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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老王來了啊?!甭櫱f一根手臂搭在王大夫的肩膀上,親熱的好像是自家的姊妹。 老王將藥箱一擱,凈了手就開始給冷澹診脈。 “扶她起來?!痹\脈完畢,老王按例開始施針。 容月動作熟練地將老王的銀針袋子攤開,密密麻麻大小各一,粗細不同的銀針立刻呈現眼前,點火,炙針,一套動作下來,聶千萬都有些吃驚。 冷澹身子被聶千萬扶著坐了起來,被扎成一個刺猬成了冷澹的日常。 “她什么時候才能好?” 老王白她一眼,“看她自己了,身上的傷好的倒是快,可是心魔難除,難保醒了之后依舊神志不清?!?/br> “那不就成瘋子了?” “也可以這么說?!崩贤趼潦弥y針,將東西都收了起來。 秦先剛從門外進來,便看見容月低垂著眼睛,情緒不明。他出聲寬慰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知道你心里焦急,還有我們照看她,會沒事的?!?/br> “兄長?!比菰乱恍?,卻是苦澀澀的,“我知道,我只是替哥哥照料她罷了,若是哥哥還在,他也會如此照料她的?!?/br> 秦先卻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眉,他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冷澹,又看了一眼手中抓著一方絲帕直直得盯著她的容月,心中閃過一個古怪的想法。 聶千萬手里扶著冷澹,只能殷切地看著自家夫郎,眼神熱烈guntang,秦先干咳一聲,避開了她直直的視線。 施針完畢,聶千萬終于騰出手來拉住了自家夫郎的小手手。 容月是托了李絨絨請帖才出的門,是以還要和李絨絨去轉上一圈,免得落人口實。 李絨絨百無聊賴,一見聶千萬出來,便嬌笑著揮著翎羽扇子送上了一陣香風,噴的聶千萬打了好幾個噴嚏。 翎羽扇子上的香粉是用了上百種花香調制而成,輕輕一扇,香氣就極為濃郁。 “你干什么?!啊,阿嚏!”聶千萬只覺得眼皮也癢,鼻子也癢,不一會兒,眼睛和鼻子都變得紅腫起來,視力所及的范圍也變得窄了。 “老王救我!阿嚏!”聶千萬雙手亂揮,不住地揉眼睛。 秦先趕緊打了一盆清水給聶千萬沖眼睛。 老王樂不可支,但還是從藥箱里拿出一包藥粉,“洗干凈了敷上,半個時辰之后拿下來?!?/br> 秦先接過藥粉,空氣中還殘余著濃郁的百花香氣,他想,他妻主應該是過敏了。 李絨絨咳了一聲,繼續恢復了一副獨自高貴的樣子,卻不靠近聶千萬,只遠遠地看著,時不時地張大眼睛看著秦先給聶千萬上藥,半掩著面容有些心虛。 周沫卻是搶在了小八前面將那盆清水換了,見縫插針抱大腿,以后才能有rou吃。 “拿點兒冰塊兒?!崩贤踉谒砗蠛爸?。 冰塊兒哦哪里知道冰塊兒在哪,她看向小八,小八一臉迷惑的搖頭。 容月輕挪蓮步,“跟我來?!?/br> 周沫和小八相視一眼,連忙跟上。 “哥哥素來愛酒,這別院底下是有一層酒窖的,但是酒卻不多,是以又藏了少許冰在里頭,這次她受傷,卻是剛好用上了?!比菰螺p輕解釋。 周沫應和著,好奇地四處張望。 小八見過無辟山上的冰窖,再看這一處冰窖就覺得有些逼仄,一塊木板上壓著幾塊摞在一起的磚石,容月挪開有些費力,這二人趕緊上去幫忙。 掀開木板,一條長長的狹窄的階梯向下鋪陳,底下潮濕的塵土撲面而來。 有周沫和小八在,自然就不用容月親自下去了,小八一馬當先,已經下去了,周沫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下去了。 地窖里漆黑一片,一進去就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周沫看著那一堵冰墻,這是少許? 冰上鎮著幾壇酒,其中一個白瓷的酒瓶上的花紋古樸卻不笨拙,頗有一絲靈動,周沫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小八倒是動作很快地敲下了一塊冰,“快走吧,雖然涼爽,可是也待不得時間久了?!?/br> 周沫點點頭,地窖涼爽是不假,但是太過密閉,時間久了,難免會喘不過氣,是以她將冰塊接過來,用一塊干凈布包了,二人從那狹窄的階梯上又走了出去。 容月還在上面等候,見她二人出來的如此迅速笑道,“走吧,聶寨主還在等著?!?/br> 敷上冰塊之后,聶千萬的眼皮總算是消了,也不癢了,就是還有一點紅,周沫時不時地在旁邊問一句,“老大,感覺好點沒?” 她跟著小八一起叫,儼然有種想成為無辟寨一份子的架勢。 聶千萬遭此橫禍,心里正不爽,自然也沒給她什么好臉色,其實聶千萬蓋慶幸幸虧不是現成的花粉,而是調制之后灑在扇面上的香粉,無辟山雖然是座山,但是山上多是竹子喬木一類,開花兒的極少,是以聶大寨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聞不得這個。 況且山中開花也頂多是些叫不出名字問不上味道的野花,像是李絨絨這等專挑牡丹桂花一類的,也是金城里大家閨秀才用得起的,若是聶千萬平日里折腰閣里坐一坐,溫柔鄉里滾一滾,自然也就識得這個這個味道了,但是二十幾年的老光棍一條,她家心肝兒身上都是她喜歡的草木香,誰尋思這個了? 說到底,還是怪這個作妖的李絨絨。 聶千萬橫眉過來,一雙眼睛里都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