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楚惜寧半倚在床頭上,眼神飄忽不定,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又抿嘴偷笑。等到大夫前來診治了,她才敢確定。 “恭喜世子和世子夫人,是喜脈。已經兩個多月了......”大夫摸著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面帶笑容地恭賀。 楚惜寧輕輕松了一口氣,她的體質原先一直較為寒涼,葵水來了就會痛不欲生。自從掌管了國公府的后院,她就一直忙碌,帶動得整個喜樂齋都忙上忙下,清風幾個雖然有提起過,卻也沒往有喜這方面想。 “喜脈?”沈修銘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后才后知后覺地點了點頭。 “喜脈好啊,大夫這邊請!”他的臉上很快又恢復了鎮定,扯著大夫就匆匆出去了。 倒是身邊的幾個丫頭都是喜形于色,紛紛祝賀楚惜寧。甚至更有綠竹和清風過來賠罪,說是自己失職。 ☆、136 衛氏病倒 沈修銘一直把大夫送到門口,一路上低聲問著有孕期間該注意些什么。大夫瞧見他言談清晰,并不像一般老爺少爺那樣,知道妻子有孕之后的狂喜而不知所云,也不會像某些厭棄妻子的人那樣隨意敷衍。 他始終都是那樣認真而嚴肅地聽著大夫的話,臉上一直都是正經的表情。大夫被他這副樣子,弄得也跟著越發認真對待起來,事無巨細,一一說得清楚。沈修銘也完全發揮了鉆研的精神,時不時地皺著眉頭。 “大夫,我娘子的身子還需要多調養,希望你把其他府上的診治辭了,診金不是問題?!眱扇丝斓皆洪T口了,沈修銘頓住了腳步,聲音嚴肅地說道。 那個老頭兒眉頭一挑,轉而摸著下巴上花白的胡子,輕笑了幾聲道:“請恕老夫不能答應,對于病人,老夫一向是一視同仁。世子夫人身子自然需要調養,但是胎氣穩健,并無大礙?!?/br> 沈修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也知道這些所謂混了大半輩子的名醫,多是脾氣古怪,恐怕強求不來,便點了點頭,低聲道:“是我魯莽了,只是這段日子讓您費心了?!?/br> 送了人出去,待他回到喜樂齋的時候,屋子里就留了清風一人。瞧見他進屋來,清風就留了小桌上的燈,躬身退了出去。 “可有哪里不舒服?”沈修銘自己動手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低聲問了一句,眸光向她的身上掃去,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 楚惜寧也一直看著他,屈起了膝蓋手肘抵在膝頭上,掌心撐著下巴,臉上露出輕柔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沈修銘對上她的眼眸,似乎被她這樣的直視弄得有些尷尬,將外衣隨手扔到了地上,幾步走到床邊坐下。 “看什么呢這么認真,問你話也不回答!”男人寬厚的大掌摸上她的法定,溫暖的掌心傳遞來的溫度,一點點蔓延,透著別樣的溫情。 楚惜寧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幾分,她伸出雙手,捧起了他的臉頰,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臉上,久久都未曾移動。 “我在看你的臉,然后想著我們以后的孩子,會長成什么樣兒。好在世子這張臉還算俊俏,生個姑娘也一定不丑?!背帨厝岬穆曇魝鱽?,她的全身似乎都沉浸在一片溫潤之中,連笑意都帶著親和。 沈修銘微微愣了一下,轉而低聲笑了起來,順手輕輕摟住她的后背。 “樣貌只是其次,無論是姑娘還是爺們兒,都是我們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彼州p拍著她的后背,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諾。 這樣的楚惜寧有些脆弱,帶著母性光環的模樣,卻又透著惶恐不安。她的這番話里,帶著幾分試探,因為蕭蕓的遭遇,已經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些許的陰影,所以才會有些不安。 薛馨出嫁,沈修銘自然也知道薛府的事兒,所以很快便明白了楚惜寧擔憂的地方。他雖然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是他又怕自己男人的粗神經,觸怒到現如今敏感的楚惜寧,遂不敢多言,只想著以后用行動證明。 “后院的事兒日后盡量少理會,我瞧著綠竹和清風幾個就夠處理了。