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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氣沉沉,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妖怪她見得多了,這樣濃郁的陰氣還是第一次見。 望著那片陰氣,侯歡心道這幾日有落腳的好地方了。 侯歡收回了視線,帶江遙來到肖宅的前門。她收下油紙傘,拉起銅環叩響了厚重的大木門。 砰砰幾聲,不一會兒,眼前這一扇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廝從里邊露出了臉。 不等問來者是誰,小廝極快地打量了侯歡一眼,只見門口這人身穿一襲干凈的素白長裳,眉心綴著一點殷紅,卻并不妖嬈,反倒襯出一派仙風道骨的氣質。她眉目之間含著一抹和善的笑意,令人油然生出一股親近之感。 小廝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絲警惕,他摸不準眼前這人的身份,便端著恭敬的態度問:“閣下有何要事?” 侯歡微微一笑,道:“請問府上近日來是否發生過什么怪事?” “怪事?”小廝一怔,他忽然想到什么,開口剛想說話,卻又合上了嘴。 侯歡不急不緩道:“我乃修仙之士,方才路過府上,見府上黑氣壓頂,怕是有妖邪作祟。還請你與府上的主人說一聲?!?/br> 修仙之士? 小廝禁不住再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侯歡一圈,隨后道:“煩請仙師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向老爺通報一聲?!?/br> 說罷,那小廝就邁開大步往里邊走去。 侯歡在門口等了沒多久,去而復返的小廝將她與江遙請入了肖府。 正堂內,一位中年男人正徘徊不斷地走著,見到侯歡走進,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語氣帶著激動地顫抖,“仙師方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侯歡看了看肖老爺,他年紀約莫四十,可兩鬢早早生出白發,又愁眉苦臉的,使得他看上去仿佛有五十歲。這倒沒什么,惟一令侯歡在意的是,肖老爺面容上攏著一團淡淡的黑氣。 未及內腑,但與陰氣接觸的時間也不短。 侯歡掐出一道手訣打入肖老爺體內,那股黑氣頓時一驅而散。 身上那股籠罩多日的疲累感一消,肖老爺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不等肖老爺驚喜道謝,侯歡笑瞇瞇道:“府上近日來不太安寧吧?” “仙師所言極是,”有了這一遭,肖老爺的態度越發恭敬起來。他皺起眉頭,卻是苦笑一聲,道,“實不相瞞,我兒呈祥近日來生了一場怪病。本來人還好好的,突然一夜之間就一病不起,請了大夫來看,又開了不少藥單子,卻無一見效。后來請來了一位算命大師,他一看,道是我兒撞邪了?!?/br> 整個肖府都陰氣沉沉的,想不看出是撞邪都難。 侯歡笑道:“帶我去令公子的院子看看?!?/br> 肖老爺連聲應好,打頭帶侯歡和江遙去了后院。 還沒走近后院呢,侯歡就察覺到了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本就是陰雨天,這整個后院里更是籠罩著一股陰涼感。肖呈祥住在一間小院里,院中有一汪池塘,點點雨水打落在清透的池面上,暈開一圈圈漣漪,猶可見一尾顏色艷麗的金魚在其中歡快地游來游去。 侯歡慢悠悠往池塘瞥去一眼,聽肖老爺請進,這才收回視線,往肖呈祥的房里走去。 床上正躺著一個消瘦的青年,他身子瘦得快脫了節,絲毫不見這般年紀的翩翩風采,此刻氣若游絲,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侯歡上下看了一眼,在肖呈祥的衣襟里見到了一絲端倪。他脖子上掛著一枚平安符,上邊的金光黯淡,幾近要壓不住身上那一股濃郁的黑氣。 侯歡細細一探,發覺肖呈祥身上的黑氣與她方才在外邊遇到有一絲相同。 這二者之間有什么聯系? 說來也怪,這義安郡又不是鬼城,哪來那么多的陰氣? “仙師,我兒情況如何?”肖老爺忍不住問道。 侯歡往小院里的池塘看了看,收回視線后,她不曾多言,直接就往肖呈祥體內打入一道印記,淡淡金光霸道地驅散著他身體里的黑氣,很快的,那快要斷氣的呼吸緩緩舒和下來。 不比肖老爺,肖呈祥受陰氣纏身已久,深入骨中,這陰氣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完全驅散。 侯歡拿出幾顆靈石,在肖呈祥身周擺了一個陣,這四周微弱的靈氣被引入陣中,隨后緩緩流入他的身體里。 等處理完,侯歡才看向肖老爺,道:“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已布下陣法,不出幾日,肖公子就能醒過來?!?/br> 肖老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雖還是那般瘦弱,可眼見著氣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上太多。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卻是恭恭敬敬地向侯歡行了一個大禮,“多謝仙師!” 侯歡坦然地受了他這一禮。 雖然肖呈祥無性命之憂了,肖老爺還有疑惑未解,“仙師,我兒到底是為何變成這樣?” 侯歡往外邊小院的池塘瞥去一眼,輕輕一笑,道:“或許是在外邊的時候不慎沾上的邪氣吧?!?/br> “原來是這般?!奔热徊辉谧约焊?,肖老爺更是松了一大口氣。 帶侯歡與江遙離開肖呈祥的房間后,肖老爺臉上掛著喜意,他邀請道:“仙師可有住處?若是沒來得及找,不如留在我肖府住幾日吧,我必定好好招待仙師?!?/br> 侯歡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瞇著眼兒笑了起來,道:“那這幾日叨嘮肖老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