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是條魚 完結+番外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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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書抬眸,走到窗邊:“薛墨轅?” 他語氣微揚,似乎根本想不到他竟會出現在這里。 江殊殷解釋:“我是真想看看,你們打算如何去查?!?/br> 沈清書默默看著他,一言不發。 江殊殷得知要冷場,不由泛起一絲苦笑。 掙扎許久,他放下自己的驕傲邪魅,聲線變得柔軟,像極了一個委屈的孩子:“淺陽尊,你就當真如此討厭我?雖說初次見面我是無理了些,可我也并非故意啊?!?/br> 說起來,江殊殷算是掌握住自己這位師父的軟肋——不論多氣,只要朝他一撒嬌,再服軟,定能滅了他的一腔怒火! 少時,沈子珺不如江殊殷狡猾。 每次闖禍前,江殊殷都唆使著他一起,可每當東窗事發,他這個小嘍嘍,卻成了主謀。 墜云山眾弟子眼睜睜的看著,江殊殷應心得手的向沈清書撒嬌服軟,沈子珺大哭著跪在地上抄書,不由默默撇開頭…… 江殊殷往前坐了坐,說的煞有其事:“那天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沒穿衣裳的躺在一間石屋里,我當時就懵了,又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又驚又怕。后來聽到你的簫聲,我才趕忙尋過去。誰知,你居然記恨到現在,淺陽尊說起來你還要負全責,畢竟是你們墜云山的人捉弄我!” 沈清書皺起眉頭,有些意外:“當真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再有,又是何人為了捉弄他,將他放到石室? 江殊殷心道果然有用,面上卻又往前坐了坐,盡量放軟語氣,一副乖巧模樣,似乎想重溫當年的感覺,哪怕是裝作另一個人:“是啊,晚輩雖然是輕狂了些,可也知‘人要臉樹要皮’這句話,若不是當時被人捉弄,怎會沒穿衣裳就出來見人?” 沈清書面色緩和下來,抱歉道:“薛公子,這幾月實在對不起?!?/br> 江殊殷見他眉眼帶笑,猶如寒冰初融,帶來絲絲溫柔,不禁也跟著喜笑顏開,愉悅道:“淺陽尊奔波了一天,你不餓嗎?如今大街上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昌盛,飯香四溢,你打不打算出去覓食?” 沈清書一手放在窗邊,全當賠禮:“正要去?!?/br> 江殊殷心情大好:“一起?” 沈清書:“嗯?!?/br> 不一會,飄香樓雅室中。 沈清書:“五百多年前,修真界各家各派相互爭斗,凡界百姓怨聲四起?!鼻謇涞穆曇舴氯舾事兑话銊澾^心田,讓人無比舒適。 江殊殷倚在窗前,笑意吟吟。窗外,是燈火通明的一片琉璃世界,繁華無比,猶如華服間的珠光寶氣般璀璨奪目。 一道guntang的水卷起茶葉,杯中浮起騰騰熱流。 好似冰冷世界里唯一的熱源,叫人情不自禁想要將它捧起。 沈清書清澈的眸倒映著桌上那只雪白的杯子,兩手捧起潔白無瑕的杯壁:“我記得那時,各家各派手中都沾有凡人的鮮血?!?/br> 他輕輕垂下眸子:“雖然在后來他們真心悔過,也補償過,可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我不信那些失去親人的人絲毫沒有恨意?!?/br> 江殊殷冷笑道:“殺父、殺母、殺妻、殺子、殺友之仇為何不恨?” 看著他俊逸面上的鄙夷與嘲諷,沈清書沉默不語。 江殊殷又一聲冷笑,目中寒光四起:“淺陽尊,你知道嗎,有的人成日將‘正義’二字掛在嘴邊,但他卻才是真正的惡人?!?/br> 沈清書:“正邪黑白并不重要,問心無愧就好?!?/br> 江殊殷愣住。 沈清書一字一頓:“只要問心無愧,哪怕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也無關緊要?!?/br> 就比如,肖昱。 江殊殷與六惡在一起時無比自在,這一自在,他處心積慮積攢的冷酷形象就豁然崩塌。 他又素來愛吃餛飩,對于他而言最可口的,莫過于墜云山下的那家餛飩店。 自打他四百多年前去了西極以后,幾乎沒有一日是不念叨著的,想吃時就千方百計哄著肖昱去買。 說起來,肖昱的確是個實在人。 從西極到墜云山路途漫漫,隔了千上萬水,而兩者之間其實是有一處傳送陣的。 但當年,江殊殷和謝黎昕耍他,說是這傳送陣出了問題,要是強行使用,恐怕會被傳送到異形空間。 他們原以為,肖昱肯定會自己去檢查一番的。 豈料,肖昱對他們兩個那是相當的信任,自己照著古書上千難萬難的制作傳送符,之后消費掉大量的財力、物力、靈力,翻過千山萬水去幫江殊殷買餛飩。 對此,江殊殷良心隱隱作痛。 謝黎昕評價道:“完了,這小家伙沒救了,咋就那么單純呢?” 白奕冰面無表情靜默許久,才認真的打量他們:“你們兩個良心就不會痛嗎?” 江殊殷狠狠點頭:“痛!” 的確是痛的,而這種痛維持了整整三百年之久,直到江殊殷被封印,其他六惡從傳送陣逃離西極后才結束。 江殊殷幾乎能想到,當正道宣布封印了他,并攻入西極后,肖昱激動的掏出自己制作的傳送符,卻很殘酷的看到其他五惡身處傳送陣內向他招手的那種絕望。 倘若不是使用傳送符靈力消耗巨大,或許五惡還會配合一下他。 但無奈,現實很殘酷。 如此一想,江殊殷就忍不住笑場,沈清書握著小勺,不明所以的朝他看來。 江殊殷眉眼彎彎,猶如天間那輪彎月,雙眸明亮無比,似天上點點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