除了身邊伺候的,不要隨意讓人進屋里來。落雪負責你的吃食,我會叮囑她,日后別人拿給你的東西,一律不許沾。為了以防萬一,娘親那邊我也會說一聲,一日三餐都在喜樂齋用。少出院子多散步,每日都要保持好心情......”沈修銘輕輕抱著她,忽然像是炮竹一般,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長串注意事項。 楚惜寧先是愣了一下,心里漸漸變得溫暖,事無巨細,沈修銘都已經替她考慮到了,并且一一叮囑。直到她實在受不了他的啰嗦,輕聲笑起來打斷他未完的話。 “好了好了,我曉得。先前大夫說了是喜脈,也沒見你多開心,相反急匆匆地把大夫拉出去了。別家的夫君,哪一個不是激動地抱著娘子,還有人都落淚了!”楚惜寧忽然想起戲文里唱的場面,不由得邊笑邊不滿地嘀咕道,臉上露出幾分調侃的笑意。 沈修銘頓了一下,轉而偏過頭去,目光有些閃躲。 “我什么時候不高興了?一開始只是傻了,后來也想沖上來抱著你啊,可惜你身子太弱,我又怕力氣大傷著你,便只好急匆匆拉著大夫出去詢問。這不,現在就抱著你了嗎?”沈修銘低聲地反駁,邊說邊調整抱著她的姿勢。 即使靠的近,沈修銘也拼命弓著腰,似乎怕碰到她的小腹一般。察覺到他的不自然,楚惜寧似乎為了捉弄他,便慢慢地直起腰,挪著屁股往他的身上蹭,偏偏沈修銘怕得緊,她往前進一分,他就往后縮幾分。兩人的中間始終隔著些距離,直到“咚——”的一聲,沈修銘的后背直接撞到了床頭上。 他被撞得齜牙咧嘴,卻是先低頭看她弄痛沒,一下子對上了她含笑的眼眸。 “爺,你怕什么?”楚惜寧心情甚好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略顯僵硬的后背,滿臉都是得逞的笑意。 “別鬧,大夫說頭幾個月胎兒十分脆弱,讓我不能碰你?!彼呎f邊低著頭看向她的小腹,眉頭輕輕蹙起,語氣里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不滿,似乎是對她的控訴。 楚惜寧微微愣了一下,轉而低聲笑開了,轉過身靠在他的懷里,后背緊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來自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大夫說得對,不過觸碰當然是可以的,只是不能行房而已?!贝蛄?,才好心好意地解釋道。 沈修銘聽清了之后,臉上不解的神色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變得有些尷尬和深沉。 楚惜寧有喜的事兒,第二日便傳遍了國公府上下。楚惜寧昨日休息得好,今兒起得也早,原本是要去廖氏那里請安的,不想廖氏竟然親自來了。 婆媳倆圍坐在一起用早膳,廖氏的臉上自是笑意連連,看著楚惜寧也越發歡喜。一會兒叮囑她注意,一會兒又提點綠竹和清風好生伺候著,一頓早膳吃得歡聲笑語。 待廖氏走了,楚惜寧正讓人準備筆墨紙硯練字,外面的半月就來通傳,衛氏的貼身丫頭來了。 “大嫂的身子可好?你回去告訴大嫂,最近我不能常去探望,還請她見諒?!背幝刈揭巫由?,攤開桌上的宣紙平鋪,提起筆先寫下一個“靜”字。 “回二少夫人的話,昨兒風大,大少夫人的身子原本已經好了,今兒早上起來,又是頭暈眼花的。得知您有喜了,實在下不來床,又怕把病氣過給您,遂讓奴婢來告罪?!蹦茄绢^口齒伶俐,幾句說完便低身行了一個大禮。 楚惜寧的手腕一抖,眉頭也跟著皺緊,臉上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語氣有些急速地問道:“昨兒天冷,晚上沒加被子么?誰值夜的?” 在一旁侍候的清風見她發怒,生怕動了胎氣,連忙倒著熱茶走了過來,嬌聲道:“二少夫人,您悠著些。大少夫人那里已經請了大夫。好jiejie,您快說,我們少夫人現如今急不得!” 清風邊低聲安撫著楚惜寧的情緒,又轉頭對著那個丫頭說道,臉上露出幾分催促的笑意。 “瞧奴婢這張嘴,的確已經請了大夫,只是偶感風寒。不過大夫說上回的病還未痊愈,現在又來了新的,只怕還要在床上躺些日子。大少夫人派奴婢來送些補品給您,都已經交給清風了!”那丫頭低著頭,臉上露出幾分歉意,連忙快速地解釋道。 楚惜寧臉上擔憂的神色減緩了些,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輕聲道:“大嫂的身體不好,就不用再替我cao心了。你回去讓她好好養身子,若有什么缺的,找清風要便是!” 那丫頭道了謝,便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楚惜寧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眉頭又跟著挑起。