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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罷便將抽簽文的盒子遞了過去,卻在瞧清眼前人容貌的一瞬間,手里簽盒抖了一抖。 周懷禛瞇起鳳眸,冷冷瞥了惠能一眼。 惠能到了嘴邊的話,被這冷冷一眼堵住了。 他目光瞧向太子身后,果然站著汝陽郡主。 心中暗暗叫苦,今日這差事,早就該讓慧靜來的! 周懷禛修長的手觸在簽盒上,他眉目深鎖,猶豫幾瞬,才挑了一支出來,說道:“還請大師解簽?!?/br> 這聲大師讓惠能身子一震,他面上努力維持著和善的笑容,接過簽文,卻在掃到上頭文字時,凝固了笑意。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讓他如何解簽? 謝娉婷見惠能久久未置一詞,面露探究,湊上去問道:“大師,請問是兇是吉?” 惠能將目光從汝陽郡主的花容玉貌移開,對上太子殿下微寒的面色,終于艱難開了口:“這……這簽文不兇不吉,但……大體來說,還是吉的?!?/br> 周懷禛面色一暗,將簽文從惠能手中取過來,瞧清上頭的字以后,臉色愈發不好看,心中暗罵佛語誤人。 他將簽文扔在原處,一本正經地對謝娉婷說道:“呦呦,這是吉兆,孤很高興?!?/br> 表情一言難盡的惠能:…… 謝娉婷瞧見二人神色不對,便想親自瞧一瞧這簽文上到底寫了什么,卻沒料到,兩人同時將手捂在簽文上。 一個面色緊張,一個淡定無比。 惠能念及太子一年給皇覺寺捐的香火錢,眼一睜一閉,終于還是說出了誑語,“郡主,這簽文只有親自抽的人才能看,否則就不靈驗了?!?/br> 謝娉婷黛眉微蹙,既然看了就不靈驗,她不看也無妨,只是向來除舊迎新,既然好兆頭來了,去歲的壞兆頭就該毀掉了,于是便問道:“大師,去歲上巳節的解簽都還在嗎?” 周懷禛面色微微緊張,去歲那張破簽,他早就給毀了,此刻還去哪里尋? 惠能額上已經生了冷汗,他收到太子殿下眼中冷冷的警告,哪里還能亂說話,于是索性將謊話說到底,用無比痛惜的口吻說道:“郡主,去歲一場大火,將施主們的簽文都毀去了,這……這實在是無奈?!?/br> 謝娉婷芙蓉面上露出一抹訝異,她瞧著殿下冷清的面龐,不由道:“既然是天災毀去了,也當做是除舊迎新了,殿下今日這簽,抽的極好?!?/br> 周懷禛面上冷清,微微頷首,示意贊同。 殊不知他袖籠里的手已經生出了汗水。 倘若呦呦知曉去歲他毀了她的解簽,定然又是一場災難,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氛圍和緩,他哪里敢冒險? 話正到此間,卻見謝兗牽著謝容淮的手往這處來了。 謝兗淡淡瞥了謝娉婷一眼,瞧見她安生站在此處,總算沒有同容容一樣走丟,心下安了安神,松開緊握謝容淮的手,拱手道:“見過太子殿下?!?/br> 周懷禛垂首瞧著胖嘟嘟的小團子,眉目難得失了一半冷清,“長懷不必多禮?!?/br> 謝容淮被大哥哥緊握的手松快了一陣,心中正暗喜,下一刻,他大哥哥的大手又緊緊纏了上來。 謝容淮:…… 謝兗并不理會弟弟些微的掙扎,他答謝道:“今日舍弟讓殿下費心了,謝兗改日定當答謝?!?/br> 周懷禛瞥了眼小家伙,淡淡說道:“無礙?!?/br> 雖然謝家容容調皮頑劣,但念在他在中間扯紅線的份上,便既往不咎了。 謝兗微微一笑,瞧了眼逐漸暗沉的天色,道:“殿下,眼下天色已晚,若歸家晚了,恐家中長輩擔憂掛念,就此拜別殿下了?!?/br> 謝娉婷瞧了眼天色,果然到了黃昏時分,背陰處的禪房都掌了燈,她朝殿下的方向望去,只見他逆光站在原處,面容莫辨,聲色冷清:“如此,孤便不遠送了?!?/br> 謝娉婷分明從他冷清的聲音里聽出一絲不舍,她并不說破,只是牽過容容的手,朝他說道:“殿下今日辛苦了?!?/br> 周懷禛聽著女子軟糯的聲音,心尖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癢癢的,他眉目舒展,淡淡應道:“嗯?!?/br> 謝容淮苦了臉,低聲抱怨道:“容容今天也很辛苦呀!” 為了給大jiejie牽紅線,他將兩根上好的糖葫蘆都讓出去了。 謝娉婷芙蓉面上漾起一抹笑意,輕聲道:“是的,容容今天也很辛苦?!?/br> 周懷禛聽了這話,不禁暗暗咬牙,他要將方才的話收回,謝容淮果然還是那個不討喜的小妖精! 王府的馬車早就在山腳處候著,謝兗領著一大一小下了山,瞧著兩人上了馬車,才吩咐車夫道:“孫伯,回府?!?/br> 孫伯應了一聲,便開始趕車。 謝兗回神瞧著車內,卻見他的繼妹眉目溫柔,正在容容脖頸上系著什么東西。 謝兗瞧了半晌,才看出來那是個平安符。 他收回目光,卻憶起呦呦從前送他的平安符。 那時,容容還未出世,他與她之間,還沒有如此冷淡。 他正回憶著往事,卻見面前忽然多了一只纖纖玉手,掌心處擱著一枚嶄新的平安符,他愣了一瞬,抬起頭來。 面前的姑娘杏眼水波瀲滟,正含笑望著他,他心尖一動,只聽對方輕聲說道:“哥哥,這是給你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兗:殿下可以牽呦呦的手,而我只有容容的小爪子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