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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了瞧外頭西沉的日色,估摸著時辰,便喚玉團進來,吩咐道:“玉團,今日本宮想要去后廚學著親手做幾道補湯,你同徐姆說一聲?!?/br> 玉團笑了笑,低聲道:“奴婢知曉了?!?/br> 玉團得了命,便往后廚走去,徐姆正忙碌著,聽了玉團的回話,便笑道:“玉團姑娘放心,等會兒老奴便將后廚空出來?!?/br> 教人做補湯,自然難不倒徐姆,徐姆下手準備食材,腦子里卻忽然閃過什么。 等等,娘娘做這補湯,到底是給誰用的?莫不是太子殿下……不太行? 徐姆想到這兒,便覺得自己的想法的確有根據,在太子妃娘娘未嫁入東宮前,太子殿下的確不近女色,即便是容貌再姣好的女子,殿下也不屑一顧。 從前她只以為,許是殿下潔身自好,所以沒有那些心思,可如今太子妃娘娘卻讓后廚給太子殿下做補湯…… 徐姆心中不由一涼,她想起沈皇后臨走前的囑托,更加心疼太子年紀輕輕就……,于是便暗暗下了決心,將這補湯的藥力加大些。 謝娉婷到時,徐姆怕底下人亂嚼舌根,便將后廚的宮人都清走了。 于洗手作羹湯這件事上,謝娉婷還算有些天分,她跟著徐姆一起做羊rou湯,手不慌腳不亂,做出來的成品倒還挺像模像樣。 只是唯一讓她不解的是,徐姆烹飪時放羊rou塊,個頂個的大,湯卻很少。 徐姆自然不好直接跟小姑娘說背后的意圖,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唯有如此,補湯的效力才能最大?!?/br> 謝娉婷覺得十分有理。 * 周懷禛將時辰拿捏得極好,他將東西做完,便從書房回了麗正殿。 小姑娘正同往常一樣布膳,她見了他,杏眼里光芒湛湛,蓮步輕移,便走了他身側,替他除去了費事的披風,邊說道:“殿下,今日的晚膳很是豐盛,殿下嘗一嘗?!?/br> 周懷禛看著她亮晶晶的眼,心中微動。 兩人一起坐下來用膳,周懷禛瞧了一眼菜色,又見小姑娘藏掖不住的興奮,便挑眉問道:“呦呦親手做的?”謝娉婷點了點頭,期待道:“殿下嘗一嘗?味道如何?” 周懷禛瞟了一眼桌上的十全大補湯,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但他并未說話,只是笑道:“有rou沒有酒,倒是不美了?!?/br> 謝娉婷聽了,便讓玉錦去取酒,她與殿下都飲不得烈酒,因此東宮常備的就是果酒。 玉錦不一會兒便取了酒來。 周懷禛倒了一盞酒,遞給小姑娘,眼神微妙,低聲道:“這酒不易醉,呦呦可以多喝些?!?/br> 謝娉婷便喝了兩杯,她到底是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酒量,還沒怎么飲酒,就已經面色酡紅,目光游離。 周懷禛自然不肯浪費小姑娘的心血,他嘗了嘗羊rou湯,果真不錯,于是便用了大半碗。 用完晚膳,兩個人便照常沐浴更衣。 謝娉婷飲了酒,便隨意任由玉團服侍著沐浴,香軟白皙的嬌軀隱藏在粼粼水波下,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迷迷糊糊地,便由著玉團給她擦干凈身子,穿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 她怕自己的發髻沾水,因此沐浴時都將長發盤起來,此刻沐浴結束,她便坐在鏡臺前,準備將發髻松散下來。 周懷禛已經沐浴過了,他在外頭等了小姑娘許久,平時頗為喜歡看的地志,此刻拿在手里沒了滋味,他只覺得有一團火氣裹在身上,疏解不得。 他心神不寧,索性放下書,走到鏡臺前,替小姑娘打理長發。 玉團見太子上前,便自覺地放下了篦子,退出去,將門帶上了。 周懷禛撫著她冰涼絲滑,錦緞一般的墨發,替她拔了固定發髻的發釵,如瀑的長發散落下來,他的心忽然跳得快極了。 謝娉婷杏眼迷離,瞧見背后的男人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嘟囔道:“殿下在想什么?” 周懷禛回過神來,他瞧著小姑娘紗衣下玲瓏的高聳,血氣翻涌,他闔上有些發紅的眸子,再睜開眼,勉強有了一絲清明。 他將早就備好的發釵拿出來,替她挽起發髻,他聲音有些嘶啞,低聲道:“呦呦今日及笄,呦呦的母妃無法替呦呦加冠盤發,那便由孤來?!?/br> 謝娉婷呆愣了一瞬,喝了酒,她的腦子就不大靈光了,她微微歪了歪頭,好讓銅鏡中呈現出那發釵的模樣,瑩潤的紅色玉石在燈火下漂亮得緊,發釵是桃花枝的模樣,枝頭桃花燦燦,栩栩如生。 她眉眼彎彎,夸贊道:“好看?!?/br> 她近日忙得昏天黑地,竟然忘了今日是自己及笄的日子。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迷迷糊糊地撞到他懷里,抓起他的兩只手,細細看了看。 果然,右手有幾道深深的紅印子,顯然是因為用刻刀留下的,謝娉婷的眼中有些酸澀,她含著霧氣的眼睛望著面前的男人,軟糯問道:“殿下親手做的么?” 周懷禛撫了撫她濕漉漉的眼角,親了親她的小嘴,低啞問道:“怎么哭了,不喜歡,嗯?” 謝娉婷搖了搖頭,她目光迷離,踮起腳尖,小手捧起他的大腦袋,蜻蜓點水似的親了親他的唇,舔了舔嘴巴,低聲道:“很喜歡?!?/br> 做完這些,她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殿下,我好困?!?/br> 她松開他的大腦袋,便跌跌撞撞地朝床榻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