清風以為她還在擔憂衛氏的身子,不由得低聲勸她:“少夫人,您還是莫管他人了,多聽大夫和二爺的話?!?/br> 楚惜寧擺了擺手,看了一眼宣紙,上面孤零零的只有一個“靜”字,卻也沒了練字的心情。 “后院才剛消停些,我就要閉門養胎?!彼餍詠G了手中的筆,眼神盯著窗外,微微有些失神。 清風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眉頭一挑,不由得微微揚高了聲音道:“少夫人,您也莫小瞧了奴婢們,那些人一向吃軟怕硬,又有上回二爺發作過了一回,沒膽子亂來的。若是真的有那不長眼的,奴婢一定不會放過她!” 清風的臉上露出幾分兇狠的神色,倒是自然而然地帶了幾分兇悍。沈修銘今兒一早起來,就把她們幾人都叫過去叮囑了一番,喜樂齋的管理也更加嚴苛,生怕被小人鉆了空子。 ☆、137 國公插手 楚惜寧見她說得堅定,不由得輕輕笑出了聲,轉而看著清風又搖了搖頭,低聲道:“下人們自然不會有那個膽子,只怕某些主子會蠢蠢欲動?!?/br> 清風見她滿臉嚴肅的表情,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 廖氏陪著楚惜寧用完早膳,心情甚好地回了院子,卻見到院門口早有丫頭候在那里。 “夫人,國公爺已經在里面等了一會子,奴婢方才說要找您回來。國公爺得知您在二少夫人那里,就沒讓奴婢去?!蹦茄绢^緊跟在廖氏的身后,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清楚了。 廖氏的眉頭一皺,邁著步子走進了屋子里。沈國公端坐在椅子上,手里面正捧著茶盞輕抿,瞧見廖氏進來,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的神情。 “國公爺這么早過來,也不派人通傳,害得我以為您是走錯院子了!”廖氏低身行了一禮,正好對上他那不算客氣的表情,話語里就自然夾雜了幾分不滿。 沈國公冷哼了一聲,他和廖氏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沒想到在一起過的日子越久,就越沒滋沒味兒。原先他雖那么多美妾,廖氏對他還是溫柔有禮,現如今只要挑上她的不如意的時候,冷面相向或者冷嘲熱諷都是正常的。 “你那么早去喜樂齋,怎么沒想著給兒媳婦帶幾個侍奉的人過去?”沈國公絲毫不理會她的嘲諷,而是直白地說了出來。 楚惜寧有喜了,沈國公心里雖然是高興,但是給沈修銘收房也勢在必行。并且這次沈修銘還沒了拒絕的理由,妻子有喜,丈夫找其他人侍奉也是理所應當的。 廖氏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她有些不滿地看向沈國公,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 “國公爺,您這是什么意思,兒媳婦剛診出喜脈,就要塞人到房里去。你不是存心去添堵么?”廖氏修長潔白的手指劃過桌上的茶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臉上露出幾分嫌惡的神情,語氣也十分的不客氣。 沈國公被她的話一堵,不由得將手中的茶盞摔回桌上。瓷器清脆的碰撞聲,在房間里回響,刺激著人的耳膜。 “兒媳婦嫁進國公府快一年了,別說抬妾了,連個丫頭都沒給開臉過。修銘那混小子成日守著他媳婦兒,也不快男兒氣概被磨光了!”沈國公的聲音里參雜著幾分怒氣,眼睛圓瞪地瞧著廖氏,顯然對她的話十分不滿。 廖氏的眉頭一挑,轉過頭看著他,過了片刻才近乎嘲諷地道:“被結發妻子磨光了男兒氣概有何不好,總比那些個鶯鶯燕燕來的好!況且二郎最近在京都一直沒鬧什么笑話,比成親前更穩重了,你所說的英雄氣短又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廖氏的語氣帶著幾分咄咄逼人,她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上沈國公,臉上快速地閃過幾分不甘和輕蔑。待沈國公要去辨認的時候,她已經轉過頭去了。 “你在胡說些什么?原本便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只不過收幾個丫頭而已,我不想外頭人傳出不好聽的話。兒媳婦可能會有私心,你這個做婆婆的就要幫她一把,讓她知曉大局。若是以后有人說修銘只曉得守著媳婦兒過日子,誰的臉上都不好看!”沈國公抬手猛地拍了一桌子,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知道廖氏是在嘲諷自己,卻也無可奈何。那些個妾室只不過是玩物罷了,多幾個就當多個樂趣而已。