貼身丫鬟。 堂堂一國丞相竟然淪落到當別人的丫鬟,上官婉兒自然不干,可也不知怎么的,一直自持己見的她三下兩下就被那個名叫紅拂的少女勸服,或許是她許下的承諾太過誘人在江南之地擁有一間青樓,這樣一來豈不是能遇到許多優秀的男人。 上官婉兒琢磨了許久,終究還是應下,呆在紅拂身邊充當她的貼身丫鬟,只等半旬后當青樓老板娘。 看向正襟危坐,不知在寫什么的司馬槿,上官婉兒心中愈發奇怪。 難不成她也在處理公務?在大匡不都是男人主事,女人只能當作附庸嗎,為何她看起來很是不同。雖然從沒見她出過院門,可無論男人女人見著她都恭恭敬敬……難不成她也是從我女兒國的人?陛下暗中派入大匡的密探? 上官婉兒迷迷糊糊,想睡又誰不著,腦中的想法也隨之變得古怪起來。 被送入小筑的路上,她始終被人蒙著眼睛,并沒看到府前牌匾上的“司馬”二字,若她知道這府中的人乃是大晉皇室后人,和她效忠的陛下同根同源,也不知癡迷考究古史的上官婉兒會作何反應,至少對待司馬槿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隨意。 “你睡你的?!?/br> 司馬槿說道,聲音微冷。 當目光無意中落到腕邊珠鏈上時,司馬槿眼中浮起一絲迷茫和猶豫,幾次抬手想要取出琉璃瓶,都被她強忍了下來。 她曾和易先生有個約定,更像是半開玩笑的賭約,本以為永遠不會有這么一天,不想卻因他的出現而到來。即便上個月的傳書中,司馬槿一再紅著臉矢口否認,可易先生始終堅持己見,司馬槿能想象出易先生一臉促狹的笑意,以及他將會和小安子說的話。 捉弄死人不償命的老家伙,永遠不會變。 輕哼一聲,司馬槿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取出琉璃瓶。 自己這么心急做什么,他那手對小安子半點用都沒,五年前的賭注攢到現在應該夠豐厚了。 夜風中暗香繾綣,司馬槿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向最后一封密函,靜靜看著,全然沒發現對面的墻壁上漸漸立起一道鬼魅的身影。 第227章 此顏此容,蒼天何公(下) 寫完最后一個字,司馬槿稍松口氣,放下墨筆。 墻壁上游動著一條昏暗的影子,司馬槿也沒抬頭,一邊收拾文書,一邊張口道:“還有什么事明日再說?!?/br> 等了許久,未有回音,小筑里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黑無?!?/br>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司馬槿抬起頭看向游動在墻上的那條影子,面紗下的容顏漸漸變得清冷。 “傳奇命主?” 司馬槿若有所思。 墻上的影子桀桀笑著,仿佛掛在壁上的皮般寸寸剝落,垂于地面,變成一個黑煙般的男子。 “果然,你們都知道了?!?/br> 男子雖在笑,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笑聲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聽得臥榻上快要進入夢鄉的上官婉兒不寒而栗,睡意全無。 “什么人!”上官婉兒緊張的坐起,驚疑不定的看向宛如鬼魅突然出現在小筑內的男子。 “鬼大?!蹦凶诱f著,上下打量向司馬槿。 陣陣黑煙從他身上溢出,搖曳游走在小筑內,將窗外的月華遮蔽,方圓十步內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幽幽地府,漫漫黃泉,皆在鬼大舉手投足間生成。 上官婉兒呆了半晌,直到筑內氣氛漸漸變得死寂沉凝,她的臉上才現出一絲慌亂。離開女兒國還不到半個月,這一路上的經歷見聞就足夠讓她寫上厚厚一卷書,總是不斷的遇上稀奇古怪的人,隨著這些人而來的還有她從未遇到過的危險。初時上官婉兒還有些新奇,就像看熱鬧一樣,可時日久了,當她終于醒悟她已經來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那些危險隨時有可能要她命,來自女兒國的丞相也開始不安和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