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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覺得昏睡中的人沒意思,剛才還興致極高的人放下門,緊接著前方又傳來關門的聲音。 封矜矜松了一口氣。 醒著只會讓他們提高警惕,所以她不能醒著。 現在只能等那所謂的二十分鐘,尋找機會。 一定要冷靜。 她不斷提醒自己,在黑暗中,尋著些微的希望。 …… 封矜矜失蹤了。 李半報了警,沒有等著警察出處理方案。 他把陳嬌留下,開車出來。 他看上去神色如常,臉上的每一處肌rou卻是緊繃的。 這副模樣常常出現在鏡頭前,卻從來沒人能看出背后的情緒。 只有封矜矜懂。 他曾對她發過脾氣。 那時他們剛結婚不久,他在《深淵里的人們》劇組里待了兩個月,趕上了自己的生日。 那天拍了夜戲回到酒店,上電梯前看到封矜矜藏在身后一邊黑暗的樓梯里,朝他揮手。 女孩子喜歡另一半給她驚喜,也喜歡給自己的另一半制造驚喜。然而當時的李半并沒有被驚喜到。 看到入秋還穿著短裙短袖的妻子,以及那潮紅的臉,他心里頗為惱怒。 記憶中的封矜矜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因為被那么多人疼愛著,所以要照顧好自己不讓親人擔心。但那天晚上卻發起了高燒,窩在他的酒店床上,把被窩捂得燙乎乎的。 他要帶她去醫院,她死都不愿,緊緊黏著他,說陪他過生日這種事已經讓她想了很多年,怎么也不愿下樓。 就這么熬著,等著燒到能吃退燒藥的溫度,吃了藥就昏昏欲睡。 那時的他就是如今這副表情。 生氣到憤怒,但不知道自己氣些什么,怒些什么。 封矜矜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在逼自己睜著眼思考他這副表情代表了什么,終于想通后,迷糊的說:“你不喜歡我到劇組找你,我以后不來就是了?!?/br> 凝望她燒得通紅的雙頰,他終是于心不忍,也不知道封矜矜有沒有睡沉,能不能聽到他的話,只顧自己低聲否認:“不是!” 后來他在采訪中被問到柳恩,當場便將臉一沉,沉成如今這副模樣。 封矜矜看了采訪后打電話安慰他,讓他別生氣。 她仿佛有一本叫做《李半微表情詳解》的書,她把這書背得滾瓜爛熟,做了無數的閱讀理解,以至于他每一個表情變化她都知道他是怎樣的心情。 如今,卻沒人在他旁邊提醒他放松些,穩定一下情緒。 他極力克制,試圖讓憤怒冷靜下來。 徒勞無功! 曾有那么一個人將他捧在手心,他把她從自己身邊弄丟了一次,而后將她奉若天神,甘愿受她的罰。 現在,他要把她從世界上弄丟一次嗎? 他明明知道那個惡魔般的女人對她不懷好意,他知道的,從蘇伶穿著她的禮服出現在飛河獎盛典宣告她的歸來開始。 為什么,還是把她弄丟了? 他終于明白也承認,封矜矜認識他,是她的不幸,是他的榮幸。 感性逼得他崩潰,理智迫使他清醒。 車開進沈家大門,直沖沈知行的住宅而去。 沈家全體瞧不起沈丞歌和他母親meimei三人,以至于每個沈家人該有的院落沒給到兩兄妹手里。他們三人住在沈知行的別墅里,別墅對面就是在封矜矜出生前就為她建好的糖果屋。 他同情過作為受害者的兩兄妹,所以他跟沈丞歌是好朋友。 曾經是! 他忍著怒氣敲門,開門的是保姆。 因著沈丞歌和沈落晚的關系,這間屋子沒有不認識李半的人。 “沈落晚呢?” 知道沈落晚喜歡李半許久,如今人親自前來,他們還不高興著把他請進屋里? “她在樓上,我這就去叫她?!?/br> “不用了!”李半先保姆一步,踏上了樓梯。 那沈落晚膽大包天,竟一派坦然的站在樓梯口等他。 “好久不見!”她跟李半說話倒不像面對別人那么犀利,看上去有幾分像正常人。 李半咬牙:“把歹徒的電話給我?!?/br> 他命令的,不置可否的。 “什么歹人?我聽不懂!” 她想迂回,李半偏不給她留余地。 他沒停下上樓梯的步子,一邊走一邊說:“沈落晚,我已經忍了你一次,休想再讓我忍第二次?!彼阶咴浇?,壓迫的氣息越來越濃。 “你這人好奇怪,封矜矜丟了去找警察啊,找我|干嘛?” 李半散發的壓迫感太強,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落晚都有些怕。 他赤紅著眼,恨不得殺人。 所愛面臨危險,再偉大的人也忍不住暴怒。 沈落晚畢竟是沈落晚,越是此種情況,越喜歡通過激怒別人來讓自己痛快。 她不無諷刺道:“就算這綁架跟我有關,你也該先去找她,等人找著了再來找我算賬也不遲啊。你放著她的死活不管,反而跑來跟我扯閑情,看來你也并……” “不愛她”三個字還沒說完,李半已加快腳步縮短她們的距離,在她驚慌間隙,伸手去奪她握在手中的手機。 沈落晚在一瞬間明白他想干什么,連忙一邊掙扎一邊叫保姆的名字。 終究是力量懸殊,且李半還在怒頭上,用盡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