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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派最講同門情誼,不論當時情況如何,江里到底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侯歡笑道:“當日我的確見到了江師侄,不過只是打了一個照面,而后我遇到另一番機緣,便與他告辭了?!?/br> 言詞之間半真半假。 五長老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不過以他元嬰期的修為,自然是看出侯歡現在的修為。 眼前的少女面色微微蒼白,一眼看去,似是與踏入秘境那日別無二致,但她眉心卻多出了殷紅一點。除此以外,她居然在短短五年內從煉氣期九層突破至金丹初期。要不是有了機緣,絕不可能有這樣的進展。 這修煉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五長老不免訝然,更多是為滄瀾派能有這天才一般的弟子感到欣慰。 然而一想到掌門師兄門下那變異雷靈根的弟子死在此處,五長老不禁嘆出一聲,只能等回門派后再向師兄請示了。 寶船飛行了三天三夜才抵達滄瀾派。 趁著剛結丹,侯歡還新鮮得很,這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合眼睡覺,只專心打坐修煉。 饒是有些疲倦,靈氣一通運轉,便很快神清氣爽起來,唯有雷劫后的暗傷還在隱隱作痛。 剛到門派不久,便有掌門的傳信紙鶴尋了過來,傳道是本次試煉的所有弟子在大殿一聚。 除了看一看這次試煉各弟子都有什么進步,估計還為了江里的事情。 大殿之上一片安靜。 輕飄飄的,唯有淡淡靈氣在腳下的玉石板上縈繞。 侯歡從大殿中的弟子身旁路過,隨后坦然地站在他們最前頭,對上了掌門的目光。 掌門是位白須老人,捻著胡須笑吟吟的,瞧上去和藹可親。而在原主的記憶中,這位掌門為人極其嚴謹,最為講究門規。 如今掌門坐在大殿上,看著侯歡時眼中略有疑慮。 說來也是,江里乃罕見的變異雷靈根,天賦極高,而且還是掌門最得意的一位弟子,在他身上傾注了不少心血??删褪沁@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弟子,去了一趟煉氣期弟子的秘境就沒了。 就如同自己辛辛苦苦養的一顆大白菜好端端被別人吃了一樣,換誰都會心塞。 “當日一事的經歷到底如何?”掌門沉聲問。 侯歡站在大殿正中,面上笑瞇瞇,看上去和善又好說話,語氣也是那般不急不緩,“我在紫香堂接下了二長老的任務,因而一直在秘境中尋找喚靈蓮。巧合的是,江師侄與另一派的弟子一同發現了它。 那別派弟子與江師侄發生了爭執,師侄敵不過他們數人圍擊,這才御劍離開。我擔憂師侄出事,也一同跟了過去,可那些弟子追得緊,我與師侄落入一處深淵才得以幸存。 然后我又踩到了一位前輩的傳送法陣,到了洞府之中,便與江師侄分別了?!?/br> 前邊的話全是真話,卻把后面她殺了江里的事隱瞞過去。 掌門微微沉吟,似在分辨其中真假。 “掌門莫要信她一面之詞!”侯明珠清脆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大殿的安靜。 早便猜到侯明珠會插話,侯歡并不意外,只抬眼看了過去。 那一位身穿青色弟子服的少女向掌門莊重一行禮,道:“侯師叔也曾說過,喚靈蓮乃二長老所要的靈植。當時師兄與那門派的弟子起了爭執,已然受傷,后來又與師叔滾入深淵之中……侯師叔說不定為了完成紫香堂的任務,對喚靈蓮心起歹意,趁師兄受傷對他下手!” 侯明珠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正氣凜然,可她的話音落下,侯歡就禁不住笑出了聲。 怕是原主也沒見過,最疼愛的meimei到了這種時候會扯自己jiejie的后腿。 見侯歡這一笑,侯明珠感到一陣難堪與惱怒?;叵氲阶约涸犨^的話,她垂在裙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你與侯師叔同為親姐妹,從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怎么差別家那么大? 是啊……同一個娘生出來的,憑什么她是無法修煉的五靈根? 侯明珠牙根微微咬緊了,看著面帶笑意的侯歡,她冷笑道:“侯師叔這是心虛了?” “不不不,我非常認同你所說的猜測?!焙顨g一本正經地回道,眼中含著nongnong調笑的味道,“我的確是貪心那朵喚靈蓮,所以才會特意在你見到我與江師侄掉進深淵之后,趁他身受重傷搶走了它?!?/br> 說到最后,侯歡看向了侯明珠,笑瞇瞇地向她確認了一遍,“是不是這樣?” 大致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侯明珠剛點頭應下,卻忽然發現了不對,臉色一時間煞白起來。 早在寶船上聽到侯明珠的問話后,侯歡就知曉,那一日藏在樹林中不曾參與爭奪,以及一直御劍跟隨在侯歡身后的人是侯明珠。 若她不針對侯歡,或許侯歡還會為解釋江里的事情感到頭疼,如今她這一說話……就給侯歡提供了一個脫身的由頭。 侯明珠身為滄瀾派弟子,親眼看著師叔與師兄掉入深淵中而不曾伸出援手,不僅如此,還理直氣壯地質疑師叔心懷不軌、殘害同門。 前者見死不救是為同門手足相殘,后者冤枉師叔是為大不敬。這兩個合在一起,夠侯明珠吃一壺了。 侯歡輕輕嗤笑一聲,不再多言地收回視線,只等掌門說最后的處理。 秘境試煉里死傷是常有的事情。 掌門心里清楚,回想到江里那變異雷靈根的天賦,他心中禁不住長長嘆出一口氣,眼瞼疲憊地垂了下來,“將侯明珠送入思過崖面壁思過,其余弟子……散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