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顏妍就是人后的一面，其實紀墨只聽到這聲音，幾乎就可以想象得出。他能夠看到那包裹在厚厚冰層之下，華麗精裝之內，那顆柔弱又透明的心。

    “呵……”紀墨喜歡這個樣子的顏妍：“這是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呢，有什么事嗎？”

    “嗯，是……”顏妍吞吞吐吐著，欲言又止，紀墨笑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緊張??？怕說話結巴是不是？”

    “你，你，你怎么知，知道的？”顏妍很郁悶。

    “說話不是一個字就是兩個字的往外擠，不是緊張是什么？”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樣子的顏妍，讓紀墨很有種想“欺負”她的“惡意”。

    “你……哼！”顏妍采取了“哼”的應對方式，這招基本上就代表了她沒有還手之力了。

    紀墨幾乎能夠想象到顏妍被自己“欺負”之后嘟著小嘴不高興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那讓我再猜猜你為什么會緊張好不好？嗯……你是在緊張我？”

    “才，才，才不是！我，我聽說你請，請，請了病假，你，你，你身體不，不，不舒服嗎？”顏妍艱難的說完這大段話，聽聲音都快急哭了。

    紀墨都不忍心再逗她了，而且顏妍會緊張自己，真的也讓他心里十分愜意。對顏妍，他有種難言的情愫在里面，或許是親手敲破她的心外包裹著的厚厚冰層，那種成就感。也或許是只有在自己面前，顏妍才會真正展現出她最真實最柔弱的一面……

    不管是因為什么，紀墨在心里對顏妍的定義：那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女孩，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在人的保護下以最華麗的一面出現在人面前，就像是最精致的瓷娃娃。唯有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是活生生的人。

    紀墨救過顏妍的命，代價是斷了腿。紀墨也想去救顏妍的心，他喜歡看她打開心扉的樣子，因為這是他用腿換來的美麗生命，他不想、不愿、也不忍看她再像以前那樣，像以前那樣活得那么……華而不實。

    “我還好，只是有些感冒，嗯……你別擔心，我好好的呢?！奔o墨猶豫了下，問道：“你呢？在寢室里嗎？”

    “我……我沒事，我們周日休息，她們都已經，回家了?！敝懒思o墨沒事，顏妍的精神就松弛多了，說話雖然還有些停頓，卻沒有再結巴了。

    紀墨作為班長，對班里同學的花名冊還是有看了一遍的。對顏妍寢室里的同學也特意留意了一下，顏妍寢室里住了八個人，其中四個是昌龍縣鄉下的，還有兩個是秦海市山海關區的，一個是秦海市北戴河區的，而顏妍則是海港區的。

    由于都是本市的人，所以對于昌龍一中高一時候的休息制度，是只休息周日，但是其實周六下午第二節課之后就可以離校了，然后周日下午再返校。

    寢室里的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顏妍，這讓紀墨有點疑惑：“為什么你，沒回家呢？”

    “我，我不想回，我想，想，想在學?？?，看，看書?！鳖佸纸Y巴了，紀墨卻是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如果自己老媽也是像顏妍mama那樣的話，自己也不會想回家吧……

    自從出了車禍之后，或許是到失去時才知道珍惜。舒娟和紀念都對紀墨放松了許多，也不再要求他一定要如何了，會盡可能的由著他，這給紀墨了很大方便。

    “知道了，我，去看你吧?！奔o墨忽然說，說出來之后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這都是晚上八點了，天已經擦黑，他現在還在秦海市，如果趕回去昌龍的話，到了至少也得八點半以后了。

    這樣除非連夜趕回來，否則第二天早上肯定是來不及做事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紀墨就是忽然想去看看顏妍，沒有為什么，就是想！

    這種感覺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強烈，但是紀墨知道顏妍正獨自在寢室里，而且是處于最柔弱狀態時，紀墨就想去陪著她。

    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

    “不，不要了……”顏妍的聲音結巴中帶著些羞澀：“有值班老師，你，你，你進不來的……”

    “等我?！奔o墨說完沒有給顏妍再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出門打了輛出租車。

    他的心理年齡，早就過了容易沖動的時期。

    可是他還是縱容自己沖動了，那種沖動就如一只白蟻在松動著大堤，當一只白蟻變成兩只、兩只變成四只、五只、六只……乃至無數只的時候，那大堤忽然就垮了。

    沒有什么緣由。

    沒有什么思考。

    紀墨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了，就是這樣。

    顏妍趴在窗口前，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忙音，她卻恍若未覺，一雙水銀包裹著黑珍珠般的靈動大眼，此時卻凝滯在窗外那漆黑的天空。

    他，真的會來？

    顏妍小臉有些紅撲撲的，她想起了同寢室的色女們說的話：

    “如果有個男生為了我連死都不顧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他的！”

    “我要是喜歡一個人，一定把他捆得死死的，才不會放開呢！”

