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不怕不怕, 我在?!彼p輕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安慰道。 他輕輕的拍開她的手, 將房間的門給關上了。果然,雷聲小了一些。 可隨之而來的, 是隨之而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尷尬。 釋然感覺被她緊緊抱在懷里的手臂,被一團柔軟包裹, 他的胳膊一時間僵硬無比, 動彈不得。 那條手臂的溫度甚至要比她身上的溫度還要高了, 他的心臟也像要跳出來一樣。 他將她又帶回到床上,又親自替她蓋了被子。 可她依舊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 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我怕?!?/br> 他嘆了一口氣,從一旁拖過來一張圓凳, 坐在了她的床邊。 “不怕, 我在, 睡吧?!?/br> 釋然說完, 她的眼神里立馬充滿了希冀。她輕輕晃動他的衣角,軟糯糯的說:“師傅, 你給阿濃唱首歌吧?!?/br> 他的眸子暗了片刻,順著她的話問道:“那你先告訴師傅……你是誰?” 灼華聽了笑道:“莫不是師傅吃醉了酒,連阿濃都認不出了。我是花濃呀,名字還是師傅你幫我取的呢?!?/br> 釋然又問:“那……阿濃可知……我又是誰?” “你是師傅呀?!?/br> “師傅叫什么?”他又繼續追問。 “容爾。師傅是容爾,容爾是師傅?!弊迫A一副等著夸獎的乖巧模樣。 釋然聽完, 一陣驚訝。容爾?容是德化的國姓,難不成她口中的容爾是她在宮里拜的師傅?想到這里,他內心竟然酸澀無比。 也不知那人有何能耐,竟可以讓她如此依賴。 他承認,這一刻他酸了。 同時,他內心也萌生出一種怯懦的自卑感,至少,在身份這個問題上,他永遠也不可能配的上她。 “師傅,阿濃要聽你唱曲兒?!弊迫A看他發愣,晃動著他的胳膊央求道。 “阿濃?阿濃姓什么?”方才他只顧著糾結容爾是何人,卻忘了眼前的這個自稱阿濃的人。 “阿濃姓花呀,名字還是師傅你幫阿濃取的呢,難不成師傅連這些都忘記了?”她面帶委屈,說話間淚珠便要流出眼眶。 釋然一陣手忙腳亂,想要給她拭去淚水,又想起男女之別,硬生生的收回了抬起的手臂,連聲說道:“師傅怎么會忘記呢,我逗你的,不哭了,我給你唱曲兒聽?!?/br> 說是唱曲兒,倒不如說是念經。他小的時候,師傅都是念著經文哄他入睡。曲子什么的,他才不會。 “好?!弊迫A揉了揉發紅的鼻頭,轉哭為笑,一臉的期待。 外面的雷聲漸漸的弱了下來,寒光閣內,除了外面的淅淅瀝瀝的雨聲,便只剩下他低沉的嗓音發出的經文聲。 沒一會兒,躺床上鬧著聽曲兒的姑娘發出了微弱的鼾聲,見她睡的熟了,他才停了下來。 他坐在床邊盯了她好一會兒,見她眼尾依舊沾染著些濕潤。終于,還是沒忍住,伸出手用指腹將那抹濕潤給抹了去。 觸到她臉頰的一瞬間,他感覺他修煉了這么久的佛道,一瞬間全都崩塌了。這一刻,他心中不再有佛祖,這個冒失的小丫頭占據了他的心。他默默在內心祈禱,但愿佛祖不會怪罪,若非要怪罪下來,那便罰他一人??v使是阿鼻地獄,他也不悔。 他的腦內像是有兩個小人打架一樣。 一個小人告訴他該離開了,窺視女子睡容非君子所為。 另一個小人卻告訴他不能走,萬一他走了,她又夢魘了可怎么辦?萬一他走了,雷聲再次將她嚇醒了又該如何是好?萬一… …總之,他有一萬個要留下的理由。 釋然也不知道他在這里坐了多久,就這樣靜靜的盯著她乖巧的睡顏。直到一縷微光從窗子里照射進來,他才起身離去。 出去后才發現,雨過天晴,太陽都要升起來了。 他… …竟然連雨何時停的都不知曉。 第40章 釋然一夜沒合眼,不甚疲乏。躺床上沒一會兒, 便睡著了。這一睡, 便到了日上三竿。 灼華去智遠老和尚那里吃早餐才發現釋然沒在。 “智遠師傅,為何釋然…沒來吃早飯?”她還以為是智遠師傅派了功課給釋然, 所以斗膽問了一問。 智遠師傅聞聲放下竹筷,望著釋然空空的位子, 與文庚年對視一眼說道:“許是被一些瑣事絆住了腳,我們先吃?!?/br> 智遠也是若有所思, 這種狀況, 可是鮮少出現的。 釋然沒在, 灼華這一頓也是吃的食不知味。草草的吃了兩口,便要離席。 文庚年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 放下碗筷低聲問道:“去哪???坐著等我,吃完飯給你算總賬?!?/br> 灼華吐舌, 慢吞吞的坐了下來, 暗道不妙, 阿翁定是要算昨晚的總賬。 她今早起床的時候, 就懵了好大一會兒。她怎么回的寒山寺都不知道。她不是在花子塢吃鐵鍋燉大鵝嘛,怎么一睡醒就在寒山寺了。 想到花子塢, 她還真有點回味無窮的感覺,那桃子酒可真是絕了。 她隱約記得她還遇見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后面發生了什么她就一點也不記得了。 不過她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還真挺不錯的,夢里還有小和尚。 文庚年吃完飯,揪著灼華的耳朵就朝外走。 智遠師傅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樂呵呵的看著他們祖孫二人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