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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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水落石出 走過十來座宮殿,沒入眼簾的是一方涼亭,亭中擺放著三只玉盅。 “先前兩位小友在太白山已大吃過一頓,想來也沒什么胃口,不如嘗一嘗我龍宮的燭夜羹?!?/br> 敖歸笑著道,率先走入亭中,安伯塵和司馬槿也紛紛落座,瞅著桌上的玉盅,許久沒有落勺。 玉盅里盛著粥,漆黑一團,好像泥漿,任誰看了也不會有胃口。 安伯塵幾番舉起勺子,猶豫著,還是沒能狠下心。 放下玉勺,安伯塵思索片刻問向敖歸:“不知追著令夫人來到大匡的蛇妖可是一條雙頭蛇?” “正是?!?/br> 敖歸點頭道。 “那它為何要追殺令夫人?” 聞言,敖歸輕嘆口氣,自責道:“那蛇妖之所以如此,全因我當日行事不慎?!?/br> 安伯塵剛想追問,敖歸已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想我初來玄德洞天時,因見修道之人占據此方天地,心生不悅,遂暗中召集玄德洞天諸妖,傳其道法,欲成我之臂助……” 敖歸還未說完便被司馬槿打斷。 “以龍君的修為實力,想必遠遠高過太白山道士,何不取而代之,反而聚妖為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了眼司馬槿,敖歸暗嘆一聲,苦笑道:“太白山自然不足懼,整座山中都沒一個元嬰修士,可他們的后臺卻是極硬,洞天福地背后的那些存在絕非我一人能敵之。我若對太白山下手,不出半日便會傳遍洞天福地,傳到那些人耳中,后果不堪設想?!?/br> “可是真人?”安伯塵問道。 “不是,真人再厲害,可也不過是看護洞天福地的存在罷了?!?/br> 說話間,敖歸眼里閃過不屑,又似不想談及前事,頓了頓道:“還是言歸正傳。我傳道于他們本是互利之舉,卻不防群妖中,有一忘恩負義之輩,正是那雙頭蛇。龍蛇龍蛇,一個身居九天,一個隱伏泥壤,龍能化蛇,而蛇若修行個上千年,亦能化作天龍,雖不可能變成九爪真龍,卻也能生出個四爪五爪。我見那雙頭蛇天賦異稟,資質上佳便格外看重,傳了不少秘法,卻想它能早日修成天龍,助我一臂之力。怎料她前往上界被雙頭蛇發覺,竟也跟著前去,不用想便知,它想奪取龍珠,跳過漫長的修煉歲月,煉化成天龍?!?/br> 看向敖歸,安伯塵就見他面露恨色,雙眼清澈,應當并沒誆騙他和司馬槿。 事到如今,儼然水落石出。 雙頭蛇潛伏琉京為的正是敖歸的原配,以及那顆能讓它修煉成龍的龍珠。如此看來,龍女眼下定還在琉國,卻不知匿藏何處。而雙頭蛇分化左相和離公子,顯然也出乎雙頭蛇原先的打算,本是一體之身,煉化龍珠便能成就天龍,不曾想兩首相分,化作截然不同的兩人,都想要龍珠,卻只有一顆龍珠,只能先分出高下生死,再行奪珠。 坐于涼亭中,安伯塵從頭到尾細細推敲起來。 百年前龍女通過傳送陣來到龍泉下,建立龍女宮,靜心調養恢復元氣,卻發現雙頭蛇也尾隨而至,不欲硬拼,早先一步離開龍泉,施法散布龍女的傳說。待到雙頭蛇來到琉國,卻發現世人口中的龍女竟已活了八百多載,雖不知真假,可也心懷忌憚,找遍琉國不見龍女的身影,于是重回龍泉坊,卻發現龍泉坊已被封印,再無法進入。也就是說,龍女一直都在琉京……可是雙頭蛇又怎知龍女是不是乘機回轉玄德洞天了。 心頭一動,安伯塵問向敖歸:“不知令夫人離開前,可曾帶走什么東西,比如秘籍或是書卷?” 聞言,司馬槿面露深思,而敖歸則好奇的看了眼安伯塵,點頭道:“她怨我娶妻納妾,于是帶走了《真龍九玄變》的上卷。