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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跟老板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啊?!?/br> “你們說,會不會是上個月被老板開除的小陳做的?” “……就老板那種脾氣,有誰敢得罪他啊?!?/br> “……” 這話一出來,那幾個談論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已經走到了殯儀館門口,何歡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與她們拉開了距離。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天氣陰沉得過分,仿佛世間萬物都染上了灰暗的色調。雨水隨風吹進屋檐,濕漉漉的空氣里有一股莫名的粘稠感。 手邊沒傘。何歡看了看周圍,好些人結伴開自己的車離開了,離別時,還有幾個人向何歡打了招呼,奈何何歡還沒有接收記憶,便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看來她也只能打車回去了。 不知道原主家在哪兒。難不成要她在這里接收記憶? 何歡在口袋里摸了一會兒,從中找到了原主的手機,她翻看一番,慶幸的是原主在地圖軟件上定了家的位置。 不過殯儀館的位置太偏僻,鮮少有車輛經過。何歡索性在網上叫了一輛車,只是那輛車子離她有點遠,估計得再多等十分鐘。 何歡靠向背后的墻壁,看著其他從殯儀館出來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直到最后,殯儀館的大門外只留下她一個人。 灰蒙蒙的雨天,遠處的景物讓黑色的雨水浸得模糊,房屋與樹都融成了一塊??諝獬睗裼逐と?,何歡仰頭看向了檐角,有雨水順著邊邊角角滴落在地,緘默地落入水洼里,不見了。 滴答。 有一滴雨水落在她臉上,暈開一陣濕潤感。何歡抬手拭了拭,可手背卻感受到一片干燥。 奇怪,是錯覺? 何歡挑了挑眉,她抬眼往頭頂上看了看,還沒瞧個仔細,就感覺到又有一顆老大的水珠子滴落在她臉上,而她伸手一摸,仍然什么也沒有,可那一瞬涼意與雨水的濕黏感還隱隱約約地存在著。 何歡輕搓了搓指尖上殘留的黏膩,忽的,她微微瞇起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這讓雨天渲染得粘稠的空氣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甚至……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陰冷感漸漸爬上她的腳背,一點一點往上,緊緊地將她纏繞其中。 這股莫名的冷意,就像何歡被一條毒蛇死死盯住,帶著一種強烈的危險訊號,讓她渾身上下都不由得警惕起來。 何歡微微垂下眼,掩去了眼底里的戾氣,以最放松不過的姿態維持著原來的姿態。忽然的,她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何歡慢吞吞地掏出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司機的電話。 她劃了一下屏幕,湊近到耳邊,那邊很快傳來了司機的聲音:“小姐,我已經到了大概的位置了,能問問你具體在哪里嗎?” “我就在殯儀館門口?!?/br> “哦……”司機那邊安靜了下來,像是在開車找路,不一會兒,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看到你們了!我這就過來?!?/br> 你們? 這詞聽著可有些奇怪。何歡偏頭往身邊一看,旁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畢竟遠,還隔了一層雨簾,興許是司機眼花了。 電話那頭的司機掛斷了電話,不多時,一輛車子緩緩停在何歡的面前。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剛一關上門,何歡便看見前邊的司機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似有疑惑,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何歡揚眉問:“有什么問題?” 那位司機聞言愣了一愣,他往車窗外邊看了一眼,也就干笑一聲“沒什么”,隨后發動車子,緩緩駛進雨簾里。 “……不是我迷信?!蹦俏凰緳C一邊注意著前方的道路,一邊時不時地從后視鏡看后座的莊歡一眼,神色有些許閃躲,“畢竟小姐你剛從殯儀館里出來的,會不會……遇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莊歡微微一愣,她很快想到了什么,挑眉問:“你說的不干凈的東西,指的是鬼?” 司機含糊地應過一聲,“這我就不清楚了……” 鬼嗎…… 回到家的時候,雨還沒有停,淅瀝瀝的雨聲襯得屋里越發安靜。 何歡用口袋里的鑰匙進了屋,打開燈,驟然一片明亮。從屋里的擺設看得出來,這屋里只有原主一個人居住。 秋季的雨天已經涼爽起來,可何歡卻覺得身上那股自殯儀館帶回來的陰冷感仍未消失,連帶著手腳也有些沉重。身體有些不適,何歡索性去浴室放水,準備好好地泡個熱水澡。 浴缸里的水發燙,何歡緩緩躺進水里,這才感覺到那通體的寒意散去大半,身體也在熱水中一點一點放松下來。 何歡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她懶洋洋枕著浴缸沿,仰頭著逐漸被熱氣充溢的浴室,開始接收身體主人的記憶。 不出何歡所料,這是一個靈異世界。 在莊歡還小的時候常??摁[個不停,不像普通小孩,是沒個緣由的就哭嚎起來,到了夜里更甚,家人怎么哄都不管用,直嚎到嗓子都啞了。后來莊歡的家人聽說小孩子眼睛干凈,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他們才帶著莊歡去見了鄉下的外婆一面,情況才逐漸好轉。后來外婆還送了她一枚護身符,并叮囑她不要輕易摘下,往后的日子才安寧下來。 可這樣的日子終究是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