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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許久,空曠已久的前路上總算又見到了一個人。 是一直走在前頭的侯明珠。 侯明珠累得直癱坐在石板上,連動也動不了。她滿頭大汗,卻是咬著牙不愿大喘氣。見到候歡的身影在白霧中漸漸清晰,侯明珠眼前一亮,卻是悶聲悶氣地一言不發,只盯著侯歡,等她來拉自己一把。 侯歡可不是原主。 她的目光絲毫不動,連看也不看錯愕不已的侯明珠一眼,只繼續邁步向上走去。 越到后面越難走。 腿腳酸麻,候歡的腳速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調整了一會兒呼吸,一聲不吭地穩著速度繼續往上爬。 走了不知道多久,侯歡已經很久沒見到人了,不過,她發現有一個人始終跟在自己身后。 候歡偶然一回頭,就見到年幼的小師兄那張冷漠臉。 說來也是,百年來能走完登天梯的人少有,記憶中這一次大選也只有江里一個人。 候歡與他沒有任何交流,兩人一前一后地往上走,從頭到尾未吭一聲。走到后來,侯歡意識到了不對。 江里似乎一直在跟著她。 侯歡停下來歇口氣,江里也停在她后邊。等到侯歡再一次邁步,江里也跟著走了起來。 又走出許久,侯歡回頭看了看,江里的額角連滴汗水也沒出,大氣不喘地板著個臉,不肯對上侯歡打量的目光。 侯歡開口問:“你跟著我做什么?” 江里抬了抬下巴,道:“這里就一條路,我不跟著你,還能去哪兒?” 侯歡瞇眼瞧了他一會兒,隨后不再搭理他,扭頭繼續往上走。 一路走到階梯的最后一層。候歡背后全是汗,她默默喘了幾口氣,沿著前路腳下不停地走入滄瀾派的大殿里。 她和江里一走進來,大殿里的人紛紛將目光望向了他們兩個,夾雜著好奇與羨慕,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登天梯之長,能走到一半的人都在少數。粗一看,這次大選約莫通過了十幾個人。 侯歡隨意掃了四周一眼,看向大殿之上,滄瀾派的掌門與五位長老正上下審視著侯歡與江里,神色之中帶著滿意。 直到測完靈根,兩人的變異靈根自然又是引來好一番側目,掌門捻著他那胡須,兩眼笑瞇瞇的別提多和藹。 靈根測完之后,殿上新進的十幾個弟子很快有了各自的去處。 侯明珠屬五靈根,因而只做了五長老的記名弟子。 有弟子帶她先行離開,侯明珠回頭一看,見侯歡還留在殿內。 回想到剛才身邊幾人艷羨的碎碎念,侯明珠不由得回頭看了侯歡好幾眼,可侯歡仿佛沒有注意到她,只直挺挺地站在大殿里。 僅僅是因為靈根上的不同……兩人的差距也變得這么大了嗎? 侯明珠微微攥緊了拳頭,心中五味雜陳,但更多是對侯歡的態度感到疑惑。 為什么往日對自己寵愛有加的jiejie……今日會這般冷漠?jiejie忍心讓她成為一個最低下的記名弟子嗎? 侯明珠茫然不解,一想到茫茫前路要她一個人去面對的時候,她心中開始惶恐起來,卻只能一步一回頭地跟著一名弟子離開。 侯歡沒心思去關注侯明珠,她只是發覺,眼前的情況跟原主那一世有些不一樣。 在測完靈根之后,原主很快被掌門收為了弟子,可現在所有人都被挑光了,侯歡還在大殿上站著,無人問津。 以原主的資質,不可能不被滄瀾派收下。 或許……是有另一個收她作弟子。 果不其然,靜靜等了半晌之后,侯歡見到一個白衣翩翩的男人晃晃悠悠地從殿外御劍飛了進來。 他在大殿中落定,掌門與長老對上他時,神色中顯出一絲恭敬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弟子?”男人的雙眼冷清無波,他高高在上地看著侯歡,周身彌漫著一股逼人的威壓。 記憶中從沒見過這個人物。 侯歡面帶笑容,沉沉穩穩地站在大殿之中,任由上邊一群人觀望。 掌門向男人拱了拱手,笑道:“老祖宗,這女娃乃冰靈根,今日還走完了登天梯,心性與資質頂好,正符合老祖宗的要求?!?/br> 老祖宗? 提到這名字,侯歡一怔,滄瀾派之所以能成為第一大修仙門派,還得多虧了這位合體期的老祖宗鎮守。 曾聽人提及,這位老祖宗閉關好幾百年,奈何遲遲未能突破合體期。等到大限將至,老祖宗發覺他所創的凝霜冰骨無人繼承,這才出關尋找繼承衣缽的弟子??梢恢钡皆魉烙诶捉僦?,這位老祖宗也沒收到徒弟。 原主的冰靈根,正是修煉凝霜冰骨所需要的體質。不過照掌門剛剛的話看來,原主那一次拜師……似乎沒有通過達到老祖宗的要求。 長長的登天梯一人都難以走完,原主偏還要拉著侯明珠一起。她心中有牽掛,心性這一關過不去。 原主恐怕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怎樣一份好機緣。 聽掌門說完,老祖宗往前輕輕走出幾步,站在了侯歡面前。他周身彌漫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令侯歡通體發寒,連帶著呼吸也有些壓抑。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侯歡許久,如冰的嗓音開了:“你以為,何為修仙?” 修仙? 說白了就是一群凡人為了成為神仙,每日每夜、拼死拼活地修煉。無關做了多少好事這些虛的,能在這條成仙路上走得遠的,反倒是些萬事不放心上,一心只顧自己修煉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