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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雪刀咬牙切齒。 雪刀雖是隱凌衛衛長,但是像是撒石灰這等下三濫的伎倆卻是一向不屑于做的,隱凌衛向來分為兩部,明衛與暗衛,兩部互相協調,但是總也有些東西互相看不上,比方說暗衛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這一方式,就為許多明衛中人所不齒,雪刀正是明衛的衛長。 雪刀雖是潛行暗處,但也從未被人如此丟臉的撒過石灰! 但是如今視線受阻,只能靠著聽聲辨位,那幾個剛剛被打翻在地的女人又掙扎著爬起來,一步一步向著馬車走去。 不好!雪刀心中一驚,她們的目標竟是主君!雪刀暗罵自己輕敵愚蠢,她緊緊地護在馬車身邊,另一個袖中的暗刺也已經現了出來。 “不想死就讓開!”那個領頭的女人,也就是向著雪刀撒石灰的女人吐出嘴里一顆帶血的牙道。 “要想過去,能殺了我再說!”雪刀冷笑。 馬車里卻傳來輕輕地一聲嘆息,如玉一般骨節分明的手從車簾中伸出來,手中拿著一方素凈的帕子,秦先將那帕子向著雪刀一遞,“先擦擦吧,切記擦干凈了再用水洗?!?/br> “是,謝過主君?!毖┑督舆^帕子。 “這是來了個懂行的?!蹦穷I頭的女人看見秦先出了馬車,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轉為兇狠,“這么標志的小公子,姐妹兒幾個不樂呵樂呵,還真是可惜了了!” “誰派你來的?若是為了錢財,我可以出三倍?!鼻叵炔痪o不慢地說著,并未因為這女人的yin言穢語生氣。 “咱們姊妹是為財不假,但是做這樁事就要有這樁事的原則,姐妹兒可不是個背信棄義的?!蹦桥藢⒏觳采系膔ou一橫,“姐妹們都是知道情趣了,小公子跟了我們,也不算吃虧嘛!” 噗—— 那女人的話甚至還帶著尾音,鮮血如一眼泉水噴涌出來,一根雪亮的長|槍便刺破了她的咽喉,槍尖提著她的喉嚨慢慢舉起,血流如注,那女人還沒來得及掙扎幾下,便沒了聲響。 聶千萬倏然收槍,那女人臉面向下砰然落地,身下鮮血蜿蜒,浸濕了青石的地面。 剩下的那幾個女人頓時慌了神兒,,這些人都是混江湖的別的本事沒有,逃跑倒是練出來了,紛紛腳底抹油就要開溜,其中有一個膽小的卻已經開始跪地求饒,“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俠高抬貴手,饒我一條狗命吧!求求大俠,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大俠……” 只是逃跑的那既然還沒有跑遠,雪刀手中的暗刺已經追上,暗刺中有機括,只見一道暗刺分成幾股,那幾人當胸被刺出一個血洞,當即就沒了命。 “是屬下失職,求少主降罪!”雪刀跪在地上,頭埋的很深。 聶千萬眼中的狠戾還未散去,她來不及管跪在地上的雪刀,直直地沖著秦先躍過去。 在聶千萬差一點兒碰上秦先手臂的同時,秦弦卻再也忍不住,扶住馬車一彎腰便吐了出來。 “心肝兒,怎么了,心肝兒——快,快去找大夫!”聶千萬心慌神亂,將漓泉扔在一邊便要來扶著秦先。 狹窄的巷道中都是未散去的血腥味兒,秦先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胃里翻江倒海,一直不停地嘔著,口中卻愈發酸澀,直到聶千萬將他攬入懷中,聞到她身上特有的安心氣息,他才慢慢地止了嘔,用絹布擦了擦,將整個頭都埋進了聶千萬的胸口上。 留在飛檐小亭傳話的隱凌衛此時也跟了上來,聶千萬抱著秦先進了馬車,她看著角落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僅剩的那個女人,“把這王八蛋給我綁了,別弄死了,駕車,回李府?!?/br> “是,少主?!?/br> 巷道里遍地狼藉,聶千萬不收拾,她也不想收拾,馬車車輪緩緩轉動,慢慢駛出了狹窄的巷道。 秦先的頭還埋在聶千萬的胸口,那股子縈繞在鼻尖的血腥氣已經慢慢散去,聶千萬身上有一種松柏的清氣,不知是不是與他待得時間久了,慢慢地沾染上了他的氣息。 他深深吸氣,半晌,才傳來悶悶的一聲,“妻主?!?/br> 聶千萬趕緊答應,她一路上不敢說話,現在聽見小夫郎開口,連忙將懷里的人又緊了緊,“心肝兒覺得怎么樣?” “還好?!逼鋵嵡叵冗€是有一些想吐,但是剛剛抬頭看見聶千萬一臉的受驚神色,仿佛剛剛那個羅剎一般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雪刀去找大夫了,我們先回府?!甭櫱f將秦先的頭又按回去,安慰他道。 “嗯?!鼻叵瓤粗櫱f緊張的神色覺得有些好笑,他又沒傷著,只不過血腥氣太濃了,讓人聞著很不舒服,加上當時那個場面…… 聶千萬的袍角上洇漬了一塊鮮血,如今半干未干,像是干枯了一半兒的玫瑰花瓣,秦先屏住呼吸,往聶千萬的懷里又拱了拱,閉上眼睛,盡量不去看那一片。 雪刀直接找到了最近的濟安堂,她整張臉都快腫成豬頭,一進去便將柜前的小童嚇了一跳,“師父,有人來了?!?/br> “誰啊,這都快關門兒了!”老王面帶不爽地掀開簾子到柜臺前一看,“你有什么???” “我是來找大夫去給我家主君看一看的?!毖┑墩f著。 “我看還是先給你看看吧?!崩贤鯇⒀┑兑豢?,轉身從身后藥柜上拿下一瓶藥,“用這個洗洗,一比五兌水,一天洗一次,連續五天,三兩銀子,一分不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