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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皓遠從后視鏡里看到她鐵青的臉,他翹著唇:“別一天到晚擺這種臭臉?!?/br> 沈廂皺眉:“是我擺臭臉還是你發神經?” 他不說話了。 沈廂不耐煩,忍著怒氣,咬牙切齒:“你到底要干什么?上次飛機上也是,我懷疑你真的有病?!?/br> “你別說話了?!彼粗菑垖λ麖膩矶际菒貉韵嘞虻男∽?,知道她想她mama,他才大冷天的放下工作來陪她,結果還是這個吊態度,他真是欠了她的,來受這罪。 沈廂在后座,平靜了語氣:“我還得回去工作,交互文稿沒有弄完,下午6點組內有個內部會議,我不能缺席的,事情很緊急,你是老板,輕重緩急你應該清楚?!?/br> 寧皓遠眼睛微瞇,聽著她看似有理有據的原因:“你這是要我親自打電話向陳晨請假?” 沈廂臉白了,她在說謊,為了讓他把她送回去,她胡謅了一個理由。 只能破罐子破摔:“隨便你?!?/br> 他輕笑,隨口說:“本來就是——隨便我?!?/br> 意有所指,就像再說她隨便他發落一樣。 沈廂氣結,車緩緩開上了高速路,她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雪花積在了窗戶上,她沒繼續問他帶她去哪兒,問了也不會有任何本質的改變,他不會聽她的,也不會征求她的意見。 車內氣氛安靜,只剩車輪在高速上行駛的聲音,雪花無聲的飄。 沈廂手機響了,她看到了顧予和的電話,并不確定接電話會不會引起寧皓遠的怒火,他是那樣的小心眼,可是時隔一年,他怎么也不可能再管到她頭上來。 手機還在響,沈廂接了起來。 “我不在家,我在外面?!?/br>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去,你別等我?!?/br> “保溫盒我明早給你送過去,大概七點左右?!?/br> “排骨挺好吃的?!?/br> “哎,好哎,我先忙了,拜拜?!?/br> …… 說話很短,她的聲音很溫柔,她對別人向來如此,只有對他才惡言相向。 寧皓遠順著她的話串聯出一個故事。 沈廂合上了手機,看著前排他筆直的肩膀,未發現他黑著的臉。 她問:“請問你什么時候能把我送回去?” 寧皓遠冷哼了一聲,表情非常不痛快:“看心情?!?/br> 是啊,他一向如此,只看他的心情,從來不顧及別人。 “你們在一起了?”他冷著臉,表情看不出的凝重,他以為她還喜歡他,原來都是空談,都是他的妄想。 是時間沖淡了她的喜歡,她最終如他所愿,忘記了他,跟他成了陌路人,可是他受不了。 寧皓遠以為真要到了她忘了他這天,他就徹底解脫了,再也不用擔心她mama的囑咐會食言,不用擔心她會為情所困不得解脫,可是結果他卻不爽了。 明明她應該跟他談戀愛,應該跟他在一起,怎么就跟別人好上了,怎么就跟別人過日子了。 寧皓遠伸手摸了下鼻子,沒由來的心慌。 沈廂并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感受到他的不開心,可是這份不開心跟她沒多大關系。 “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沒關系吧,老板?!彼_口,著意叫了他“老板”,想讓他擺清自己的位置。 沈廂不想每次都解釋,他們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憑什么她每次都要向他解釋她的私生活。 車速快了,兩側的樹倒退的飛快,寧皓遠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指捏的很緊,眸中說不出來的慍怒。 “好樣的,真是幸福呢?!彼庩柟謿?。 沈廂覺得他很莫名其妙,她也不回他。 車內氣氛一下子都降到了零下,沈廂從車內鏡里看到他因為憤怒擰在一起的眉毛,有點發慌。 她知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你超速了?!彼f。 他冷著臉不回她。 沈廂也不說他了,只扣好了安全帶,她不能阻止他做很多事,唯有讓自己做好保護措施。 沿途的風景越來越熟悉,沈廂認出來了,是那次他帶她看互聯網大會的時候去的地方,她腦子很懵,悉數的回憶侵襲,那天在無人駕駛汽車里他們發生的一切,她全都印象深刻,她依舊記得陽光濺入眼睛,他親吻她的臉頰,他與她十指緊扣,那種觸感即便過去再久她也記得。 離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時間真快,可是就好像在昨天。 ——我想死在你身上,等警察發現的時候,會發現我們緊緊地在一起,你說會不會很浪漫? ——那就死在我身上吧。 沈廂想自己是什么時候淪陷的,是那天嗎? 或者更早。 或者讓她淪陷的是那天的春光和燒紅了半邊天的晚霞,假使對象不是他,她還會淪陷嗎? 她想,會的。 只是能給她那種體驗的只有他,因為他是那么的擅長討女孩子的歡心,那么擅長蠱惑人心,他步步引誘,引她走上一條不歸路。一開始沈廂是被迫的,一切的體驗是糟糕透頂的,后來她是自主的,她喜歡上他了,不想離開了,就像梁醫生說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車開到了,停在了湖邊。 沈廂回過神,推開車門,下了車。 冬天的這里和春天的完全不一樣,尤其是下過雪后,湖邊積了薄薄的一層白雪,如同蓋了一條白色的羽絨毯,木質的棧橋上積了雪,寬闊的湖面上有一艘丟棄的小船,遠遠的看著只有影子,有種世外桃源的感受,繁華的望都一隅竟然有著這樣唯美浪漫的景色,秀氣的南方處處都透著精致和文雅,這里的冬天好看的出奇,讓看得人心里都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