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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葳蕤對著張氏淡淡一笑,輕聲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呢?” 不過是些小手段罷了。 * 覺滿堂里,謝娉婷安穩坐在繡凳上,頗有些好奇地瞧著祖母的動作。 謝老夫人望著水靈靈的孫女兒,笑了笑,寶貝似的從妝奩里取出一個玉扳指來,招了招手,讓謝娉婷過來。 謝娉婷走上前去,按照祖母的要求伸開了手,卻見祖母小心翼翼地將扳指放在她手上,笑盈盈地說道:“祖母不偏心,既然給了葳蕤紅寶石頭面,自然也不會少了你的?!?/br> 掌中的玉扳指觸而生溫,玉色通透,謝娉婷愣了一瞬,將扳指推回去,輕聲道:“祖母,這太貴重了,我不敢收?!?/br> 謝老夫人聞言,將扳指推回去,笑道:“這扳指是你□□母留給我的,當年我隨著太爺征戰沙場,血海里都沒舍得將這丟下,祖母說了給你,就是給你的?!?/br> 謝娉婷只好收下,她杏眼彎成月牙,剛想說替祖母捏捏肩膀,卻見她祖母立刻又要昏昏欲睡了。 謝娉婷心中一軟,正準備拿起一旁的毯子替祖母蓋上,忽然被祖母握住了手。 謝老夫人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說道:“老頭子,別蓋了,太熱了?!?/br> 謝娉婷心中一顫,杏眼里漸漸含了淚。 祖母這是想祖父了。 祖母前半輩子隨祖父上戰場,后半輩子在內宅打理家事,到了現在,她和二meimei都過了在祖母膝下撒歡的年紀,容容也忙碌著上學堂,祖母在覺滿堂里呆著,實在是太寂寞了。 謝娉婷握住祖母枯瘦的手,心里漸漸有了一個主意。 錦枝煮了茶水來,瞧見老太太又睡著了,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郡主,奴婢來守著老祖宗吧,您昨夜恐怕也空歇息,今早又起得這樣早,先回桃源居歇著吧?!?/br> 不說還不覺得,此刻錦枝提了一嘴,她的腦子的確昏沉起來,不由打了個哈欠,糯糯說道:“那便麻煩姑姑了?!?/br> 錦枝頷首,笑道:“應該的?!?/br> 謝娉婷打了簾子出了覺滿堂,院子里草木青青,天光燦爛,一派欣欣向榮。 她伸了個懶腰,悉悉卒卒的風刮竹葉聲逐漸入耳,倒是卷起了她先前埋藏起來的心思。 雨后官道也難行,此去充州,山高水遠,也不知殿下此刻到了何處,是否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雪啦~~~ 第20章 戶部尚書也是半夜接到上諭,他急忙派人開庫清點,又與太醫院交接,攜擅長治療骨傷的太醫前往充州,待糧草,醫藥,人手皆準備妥當后,才派下級官員戶部員外郎魏邕護送物資到充州。 太子一行至燕京城門下與戶部員外郎魏邕匯合,馬不停蹄,即刻趕往充州,但一個白日,也只趕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在臨潼驛站歇下了。 因攜帶物資甚多,安全起見,兵馬司也派了守軍前來,一行人浩浩蕩蕩,倒把小小的臨潼驛站擠得滿滿當當。 多數軍士皆是四人一間房,擁擠不說,里頭氣味也是難聞。 臨潼驛站的官員生怕怠慢了太子殿下,特意將最好的上房打理出來,作太子休憩之用。 周懷禛瞧見驛站院內堆積了大量稻草,微微皺起了眉頭。 臨潼驛守瞧見太子的神情,冷汗直冒,只以為太子殿下是嫌棄驛站簡陋,不想入住,他腦子轉了幾個圈,問道:“殿下,下官在這附近還有一住所,此處太過簡陋,還請殿下移步?!?/br> 周懷禛并不是嫌棄這里環境簡陋。 若說尋常的驛站守衛較少,也尚可諒解,可臨潼驛站,是交通樞紐,四通八達,不該只有這幾個留守官員,除此之外,也該有其他往來官員入住才是,而這驛站空空如也,倒像是提前就清空了,等著他們前來似的。 周懷禛整了整衣衫,從容坐下,說道:“不必了,此處甚好,你先下去吧?!?/br> 那官員顫巍巍行了個禮,道了一聲下官告退,這才出去。 周懷禛冷冷瞧著驛守遠去的背影,喚了一聲暗三。 黑影里閃出一個人來,半張面孔由冰冷面具遮住,跪下道:“殿下放心,我等已準備妥當?!?/br> 周懷禛淡淡瞥他一眼,“孤問的不是此事,小四小五那里可能聯絡到?” 前方豺狼虎豹不足為懼,周懷祀再有野心,也不敢拿充州百姓的性命做筏子,此去充州,路上能有幾個動手腳的人,他心中都有數。 暗三默了一瞬,臉上僵硬了三分,他點點頭道:“自然能夠聯絡到,小四說,三日傳書一封?!?/br> 暗三怕太子下一句話就是“三日一次太慢了”,慌忙告退。 暗衛營由殿下一手訓練,光是選拔就淘汰了一大批人,能夠留下的,是精英中的精英。 能夠通過選拔的女子,不足十一,歷經這許久,統共也只出了兩個女暗衛,一下全被殿下送到了汝陽郡主身邊,他們管事的幾個兄弟沒有不納悶的。 周懷禛挑眉瞧著暗三落荒而逃,并不言語。 不大一會兒,便見一身文人青衫裝扮的許良急匆匆入了屋子,他顧不上行禮,火急火燎地說道:“殿下,臣方才觀察了一下風向,后半夜要刮東風,咱們賑災的糧草擱置在此處,恐怕不大安全?!?/br> 驛站專門用來存放東西的庫房,可不就是正對著東面,這驛站四周都是用來生火的稻草與枯樹枝椏,倘若著了火,不只糧草物資受損,更怕的是,軍士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