妻子的地位當然不會輕易撼動,他就搞不明白,為什么廖氏那么多年不在乎,在沈修銘的身上,卻這樣執著。為了兒子納妾這種事兒,竟然不惜跟他翻臉。 “天經地義?老爺,你可知道,當年我的胎還沒坐穩,就要接受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妾行禮。半個月幾乎就要換一批新面孔,心情積郁,怕這個怕那個來害我......”廖氏似乎是被他的話所刺激到了,竟是將憋在心頭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聲音里是十足的憤恨。 沈國公有些呆住了,他自知妾室頗多,但是無論何時廖氏都是一笑而過,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樣。沒想到時至今日,偶然聽她說起,才發現竟然積累了如此多的怨恨。 “反正說了老爺也不懂,國公爺只能看見那些美妾嬌羞的笑意,哪還能注意到她們給你的妻兒帶來多大的災難和惶恐。還有二郎不收房的事兒,愛誰丟面子誰丟去,我反正不會去給兒媳婦添堵?!绷问掀^察覺到沈國公震驚的模樣,連忙收起臉上抱怨的表情,轉而流露出幾分嘲諷。 跟他說,等于白費功夫。但是對于給沈修銘收房一事,廖氏明確表達了她的態度。 沈國公冷哼了一聲,氣得整張臉色都開始變得暗沉,一下子站起身,冷聲道:“婦人之仁!你去瞧瞧哪個世家的少爺,不是妻妾一大堆,二兒媳嫁到國公府,將近一年獨占,我們國公府對她已經十分寬厚了。你也不想想大兒媳,她剛來兩個月,就替老大抬了兩個丫頭!” 男人怒吼的聲音傳來,似乎要震聾別人的耳膜。廖氏抬眼輕輕看了一下他張牙舞爪的模樣,便十分淡然地低下頭,端起茶盞輕抿著,根本不再理會他。 “你不抬人給修銘,別以為我沒辦法。那混小子再整日圍著他媳婦兒轉,我就打斷他狗腿!”沈國公自然也察覺到廖氏對他的無視,氣急敗壞地吼道,轉身一拂袖就準備離開。 “等一些,國公爺?!绷问陷p柔的聲音傳來,沈國公皺擰著眉頭回轉過頭來,有些不耐地等著下文。 “你現在要后悔還來得及?!鄙驀谅曢_口,臉上的表情帶著十足的不耐。 廖氏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轉過頭仔細地盯著他的臉看,嘴角浮起幾抹笑意,低聲道:“我不管你找誰去給二郎收房,但是您得保證,二兒媳肚子里的那塊rou平健安康,我可是早就盼著小孫子了。若是因為您給二郎抬房的丫頭,鬧得二兒媳心態不安——” 廖氏的話語猛地頓住了,但是誰都能聽出她語氣里的威脅。沈國公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他和廖氏夫妻這么多年了,也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發狠過,但是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就這樣被自己的妻子威脅,著實有些不快。 “當然,妾身不能對國公爺怎么樣,只是若真的有人讓二兒媳的胎不穩,我會親自出手料理那些賤人的!”廖氏的面色慢慢變冷,她毫不畏懼地對上沈國公的眼眸,眼神里是難得的陰狠。 沈國公氣憤地摔門而出,夫妻倆的談話不歡而散。廖氏仿佛脫了力一般,癱倒在椅子上。她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地抬手撐住了下巴。由于她娘親早喪,和繼母斗法,才最終換來這個國公夫人的位置。 小心籌謀,討好夫君,一直是她所走的路線。沈國公原本就是花花少爺的典型,對于女人如衣物般隨意。所以她從不指望所謂的夫君能分擔她分毫的苦痛,一直的隱忍,直到她的兒子長大。方才那些話是為了楚惜寧而說,更是為了她自己。 “賤人”二字憋在她心中多年,一直沒料理,以前是因為她地位不穩,現在是因為她不屑于動手。 “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原本都想好要回溫泉莊子的,現如今為了二少夫人,既要留下來,還得罪了國公爺!”貼身侍候的大丫頭走了進來,語氣里有些無可奈何。 廖氏并不想多說,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 沈國公怒氣沖沖地從廖氏的屋子里走出來,不出幾個時辰,就已經在國公府的后院傳開了。眾人都在猜測所謂何事,自然也有好事者來打聽。不過廖氏早已吩咐下去,那些人自然是一無所獲。 沈修銘辦完了公務,就急急忙忙地趕回府,只是他的腳還沒踏進后院,前頭就有小廝來通傳。 “二爺,國公爺讓您過去一趟,他在書房等你?!毙P點頭哈腰地說著,邊說還邊仔細打量著他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