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楊紅花得意之作。 前世楚惜寧不惜撕破臉皮,也不讓楊紅花嫁進門,當時楊紅花就是靠著這道糕點打動了那個男人的心。 “十全九美,還有一美需要睦郎成全!”這句話一直深深地刻在楚惜寧的腦海里,最終還是成全了楊紅花的那一美。 聽完楊紅花的話,不少人已經表示要回去讓廚子做。楊紅花嘴角的笑意明顯加深了幾分,這個時候她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無論盧秀和三夫人是出于什么心態讓她有機會表現,她都會好好利用。 “紅花就是懂事兒,有楚侯夫人護著,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也放心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楊夫人和楊家的姑娘也被請來了,此刻聽見紅花都快被夸成一朵真紅花了,她連忙笑著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驕傲。 亭子里的夫人們都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笑意。這楊夫人還真是不怕得罪人,在楚侯府的地盤,就敢這般囂張。 薛茹抬頭瞧了她一眼,微抿著唇輕笑道:“哪里是我護著她,她八歲才到府里,小小年紀又沒了娘。大家自然多疼她,兩位弟妹對她是照顧有加,我這個伯娘倒是因為懷了胎而疏于照顧了。在這里還要以茶代酒,向楊夫人賠罪了!” 薛茹說完,就真的舉起手邊的茶盞,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依然很隨意,絲毫不感到方才那話有何不妥之處。亭子里微微靜了一下,眾位夫人大多壓制著笑聲,只是眼底的笑意卻是止不住的。楊紅花的身份尷尬本就不是秘密,至今也沒鬧明白這孩子是哪位老爺的,不過楊紅花不算楚家人倒是有目共睹的。 薛將軍府的嫡長姑娘薛茹,未出嫁時的性子,各人也都是略有耳聞。楊夫人肯定是討不了好的,不過她不甘心,沉聲說道:“侯夫人,您怎么這么說,紅花她再怎么說,也是楚侯府的......” “楊夫人一瞧便是個心軟的,不是嫡親的外孫女都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不愧是清流一派的夫人!”倒是薛二夫人開口打斷了,薛府的兩位夫人也都來了,她原本就和薛茹處的好,此刻自然是挺身而出。 眾人也跟著附和起來,不再讓楊夫人有開口辯解的機會。楊夫人一聽“清流”二字,連忙縮著頭不再說什么。清流府上的庶女搞出這個沒名分的姑娘,的確是夠丟臉的。 外面花圍成的圈子里也變得熱鬧起來,隱隱傳來小姑娘嬌脆的聲音。 “說起來紅花的 詩詞和廚藝都十分了得,實在是羨煞旁人??!”楚珍站起身來,輕笑著開口。 她臉上的笑意十分真誠,眼睛笑得都瞇成了縫,透著幾分甜美。楚珠也站了起來,連忙點頭附和:“是啊,不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紅花在刺繡和管家這些俗物上卻是一竅不通,上回還鬧出笑話來呢!” 漂亮的雙胞胎站在一起,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再加上她們倆的對話,許多人就問了起來。 最后連楚婉玉都加了進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只是姐妹間互相的玩笑話一般。不過隨著周圍越來越多姑娘的加入,性質就慢慢地變了,帶著幾分嘲諷和輕蔑。 楊紅花仗著詩詞好,有時候會冒出許多新奇的主意,即使去別人府上做客,也爭搶著拔得頭籌。已經得罪了不少人,遂現如今插上一腳落井下石的姑娘有許多。 廳內原本對楊紅花贊不絕口的夫人們,也都停了下來,沉默地聽著。臉上雖沒露出什么表情,眼神里卻帶了幾分不屑。 楊夫人臉色一白,一改方才樂呵呵的表情,整個人都如坐針氈。想辯駁都不敢多話,她們出府之前,楊崇文特地叮囑了,若是紅花出頭,就以長輩的身份夸幾句,如果丟臉了,如何都不能扯上關系。 