    如果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守護天使，他一定會來的吧……

    第85章 初吻

    宿舍樓的值班室里，值班的中年女老師正在給一個自動送上門的高一女新生做著思想道德教育。

    大概是由于臨近更年期或者每天的工作實在太枯燥乏味，這位中年婦女最喜歡的就是抓到違規的學生然后就是嘮叨不休的做思想道德教育，但是往往說來說去都是她這半輩子的悲劇人生。

    沒有人喜歡聽她嘮叨，她可是全校都有名的“祥林嬸”呀。但是今天竟然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己找上門來聊天，這可不是給了她老人家過嘴癮的機會么。

    “我們那個年代，可比現在的年輕人單純多了?！薄跋榱謰稹北庵煺f：“就連正正經經的兩口子，出門都不帶牽手的。一前一后的走著，至少保持一米以上距離。哪像現在呀——嘖嘖……”

    顏妍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神不時往門外樓口瞟著，由于是放假，已經沒有幾個人進出了，就更沒有她所期待著的那個身影。

    一個周圍三尺內都散發著濃烈刺鼻的劣質香水味的女孩，一步三搖的走了過去。哪三搖？乳搖、腰搖、臀搖，作為一個高中生來說實在是有些太早熟了。

    “看到沒，那就是個sao……不是個好東西！”祥林嬸還算有點忌諱，但她的眼神已經透露了一切。

    “別以為周末不回家的都是為了學習，就剛剛過去那個，別人不知道她，我還不知道她？周末不回家留在宿舍里，然后晚上帶男生偷偷去過夜……”祥林嬸說的有板有眼的，終于讓顏妍不得不開口了。

    “你怎么知道的？”顏妍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同時她也很反感背后說人是非的人。

    “我怎么知道的？咱們學校里誰不知道呀！”祥林嬸對顏妍質疑她的話而感到很不高興：“就上次馮主任帶人突擊查夜，到她宿舍門口，見到門是鎖著的，但是里面卻隱約傳來聲音。

    “馮主任一敲門，宿舍里就亂起來了。馮主任一腳踹開門，里面就她一個人。窗口是開著的，她宿舍可是四樓??！馮主任怕出什么事兒也就沒再追查，男生那邊就有一個斷了腿的，回家休學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這丫頭已經又勾搭上一個新的了……”

    祥林嬸非常資格的爆著猛料，顏妍卻是心底冒涼氣。

    “對不起，我，我有點頭疼……”顏妍匆匆告別，回自己宿舍去了。她要給紀墨打個電話，還是要他別過來了。她的宿舍在三樓，紀墨已經為她斷過一條腿了，她可不希望紀墨再斷掉另一條腿。

    一口氣跑到三樓，顏妍進去插好門，順手把門旁的燈繩拉一下，寢室里亮了起來，顏妍一轉身，嚇得幾乎叫出聲來。

    紀墨正躺在她床上呢，一點沒客氣。被強光刺了眼，紀墨一邊皺著眉眨眼，一邊抱怨：“怎么才回來啊，我都在這兒等你半個小時了……”

    “你——”顏妍小臉刷地就紅了：“你，你，你怎么躺，躺我的床？”

    雖然只是躺在床上而已，顏妍卻是羞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從來沒有人睡過她的床，對這一點顏妍是十分忌諱的，哪怕是同性都不行，因為顏妍的床是只為自己一輩子的男人所留的。

    只有自己的男人，才能睡到自己的床上。

    羞澀難當的顏妍沖過去拉住紀墨的手就想把他拖起來，紀墨耍賴躺在她床上不肯起來，一邊抗議道：

    “喂！你有沒有搞錯??？讓我等半個小時也就算了，你也不問問我是怎么進來的？”

    是呀！

    門是鎖著的，鑰匙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一直在大門口陪著值班老師聊天。

    他，他怎么進來的？

    顏妍一愣神，就忘了使勁，紀墨原本用的力是剛好抵消顏妍拉他起來的力。但是顏妍這一松勁兒，一下子就被紀墨給也拉到床上去了。

    “啊……”顏妍下意識的就想尖叫，但是生怕引來外面的人，又急忙把尖叫臨時改成了低呼。但是摔倒在紀墨懷里時，這一聲又變成了呻吟……

    顏妍摔入了紀墨懷里，這一幕卻恍然又像是讓兩人回到了在病房的時候。顏妍也是摔入了紀墨的懷里，只不過那時候兩人還只是認識，現在卻是大為不同……

    可以說是巧合，當然也可以從力學等科學角度去解釋這個問題——那就是顏妍摔倒同時，她的櫻唇不偏不倚正迎向了紀墨的嘴巴。

    顏妍驚嚇得手足無措，但是顯然這是一個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宿命的車輪在咕嚕咕嚕的向前轉動——嘴對嘴了。

