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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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眨眼過去。 關東無名山洞中,布滿青苔的石壁上濺起一圈漣漪,眨眼后一人一馬從漣漪中躍出。 安伯塵面無表情,野馬王則耷拉著腦袋,眼圈微微泛紅。 對于自幼馳騁于無邊草原威風八面的野馬王來說,這三日可謂是從大喜到大悲,從它消瘦了大半圈的膘rou就能看出端倪。當安伯塵被上官婉兒帶到野馬王所在的馬廄時,還未靠近,便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哀鳴。安伯塵剛一走進馬廄,野馬王就好似看見親人一般,用足僅剩力氣掙脫開那群母馬,眼含熱淚的撲倒在安伯塵身前,搖尾乞憐,不住的供著前蹄。 野馬王雖然天生異種,每日交媾個十來次都毫無大礙,可三日時間里日日夜夜毫無喘息的被一頭接一頭的母馬壓榨,它原本就精疲力盡,三日下來早已苦不堪言。 安伯塵看見可憐兮兮的野馬王,心中也是一寒。若是女國主將他強留下來,恐怕安伯塵也會如野馬王一般,成為女兒國子民交媾的工具。安伯塵心生憐意,遂又多留了一天,用他駙馬王的賞金買來燕窩靈芝為野馬王恢復元氣。 一日飽食,元氣算是恢復了大半,可這如同噩夢的傷痛卻從此深植在野馬王心底,再無法忘記。 一人一馬心有靈犀般同時回頭,悻悻然的看了眼洞中墻壁,長舒口氣。 就在這時,安伯塵只覺懷中似有什么在動彈,連忙取出銅馬車。青煙蓬起,一身緊束武士服的上官婉兒出現在安伯塵身旁,野馬王當即打了個寒戰,滿臉驚恐。 “駙馬王,這里便是大匡了嗎?” “正是。婉兒姑娘還是先坐回馬車,等到了東楚國,安某再將姑娘放下?!?/br> 安伯塵皺了皺眉道。 上官婉兒坐入她的銅馬車后只要口念咒語,她便能和銅馬車一樣變小,很是奇異。此次前往大匡尋找男人,婉兒只帶了兩個丫頭,一個心思縝密,一個身形壯碩,此時都好端端的坐在安伯塵手中的馬車里,且不知道她為何跑出來。 “荒唐!本公身負重任,怎能一直坐在馬車中?!?/br> 上官婉兒喝斥一聲,隨即看向目光躲閃的野馬王,沉吟著道:“只有一匹馬。也罷,本公先和駙馬王共騎,等到了府城再購馬?!?/br> 安伯塵無法,此時他只想盡快找個府城將上官婉兒丟下,她自尋她的男人去,安伯塵則繼續一路殺向東海。 “婉兒姑娘請?!?/br> 安伯塵指著野馬王道。 上官婉兒并沒動身,反而古怪的看向安伯塵,蹙眉道:“不是應該你在前,我駕馬嗎?!?/br> 安伯塵氣結,這上官婉兒雖算得上博古通今,機敏過人,可卻固執得很,渾然不覺她已來到男子做主的大匡。 也不多言,安伯塵冷著臉走向上官婉兒,在她驚訝的目光中一把將她抱起,掄上馬背,隨后翻身上馬。 “你……罷了!等本公尋到男人回轉離國再和你計較?!?/br> 坐在安伯塵懷中,上官婉兒僵著俏臉威脅道。 安伯塵只覺好笑,或許在上官婉兒心目中,離國才是人人向往的天朝之國,所以她才會篤定等大功告成后,安伯塵定會隨她回返離國。 懷中的女子不施粉黛,只有股淡淡的體香,上官婉兒身軀修長卻不似大匡女子那般柔軟,可也比不上男人結實,恰到好處的充滿彈性。 緊貼上官婉兒,安伯塵微覺怪異,卻也沒多想,從珠鏈中抽出無邪,安伯塵雙腿緊夾馬腹,拐過山洞。 剛出山洞,陰冷的春雨撲面而來,野馬王猛地止住身形,高揚前蹄。 在洞外細雨下,是一座座簡陋的帳篷,帳篷外有戰馬,有手持刀槍的男子,還有數面旌旗。 “好多男人!” 上官婉兒張大嘴巴,驚訝的望向同樣滿臉詫異的匪盜們。 眉毛擰起,安伯塵雙目中漸漸燃起風水火,銀槍落地,“鏘”的一聲,戰意隨之爆發。 在女兒國盤桓四日,安伯塵只戰過一場,和此前兩個多月相比可謂輕松之極。戰意收斂了四日,一張一弛,重回大匡,又將面對天下虎狼的圍剿,安伯塵搖身一變,從女兒國中手足無措的少年人變回了那個窮盡天下虎狼卻奈何不得的少年將軍。 百敗而不死,時至今日,天下英豪還有誰會小瞧從江南一路殺至關東的安伯塵? “閣下可是安將軍?” 山洞前,眾騎漸漸聚攏,從南面陣營中拍馬走出一將,面容粗獷,身形健碩,手提一雙金槍,朝向安伯塵抱拳問道。 “正是安某,你是何人?” 安伯塵話音落下,山前眾騎中響起哄鬧議論聲,目光逡巡在安伯塵和上官婉兒之間,有好奇,好嫉妒,也有不屑。 “駙馬王,原來你在大匡這么有名?!?/br> 上官婉兒喜聲道,既然駙馬王這么有名,那她為離國選拔優秀男子的重任自然馬到功成,毫無難處。 迎向眾匪盜的目光,上官婉兒昂首挺胸,面露莊嚴倨傲之色,似想要擺一擺她護國公的威嚴,全然不知她一身凸顯曼妙身形的武士服,兼之不假辭色隱隱透露高貴氣質的俏容,對于久不見女人的關東眾匪們來說是何等的刺激與誘惑。 第202章 初嘗勝績(上) 天峽關以北是中都行省,西出則上接漠北行省,下通落云行省,亦近齊陳平三國。往南是方邳鄧三國,東南則有東原行省。唯獨關東既無諸侯也無行省,走過上千里的群山平原才能到達東海邊的楚國。因此,關東歷來混亂,經久不治,已成亂匪大盜盤踞之地。自大匡初年至今,這里的匪盜大多是海捕榜上的要犯,逃到關東后呼嘯山林,拉幫結派,也曾有兵馬前來征討,屢屢慘敗空耗財力,只得作罷。 關東眾匪或是sao擾東楚邊境,或是劫掠東原、關南,春夏出,秋冬養,就好像冬眠的蛇熊,出則肆虐無忌,伏則難覓其蹤,總而言之,關東匪患自成一害,乃是大匡歷代帝王的心腹大患。也曾有帝王請神師出手,可當那神師殺敗一路路匪盜,到達關東腹地后,卻無功而返,回轉后只字不提,引人遐想。 安伯塵前往東海勢必要經過關東,本以為同被大匡所不容,應當不會招惹他才是,孰料才從女兒國逃出,便被數伙大盜圍住。 一眼掃過,山前立有三面旌旗,每面旌旗下聚攏著兩百余人,粗粗數去約莫有六七百騎,此時都虎視眈眈的盯向安伯塵。 手持雙槍的大漢瞇著眼打量起安伯塵,隨后落向上官婉兒,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大笑道。 “某乃關東上將寇丹,安將軍可曾聽聞?” 望向寇丹身后書著“飛熊騎”三字的旌旗,安伯塵冷笑道:“關東皆匪盜,何來上將之說?” 話音落下,關東匪盜悉數變色,名叫寇丹的大盜更是陰沉下臉,瞇成細縫的眼中掠過一抹冷光,沉聲道:“好一個狂傲的百敗之將,百戰百敗,哼,從古到今恐怕也就只有安將軍你一人。本想同你交個朋友,可安將軍似乎很瞧不起我等,如此,只好借安將軍的頭顱來換酒錢了?!?/br> 話音落下,三隊匪盜同時舉兵叫囂,呼喝聲傳出,聽得上官婉兒面色發白,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心中生出一絲不對勁,上官婉兒回過頭,盯著安伯塵冷若寒潭的眸子,疑惑的問道:“駙馬王,你不是和他們交情很好嗎……為何他們要借你的頭顱?” 呼喝聲漸漸變低,上官婉兒這句不高不低的問話堪堪被寇丹聽入耳中。 “交情?” 寇丹面露怪異,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美人兒可是被安伯塵這惡徒誆騙了?如今天下誰人不知安伯塵叛將之名,陛下親下旨,琉國安郎將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 上官婉兒嬌軀一僵,張大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 惡徒……叛將……人人得而誅之……駙馬王。 僵硬著身體回過頭,上官婉兒怔怔地看向安伯塵,神色不住變幻。未等她開口,安伯塵左手猛扯韁繩,雙腿緊夾馬腹,從高坡上飛奔疾下,仿佛離弦的箭般直取飛熊盜寇丹。 若是關東匪盜不惹安伯塵,那自然相安無事,可眼下竟被一群無惡不作的匪盜說成惡徒。安伯塵莫名其妙被牽扯進這場禍事,東奔西逃,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面對山坡下洋洋得意的眾匪盜,安伯塵只覺無比厭惡,怒意生出,將他的眸瞳點燃。 “駙馬王,你做什么!快停下來!” 眼見駙馬王不要命般撲向數百匪盜,上官婉兒面露急色,大聲叫喚著,可無論她如何尖聲大叫,安伯塵始終無動于衷。 女兒國里太平盛世,上官婉兒幾時見過戰場廝殺,頂多也僅是在史書中的只言片語里偶有一瞥,剛出女兒國來到大匡,便遇上這樣的場面,上官婉兒花容失色,身體顫栗,絕望之情自心底蔓延開來。 她怎么也沒想到駙馬王竟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逃犯,早一點知道,她怎么也不會隨駙馬王前來大匡。