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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青衣公子亭亭玉立,長長的幕離直至腳踝,柳梢拂動,暗影微晃,如在畫中。 “容月!”一個黃衫的公子跑過來一下子拉住容月的手,“你也到啦,我找了你好久!你最近怎么都不太出來玩兒了?” “阮阮?”容月眉目中有些驚喜,“我——” “好啦,別說啦,你能來最好!在這站著干什么,快快快進去!聽說這次金城的小姐們會來很多呢!”周阮咯咯笑著,拉著容月往太月湖邊去。 “啊,是李三思!”周阮花癡臉。 容月眼睛一定,才發現自己在找尋什么,但是那群人影中并沒有那個冷若冰霜的人,他上前行禮,“兄長?!?/br> 周阮一下子跳到李三思面前,“漂亮jiejie!” 周阮的一身黃衫均是摻雜了金絲,貨真價實的千金裙,袖口上墜著純金打造的鈴鐺,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十分清脆,圓圓的一張臉,笑起來頰畔兩個淺淺的酒窩,十分活潑可愛。 李三思頓時眼前一亮,將折扇一收便走上去攀談起來,幾句話便將周阮逗得花枝亂顫。 聶千萬只覺她造孽。 幾人一行,慢慢地踱進了園子。 柳條交映處一頂轎子慢慢地放下,小琶和小鼓一人一邊,將轎簾掀開。 “公子,您看看那些個別家公子的眼睛都快粘在三少身上了 ?!毙∨梅薹?,小鼓默不作聲。 秦笙慢慢收緊了手中羅帕,竟是壓下了性子默然半晌,隨即向著園子中也走過去。 小琶還有些不忿,又念了幾句,秦笙怒聲厲斥,“閉嘴,吩咐你的事有沒有差池?” “奴,奴都準備好了……”小琶以為今早公子沒有提這件事會將其忘了,卻沒想他還惦記著,這,這等事,若是相國大人知道了……小琶不敢再想。 太月湖中依照著各個世家設置了不同的落座之處。 李三思在金城中地位舉足輕重,太女給她設的地方自然也是足夠大,足夠寬敞,是一個四面透風的大涼亭,但是涼亭的周圍都用了最好的涼紗圍了一圈,只留出一處供人出入,看著倒是頗有幾分折腰閣的意味,李三思笑一聲,“倒是勞煩太女殿下費心了?!?/br> 來迎的是太女府中的心腹黃謀士,見李三思打趣,只是微微笑著,“太女殿下對李大人向來看重?!?/br> “那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崩钊家还笆?。 黃謀士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有些凝固,“李大人自稱李某而不是下官,恐怕有些不合禮數?!?/br> “誒呀,李某一介粗人,太女殿下向來胸寬四海,怎會與區區李某計較?”李三思笑意盎然。 “李大人慎言?!秉S謀士恭恭敬敬地朝著皇城的方向拜了一拜,“太女殿下乃是未來的天子,威嚴無比,對殿下自然要心存敬畏?!?/br> “敬畏?”李三思搖著折扇笑的風流,“敬有之,這畏嘛,當今圣上金口玉言,待民如子,何來生畏一說?黃大人慎言吶——” “你,李大人這是狡辯!”黃謀士情緒激動。 “黃大人一把年紀,可莫要冤枉好人?!崩钊夹ξ?,“黃大人這邊請吧,你看李某帶的一堆人都不好意思坐下了?!?/br> 已經坐下的聶千萬:??? 周阮卻是已經笑出聲,“那我也坐在這好不好?” 李三思:“樂意之至?!?/br> 秦先將容月招呼過來一并入了座,涼亭很大,中間是一方圓圓的石桌,桌上雕刻四時之景,頗有意趣。 幾人正好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李三思在主位,聶千萬與秦先在右側,周阮坐在了李三思身旁,容月有些拘謹,便坐在了周阮旁邊。 “阮阮公子也是來參加這丹青會?”李三思自然搭訕。 “是啊,不過我就是來湊個數,主要還是來玩兒的啦?!敝苋羁粗钊嫉哪?,笑的更開心了。 桌上都是些時令的鮮果,也有些不常見到的果子,一看便是從皇家的冰庫中取出分賜給眾人,其中竟還有北方難得一見的荔枝,聶千萬毫不客氣地開始給自家夫郎剝荔枝。 周阮疑道,“這位jiejie看著面生,不只是哪家的?” 秦先挑眉看她,目光中帶有黠意。 聶千萬抬起頭,虎著一張臉道,“反正不是你家的,別亂叫!” “哦——”周阮碰了個釘子,有些委屈,他一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從來不會對他如此兇。 李三思看著癟嘴的周阮,頓時有些心疼,“這是我遠房表妹,來投靠我的,小地方的人沒見識,讓阮阮公子受驚了?!?/br> 聶千萬瞥了一眼李三思,“表姐,記得你說要給我一萬兩銀子當回去的盤纏呢?” 李三思:…… 秦先將晶瑩透白的果rou咽下,喉齒生津的清涼感覺從咽喉一路滑到胃里,才面帶和善的笑意對著周阮喚了一聲,“周公子?!?/br> 周阮頓時一驚,雙眼睜地溜圓,這聲音不是,不是—— 周阮這才正視秦先的面容,李三思美色當頭,他竟沒有認出來相國府的大公子? 秦先微笑看著繼續道,“這位遠房表妹,是我妻主?!?/br> 周阮簡直覺得晴天霹靂,什,什么?!他又看了聶千萬一眼,論相貌的確是人中之鳳,但是只是一個遠房表妹的身份,如何能娶到相國府的嫡長子?而且,從未聽說過金城有辦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