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時下里正是盛暑天氣,周湯之拭了拭兩頰的汗,端起一碗梅子湯,“不祛疤啊,怎么了姐,長殿下受傷了?” 周沫搖搖頭,“沒有,是我要用?!?/br> “噗——”周湯之擦擦嘴,“姐,你這疤都多久了,怎么現在想去了?” 周沫不理她,又接著問,“你看我跟那個探花郎看起來誰更靠譜一點兒?” 周堂子瞪大了眼睛,“姐?你沒病吧?” “快說?!敝苣荒蜔┑?。 “當然是姐你了,那個探花郎就是個小白臉兒,女人家長那么好看做什么?”周湯之笑瞇瞇道。 …… “姐你怎么了?” 周沫:“我心肌梗塞?!?/br> 然而過幾日卻傳來皇上有意為長殿下指婚,意欲在朝中三甲中選上一位駙馬。 狀元郎家中已有結發,榜眼雖才華橫溢但是略有古板,而且長相平平,這打眼一看,還是探花郎的機會最大,而且據朝中八卦小分隊觀察,這些日子長殿下與探花郎交往甚密,似乎一時間這駙馬就成了定局一般。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周沫的耳朵里,她忍了兩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連精心調制的珍珠粉面膜都不敷了,氣沖沖地就遞牒子進了宮。 周沫怒氣沖沖地進了李絨絨的長樂宮,一進門便看見李絨絨正在梳妝鏡前貼花鈿,精巧華美的花鈿在李絨絨的潔白的額間,一轉臉便是顧盼生輝。 “殿下!”周沫鐵青著臉,“聽說殿下要成婚了?” “嗯?!崩罱q絨又轉過頭去,拿起畫筆接著描眉。 “殿下不能成婚,殿下怎么能成婚……”周沫憋了半天,最后憋紅了臉反倒有些泄氣,也是呢,她氣什么?她,沒有資格氣,她從來時便是一個容貌盡毀,在最低的污泥里掙扎生存的人,甚至連最初李絨絨對她莫名其妙的敵意都沒有弄清楚是為什么,她這番來是做什么?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有她什么事?輪得到她在這里說什么不能,不許? “我為什么不能成婚?”李絨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對不起殿下,是我太沖動了,殿下自然可以成婚,殿下想嫁給誰便嫁給誰?!敝苣X得自己思緒混亂,怒沖沖地進了宮,現在卻只想離開,她怕她再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上去問,殿下,那你可以嫁給我嗎? 李絨絨對于周沫來說就像是一顆美到至極的罌粟花,沒見到他時她還可以克制住心中的妄念,但是一見到他,看著他那雙盛滿妖氣的眼睛,她心中的占有欲便發狂一樣。 周沫連禮都未曾行,來時有多憤怒,走的時候便又多狼狽,她閉上眼睛,周沫,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一連幾天,周沫都將自己關在房門中,就連上朝都告了假,李三思好似知道她神傷一般,倒也沒管她。 直到周湯之又上門,看見醉倒在一眾酒壇中的周沫,她上前將醉成一灘爛泥的周沫扶起來,“姐,我這次來不是勸你放下的,我是想跟你說,那位小白臉探花郎現在正在折腰閣喝酒呢,人家都自在的很,你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小白臉兒?”周沫的酒清醒了一些。 “折腰閣?喝酒???”周沫騰地一下站起來,“她不是不日就要迎娶我的小祖宗了嗎?她娘的還敢去折腰閣喝酒?” “娘的!”周沫晃晃悠悠,“老子,老子去宰了她!”說著順手便綽起了一個細頸的酒瓶出了門。 周湯之瞇縫著眼睛,“姐這次喝的有點兒多啊,可別真將探花郎打死了,不行,我得跟過去看看!” 周沫東倒西歪的,竟然一路上問這個問那個,還真的找到了去折腰閣的路,好巧不巧,上去踹的第一個門里邊兒就是探花郎。 周沫上去拎起探花郎的衣領子,不由分說便是一拳揍上去,探花郎“誒唷”一聲,還是躲閃不及,被打成一個烏眼兒青。 周沫混著酒意笑笑,上前將探花郎騎在身下,雙手抱住她的腦袋,用自己的頭往探花郎頭上磕,“我叫你喝花酒,我叫你對不起他,我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你竟然這么傷害他!” “姐!”周湯之一看果然壞了,連忙上去將人拉開,地上的探花郎已經昏了過去。 周沫兩眼一翻雙腿一蹬也倒了下去。 周湯之:……唉。 探花郎被打這個消息倒沒有傳出去,聽說是被壓下了但是不知道是被誰壓下的,周沫宿醉一宿,明早一醒來卻是想起了一些本不該想起的事情。 比如李絨絨之前為什么會這么恨她甚至不惜毀容殺人,又比如在聽竹小院那天晚上她又對李絨絨說了什么樣的混賬話。 周沫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靜坐了有半日,終于決定起身再去找李絨絨。 但是李絨絨的長樂宮卻多了一個人,被她打昏過去的探花郎,李絨絨正不顧長殿下之尊,在給她上藥。 周沫在殿外躊躇了一會兒,最終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十分鄭重地走進去,又十分鄭重地站定開口,并無視滿頭繃帶的探花郎,“絨絨,我有話要對你說?!?/br> “你叫本宮什么?”李絨絨聲音不怒自威,眼睛還沒瞥她一下,周沫就自動軟下來,點頭哈腰,“我是想問,長殿下能不能給微臣一個機會……” 李絨絨:“既然是政事,那就更不必與本宮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