此卷雖非修煉秘籍,卻記載著我東海敖氏一族的秘聞,若被有心人得到,按圖索驥說不定能尋出真龍一族其余分支,危險至極?!?/br> 話音落下,又一個謎團終于解出。 仙人秘籍……九辰君中的確有所藏,不過并非真正的仙人秘籍,而是《真龍九玄變》的上卷。此卷不知為何落入雙頭蛇手中,雙頭蛇知道《真龍九玄變》的重要,自然也就猜到龍女并沒離去。只要它手持寶卷,龍女就不會遠離琉國,可等了許多年,都未見龍女出現,雙頭蛇心下著急,尋思對策。孰料這時異變突生,雙首相分,都欲獨占龍珠,而《真龍九玄變》則落于離公子之手,再然后,兩人便開始布局。 這一局從十四年前乃至更遠時候開始布下,既為引誘龍女出現,也是兩人相爭之局。 左相實力強悍,占據朝堂,離公子能推衍料算,伏于草野,承平年尚沒大動干戈,可到開平年間兩人卻坐不住了。想來龍女原先的實力定高出雙頭蛇,倘若元氣恢復,無論離公子還是左相都難逃一死,只有盡早將她引誘出來,好奪取龍珠。想要將她引出,最好的方法便是利用的《真龍九玄變》,將它擺上明面,引得眾人相爭,到那時候,龍女定無法再鎮定自若,一旦現身,正好落入離左圈套。 一念通徹,隱約之中,安伯塵已將這十四年來所有的蹊蹺離奇銜接在一起,形成眼下的琉京之局。 在離公子原先的布局中,引來王馨兒,將他殺死,只余自己逃得性命,找到九辰君,爾后再落入王馨兒手中。有璃珠公主為盟友,將仙人秘籍之事宣揚出去,璃珠本就身份高崇,一言千金,再有王馨兒作證,那仙人秘籍定不會有人懷疑,傳遍天下,引得修道之人爭奪不休,到最后引出龍女。 可離公子卻沒想到,中途殺出個司馬槿,成為變數的根源,九辰君也轉而落入左相手中,變成春試彩頭,到明年開春,定會還有一場亂局。 長舒口氣,安伯塵揉了揉腦袋。 將一切理清,壓在他心底的石頭也輕了許多,既然知道離左二人的來歷和目的,琉京之局也不再那么可怕。 “《真龍九玄變》如此重要,龍女更是你的原配,怎么你反倒像個無事人一樣,百年過去都未曾去尋她?” 卻是司馬槿疑惑的問道。 眸里浮起nongnong的痛楚,敖歸沉默半晌,苦笑著道:“非是我不去,而是去不了?!?/br> “洞天福地和東界的關系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上古時候兩地已被阻隔,不僅相距十萬八千里之遙,還隔著無窮盡的歲月,只有傳送法陣才能來往。且不談傳送法陣的稀少,天地本無恒物,無數年下來傳送法陣早已大不如前。修為低微者通過法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若修為高深點,如元嬰境界,通過法陣時不但會削弱法陣自身的靈氣,還會損耗自身元氣以便來往兩界。倘若修為超過真人境界,上古法陣也無法承載,強行傳送只會讓法陣就此毀滅,玄德洞天和東界從此斷絕來往?!?/br> 相視一眼,安伯塵和司馬槿都沒想到那法陣竟已是茍延殘喘,不由心道僥幸。 “這么說,龍君的修為境界已超過真人?不知道真人之上又是什么?” 司馬槿面露思索問道。 大匡,也就是敖歸口中的東界,修為境界連同修煉之法都和洞天福地大相徑庭。大匡主修文武火,分為炎火、地品、天品、神師以及真人。玄德洞天則主修金丹大道,分為練氣、筑基、金丹、元嬰……聽敖歸的口氣,元嬰之上似乎也真人。兩方的境界劃分雖不同,可都能以元氣判別,炎火對應練氣,依次往上類推。 想來也是,修煉一道傳承至今,已有無數載的歷史,于情于理都不會只有一種修煉體系??伤坪醵加姓嫒诉@個境界,莫非從真人開始,往上的境界劃分都是一樣? “真人之上……也就是傳說中的神仙之流?!?