    嚴格的說，如果硬撞到，那肯定結果是倆人都被撞痛了。但是事實上，就在兩人的嘴唇還差零點三毫米就要撞到的時候，顏妍的一只手搭到了床頭柜的邊緣。

    不，不是一只手，事實上是一根手指的尖端搭到了，延緩了她身體的下墜力量。而紀墨雖然挺期待和小美女接吻的，但是他也不想撞痛了啊，所以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伸出一只手攔在了自己胸前。

    他潛意識里肯定是惡意的，因為顏妍摔下來時，酥胸剛剛好被他一手掌握了。顏妍渾身一震，眼中立時有淚水涌了出來。

    嚇得紀墨趕緊一收手，于是那零點三毫米的距離被成功的消除了。

    “?！?/br>
    顏妍瞬間雙眼睜得特別大，眼中充滿了震驚、疑懼、不敢相信，紀墨卻是很無恥的閉上了眼睛。趁著顏妍被這突發事件給震迷糊了的當口，美滋滋的品嘗起了顏妍檀唇中的香津。

    當紀墨恬不知恥的把舌尖渡過去的時候，顏妍顯得十分驚恐，顯然在這方面她是個徹頭徹尾的雛兒，別說配合或者反抗了，她甚至整個身體都僵硬得像是機器人，關節都彎不過來了。

    紀墨得意的追逐著顏妍的香糯小舌，雖然功夫丟下挺久了，嗯，靈活度是差了點，但是憑經驗還是足以彌補這點缺憾了。

    他的一只手本來是和顏妍抓著的，不知不覺的，改為了十指相扣，捏著顏妍柔若無骨的小手，紀墨甚至舍不得用力。

    另外一只手就自由多了，可以繞過顏妍的小腰，靈巧的從上衣下擺如蛇一般鉆了進去。夏天的衣服本來就單薄，紀墨又是個老手，動作輕柔的甚至讓僵硬著的顏妍完全沒察覺到后背已然淪陷。

    悄悄的，紀墨的指尖順著顏妍光潔后背的中線逆流而上，指尖紋理與那細膩如凝脂的皮膚游離出一圈圈漣漪，顏妍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可是紀墨絲毫不給顏妍思考的余地，舌尖的你追我逐那種讓人沉迷的挑逗、后背上那只手在可惡的用指尖忽而畫圈忽而彈琴讓人酥癢、十指相扣給人一種貼心可靠的感覺，以及身體緊緊相貼、兩雙腿如蛇一般彼此糾葛……

    多處刺激讓顏妍已經不知不覺的軟化了下來，她的身體就像是解凍的冰山，一點點的融化成水。長長的睫毛也顫巍巍的漸漸合攏，忘情的投入到了這越來越激烈的初吻之中。

    如果不是顏妍早已在心中把紀墨當成了守護自己的天使，紀墨也不會那么輕易得手。此時的顏妍已經徹底解除心防，來虔誠的完成她生命中第一個最隆重的儀式——

    初吻。

    紀墨感受著顏妍的身體逐漸軟化，以及她有些笨拙卻又很認真的回應——她的舌尖不再是躲避，而是配合著紀墨的侵略。

    她的身體發燙，腰肢在不安分的微微扭動，小手緊緊握住紀墨的手像是抓住自己的宿命，雙腿應和著紀墨的糾葛，同時不經意間的摩擦都讓紀墨幾乎化身為定光歡喜佛。

    顏妍閉上了眼，紀墨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張開了眼，看著顏妍毫不掩飾的愛意，紀墨終于懂了。

    懂了顏妍對自己的心意。

    紀墨再次閉上了眼，初時還夾雜著的少許挑逗心思此時已經化作全部投入的熱情。為這個苦苦暗戀自己的女孩，為這青春的第一次萌動，為這純凈的不摻雜一絲雜質的初戀。

    兩人的體溫漸漸超出了身體的承受，呼吸漸漸急促，也越來越粗重，就像是跳出水缸的金魚，努力的吻著，就如呼吸著氧氣。

    紀墨的手指靈活的一挑一勾，就無聲無息的解開了顏妍的束縛。他的手就像是魚兒在清波中穿梭，滑過顏妍的腋下到了胸前。

    但是當他輕輕采摘了那一顆小小的櫻桃時，顏妍忽然渾身一震，猶如雷擊。她本來已經放松舒展的身體一下子蜷縮起來，就像弓著身子的貓。

    雙眼猛然睜開，眼中透著羞澀、不解與質問，對此事一竅不通的顏妍顯然對紀墨的舉動十分的不適應。

    如果是真的十五歲少年這時候估計就心虛退縮了，但是紀墨可不是啊。

    所以顏妍質問的眼神迎上的卻是紀墨哀傷、幽怨的目光，讓顏妍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難道……難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難道自己在無意中傷害到了這個男孩？顏妍不禁回想起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草地上抱著一條斷腿小狗的男孩那孤單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