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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越過聶千萬落在屋子中間那桿長|槍上,“這是妻主的?” “李三思帶來的,不過本來就是老子的,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從小便耍槍的?!甭櫱f慢慢地站起身,“好似這頭不怎么疼了?!?/br> 聶千萬將長|槍拿在手里,做了個上挑的姿勢,“這長|槍名叫漓泉,一腔心泉漓肝膽,哼?!?/br> 秦先覺得自家妻主這一聲冷哼從鼻子中發出來,帶著些不為人知的嘲諷與道不明的情愫,仿佛對這句話極為蔑視,但是對手中的長|槍卻十分珍視。 “心肝兒,你覺得為人臣子,是否應當一忠到底?”聶千萬摩挲著手中長|槍,琉璃茶色的鳳眸顏色漸深。 “君仁臣忠,若是君上不仁,臣子何必愚忠?!鼻叵炔唤浺獾貙⒛闷鹱郎系囊粋€釉藍的細頸瓶。 “心肝兒這話,卻是說到我的心坎兒里去了?!甭櫱f笑,“但是有些人卻守著自己可笑的忠,不惜搭上性命?!?/br> 秦先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細頸瓶,“妻主何出此言?” “隨口說說罷了?!甭櫱f放下漓泉,“該叫李三思一塊兒給我送個兵器架子來?!?/br> “明日便去赴宴,屆時我們一起出發?!?/br> “我也去?” “不,你回無辟寨?!眲e院雖隱蔽,但是明天我和李三思一旦暴露,這里難免還是會被查出來,為了萬無一失,我已經交代了小八,明天帶著你一起回寨子里去?!?/br> 聶千萬尋思著,怎么也不能將她的心肝兒置于險境。 “嗯?!鼻叵壬裆仄鹕?,“妻主做主就好?!?/br> 聶千萬撓撓頭,總覺得心肝兒這個樣子讓人心里毛毛的,但是有說不出哪里不對,好糾結。 “你明日若是暴露,可有人接應?”秦先轉過身問她。 聶千萬道,“李三思的暗衛會在外圍接應?!?/br> “嗯,那我再無辟寨等你?!鼻叵惹昧饲眉氼i瓶的瓶口,“本來我想在這里養一株蘭花,但是想想便算了,蘭花嬌貴,難養?!?/br> “那心肝兒想養什么?” “長盛球?!?/br> “啥?” “這個名字也沒聽過?”秦先嘆了一口氣,“那算了?!?/br> “天下之大,總會有的?!甭櫱f將秦先抱在懷里。 這兩日安靜的出奇,平日里最吵鬧的周沫和小八也都像是縮進了自己的殼兒里,李三思和李絨絨醒來之后便會去了府上,李三思還好,只是李絨絨臭著一張臉,臨走時還在周沫的臉上狠狠地剜了一眼,面色十分不善。 小八暗搓搓的捅了一下周沫的后腰,“你這是把人怎么了?” 周沫一臉無辜,“不知道啊,關我啥事兒?!?/br> 轉眼便到了明日下午,聶千萬將長|槍頭擦拭地锃光瓦亮,側身挽了個槍花,英姿颯爽。 秦先很給面子的鼓掌,懶懶的說一句,“妻主好棒啊……” 聶千萬奪過他手中的葵花籽兒,“再說一遍?!?/br> “妻主天下第一棒?!鼻叵刃ξ?,其實他更希望他自己是天下第一棒,另一種層面的。 “好了,該走了?!崩钊嘉⑽⑻鹣掳?。 “主君,我們也走吧?!毙“松蟻淼?。 秦先點點頭,對聶千萬深深看了一眼,“妻主,早些回來?!?/br> 聶千萬笑,“一定?!?/br> 門外兩輛馬車早已在等候,一輛是朱紅蓋頂,另一輛是深藍蓋頂,聶千萬看著秦先上了深藍蓋頂的馬車之后,才進了另一輛馬車之中。 秦先看著拉車的馬狐疑了一下,是一匹普通的棗紅馬,不是紫霜。 登車轅,掀車簾,車內用竹編涼席鋪著,就連中間的軟枕上都裹著清涼的小席子。 “誒?等等我!”周沫從院子中跑出來,“我能不能一起去?” 聶千萬從馬車上探出一個頭,“不行?!?/br> 這丑女想跟著她心肝兒會無辟寨,想得美。 周沫張大嘴巴,“???” “老大,我可是真心實意要跟著你的?!敝苣o了緊她身上的小包袱,“我可以賺錢的?!?/br> “寫話本子?哪能有幾個錢?”聶千萬擺擺手,“這樣,你跟著我?!?/br> 周沫一喜,“誒,好嘞好嘞?!?/br> 雖不知聶千萬為何改了主意,但是周沫還是高高興興地上了聶千萬的馬車。 “你干什么?外邊兒待著?!甭櫱f往后邊兒的軟枕上一倚。 周沫訥訥一笑,“好,好好?!?/br> 馬兒嘶鳴一聲,那輛朱紅蓋頂的馬車先行一步,緩緩地駛出了巷道。 秦先放下車簾,道了一句,“走吧?!?/br> 車轅上小八“誒”了一聲,車輪轉動的聲音響起,巷道終于又空空落落,如同從沒有人來過一般。聽竹別院的門“吱呀”一聲合上,門上痕跡尤新,暗衛落上銅鎖,眨眼消失不見。 此時離宴會開始倒還是有兩三個時辰,馬車一路前行,先是到了李三思的府上,聶千萬跳下馬車笑,“還真是好久沒來了?!?/br> 聽竹別院不能暴露,所以聶千萬打算扮成李三思的護衛,與她一同出發。 李家在朝中為官,官居次一品,僅次于秦暉秦相國,蒼龍大道往南一里,便是李府所在,若是站在李府的閣樓上眺望,還能夠看見綿延的宮城和華麗的相國府。 李府比不上相國府華麗奢華,但是在門面上也是極為講究,府內一應擺設,園林造景,也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