現如今倒好,不僅身份上被人瞧不起,連品行都要遭到質疑。十一歲的姑娘家不算小了,況且楊紅花又不是嬌養大的嫡長女,日后會有人手把手教著管家。她區區一個庶女,平日里就不懂得cao持家,甚至連刺繡都不會,如何能嫁的出去。 楊紅花的臉色一白,她現在若是不明白這場賞花會的用意,那就真的無可救藥了。難怪早幾日盧秀和三夫人頻頻向她示好,要她來幫著出謀劃策,原來竟是打了這些鬼主意。 在刺繡這一塊兒,她早就打聽過了,不少姑娘不大會,都讓身邊的丫鬟幫著做嫁衣。她只想著鉆研擅長的地方,根本不覺得刺繡有何用。至于管家,她根本沒機會接觸,反正她手里銀錢多,不怕日后學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忽然那什么造訪我了,肚子痛! 立馬從一個女壯士變成了女柔弱,戰斗力降為負了,但是不影響更新~ 紅花會虐的,人會長大的! ☆、071 蕭蕓出嫁 楊紅花的手緊握成拳,她默默地退到自己的位置上,聽著周圍的姑娘們嘻嘻哈哈地說著話,總是有意無意間提起各自的繡工,仿佛在嘲笑她一般。 楚惜寧沉默地瞧了她一眼,即使是大家閨秀,當湊在一起排斥人的時候也會尖酸刻薄,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傷人至深。 當日,盧秀和三夫人的聯手極其成功,總算是把才名遠揚的楊紅花,弄得臭名昭著。雖然楊紅花的身份不足以和楚侯府的幾位姑娘相提并論,但是盧秀和三夫人純粹只是為了泄憤,殺殺楊紅花的銳氣。 各府的夫人姑娘,似乎玩兒得都非常盡興,快到傍晚時分才坐著轎子離開。侯府的三位夫人站在門外,一直看著轎子走遠。 自那日起,紅花就躲在了風逸閣里,不常出來。楚惜寧猜測她定是為了練習刺繡才會如此,也不去管她。 “姑娘,京都里新開了一家打首飾的店,還能以舊換新。奴婢聽人說里面的樣式都很精致且新奇,皆是別家沒有的!”清風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臉上露出幾分欣喜的神色。 楚惜寧坐在椅子上喝茶,對面的落雪和清風在撥算盤對賬,幾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沒人理會她。 清風討了個沒趣,方才眉眼間那股子欣喜之意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肅著一張臉站到一旁替楚惜寧倒茶。 “那店叫什么名兒?”楚惜寧瞧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輕笑著開口問道。 清風臉上又恢復了笑意,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不知是哪家開的,叫‘美人釵’。奴婢沒敢走進去,只遠遠瞧著,不少世家大族府里的夫人都進去了?!?/br> 楚惜寧的手一頓,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住了,她放下捧著的茶盞,眉頭輕輕皺起。幾個丫頭都發現了她不對勁的地方,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朝她看去。 清風有些擔心,不由得抬手輕輕碰了碰她,低聲問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楚惜寧回神,沖著她們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名字取得不錯,待會子知會一聲張嫂子,讓她去‘美人釵’瞧瞧,若是好的話,以后侯府的頭面首飾都在那里定?!?/br>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光憑著清風的一面之詞,姑娘就把整個侯府的首飾都交給了一家新開的店面,那倒是難得。 楚惜寧擺了擺手,只帶著青蓮一人出去了。剛出了寧樂 齋的院門,她的眉頭就再次蹙起?!懊廊蒜O”只是頭一個,以后陸陸續續會出現“美人香”、“美人笑”??礃幼訔罴t花終于是按耐不住了,著急開店賺銀子,連名字都跟上一世一模一樣。 “青蓮,你替我盯著這家‘美人釵’,一旦出現問題,都要向我稟明。首要的就是讓這家店鋪順利賺銀子,不能出現任何虧損的跡象!”楚惜寧在桃樹下站了半晌,才冷著聲音說道,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了,似乎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青蓮抬頭悄悄看了她一眼,輕抿著唇應了下來。楚惜寧為了讓青蓮有時間去盯著“美人釵”,特地調了幾個丫鬟的守夜輪值。 楊紅花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以丫鬟的親戚名義開了這家首飾店,可謂放手一搏。 楊紅花自知在楚侯府沒有管家的時候,她也就只能自己摸索。在她的心里開店和管家有幾分相像,而且她拿去首飾店里的樣式又是極其新穎的,定是能賺錢的,一舉兩得。 “美人釵”也有運作不好的時候,但不過兩個時辰,立馬就會有好生意上門恢復了。特別是當她知曉楚侯府的首飾也全部在店里定的時候,更是信心大漲,索性就扔給掌柜的,只每月查賬而已。 倒是管著楚惜寧首飾的落雪,一日日變得焦慮起來,終于有一日她看見首飾盒里最大的東珠不見的時候,徹底發作了。 “姑娘,您又把首飾拿出去換了是不是?那‘美人釵’究竟有什么好?”落雪雖是心底有氣,但平日就沒跟人紅過臉,此刻也只是語調揚了起來。 楚惜寧立馬擺出一張笑臉,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柔聲說道:“落雪,你別生氣,反正我首飾多得很,現在也戴不了,索性就去換些新的樣式來!” 落雪聽她這么一說,心底的火氣更是往上冒,不由得苦勸道:“姑娘,那么大東珠,您根本沒用過就是新的,換來這么一小根鏤空的簪子,簡直就是白送!” 楚惜寧只輕聲哄著落雪,她心里早就在盤算著。從“美人釵”里換來的所有東西,她都不會扔,日后自能派上用場。 清風恰好撩著簾子進來,聽到了落雪的話,也跟著附和起來:“姑娘,奴婢腸子都悔青了,當初怎么就多嘴告訴你這個?瞧您都快成魔了,那么大的珠子,扔河里打水漂都比這簪子來得實在!” 幾個伺候在一旁的丫頭都被她逗笑了,落雪沖上去要撕她的嘴。楚惜寧坐在 梳妝臺前,透過銅鏡瞧著她們戲耍,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陽光灑了進來,將里屋鍍上一層淺金色。 = = =時間分割線 蒼國十八年七月十八,大吉。已然長到十六歲的蕭蕓坐進了花轎,帶著她那長龍一般的嫁妝向著薛將軍府的大門邁進。從她定親到成親這日,已然三年過去了。 京都的變化很大,薛然作為薛府的嫡長孫,只去了邊關一年半便被皇上召回。薛家的長房和二房能打仗的都上了戰場,邊疆的戰事日益吃緊,皇上雖未明說,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猜到,算是替薛家留后了。薛然回京之后,便一直在宮中任職,現如今也是正四品副護軍參領。 薛然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迎親隊的前面,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容,只是偶爾沖著兩邊看熱鬧的百姓點頭示意。薛家的男人天生屬于戰場,可惜他卻被禁錮在這繁華熱鬧的京都之中。 他的身后是六人抬得花轎,蕭蕓遮著紅蓋頭,聽著轎子外面的人聲鼎沸,兩只手在輕輕地發抖。 楚惜寧以身子不舒服的理由被留在了侯府里,這是薛茹親自叮囑的。蕭王府的嫡長姑娘嫁人,嫁的又是前途大好的將軍府嫡少爺,這樣顯赫又門當戶對的親事,侯府里也有不少人都去瞧熱鬧了。 她悶在府中,覺得異常難受。身邊幾個丫頭也都被她遣出去耍了,站在亭子里憑欄遠眺,她忽然覺得心頭一陣堵得慌。她忽然想起了沈國公府后院的涼亭,也是這樣燥熱的氣候,那個少年落下的淚水,和隔著糖紙嘴唇觸碰她手指的溫度。 三年的時光,足以改變許多人和事。她在慢慢長大,親事也逐漸被提成了楚侯府的頭等大事。沈修銘一步步從一個普通的士兵,變成了指揮使。戰爭偶爾停歇,他卻始終未從戰場上歸來。 