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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了不過一會兒,侯歡就見到了江里的身影。他還在不斷往下掉落,也不知還有沒有氣息。 不管他死了沒,只要他的儲物戒指還在就好。侯歡企圖將江里扯回她的靈劍,可現在下飛的速度已經快到侯歡把持不住的地步,狂風呼呼撕扯著她的頭發,連帶著眼睛也快睜不開。 侯歡屏息凝神,瞇著眼只待看清了,猛然往前一伸手,就撈住了江里的一只手。她剛要把江里扯回來,卻突然直覺到一絲古怪。 她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心中一凜,想松手卻來不及了。 剛才還雙眼緊闔、臉色蒼白的江里反手一把抓住了侯歡,大力之下居然將侯歡從靈劍上拖了下來,拽著她一同掉進深淵。 越到深淵底,口子就越窄,侯歡被江里連帶著稀里嘩啦從山壁上滾了下來,撞得她眼前一陣陣發黑,有她在底下,江里反倒沒怎么撞到。 察覺到江里這番動作是拿她當墊背,侯歡一咬牙,翻個身就將江里給壓下邊。 直到兩人齊齊滾落在深淵底。 雖然急智之下侯歡拿著江里做了半個墊背的,可難免會受傷,侯歡渾身上下遍布細碎的傷口,痛得她連動一動身體都有些困難,唯一慶幸的是沒斷骨頭。 自從來到這個任務世界,她還是第一次這么狼狽。 好在侯歡知曉秘境試煉不容易,因而提前備了不少療傷的丹藥。 等丹藥融于體內,傷勢漸漸恢復,侯歡才有了一絲力氣,她一腳踹開還拉著她的江里,撐著山墻站起了身,抬眼看向四周的情況。 這一處深淵深不可及。 頭頂是一線明亮的長天,到了底部,也如同一個“一”字,直來直往的,只有前后兩條道。 這里昏暗不明,帶著一股潮濕感。侯歡伸手往山壁上一摸,就能摸到一把濕漉漉的青苔。 如今侯歡受傷,再御劍飛上去怕是有些困難。 侯歡收回了打量的視線,繼而看向躺在地上微微顫動的江里。 他傷得比侯歡還要厲害,鮮血把他破爛的衣服浸紅了,看上去狼狽不堪。江里蜷成一團,無聲無息地,只聞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 要不是他突然作動,侯歡哪會受這一遭。她心中不爽,伸腳往江里身上踹了踹,問:“死了沒?” 好一會兒,一道沙啞的聲音悶悶響起,“……還活著?!?/br> “沒死就好,”侯歡輕笑一聲,雖然牽動了臉頰上的傷口,卻依然無損笑容里的和善。她蹲在江里面前,笑瞇瞇道,“小師侄呀,把喚靈蓮讓給我可好?” “……這朵喚靈蓮的報酬不過是一百塊上品靈石?!背Hプ舷闾妙I任務的江里自然清楚這些,他慢吞吞地動了起來,“而我這兒剛好有三百塊上品靈石?!?/br> 同屬變異靈根,侯歡不會小瞧江里。她看似等著江里回話,事實上注意著江里的一舉一動。 他費了很久的功夫,才坐在地面上,昏暗的光線里,侯歡看到江里面龐上也沾滿了血。 有他自己的,還有侯歡的。 剛才兩人你扯我墊背、我扯你墊背的,兩人的鮮血都混成了一團。 “我與師叔雖說同一天入門,可到底師叔為大,作為師侄連份禮也未曾送過。這些靈石,就權當我遲送給師叔的禮物?!苯锏恼Z氣平穩,在他說話時,地面上忽然一下冒出了一堆小山似的靈石,在昏暗里亮著微弱的熒光,映襯著江里狼狽卻淡漠的面龐,“至于這朵喚靈蓮,我有急用,不知師叔是否可以割愛?” 侯歡雖然缺靈石,卻也不會過分貪婪。如今江里的這一個舉動,令她感到了一絲奇怪。 江里要這玩意兒干什么? 據侯歡所知,這喚靈蓮乃是用于煉制元嬰丹的一味藥,如今江里不過筑基期的修為,還遠遠不到結元嬰的時候。 “師叔考慮如何?”江里的聲音打斷了侯歡的思緒。 侯歡面上的笑容越發和善,她揚手將地上的靈石全收入儲物戒指里,笑道:“師侄的這份大禮我就收下了?!?/br> 聞言,江里神色未動,他撐了撐身子,似是傷勢過重,起身時因痛楚而蹙起眉頭,只得繼續坐在了地上。他抿住了嘴唇,對侯歡道:“我如今的身子怕是會拖累師叔……” 說白了,就是想跟侯歡分道揚鑣。 這江里可不如他的面龐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清。 侯歡揚了揚眉梢,卻也未戳破他的舉動,“既然如此,那我先行離開了?!?/br> 說罷,侯歡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就往深處走去。 這深淵底部只有一條道,前方的路越深,濕氣越重,地上全是滑膩膩的青苔。 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侯歡召回了靈劍,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但很快的,這條陰暗的狹道走到了盡頭。 瞧著眼前擋路的這堵山墻,侯歡嘖了一聲,難道她只能等靈力恢復,然后御劍飛回山頂嗎? 侯歡接著又嗑了幾粒療傷的丹藥,正待她注意著腳下青苔,扶著山墻準備返回原路時,忽然察覺到一處古怪的地方。 這下邊的光線昏暗,侯歡看不清楚,可她清楚,山墻到底是石頭,上面長的青苔并不多,可現在侯歡手底下摸著的……卻是一大片厚厚的青苔。 侯歡瞇起眼,就著這點兒恍惚的光亮看向這面黑壓壓的山墻,她手下摸著這一處地方的青苔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似是一扇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