/br> 敖歸顯然沒心情說這些,含糊其辭,面露猶豫,許久才道:“話已至此,我便開門見山了。我請兩位前來,實為有事相求?!?/br> “為了令夫人和《真龍九玄變》?”安伯塵接口問道。 “正是?!?/br> 敖歸點頭,遲疑片刻才道:“我和她雖然分處兩界,可偶爾也能相互感應,她前往東界已有百年,可氣息卻依舊十分孱弱,元氣久久未能恢復,想來是被雙頭蛇所傷。雖然暫且無虞,可若這么拖下去,我擔心她終難逃過雙頭蛇的毒手。天幸遇見兩位,兩位若能出手相援,敖某感激不盡,亦會重謝?!?/br> 眼見安伯塵和司馬槿都不吭聲,敖歸只當兩人膽怯,深吸口氣道:“我知道兩位定遇到過那條雙頭蛇,妖行于世,更何況是兇殘歹毒的雙頭蛇,輕則禍及百姓,重則顛倒塵世王朝。兩位若能除妖,當為東界第一功德?!?/br> 抬頭看向敖歸,安伯塵道:“即便想除妖,可我們修為低淺,實力不濟,又如何行之?!?/br> 第103章 仙家秘籍 離公子和安伯塵有主仆之情,放在從前,即便知道離公子是妖怪,安伯塵也不會心生恨意??山洑v了這么多,知道了這么多,對把自己當作棋子蒙騙至今的離公子,安伯塵再無半點好感。 他是教會了自己讀書寫字,可自己也用四年來的日夜伺候相還,他將自己帶入繁華琉京,非是什么另眼想看,而是想讓自己成為他局中棋子,用完后棄之一旁,生死再和他無關。 如此離公子,如此舊主,安伯塵又豈會還惦記所謂的恩情。 只不過,自己這個名字…… 哂笑一聲,安伯塵搖了搖頭,將改名的打算拋棄。 在圓井村自己是安娃子,在琉京自己叫安伯塵,在這玄德洞天自己又自稱無邪,這名字如衣服,又似符號,只要自己不變,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關系。 王侯一朝伯,來日一輕塵,今日之塵又怎知日后之伯……正是這首批詩讓安伯塵以為離公子對他青眼有加,事實上,只不過是顆比李小官他們更為有用的棋子罷了。 如今的安伯塵半只腳踏入局中,半只腳落于局外,已不再是那個系上線繩宛如木偶任由他人擺布的小仆僮,他想要將自己的命運牢牢抓在手中,一切都由自己做主,即便那首批詩也改變不了。 那首批詩的意思無外乎今日如同輕塵般微渺的安伯塵日后能成就王霸之業,可王霸之業非安伯塵所愿,即便命中注定了,他也不會妥協,奮起反抗,因此那首批詩也將毫無意義。 心意通達,安伯塵平心靜氣,淡淡的看向敖歸。 他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既然敖歸想要借助兩人,那也需付出相應的代價,給予好處,和司馬槿所言一致。只不過,安伯塵和司馬槿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無論是否要相助敖歸對付離左,安伯塵都難逃琉京之局,與其躲躲閃閃受人擺布,不如暗藏后手,等待時機,至少也要脫離出琉京之局。 安伯塵當然沒有什么后手,可龍君在前,怎么也要討來幾樣寶貝,以備日后之需。 看向和敖歸默然對視的安伯塵,司馬槿不經意間蹙了蹙眉,隱約感覺著安伯塵又變得有些不同起來,平靜中多了幾分強勢,直面高高在上的龍君不卑不亢,絲毫不懼。 “你想要什么?” 敖歸忽然笑了起來,拂袖蕩開一道漣漪問向安伯塵。 “仙家秘籍一部,匿身功法一部,雙頭蛇的軟肋要害,以及法寶?!?/br> 安伯塵開口道,余光瞟向司馬槿,就見她先是一愣,隨后眉宇間浮起nongnong的喜色。 司馬槿來到琉京為的只是離公子手中的仙人秘籍,可即便得到九辰君,得到藏于其中的《真龍九玄變》,也無法修煉出什么名堂來?,F如今,龍君當前,何必舍近求遠再去爭奪那個不知所謂的九辰君。龍宮寶貝無數,敖歸更是東海龍王之后,若他沒有仙家秘籍,普天之下還有誰會有? “仙家秘籍至少需得以元嬰境的元氣為根基,如此方能修煉?!