在女兒國中,駙馬王可是輕而易舉的被上將軍擒下,五花大綁的抬進宮里,現如今…… 看向高舉金槍,面露猙獰的寇丹,上官婉兒緊抿雙唇,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 “哈哈哈,買賣上門,兄弟們,等某取其頭顱換酒喝!” 獰笑著看向安伯塵,寇丹高喝道,一對金槍前后舉起,嘴角浮起得意之色。 三伙人馬中,他是唯一的天品強者,這大功自然由他來摘,另外兩伙人馬的頭領就算再眼饞也不敢和他爭搶。安伯塵,琉國叛將,百戰百敗,也不知那些天品匡將都是吃什么長的,居然連一區區地品修者都殺不死。自己今日斬殺安伯塵,不單能換取大筆金銀財寶,還能力壓大匡虎狼,從此以后,飛熊上將之名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寇丹無比得意的想著,一雙金槍輕輕搖晃,挑釁的望向從山坡上奔下的安伯塵。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從細雨間刮來,掀起雨珠撲入寇丹眼中。 眼睛一閉一睜間,寇丹神色微變,原本在三十步外的一人一馬竟在剎那間加快,迅如雷霆,馬蹄蹋落,濺起泥濘飛揚,此時距離他已不足十步。 細雨蒙蒙,在青山原野間披上一層褐氅,模模糊糊,看不明晰。 安伯塵的身影穿梭過雨幕,快得只剩一條烏黑的殘影。 借風御馬,再摧之以雷霆之勢,安伯塵盛怒之下,魂體亦蠢蠢欲動,涌出一絲雷霆之勢漫入安伯塵眸眶,壓蓋住風水火三勢。 百戰百敗無一勝,從前與大匡虎狼交手,安伯塵只打算抽身脫險,不欲纏戰。 現如今,被眾匪盜堵于山前,安伯塵再想逃脫,難而又難。 更何況,敗了這么久,安伯塵又何嘗不想品嘗一番勝利的滋味。 關東匪盜,罪大惡極,殺之無忌,這寇丹又對自己如此小覷,或許他能成為我百敗之后,所斬的第一個天品強者。 細雨朦朦,泥濘飛濺,一人一馬在群匪復雜的目光中直逼寇丹而去。 安伯塵眉宇間涌起nongnong的戰意,雙目利如鷹隼,目光刺破雨幕,仿佛出匣的寶劍。 兩個多月來無數次交手的畫面流轉過腦海,匯成一股填滿虎狼武技的河流滾滾流淌??瓷绞巧?,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看完這無窮無盡的山水后,縱覽天地,還有什么? 這一瞬,安伯塵似又感悟到了什么,卻無法描述。 就好像那年于墨云樓上神游歸返后,初遇無華時的那一槍,若有所悟,難以明言,只能以槍道出。 彈指剎那間,安伯塵和寇丹只距三四個馬身,野馬王嘶鳴著狂奔而出,安伯塵右臂掄起,無邪旋轉著,向前刺去,勢若雷霆,筆直而無變化。 安伯塵初習槍道時,喜歡鉆研招數中的變化,從兩數變化到后來的九數變化,總以為變化越多,越能令對手難辨虛實。誠然,變招的目的是為了迷惑對手,出其不意間行以殺招。 可若太過糾結于變招,往往會變得華而不實,本該一招解決,非得拖上許久,相當于繞了一大圈。 安伯塵這一槍出手直取寇丹中路,槍勢疾暴,無變化,只有一波強過一波的螺旋槍力,借以此前縱馬雷奔之勢,何等猛烈。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 此為安伯塵槍招一道上衍變走過的兩層意境,看完林林總總的山水之后,品遍百將之兵,安伯塵回首再看去時,卻陡然發覺天下兵道原是如此簡單。 快者圖快,力者圖力,取盡自身優勢迎戰對手,壓根無需那么多變化。 戰場殺敵,只求一勝。 既是求勝,自然什么拿手用什么,招數無常,若拘泥于招數,又怎放得開手腳。 遍覽千山萬水,看到后來,依舊是山山水水,只不過此間山水心動即到,自成溝壑匍匐于安伯塵心底。 一朝明悟,安伯塵眸中精光閃爍,及腰長發被山風吹向腦后,身體陡然向前探出,無邪劃過兩點間最短的距離,旋轉著,刺向寇丹。 雷鳴聲響起,安伯塵這一招正是馬上的雷霆嘯。 雷霆嘯乃是安伯塵的后手殺招,向來是戰到后來扭轉局勢的絕技,悟通招式奧妙,安伯塵不再拘泥于故往,心意一動,將雷霆嘯照搬于馬斗。 人借馬勢,槍借人勢,人槍合于一線,螺旋槍力轟然發出,竟在雨幕中甩出兩條水龍,仿佛長鞭一般掃向寇丹。 直攖銀槍無邪,寇丹滿臉嚴峻,他本以為這一戰當手到擒來,無比輕松??僧斻y槍撲面,槍意橫掃,他只覺汗毛豎立,隱約間,竟嗅到了死亡的氣味。 此時此刻,寇丹心中已無半點輕視,怒喝一聲,拔起金槍一先一后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