他所有的消息,楚惜寧都是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所得。她的心情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攪得她有些難受。 “jiejie!”快到傍晚,楚婉玉才匆匆趕了回來,她連衣裳都沒去換,就跑到了寧樂齋。 楚惜寧已經坐在桌邊,瞧著幾個丫頭在擺晚膳,瞧見她風塵仆仆的模樣,不由得輕輕笑開了,又讓人加了碗筷。 “快換了衣裳,陪我一塊兒吃吧!”楚惜寧輕聲叮囑她。 楚婉玉也不客氣,早有丫鬟從院子里拿來了衣裳,替她更換。 “jiejie,今兒人可真 多,早知道我就不去在府里陪著你了!好些了么?”楚婉玉換了一身相對輕便的羅裙,走到桌邊坐下,臉上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楚惜寧點了點頭,親自將筷子遞到她的手中,低聲道:“不礙的,你若是不去,二嬸該急了!” 面對楚惜寧的親事,盧秀比誰都積極,因為楚婉玉排在她后面,盧秀想著趕緊定下了大姑娘,才好說她們玉兒的親事。 楚婉玉被她這么一說,不由得撅起了嘴巴,臉上露出幾分紅暈。盧秀的這些心思早就不是秘密,楚婉玉左右勸不住也就隨她。 “jiejie又打趣我,風逸閣的那位可還老實地待著?”楚婉玉瞪了她一眼,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嘴巴朝著旁邊努了努。 楚惜寧忍不住笑出聲來,原本是盧秀和三夫人整日與楊紅花過不去,后來就變成了姑娘幾個的摩擦。姐妹四個湊到一處,偶爾也相互出些餿主意整治楊紅花。 “不老實她能作甚?薛府肯定是去不了,楊府的人也來得少了?!背幮χf道。 楚婉玉輕輕撇了撇嘴,似乎是真的餓了,嘴里咬了一口包子才說道:“也是,說句大不敬的,若不是祖母這兩年信佛,哪里還有她活命的地方!” 楚惜寧淡笑不語,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色變暗的屋外,心底涌起一股興奮的情緒。 她和楊紅花相安無事這么多年,不代表她就忘了那些仇恨。姐妹之間的踩踏根本不值一提,她要的是一擊必中,讓楊紅花永遠記著那些痛。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在下午一點,如果時間變動會通知各位,妞們,握爪~孩紙們都長大了!馬上就開始斗了! ☆、072 不得好死【改錯】 這日,大房幾口人齊聚在一起用午膳,三歲大的喜哥兒手里抓著個勺子,正千辛萬苦地戳著碗里的飯,弄得滿桌子都是米粒,還偏偏不讓人幫忙。 薛茹不時地夾塊菜放在喜哥兒的嘴邊,他也顧不得看,張嘴咬下繼續唬著一張臉和小勺子斗爭著。 楚惜寧瞧著有趣,有時候也喂他吃幾口,只是薛茹喂得都是rou類,把喜哥兒那張小臉上弄得油膩膩的泛著光,桌上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忍心瞧了。 楚昭輕咳了一聲,偏過頭看向楚惜寧,狀似掩飾性地說道:“最近科舉快要到了,有幾位秀才要依托侯府,你娘已經著手安排前面的院子了。你也要叮囑好府里的姑娘,莫要沖撞了?!?/br> 楚惜寧的眉頭一挑,每到科舉之前,世家大族都會資助一些學問好的秀才,日后若是飛黃騰達也算是侯府的門客了。她乖巧地點了點頭,臉上雖是平靜無波,心里卻是翻江倒海。 因為她最恨的人終于來了,一想起那個男人的名字,她整個人都跟著發抖。不是害怕的,而是她怕見到面,自己會忍不住立馬就讓他死。 她不用打聽都知道那些秀才住在哪兒,就在離侯府不遠的地方。這幾日楚侯府的后院上下都被楚惜寧叮囑過了,恪盡職守。 清晨,她還沒起床,迷迷糊糊睜開眼眸,便隱約瞧見床邊站著一道人影。她猛地睜大了眼眸,待瞧清楚是青蓮的時候,才稍微安下了心。 “出了什么事兒?”她仍然平躺在床上,聲音透著剛睡醒的朦朧。 自從楊紅花把那些美人的店鋪開起來之后,那些請來的掌柜的雖不知主家究竟是誰,但也猜出主家有新奇主意,卻不大有生意手段。為此幾個掌柜的一合謀,店里的生意和賬冊便都是一派蒸蒸日上的模樣,楊紅花自然是瞧不出什么。她又無法楚侯府去瞧,每回聽人帶話也只喜滋滋地數銀子。 楊紅花那里穩定之后,青蓮就閑了許多,不過自這批秀才剛進京都,楚惜寧就交給她新的任務。