卑綒w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伯塵道。 “元嬰期……莫非龍君大人認為無邪修煉不到元嬰期?非是無邪好高騖遠,只不過東界傳承凋零,再無其他仙家秘籍,等我二人回轉東界后恐怕再無機會重回玄德洞天,若不帶走一部仙家秘籍,豈不白來一趟?!?/br> 安伯塵據理力爭,一旁的司馬槿欲言又止。 察言觀色,敖歸隱約看出幾絲端倪,思索片刻,哂笑著站起身:“如此,你們隨本君來?!?/br> 出了涼亭,兩人跟隨敖歸向龍宮深處行去,一路無語,司馬槿出氣的安靜,倒讓安伯塵有些不習慣。 龍宮了無人煙,珊瑚寶珠再璀璨奪目也掩飾不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清冷,一路邊走邊看,龍宮的富庶著實令安伯塵咋舌,就連司馬槿也頻頻側目。司馬門閥雖也富有,為大匡第二世家,可塵世的家族門閥再大,又怎比得上傳說中的龍宮。 可到龍宮寶庫前,沒入眼簾的卻是一副難得的寒酸相。 土磚土瓦,大門也是最尋常的木門,和富麗堂皇的龍宮格格不入。 安伯塵正疑惑間,就聽司馬槿在耳旁輕聲說道:“這里元氣極重,看來龍宮寶庫本就是一件法寶?!?/br> “紅拂小姐所言正是,這寶庫是祖上所傳,也是如今敖某手中為數不多的東海重寶?!?/br> 隔著七八步,司馬槿的低語也逃不過敖歸的耳朵,站在寶庫前,他手捏印法,口中念念有詞,轉眼后伸手按上門旁的霸下石雕。霸下似龜非龜,傳說中龍勝九子,霸下亦是九子之一。 敖歸收回手,那霸下石雕竟兀自顫抖起來,石屑剝落,塵煙迷亂。少時一聲龍吟響起,霸下睜開雙目,眼里閃過一絲紅光,仰頭張口,一呼一吸間竟將潭底龍宮中的水流擾亂成渦。 安伯塵愕然,前一刻霸下還是死物,下一刻竟已變成活生生的龍子,氣息之龐大,即便未對向安伯塵,也令安伯塵好生難受。 得敖歸之命,霸下猛地一跺腳,張口低吼,層層漣漪自庫門處蕩開,卷散向四面八方。下一刻,庫門大開,絢麗的光華從庫中射出,蓋過萬丈龍宮的光輝,扎得安伯塵雙目酸痛,難以睜開。好半晌安伯塵方才睜開雙眼,打探向庫內乍露一角琳瑯滿目的寶貝,深吸口氣,隨著敖歸走進。 “先挑選秘籍?!?/br> 敖歸領著安伯塵和司馬槿來到左手第三處書架,笑著道。 書架只有四層,每層放置著十來本古拙的書卷,有的完好如初,有的陳舊殘破,可都透著神秘而又遙遠的氣息。五十來本仙家秘籍當前,安伯塵神色莫名,心中暗道若是將這些秘籍全都帶回大匡,傳遍各個諸侯國,也不知過個幾十年,大匡會變成什么樣。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連安伯塵自己也不知從何而來,轉眼看向司馬槿,就見她踱步于書架邊,仔細端詳著架上秘籍。 “天地玄黃……為何如此劃分?” 司馬槿問向敖歸。 “本君閑來無事,將各個秘籍逐一翻閱,依照其中威力劃分。天者自然最強,黃者最弱?!?/br> 敖歸答道。 “這么說,這些秘籍龍君都修煉過?”司馬槿好奇道。 “怎么可能,本君只修得我東海一脈的功法。這些秘籍有些是祖上所傳,有些則是這些年本君收藏得來,平時略一翻閱,不過求個觸類旁通罷了?!?/br> 司馬槿點了點頭,目光直接落向最上層的天字號秘籍,認真挑選起來。 天字號秘籍比之其余的秘籍都要古舊許多,大部分不是缺頁便是殘章,唯獨末尾的拿一本保存完好。小心翼翼的抽出秘籍,司馬槿看向封面,就見當中寫了個“道”字,前后兩字飽經風桑,如今已變得模糊難認。 “就這一本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