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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節哀……”掌門嘆出一口氣,眉間愁緒濃得化不開。 節哀? 侯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干干凈凈的一點兒淚水也沒有。 掌門是接到了老祖宗的安排,才前來找侯歡的。從這一日后,侯歡成了雪谷的新主人,同時,也擔任了滄瀾派的六長老。 雖說是長老,侯歡還真沒什么要為門派做的事。 她在雪谷中閉關修煉,專心修補裂縫,然而因著那一道漏氣的裂縫,十幾年來侯歡的修為一直停留在元嬰初期,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一步。 這事急也急不得。 侯歡暫且放寬心,準備照老祖宗的吩咐去收一個徒弟,可是她卻正好錯過了一次弟子大選。 滄瀾派每隔十年才會收一次弟子,如今上一次大選剛過去四年,侯歡要想收徒弟,還得再等上六年。她現在這樣子,再繼續閉關修煉也不過是浪費時間,不若直接下山看看,說不定能撿一個看順眼的徒弟回來。 于是,侯歡向掌門請示一番,下山找徒弟去了。 下山這一行,侯歡本來沒有目的,只是御劍四處走走停停。不過走出沒多遠,想到什么的侯歡調了個劍頭,向江南之地的江家飛。 說起來,她好像一直沒去弄明白江遙身上的疑團。 他說他想復活他的jiejie,這個jiejie指的會不會是江家的人? 更讓侯歡好奇的是,他是用什么法子復活的? 滄瀾派長老前來拜訪,江家上下頓時熱鬧了起來。 江家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世界,但是近些年來出了兩個靈根出眾的子嗣,水漲船高,江家的地位也高了不少。如今見長老親自前來,心思也活絡起來,想著侯歡能在江家挑一個弟子走。 侯歡也有這個意思,她一眼掃過那些跟鵪鶉一樣排排站的適齡孩童,卻沒見到一個合心意的。 這事暫且蓋過,侯歡私下又見了江家的家主一面,詢問了一番江里和江遙的事情。但通話問下來,侯歡什么消息也沒得到。 侯歡問話時注意著江家主臉上的神色,那一抹詫異是做不了假,看來這些年來,身為江家家主的他并未察覺到兩人有什么不對。 江里在拜師之前的十年都在江家呆著,可是在秘境試煉的時候,江里所表現出來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所能接觸到的。 而更奇怪的是,當侯歡詢問江家主,江里是否有一個jiejie的時候,江家主神色極其詫異,道是江里那一輩僅他一個獨子,哪來的jiejie? 沒jiejie? 侯歡微微瞇起眼來,難不成……江里本身也是被別人奪舍的?既然這樣,那人為何只挑著江家的人附身? 在江家一無所獲,反而疑團更多了。 侯歡沒有在江家逗留多久,不過幾日,就告辭離開了。 從江家出來,侯歡路過了一條小巷。 她剛巧從巷口路過,就聽到里邊傳來一道囂張的聲音。一瞥眼,侯歡見到里邊正有幾個小流氓正圍著一個小乞丐。他們幾個嘻笑著,腳下毫不留情地狠踹小乞丐,疼得他直抱頭蜷縮在地上,瘦小的身子彎成了一只小蝦米樣。 侯歡對見義勇為沒興趣,她淡淡瞥了一眼,轉回頭就走開了??伤邲]幾步,那些小流氓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見是個穿長裙的姑娘,他們的膽兒也大了起來,邁步追上去,還將侯歡的腳步給攔了下來。一見到侯歡的容貌,他們幾個人頓時眼前一亮,“小meimei長得可真俊俏,想不想跟哥哥們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快活快活?” 哥哥? 侯歡停下了腳步,對上那幾束不懷好意的目光,面上緩緩露出一抹笑容來,“好啊?!?/br> 那幾個人面上一喜,可不等他們再多說什么,就有憑空而現的冰棱突然將他們釘穿在墻上,四肢鮮血直流,哀嚎聲不斷從小巷里傳了出來。 鮮血流淌一地,慘叫聲漸漸微弱。 侯歡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袖邊的冰屑,沒有過多停留,邁步繼續往前走。 但這一次,她又被人攔住了。 那被欺負的小乞丐踉踉蹌蹌地撲了過來,奈何腳下沒力氣,一個左腳踩右腳就摔趴在侯歡面前,有一樣小東西咻地一下飛了出來,侯歡下意識一接,發現手心里躺著一顆帶血的牙。 小乞丐摔得狠了,趴在地上悶哼哼好一會兒,才捂著一嘴血緩緩爬坐起來。 他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侯歡,一張小臉臟兮兮的,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似乎摔得狠了,他擰著眉頭有些吃疼,烏溜溜的眼珠子里蒙了一層霧水。 他在恩人面前出了個大糗……但總歸是留下了她的腳步。 小乞丐捂著少了顆門牙的嘴,說話的時候直漏風,兩眼淚汪汪的,“大恩人,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吧!” 侯歡微微一笑,她彎下腰,將手里的那顆牙遞了過去。 沒等到她開口,小乞丐被她這一個舉動惹得一怔,他剛想伸出手接過來,但一看到自己同樣臟兮兮的小手,不由得往身上狠狠擦了擦,才小心翼翼接下了侯歡遞來的那顆牙。 侯歡體溫偏低,周身又彌漫著寒氣,因而這顆小小的牙齒沾上了她身上的寒意,入手冰涼。 小乞丐將牙齒握進了手心,他心里歡喜,咧嘴笑得連自己少了顆牙都沒注意到。他剛想再開口,卻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攔下來的人眼也不眨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